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也是最後一回,主動邀約當時的太子殿下齊晗

齊晗滿心期待地赴約,等待他的卻是宋骁憤怒的質問,以及刺穿左臂的一劍。

“她是我宋骁的妻子!你若是還敢動她,我的劍不會只刺穿你這裏。”

那時候齊晗才意識到,錯了,給宋骁選個妻子留下子嗣再把他哄回頭的想法,大錯特錯!

是哪裏出了錯呢?是因為他選錯了人,選錯了柳眉山!

所以,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之後,瘋狂的念頭忽起,一發不可收拾。

殺了她!

既然自己活不成了,她又憑什麽與他白頭偕老呢?

原本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萬沒想到會被齊瑄發現。齊瑄質問他,痛斥他,恥笑他,恥笑他的執念與瘋狂,恥笑他放不下那點舊情……

那今日便做個了斷吧……宏光帝閉了閉眼睛,再看向宋骁,問:“若是當年,你娶的不是她呢?”

宋骁嗤了一聲,“陛下為何不問,若是當年臣不曾一時糊塗呢?”

“一時糊塗?”四個字猶如一把利刃,刺穿了宏光帝的胸膛,他吶吶地重複着這四個字,原來,他半輩子的執迷,對那個人來說,只不過是“一時糊塗”。

“如若當初,是最無用的假設。”輕蔑的笑容仍挂在宋骁唇邊,他道:“世上并無後悔藥,臣早就忘了,為何陛下看不開呢?”

宏光帝怔愣失語,看着宋骁轉身走出大殿,心裏頭那點執念忽然間就散了,心髒好似被剜去一塊肉,稀奇的是竟然不覺得疼,只覺得空蕩蕩的……

或許,這一塊肉早在二十年一前就被他親手剜去了,只是他自欺欺人,執着地護着那早已被剜空的一角,自憐自艾。

出了承明殿,宋骁歸心似箭地奔向宮門,若不是按規矩要先進宮面聖,他早就直奔家去了。

雖早就從家信中得知夫人并無大礙,但宋骁心中始終惴惴不安,方才見了宏光帝,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催促着他趕快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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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牽着馬候在宮門外的宋淮瞧見了宋骁,立刻迎上前:“娘親讓我來接您。”

宋骁的神情瞬間柔和下來:“她身子可好?”

宋淮:“已經大好,就盼着您回來一塊過上元節,沒想到真的趕上了。”

宋骁心內稍安,翻身上馬,宋淮跟在他身後,一塊歸家。

方才,随父親從北疆回來的随從回了府,道父親已經進宮面聖去了。

宋淮和娘親等了許久,見娘親隐隐有些焦急不安,便提出來接父親。

父親原先臉色不太好,卻在提及娘親的時候忽然柔和下來……宋淮想了想,驅馬趕上前:“父親。”

宋骁偏頭看他。

宋淮笑道:“娘親在家裏悶了許久,今日上元節,您可以帶她出門逛逛。”

宋骁覺得有理,剛想點頭,忽然皺眉,問:“宣王邀你出門?”

宋淮頓窘,“沒、沒呢……”眼神卻忽上忽下地閃躲,耳朵也紅了。

雖不曾提前約好,但宋淮原本是打算主動去邀齊瑄的,這會兒被父親一問,下意識遮掩起來。

宋骁見宋淮這副模樣,認定齊瑄那小子已經約了他,哼了一聲,道:“今晚你跟着我,護着你娘。”

宋淮摸着鼻子點頭應下,轉頭讓九刃給齊瑄送信,道出自己的遺憾和無奈。

收到信的齊瑄也萬分無奈,只可惜,就算宋淮今日得空,自己也陪不了他——宏光帝見完宋骁,又病倒了。

起初是有些發熱,接着意識不清,開始說胡話,到了晚間仍是高燒不退,太醫兩股戰戰,生怕宏光帝熬不過今晚。

這種時候齊瑄自然走不開,在宏光帝跟前守了一天一夜。

直至第二天午後,宏光帝才退了熱。

自那時起,宏光帝的病情反反複複,拖到正月底,仍然卧床不起。

齊瑄忙于政務,加上宋骁把宋淮看得緊,兩人見面的時間又少了。

出了正月,齊瑄終于得了空,才在這日晚間,又翻牆進了鎮國公府——原先的定北侯府。

宋淮看着齊瑄遞過來的紙,疑惑不解:“這是……?”

紙上寫着幾個日子:三月初七,四月初八,四月十六,五月初十,五月二十一。

齊瑄:“咱們的婚期。”

宋淮一愣,忽然就紅了耳朵。

齊瑄從後頭抱住他,下巴擱在他肩窩上:“你猜我選了哪一個?”

宋淮側頭看他,驚得有些結巴:“你、你選好了?”

齊瑄:“嗯,欽天監來問我,我就挑了一個。”

宋淮眼睛一閉,整張臉都紅了,不用想也知道齊瑄會選哪個。

“怎麽這麽快……”宋淮不禁感嘆,如今已經出了正月,沒多少日子了。

“快嗎?”齊瑄歪頭看他,“我還嫌不夠早,原本想在這個月的。”

欽天監挑的幾個日子都在四、五月,齊瑄說要早些,最好是二月,但二月上旬已經來不及了,月末又沒有合适的日子,最後定在了三月初七。

宋淮轉過身,抓着他的肩,咽了咽口水:“我……我竟然有些緊張。”

齊瑄噗嗤一聲笑出來,忍得宋淮瞪他:“你、你不緊張嗎?我……我第一回 ——”

齊瑄挑眉:“成親這種事,你還想一回生二回熟嗎?”

