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羅耀新夫婦還要在這留幾天,武音因着工作也打算先走。
“今天晚上有一個飯局,到時來的人不少,票訂明天吧。”
他們在一個茶室坐着,袅袅茶香中,羅耀新這麽說。
“不了,”武音轉了下杯身極小帶着暗紋的陶瓷杯,“單位送貨員本來也沒幾個,我走這麽多天,包裹已經積壓不少,再不回去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紹文慧給武音使眼色,武音埋頭純當沒看見。
“這樣吧,我派個司機過去頂幾天,開個車的事并不難。”羅耀新說。
武音搖頭:“在崗一天,就做一天的活,工作不難,職責還是在的。”
羅耀新看了她片刻,松了口:“那随你,下了機讓清培去接你,方便點。”
武音點頭應了。
回到房間收拾行李,帶的東西不多,也就一個小行李箱。
紹文慧走進來,壓低聲音埋怨她:“你這是幹嘛呢?有人給你鋪路還不好?這麽巴巴的非要走泥路都在想什麽?”
“你好好走你的康莊大道,我的事你少管。”
“武音!”
武音用力蓋上行李箱,拉上拉鏈,直起身看向一臉不解的紹文慧:“我跟你的理念不同,你想要的不代表是我想要的。我懶得去怪你什麽,但你也不要來限制我,行不行?”
紹文慧瞪着她,臉色有點不好看。
好一會,她洩氣的往床尾用力一坐,想起應有的貴婦儀态有挺了挺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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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音看着覺得很諷刺。
“這些年跟你說個話都得低聲下氣,我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紹文慧說。
做人小三,毀人家庭,到底哪裏是值得人看得起的?
卻架不住人是她媽,惡劣的言辭總歸難以脫口而出。
武音拿出手機看時間:“我得走了,你在這好好玩。”
紹文慧幽怨的看着她。
武音拎起箱子,走出房間,坐上一早等在大門口的車子直奔機場。
落地已經是兩小時後,武音沒按羅耀新的囑咐找羅清培,而是提前跟張雅菲通了電話,拖着行李去出口。
都是往外湧的旅客,中間還差點跟人撞一塊,到停車場找到張雅菲那輛騷包小車,她跟前還站着羅清培。
兩人在說話,張雅菲先一步看到武音,高舉手揮了揮。
羅清培跟着望過來。
“你就帶了這麽點行李?”張雅菲盯着她那迷你的方正行李箱說。
“足夠了,又不是長時間出門。”
“活的這麽糙真的好嗎?”
“活的那麽細致真的不累嗎?”
張雅菲翻了個白眼。
武音想目光調到羅清培身上。
羅清培淡聲說:“來這接個客戶,正巧碰上了。”
武音點頭,将心中原本的自作多情給壓下去,還以為是羅耀新跟人通了氣特意過來接自己的。
“那行,我們先走了。”她說。
羅清培點頭。
武音将行李箱塞進後備箱,轉回身坐進副駕駛,系上安全帶。
張雅菲發動車子,羅清培朝邊上退了兩步給她們讓路。
方向盤一打,車子很快溜了出去。
“這幾天玩的怎麽樣?”
“還成。”
“剛聽說他也去了?”
“嗯,一家子全去了。”倒車鏡中羅清培的目光始終朝着這個方向,武音看向車前方轉了話題,“田唯一現在怎麽樣?”
“就那樣,在這一行要有點地位天賦還是蠻重要的,先學着吧,基礎打好再說。”
武音點頭:“今年有什麽大的設計比賽嗎?”
“你現在都不關注了?”
“我關注什麽去,”武音擡手懶洋洋的撐着額頭,“我又不當設計師。”
張雅菲是知道內情的,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轉而說:“最大的賽事就是Votion了,我準備也去摻一腳,投點錢進去,招點寶進來。”
“你不是每年都弄秀場嗎?”
