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不速之客
程霜一睜開眼睛,眼前便是一片黑暗,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便又被人撲了下來。
那人帶着一股大蒜炒韭菜的奇異味道。
程霜伸出手來,猛地抓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将他摔倒在地。原以為要費上一番功夫,沒想這麽不禁打,才一兩下就昏了過去。
但,就算這樣,也是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對晉國第一高手來說,這是不應該的。
從前,這樣的,她可以一腳踢飛一打。
程霜點燃桌上的蠟燭,這才看清楚周圍的一切,包括她自己。
銅鏡裏的少女,卻已經不是她程霜了。
原本應該死去的人,重生了。
雖然不知這身體原本的意識去了哪裏,是否還活着,但如今,她程霜是這具身體的主人,老天爺憐憫,讓她重活于世,才有機會血洗前世冤屈。
程霜坐在桌前,不動聲色。
從門外的八卦聲中,了然,這具身體的主人,原本是個呆子啊。
腳邊這滿臉麻子的男人,原來是她的相好嗎?
這口味,也甚是獨特。
一直到兩個媽媽進來,這個叫趙二的男人喊出那一聲,“我和三小姐,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程霜才舒了口氣,原是一場誤會啊。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處境不妙,但凡牽扯到主人家的聲譽,最先被犧牲掉的一定是做下人的。
所以,那句,我喜歡趙二,根本就是為了保命。
偷情嗎?最多被流言攻擊,對已經死過一次的程霜來說,流言算什麽?命才是最重要的。
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趙二,韓家養馬的小厮,人稱趙麻子,因那滿臉麻子得名。
趙二就住在馬廄後面的小屋裏,裏外統共兩間屋,刮風漏風,下雨漏雨。
半夜裏,趙二被劉媽媽趕回來,先是惡狠狠地咒罵呆子梅子,再緬懷緬懷差點就到手的榮華富貴,不多久便也睡了。
程霜,也即是梅子,被劉媽媽帶到柴房,指了指牆角一捆柴禾,“你,今晚睡這。”說完便出去,将門鎖的嚴嚴實實。
柴房雖冷,但冷不過邊寨。所有身體上的摧殘,與內心的苦難相比,都算不得什麽。
梅子倚在牆角,靠在一堆柴火旁,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早,便有兩個丫頭過來開門,她們手上拿着蘭花粗布的包裹以及一塊紅色布頭,“梅子,你的東西全部在包裹裏,裏面還有幾兩銀子,是劉媽媽給的。”
梅子擡起頭來,什麽都沒說,什麽也都不用說。
這便是呆子的好處了,她不用費勁心思假裝失憶,簡直省了太多的麻煩事!
即使是她開口問,我是誰我在哪裏,這樣的問題,也不會有人懷疑這不是真正的梅子。
因為她是呆子,因為沒人在乎。
丫頭問,“梅子,你知道馬廄怎麽走吧?”
梅子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丫頭嘆了口氣,“從前還是認得路的。”說完,便帶着她往馬廄後頭走去。
趙二想起來今天自己成親,便去街上買了三斤白酒,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香幹,最後咬咬牙買了半斤豬頭肉。
賣菜的小掌櫃打趣他,“喲,趙麻子真要娶婆娘啦?那小娘子美不美?”
趙二從褲腰裏摸出銅錢結了賬,笑道,“再送點牛鞭不?送,我就告訴你。”
小掌櫃竟真的切了塊遞了過去。
趙二看了看,“你咋給我切頭頭的地方,我要根根的地方,那地方才真補,頭頭不行,後勁不行。”嘴上這樣說着,手上卻已經将那一小塊牛鞭與豬耳朵整齊地放在了一起。
呆就呆點吧,是個女人能睡能生娃就行。
但是吧,一想到自己錯失了那如花似玉的三小姐,趙二的狠勁便上來了,說好了房裏是三小姐的,怎麽就變成梅子了?!怎麽就變了?!
