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一開始,蘇白月以為那次的紅豆糕只是偶然,但當她發現,每次去小花園,石桌上都會出現各式各樣的糕點後,她就開始懷疑,這并不是偶然,而是有預謀的投喂。

如果是一般人,這個時候一定會惶恐萬分,疑神疑鬼。但蘇白月她不是一般人,她是非一般人。

作為一個每天就靠着這點子糕點續命的僞仙女,蘇白月覺得就算裏面混着砒霜她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吃進肚子裏頭去。

這邊蘇白月樂此不疲的每日裏奔小花園開小竈,那邊渭南王妃卻急的上了火。

渭南王府此次來皇城,就是為了伶韻翁主的婚事。但前些日子,伶韻翁主在馬場上怒抽可憐小馬奴三鞭的事情已經被有心人添油加醋的傳了出去,将她清冷高潔的形象毀于一旦,冠上了嚣張跋扈的名號,前來渭南王府說親的人都少了大半。

在渭南王妃的示意下,伶韻翁主不情不願的讓丫鬟給陸犴送了一瓶傷藥。

但渭南王妃卻還覺得不行,一定要伶韻翁主親自領着府裏的大夫去給那陸犴看診。甚至于為了這一場洗白秀,渭南王妃不惜斥巨資又将皇城裏頭的貴女們給請到了渭南王府內做客。

伶韻翁主是個最重視自我形象的人,渭南王妃作為她的親母自然深知這一點。所以渭南王妃并沒有大張旗鼓的給伶韻翁主洗白,她只是暗搓搓的引導着幾個最會嚼舌根的夫人往安置着小馬奴的偏廳去。

陸犴穿上了自己最幹淨的衣服,垂着眉目坐在雕漆椅上,身邊是絮絮叨叨斜眼看人的管家。

“當心點,弄髒了你可賠不起。”管家一臉的厭惡。

陸犴一貫沉默,那張被黑發遮了大半的臉讓人看不清容貌,只露出白皙優美的下颚,抿着薄薄的唇,整個人透出一股陰郁氣質。

偏廳處傳來動靜,陸犴呼吸微漾的擡眸,卻只見那處走來一個華衣美服的貴女,通身充斥着穿金戴銀的富貴氣,根本就不是那個渾身清冷高潔,日日夜夜出現在他夢中張着朱唇折腰哭泣的伶韻翁主。

“給翁主請安。”管家一眼看到擡腳邁進偏廳的女子,趕緊上前行禮。

陽石翁主上下掃一眼坐在雕漆椅上的陸犴,唇角輕勾,毫不遮掩的往他身下一望。

陸犴坐在那裏,身形纖瘦,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樣子。但陽石翁主卻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她看到的那大坨。

就是不知是不是中看又中用。

這位陽石翁主乃興元王之女。興元與渭南只隔一條河,雖是鄰居,但關系卻不怎麽樣。尤其是陽石翁主和伶韻翁主的關系,簡直就是水火不容。

而在行事作風上,兩人也是天差地別。

渭南王府的伶韻翁主素來不喜他人觸碰,喜淨至極。而這位興元王府的陽石翁主則最喜精壯猛男,尚未出嫁,身邊就養了無數男寵。前些日子在馬場上時又看上了渭南王府的小馬奴,垂涎不已,今日特特過來要人。

“身子是瘦了些,不過帶回去養幾日便好了。”陽石翁主塗抹着蔻色指甲油的手輕挑的落到陸犴下颚處,将其往上挑起。

陸犴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連眼睛都沒動一下。

陽石翁主對陸犴的識相很滿意。她捏着少年的下颚,正欲揭開他臉上覆着的黑發時,突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冷聲音。

“放開。”

陽石翁主面色一變,霍然轉身,果然就見身後站着一身素白的伶韻翁主。

“喲,原來是伶韻翁主呀。來的正好,既然你們渭南王府不稀罕這小馬奴,不若就給了我吧?”

蘇白月記得清楚,這段情節應該是發生在陽石翁主無意中看到了小馬奴的真容後,才會發生強搶民男的醜事來。而這時候美女救英雄的人是書中呼聲最高的正牌白蓮花女主,并不是她這個初戀白月光炮灰。

但沒法子,現在女主都不知道在哪個旮沓窩裏,如果蘇白月不出面阻止的話,陸犴落到這陽石翁主手裏變成區區人下男寵,還怎麽稱霸天下,登上人生巅峰啊!

“這是我的東西。”蘇白月未戴帷帽,露出一張比陽石翁主不知道精致高冷多少倍的臉。她微微仰着白玉似得下颚,說話時櫻唇輕動,素白的貝齒抵着殷紅舌尖,讓陸犴聯想到某些事,經不住喉結滾動。

蘇白月的聲音雖不大,但卻清晰铿锵。

陽石翁主的面色越發陰沉下來,她冷笑道:“怎麽,冰晶玉潔的伶韻翁主也想要男人了?”

坐在雕漆椅上的陸犴身子一僵,不知是在害怕還是在緊張。

蘇白月覺得自己還沒喪心病狂到想男人的地步,但現在她卻不得不硬着頭皮承認,盡早将這事解決,省得陽石翁主借此發難于她。

畢竟這伶韻翁主往常和陽石翁主就是死對頭,沒少為其它事吵架。

“我便是要,又如何?”

陽石翁主突然大笑,“不如何。”說完,她扭頭看向正停在偏廳門口的渭南王妃和一衆夫人,盈盈一行禮道:“多謝王妃款待,我有事便先去了。”

蘇白月神色微愣,幽幽轉身,就看到渭南王妃領着一堆不知何時出現在前廳門口的貴夫人,正盯着自己,面如土色,露出一副天都要塌下來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麽,蘇白月莫名心虛。

但她依舊保持着自己清冷高貴的人設,并暗自慶幸着這陽石翁主沒看到陸犴的臉,不然今日怕是不肯就這樣簡單放手了。

唉,人都說紅顏禍水,殊不知這藍顏也是大大的禍水啊!