“比賽跟走秀不一樣,注重點不同,完全兩個概念,我打算再招點人。”
“你讓田唯一也去上上手。”
“行啊,”張雅菲笑說,“我是無所謂啊,但就目前來看他初審就得被刷下來,說實話你給他的臺階太高了。”
“大賽不缺席,小賽也去玩玩,信心這東西好好培養培養也就有了。”
而在她們車子沒影後,羅清培也迅速開車離開了停車場。
半路上接到陸科的電話,羅清培開了揚聲:“稍微再等等,我正在趕過去。”
“不是,”陸科說,“他們今天還有行程,想問下把時間調到後面行不行?”
羅清培:“可以,按我的行程給他們排吧,今天抱歉了。”
車子繼續在路上狂奔,時間還早,工作計劃取消後一時有點無所适從。
剛上公路橋,日頭斜射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飄着兩葉小舟。
羅清培最後回了家,他很少在白天長時間待在家裏,在屋子裏晃了圈,感覺空落落的很。
他想了想,走去書房開電腦修早期的一些圖。
等再回過神時他給武音去了一個電話,電話是通了,但是沒人接。
他接着工作,到了傍晚又給武音去了電話,依舊沒人接。
“故意的?”他輕聲自語了一句,起身撈上外套走出去。
武音在睡覺,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這邊一般少有人來,除了張雅菲就是紹文慧,前者剛工作忙成狗,後者壓根還沒回來,她實在想不出有誰能跑門口把門敲成活像讨債鬼。
打開門看到是羅清培,她愣了愣,臉色不怎麽好的說:“你怎麽來了?”
她穿的睡衣,頭發炸毛,一臉睡的不知南北的表情。
羅清培心中堵着的一口氣瞬間如久旱遇甘霖般順暢了。
“我打你電話沒聽見?”
“靜音了。”武音抓了抓頭發,又問了句:“找我有事?”
“沒事,找你吃飯。”
武音一手抵着門框,沒有要請人進門的意思,也沒開口。
羅清培能特意跑過來只為了請她吃頓飯,這着實讓武音有點意外。
她快速搜刮了一堆借口試圖挑個最恰當的來回絕。
羅清培這時說:“換身衣服吧,我在樓下等你。工作完正好在這附近,所以才臨時有這想法,也算難得。”
“不了,今天很累,懶得出門。”
羅清培:“那在你家開火也行。”
武音“啧”了聲:“我家壓根沒東西燒,開什麽火。”
“附近不有超市嗎?一起去買點,怎麽說我都是你哥,還想着把我往外趕?”
有人上樓路過下意識的瞟過來一眼,武音被這看八卦似的眼神弄得挺煩,最後換了身衣服跟羅清培出了門。
去的粥府,點了一鍋骨頭粥,還有幾個小點心。
羅清培将調味料推到她手邊,方便人加料。
是個被隔開的小包間,聊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大部分時間都比較沉默。
羅清培吃了沒幾口就停了手。
武音擡頭看他。
羅清培說:“中飯吃的比較晚,現在還不怎麽餓。”
“你不餓吃什麽飯?誠心折騰我來的?”
羅清培笑了下:“怕你餓着,哪知道你在睡覺,打電話又沒人接。”
窗外是個小廣場,裝了一個籃球架,一群小夥子圍在那投球玩。邊上小孩在學溜冰,套着護具,一個跟着一個開火車。
他突然有點想抽煙:“介意我抽根煙嗎?”
“随意。”
羅清培掏出煙盒在桌上輕輕一磕,叼了一根在嘴上點火。
青灰的煙霧伴着閃爍的紅點騰空而起。
“明天恢複上班?”
武音點頭。
“休息這麽幾天你們老板有沒有說什麽?”
“還沒見到人呢,不知道他會說什麽。”
一根煙很快燃盡了,羅清培又接了一根。
武音看了他一眼。
羅清培注意到:“怎麽?”
武音搖頭,低頭吃油炸馄饨,片刻後依舊忍不住開口:“你煙瘾挺重。”
剛出國那會抽的很兇,現在羅清培已經不怎麽抽煙了,工作太忙連續熬夜的時候才可能稍微碰一下。
他也沒有所謂的煙瘾,一直是種可有可無的狀态。
不過他并沒有解釋,只笑了笑,把煙掐在了煙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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