26 ☆、章

嗯——面對電腦上的文檔，段曉正處于難産的狀态，對小說裏的主角的互動有點，動不下去。因為腦袋裏能想到的，不是情節，而是肖郁軒的吻。

事情已經過去好久了，這之後也沒有和肖郁軒見面，不知道他是又去玩了，還是仍舊在打工。應該不去想這些事的，可就是忍不住東想西想，害得寫小說也成了問題。而淩南也是，沒了音訊。不過本來就是一個層次的人。也給淩南發過信息，可淩南回得很無關緊要。還說自己在忙，過段時間再聊系，可過了一段時間也沒有聯系。

哎，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會被吻，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回吻他。甚至有點害怕，如果再見到肖郁軒時該用什麽表情面對。小說，真寫不下去，腦子裏亂轟轟的。這時她的手機響了，顯示有信息發過來。

段曉還以為淩南發來的，拿起手機就點了信息，這才發現發來信息的人，不是淩南。而是意想不到的人，與他的聊天記錄已經停在40多天前，之所以舍不得删除是因為上面有肖郁軒的聲音。

信息是曾躍發來的。看到信息時，段曉愣了很久，她不明白曾躍為什麽還會給自己發信息，不是已經沒有交集了嗎？段曉也沒有想過兩人還能成為普通朋友，但，這個信息的內容是什麽意思？

曾躍約段曉出來，說是有話要說。段曉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麽話要跟曾躍說，甚至想無視這條信息。可他又發過一條信息，說自己就在她宿舍樓下。要不她下來，要不他上來。段曉不想讓曾躍上來，馬上回複他說自己下去。

段曉匆匆跑下樓，果然看到曾躍等在那裏。說來也怪，段曉想，以前那麽的喜歡他，可現在看到竟然沒有了一點點的感覺。好像只是跟一個普通同學見面，沒有其他特殊的感情在裏面。

“你找我？”段曉覺得自己真的是變了，不再那麽迷戀曾躍，甚至現在看曾躍時會不由自主拿他跟某個人比較起來。個子也沒有那個人高，臉也沒有那個好看，甚至肚子有發福的趨勢，不明白怎麽會喜歡這樣的人。

好像是突然變得清醒了，可以用上帝視角好好看清他。“我們找個地方坐着說好。”他提議去找家咖啡店。

“不用了，有話在這裏說好了。”段曉拒絕得很幹脆。要是以前真不會拒絕曾躍的任何要求，可現在說起拒絕的話那麽得幹脆果斷。她的拒絕讓曾躍意外，一瞬間他臉上閃過不敢相信這是段曉的神情。

可曾躍不死心：“走吧，我帶你去。”說着，他已經過來拉住段曉的手。段曉這個人，還是會心軟。可巧不巧得，有人站在不遠處，看到了這一幕。

以前也有過和曾躍起一起坐在咖啡館裏，聽他講他跟另一個女生的故事，而且每次都會由段曉請客。這次他還沒有開口，段曉就去收銀處點了兩杯咖啡，她還是知道曾躍的口味，雖然有些事是放下了，可記憶不會那麽快消失，甚至是無意識的動作。

“我來，我來。”這次曾躍搶着買單，段曉在猶豫了一兩秒之後收起了自己的錢包。“兩杯，香草。”香草是段曉會喝的口味，但不是曾躍喜歡的。

“你不喝摩卡？”段曉問了句。曾躍喜歡的口味是摩卡。

“沒關系，你喜歡就好。你先去坐，我拿咖啡過來。”

這是怎麽了？段曉明顯感到曾躍在用力，但有種用力過猛得感覺，以前可不會這樣，明顯是故意做出來的表現。可他為什麽要做這種表現？就在段曉坐下沒多久之後，曾躍拿着咖走了過來，一杯放到她面前，一杯放到自己面前。咖啡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他要說什麽。段曉認為自己很清醒，不管曾躍說什麽，她都會左耳進右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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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算說嗎？段曉雙手握在咖啡杯了，等着曾躍開口。曾經那麽喜歡的人，現在卻一點也喜歡不起來了。感情真的好奇怪，怎麽會這樣，原來喜歡的那份心，到底去了哪裏。

“段曉。”

段曉回了一下神，原來是出神了，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了。真是，以前和曾躍起在一起時可從不會把目光離開一寸。可現在，哪怕不看到他也可以。“你說。”段曉看着自己被曾躍握住的手，如果是以前，可能會心跳，可現在，竟然能那麽的平靜，甚至很想甩開他的手。可曾躍握得很緊。

“我跟女朋友分手了。”曾躍說。

這也不奇怪，段曉知道曾躍跟女朋友分過不止一次，也交往過不止一個。

“我想清楚了，還是你更愛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曾躍的話讓段曉不明白，在一起是什麽意思？是要交往的意思嗎？如果是以前，會不敢相信的流眼淚吧，可現在聽着竟然像是在聽笑話。這是什麽鬼話？交往嗎？和他，眼前的這個人，成為男女朋友，這是玩笑嗎？