禍水陸犴沉悶的坐在雕漆椅上,纖細的背脊搭攏着,下颚處還殘留着被陽石翁主掐出來的指甲印,看上去竟透出幾分可憐相來。

确實,現在的男主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上位者調戲,真真是個小可憐。

“伶兒,你在做什麽啊!”渭南王妃咬牙忍住怒氣,硬生生的在一衆夫人看八卦的眼神下憋出一抹端莊得體的笑來,“你不是帶大夫來給這小馬奴看診的嗎?怎麽又跟陽石翁主吵架了?”

渭南王妃避重就輕,沒提陽石翁主的大膽放浪之言,只暗示蘇白月不要搞事。

那跟在後頭的夫人們雖然有意吃瓜,但在老嬷嬷的刻意引導下,還是給了渭南王妃幾分薄面。

前廳內一清空,渭南王妃便立時焦急道:“伶兒啊,你糊塗啊!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呢?你可知道如今你在皇城裏頭的名聲變成什麽樣了?現下你被那陽石翁主抓住了把柄,這日後,日後可怎麽翻身呀!”

蘇白月并不在意,她的名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安安穩穩的送男主登上人生巅峰。

“過來看診。”蘇白月擡手揮過那戰戰兢兢立在前廳門口的大夫。

大夫提着藥箱,進來給陸犴看診。

渭南王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現在容不得她在這裏跟蘇白月瞎扯,渭南王妃得去外頭盯着那幾個喜歡亂嚼舌根的夫人們,不能讓她們去胡言亂語。

“你快快回去。”叮囑蘇白月一聲,渭南王妃瞪一眼低眉順目的陸犴,便急急去了。

那邊大夫正巧給陸犴看完診,表示無甚大礙,只身子虛了些,趁着年輕,調養一二便好。

蘇白月點頭,清冷雙眸不着痕跡的掃過陸犴,轉身欲走,卻只聽身後少年道:“翁,翁主。”

這是蘇白月頭一次聽到陸犴的聲音,細細的帶着股沙啞,磁性又好聽,是标準能讓耳朵懷孕的好聲音。

蘇白月高傲的轉身看向陸犴,臉上并無表情。

陸犴低着腦袋,緊張的上前,臉都憋紅了,“奴,奴才……”

“方才之言,只是玩笑。”蘇白月打斷陸犴的話,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陸犴怔怔站在原處,看着蘇白月仙女似得走遠,那盈盈蓮步,氤氲倩影,青絲黑發,直撩的人心酥麻。

“呵,也不看看自己什麽爛泥野狗相,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管家上前,一臉嫌惡道:“去,把馬廄刷了,不刷幹淨就別想吃飯!”

陸犴攥着拳頭,濃黑的長發掩住整張臉,雙眸黑沉如深淵。

為什麽,又不要他了呢?

……

皇城內的風言風語越發嚣張,原本伶韻翁主與那太子的婚事都要十拿九穩了,但這風言風語卻傳進了皇後娘娘的耳朵裏,這樁婚事也就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翁主放心,我定會說服母親,迎你做太子妃的。”隔着一層屏風,太子信誓旦旦道。

今日乃興元王府為陽石翁主舉辦的十六歲生辰禮,聲勢浩大,遍請皇城名門權貴,蘇白月作為渭南王府的臉面,自然不能不來,只是卻沒想到被這位太子爺給堵在了小花園的涼亭裏。

這涼亭四面圍白幔,中間還隔着一層素絹屏風。隐隐綽綽能看到一點美人倩影。

蘇白月覺得頭疼。

其實她今日也可稱病不來的,畢竟她就是這麽一個柔弱嬌憐的女人。但無奈,不知為何,小花園裏的糕點突然斷了,蘇白月被稍稍養起來的胃口又硬生生縮了回去。

她實在熬不住,才想着到興元王府來蹭點吃食的。只是不知為何,這名廚做出來的糕點卻偏是沒有小花園裏的合她口味。

空有家財萬貫卻偏偏要餓肚子,蘇白月覺得這伶韻翁主簡直就是個傻子啊!

“翁主,不好了,陽石翁主抓了個咱們渭南王府的馬奴,說要帶回去做男寵!”外頭傳來小丫鬟焦急的聲音,蘇白月一聽到“馬奴”這兩個字,登時面色一變,趕緊戴上帷帽,提裙出了涼亭。

太子眼見美人離去,也癡癡的跟上去。

雖然皇後不是很中意蘇白月,但太子卻對其一見傾心,怎麽都不肯放手。堂堂渭南王府的翁主,自然是配得上他的。只要他再與母親說說,母親定會同意。

那邊,當蘇白月趕到的時候,自家小馬奴已經被扒了上衣,正死命扯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褲腰帶不肯就範。而他覆在臉上的頭發雖被剪的亂七八糟,但卻清清楚楚的露出了他那張完美無缺的少年面容。

眉眼如畫,精致澄澈,就像是一塊藏蘊美玉之石,未經雕琢卻已灼灼。

白皙纖瘦卻勁瘦結實的少年身體,白花花的寬肩窄腰,俊美中帶着股青澀氣,上頭隐隐綽綽的顯露出幾許陳年舊傷,卻平添幾分淩虐性,令人忍不住的熱血沸騰。

別說是女人,就算是旁邊站着的幾個男人瞧見了都忍不住暗暗咋舌。

陽石翁主更是看直了眼。就算她身邊所有的男寵加起來都比不過這小馬奴一根手指頭啊!當初就不該那麽輕易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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