死婆娘今晚等着吧,看爺怎麽收拾你。
又在回家的時候趁路邊擺攤的老太太不注意,順走了一條紅頭繩。
嘿,不要錢的。
趙二從前就是逃荒過來的,親戚也沒有幾個,成親大事,也不過是拉上韓家幾個走得近的仆人小厮吃個飯。
他想起與自己年歲相仿,遠在故鄉的妹妹,便托人寫了封信過去,并寄了點銀票。說是等自己出人頭地了,就去接她來享福。
終于到了晚上,趙二送走客人,這才走進新房。
剛一進門,眼前一片澄亮,有紅蠟燭,門窗上還有大紅囍字,床單被子也換成了大紅色,好看,真好看,嘿嘿,真好看。
主人家對待下人還真不孬。
梅子披着紅蓋頭,坐在床邊上,一動不動。
要不是風把布料吹地起起伏伏,還真讓人懷疑這人是不是不會動。
趙二到床邊上随手扯了塊床單條子,将窗戶上的窟窿堵了上,這才算暖和。
又喝了一大碗牛鞭湯,手上抓了把花生米,在床前走來走去,晃晃悠悠,整個屋子就聽到“嘎嘣嘎嘣”,牙齒咀嚼花生米的聲音。
“說,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愛上我的。”趙二說完,十分滿足地打了個飽嗝。
梅子坐在床邊上,懶得理會,她上一世就慣用武力解決問題,從來就不是一個很愛說話的人,她嫌麻煩。
能動手解決的,何須動口。
趙二見梅子不說話,繼續喋喋不休,“我雖然娶了你,但你要掂量清楚自己的斤兩,實話也不怕告訴你,我愛的人,是三小姐,他日若我與三小姐,哦,不,是琳兒,他日我與琳兒,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就得自動讓位,你只能做小的,伺候我們。”
梅子覺得好笑,這人,絲毫沒有意識到是她救了他,還以為她嫁給他,是占了大便宜。
趙二繼續叨叨,“今後,你,你得聽我的!家裏面的事,家外面的事統統都得聽我的!讓你幹啥你就得幹啥,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他從懷裏摸出那根紅頭繩,塞在梅子手上,“給你,定情信物,這可是花了錢買的!”
紅蓋頭裏終于傳出人聲,“你,說完了?”
不等趙二說話,床邊上的新娘子自己掀開了紅蓋頭。
趙二趕緊走過來,“哎?哎?!不行,你哪能自己掀開,臭婆娘,趕緊蓋上,我說掀才能掀,剛才白教訓你了嗎?!”說完就要去捉梅子的手。
梅子一個反手,握住趙二的手腕,順勢往他身後一掰,就聽到趙二殺豬般的嚎叫聲,“你幹啥,你幹啥啊你!”
梅子将趙二綁在床邊椅子上,打了個死結,讓他正對着床,她回到床邊坐好,“問你的才能說,不問你的,不要多說。”
趙二正想破口大罵,一擡頭,卻對上一雙靈動的眼睛,像浸在井水裏的紫葡萄,清冽純淨。
這不是一個呆子應該有的眼神!
梅子絲毫不理會趙二的詫異,她沉聲問道,“如今,是什麽年月?”
趙二脫口而出,“晉國兩百元年,臘月初十。”說完才發覺自己的身不由己,便又罵道,“我憑什麽聽你的?!死婆娘快放開我。”
同一個時空無疑。
算起來,這應該是她上一世死去的第二天。
這樣很好,該找的人一個都不會少,該報的仇,一個也跑不了。趁着所有的罪證還未被掩蓋。
“這裏,是什麽地方?”
“就不告訴你,快放開我!”趙二很有骨氣地撇撇嘴,“我就不說!”
梅子走近,将手放在他肩膀上,看起來食指和拇指只是輕輕一按,趙二卻感覺肩膀上的骨頭仿佛全部斷裂一般,撕心裂肺地疼。
這個女人,先不說她是不是一個呆子,這,這是一個人類嗎?!
“庭州,韓府,刑部左侍郎韓宗緯府上。”趙二歇了口氣,繼續喊道,“府上的馬廄後面。”
庭州,天子腳下。
刑部左侍郎韓宗緯,梅子生前甚少與前朝官員走動,對此人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只認得韓宗緯的老師,現在的刑部尚書李奎林。
刑部侍郎嗎?倒也不錯。
“快放開我,梅子。”趙二繼續哀嚎,“綁的太緊了你,哎呦哎呦,娘子,我疼。”
趙二話音還沒落,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與其說是打開,倒不是說,房門被人用身體的重量硬生生給撞開了。
梅子和趙二同時朝着門口看去。
那不速之客,着一身夜行衣,右肩下垂,左手捂着右手肘,看來是受傷了。
趙二滿臉恐懼,大喊道,“刺客啊,梅子救我!”
刺客這兩個字,從趙二嘴裏喊出來,不知為何,分外地違和。似乎他這種人,與刺客這種傳說中的名詞,搭不上邊,他哪裏有被刺殺的價值?
“不要殺我,我身上值錢的沒有,這,這婆娘送給你了。”趙二哭喊道又看了看梅子。
梅子覺得好笑,這家夥果真是沒見過場面的,來人分明是誤打誤撞進來的,路過而已,不予理會便是了。
萬一運氣不好,遇到威脅人生命的,殺了便是。
沒想,黑衣人聽了趙二的話,竟點了點頭道,“好。”
這算怎麽回事?
很快,門外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越來越近。
“給我活抓那程家餘孽!”不遠處傳來嘹亮的號令。
一聽到程家,梅子仿佛又回到了程霜的身體裏,她可是含冤而死的程霜啊,身負叛國的罪名,不得昭雪。
程家餘孽,這黑衣人,是她們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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