段曉想到了平安夜那天，她曾經想過，如果世上有奇跡，說不定能和曾躍交往。現在曾躍提出來了，心情卻平靜得要命。窗外的樹明明沒有葉子，明明現在還是冬天，怎麽會抱有春天的幻覺。

像要奇跡時，奇跡不出現。已經放開時，奇跡卻發生了。遲到的奇跡有什麽用。“不好意思。”段曉抽回自己的手，幹脆放到了桌子底下。這樣曾躍就沒辦法再握住她的手，段曉不确定自己能否堅持自己的想法，也不确定将來會不會後悔現在的決定，可現在不想說違背心意的話。“我不要。”

“真的，我知道我錯過了你，到現在我才發現你是最愛我的人。”曾躍悻悻地縮回手，握在自己的咖啡杯上。

不對，這話不對。什麽叫最愛你的人，而不是你最愛的我。原來你是一個那麽自戀的人。怎麽就想通了呢，段曉根本沒有聽曾躍在說什麽，他大概是在說段曉哪哪哪的好了，還說自己很後悔到失去時才發現最重要的人，一直沒有得到重視。

哎，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麽啊。段曉可以很清醒地聽曾躍講話，仿佛他講的，都是別人的事，而她只是一個旁聽者，無關緊要，聽過就算。

“我們交往吧，好不好。”曾躍笑着，“我會好好珍惜你。你才是最合适我的人。”

這是在誇我嗎？段曉或許聽明白了，或許寧願當做沒聽明白。甚至又不由自主把目光移到窗外。咦，竟然有一個熟人站在馬路對面，望着這邊。怎麽肖郁軒會在對面。“聽着，我算是發現了，你是愛自己超過愛其他人。你愛的不是我，而是想找一個可以愛你的人。抱歉，我已經不喜歡你。你去找更愛你人吧。”

比起坐在這裏聽曾躍講一些虛情假意的話，更擔心街對面的人會不會誤會什麽。甚至沒想過為什麽會擔心。可曾躍馬上拉住了段曉的手，不讓她走。

“段曉，真的，你很好，我需要你。”曾躍拉着段曉不肯放，段曉很後悔跟曾躍出來，她想扯開曾躍，可對面的人，已經走開了。沒有要過來幫一把的想法，沒有像上次那樣，過來幫一把。

眼睜睜看着肖郁軒轉身，段曉愣住了。就在她愣住時，曾躍握住段曉的雙臂，他還在自言自語，說着愛段曉之類的話。可段曉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聽着，曾躍，可能你誤會了，以前我是喜歡過你，但，只是以前。好嗎。現在，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感情。”

“沒關系，感情可以再培養。”曾躍不明白段曉哪裏不對勁，他認為是自己曾經對段曉的态度傷到了段曉，他認為自己可以好好彌補這一切。“現在開始，我會好好愛你。”

“放開好嗎。”曾躍這才松開了手，段曉馬上跑了出去。朝着他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也不管能不能追到他，總之一定要向他說清楚。他一定是誤會了，不解釋清楚什麽可以。

段曉沖過馬路想要追上肖郁軒，好歹是讓她追到了，段曉喘着氣，才拉住肖郁軒的衣袖。“肖郁軒，你聽我解釋。”

肖郁軒撇開段曉的手：“你還真是好唬弄，說幾句好話你就會相信。你明知道他是個怎麽的樣，還跟他扯不清關系。”

“不是，你聽我說，他說想讓我跟他交往，可我沒有答應。相信我好嗎。”段曉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要向肖郁軒解釋這些事情，甚至肖郁軒也是，為什麽要生氣。

“你是不是傻，跟那種男人不會有好結果。”

“我知道，所以我沒有答應，你聽清楚了沒有，我沒有答應。”段曉也生氣了，在她還沒有弄明白自己為什麽不想讓肖郁軒誤時，嘴巴又在大腦轉動之前說了出來，或者可以找一個更好的說詞，而不是這麽牽強讓人強以信服的話。

“我還以為，你對我——”肖郁軒欲言又止，把剩下半句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算了，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跟我沒關系。鄰居。”

“鄰居”兩個字讓段曉原本還想拽肖郁軒的手僵在半空中。原來在他看來，自己只是一個鄰居，連朋友也不是的人，憑什麽會認為他會喜歡自己，原來真的是自我意識過剩的結果。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段曉慢慢蹲了下來，好像又錯過了。段曉捂在自己的胸口，這裏很痛，像是在有人用錘子往這裏釘了一枚七寸長釘，痛得要人命。就算以前被曾躍放鴿子，心裏也沒這麽痛過。

以為奇跡會發生，原來奇跡只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