“當然不是!”

他擡手捧着齊瑄的臉,眉眼間不自知地帶着笑意:“就是……做的夢要成真了,有點難以置信。”

齊瑄親了親他的眼睛:“可我已經等了太久,只盼着快點成真。”

宋淮笑開了,仰頭吻上他的唇。

————

宏光十一年裏的頭一件熱鬧事,就屬宣王給宋小将軍下聘一事。

京城百姓隔三差五就能聽見宣王府的消息,說宣王今日又派人在哪裏搜羅了珍寶奇玩、神兵巧器,要給小将軍做聘禮。

二月十六這日,宮裏的一百二十八擡聘禮進了鎮國公府,緊接着,宣王府又擡出一百二十八擡聘禮,浩浩蕩蕩運至鎮國公府,将府外那條街堵得水洩不通。

京城百姓咂舌驚嘆,聽說鎮國公府整理庫房就費了好幾日功夫。

過了幾日,欽天監公布了宣王和宋小将軍的婚期,定在三月初七,并稱這樁婚事能給陛下沖喜,終于沖淡了開年以來籠罩在京城上空的陰雲。

原本就因為出了一個被宣王看中的潤玉公子而聞名的抱春閣,借着宣王娶男妻的東風,成為了好男風者趨之若鹜的地方。

二樓的包廂裏,幾個尋歡作樂的浪蕩子喝多了酒,抱着小情兒說起了葷話。

“也不知道小将軍和潤玉公子相比,哪個更得王爺喜歡?”

“不一樣不一樣!潤玉公子妩媚勾人,小将軍清俊出塵,如何相提并論?”

“那王爺左擁右抱,豈不美哉?哈哈哈哈……”

“我怎麽聽說,早在王爺和小将軍回京的時候,潤玉公子就被送去別院自生自滅了?”

“喲!”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戲谑道:“小将軍這般善妒?”他們可不相信,宣王能自願把小情兒送走。

“那也說不準。興許是王爺玩膩了呢?把人送走,恰好能讨新夫人歡心,何樂而不為?”

幾人相視一眼,紛紛大笑。

而此時此刻,被“玩膩”的潤玉正站在樓上廂房的窗邊,将樓下那點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他沖樓下傳來靡靡之聲的廂房啐了一口,“呸!狗東西!小心老子拔了你們的舌!”

抱着胳膊最後檢查了一圈屋子的唐铮回過身,譏諷道:“不愛聽就把窗戶關上!自找罪受!”

潤玉哐當一聲把窗戶關上,轉過身瞪他:“他們羞辱我就算了,還對小将軍評頭論足,王爺若是在,拔舌都是輕的。”

唐铮眼皮都不掀一下:“那你記得向王爺告狀。”

潤玉叉腰指着他,狠狠道:“王爺真的白養你了!”

唐铮沒有理會潤玉的指責,拎起了他收拾好的包袱,“你到底走不走?”

潤玉一拳打在棉花上,恨恨地磨了磨牙,掃了一圈已經被收拾幹淨的屋子,跺跺腳走向門外,領着唐铮從偏門離開。

離開他待了二十年的抱春閣。

原本就沒什麽好收拾的,他只是回來一趟,把抱春閣交接給下面的人接手,順便把屋子空出來,抹去“潤玉”的存在而已。

他五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到京城,因為長得嬌俏可愛,還被當做女娃娃,最後輾轉被賣進到抱春閣。

十四歲挂牌迎客,十七歲的時候,遇見一個喜愛折磨人的混賬玩意,他一時失手,在那人頭上砸出一個血窟窿,慌得逃出了抱春閣。

他在城中躲了一夜,第二天還是被發現了,慌不擇路的潤玉撲在路邊一輛奢華的馬車跟前,抱住了面前一只鑲着金線的靴子,猶如抱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擡頭卻發現這人只是一個十五六的少年。

這個少年轉頭問身後馬車裏的人:“主子,是個逃出來的小倌,要救他嗎?”

車簾掀起一角,匍匐在地的潤玉瞥見馬車裏只是一個錦衣華服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有些絕望,被他抱住腿的少年道:“長得怪好看的。”

馬車內的少年輕輕笑了一聲,救下了他。後來恩人還買下了抱春閣,讓他做了老板。

如今,王爺給了他新的身份和萬貫家財,讓他自己選活法。

而當年被他抱住腿的少年,已經長成了硬朗成熟的青年……

八年多,潤玉與這人見面的機會并不多,直到進了宣王府,慢慢有了接觸,才知道,興許這人……只把他當做當年那個求救的小倌……

唐铮把潤玉送回了別院,臨走前問他:“幾時出發?”

潤玉回過神,“後天。”

他還有一點兒時的記憶,王爺幫他查過身世,發現他極有可能是江州人,所以他打算回江州一趟。

唐铮皺眉想了想,問:“我來送你?”

潤玉勾唇一笑,戲谑的眼神在唐铮身上打轉:“你幹嘛呀?今天非要陪我回抱春閣收拾東西,後日又要送我去江州……你幹脆跟我一起走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瑄瑄:[興奮]我!要成親了!開熏!(成親之後我就可以和淮淮醬醬釀釀……)

淮淮:[咬手指]我,要成親了,緊髒……(成親之後我就會被瑄瑄醬醬釀釀……)

三更連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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