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失蹤

南街的主街也是一條商業街，各商鋪林立，只是店面沒有西北方的商鋪大，也沒有西北方的那條街道熱鬧。

商業街的西側過去，就是妓院一條街；往東去，則是南街的住宅集中地，郭全的宅子就位于此處。

走了半個時辰，路搖蹲在樹蔭下，嘆了一口氣，對身旁站着的馬栎道：“轉下來的這些店，看着都沒什麽問題啊……我覺得這樣不行，咱們得偷偷地進去，偷偷地找。這樣正大光明地進去轉一圈，能看出什麽啊？”

馬栎垂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以為你挺能從和別人的交談中發現什麽破綻的。”

路搖的心猛地一跳，難道馬栎察覺到了什麽？

“我哪有這麽厲害啊。”路搖打着哈哈，“也就直覺比你們男人強一點而已。”

馬栎但笑不語。

路搖平靜了心跳，擡頭對馬栎一笑，道：“不如接下來我們就偷偷潛進那些房子吧。”

馬栎挑了挑眉：“被發現了丢的可是六扇門的臉。葛大人若知道你這麽做……”

餘下的話未盡，但路搖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被葛萬洪知道，指不定會怎麽罰她呢。

不過……

路搖讨好地一笑：“這不是還有你在麽，馬三公子。憑你的武功，難道會被人發現？”

馬栎搖頭：“本公子可從沒做過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路搖站起來，拍了拍有些酸麻的腿，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一回生二回熟，咱們今日多進幾家，就熟悉了呗。”

馬栎轉身就走。

“哎——哎——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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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搖跟着馬栎，來到了南街的住宅區。

眼見馬栎還繼續往前走，路搖猛地扯住他的袖子。

馬栎回頭，垂眸瞥了一眼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而後擡頭看她。

“到底去哪啊？”路搖問道。

“既然來了這南街，難道不想去看看郭全？”馬栎道。

“郭全？”路搖一愣。

自從郭全被盜的錢財被找回之後，他們就沒再見過他了。雖然玉佩也還在繼續找着，但完全沒有任何進展。

這段時間以來，和麗貴妃相關的線索，全斷了。

“總歸你是想讓我帶着你潛入某戶人家感受一番當賊的滋味，那不如選擇郭全家。”馬栎笑道。

路搖瞪眼：“什麽當賊，是密探！密探！”

馬栎眉目含笑：“繼續走吧。”

路搖放開了扯住他袖子的手，萬分期待的跟了上去。

就要感受到高深莫測的武功了，怎能不激動？

路搖和馬栎二人站在郭全家的後門。

路搖小聲道：“站這好一會兒了，怎麽還不進去？”

馬栎掃了她一眼，伸出手，往她腰後虛摟了一下，遲疑道：“你不介意……”

路搖突地拉起他的手臂，往自己腰上一環，而後擡頭瞪他：“這種關鍵時候，講究那麽多做什麽，快快快！”

馬栎被她那麽一拉，難得地一驚。回過神來時，自己的右手已經環在了她的腰上。

這麽一接觸，才真真是感覺到她的纖瘦，盈盈不堪一握。鼻尖也傳來她身上的清香，有種女子的嬌軟。

馬栎緊了緊手臂，握住她的腰猛地一提，轉瞬間，他們二人便站在了牆的另一面——郭全的後院裏。

路搖只覺得腳下一空，眼前一晃，再踩到地上的時候，眼前的風景已變。

映入眼前的是一個不大的後院，後院裏搭了一個棚子，棚子裏放着一個大火爐，火爐旁是一個風箱，周邊雜七雜八地放着錘、鉗等打鐵的工具。

看上去，似乎許久未開工了……

這時，馬栎倏地把手臂自她腰間拿下，稍稍退離了一步。

路搖覺得腰間一空，溫熱的觸覺消失，一愣，擡頭看向馬栎，馬栎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溫和？

露齒一笑，路搖道：“謝了啊！”

馬栎移開視線，往四周掃了一眼，蹙眉道：“這宅子，似乎許久沒有人住了。”

“嗯？”路搖往前走了幾步，“為什麽這麽說？”

“沒有人氣。”馬栎道，往前院走去。

路搖忙跟上。

既然馬栎說這宅子裏沒人，那路搖就不再偷偷摸摸，而是大搖大擺地推開了房門。

每間房都看了一遍，果然沒人。

而那些家具上，都落了灰。廚房的廚具也是許久未使用的模樣。

佛堂內，放着那木盒子的地方依然空着，和先前路搖他們來搜查時沒什麽差別。

轉了一圈之後，路搖和馬栎站在前院。

路搖踢了踢腳下的一塊石頭，沉思道：“這郭全，應該不會離開京城吧？”

馬栎搖了搖頭：“沒有離開。若是離開，我的人會告訴我。”

路搖點點頭，道：“那好好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就這麽失蹤了。他還沒找回玉佩，定不會罷休。”

“這宅子也就普通的宅子，沒什麽特別的。”馬栎道，“回去吧。”

二人向後院走去。

“等等！”路搖突然停了下來。

“嗯？”馬栎回頭看她。

路搖擰着眉頭，表情嚴肅：“你說，有沒有可能郭全和萬姑娘之死有關？”

馬栎道：“目前沒有證據表明兩者有關吧？”

路搖揉揉眉心：“郭全在這個節骨眼上失蹤，下意識地就讓人以為是畏罪潛逃。”

馬栎不置可否：“先出去吧，問問鄰居，看看是否有人知道郭全何時離開的。”

路搖點了點頭，沒異議。

二人先敲了朱大娘家的門。

房門很快便打開了，開門的是朱大娘的女兒。

路搖把郭全好幾天不在家之事簡要敘述了一下，問她們是否知道郭全何時離開的。朱大娘她們全都表示不知，以為郭全還住在這呢。

“自那天大人你們找回郭全那被盜的盒子之後啊，他家裏就沒再傳出打鐵聲了，也不再做飯，每日都是出去吃的。有次午時我出門啊，剛好看到他出門，去了前面拐角處那家面攤。”朱大娘道。

接着，路搖敲了敲隔壁陳家的門，唔，沒人在，大概已經去菜場上賣豬肉了。

最後一家是王家，住在裏面的人是個畫師。

路搖敲了門，隔了好一會兒，裏面才傳來一個低啞的應聲。又隔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一個瘦小的老頭走了出來。

“老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了。”路搖笑眯眯道，“我想請問一下，您知道您的鄰居郭全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麽？”

“哦，畫畫啊？”老先生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路搖一番，“好久沒人找老頭子我畫了啊！”

“呃……”路搖用更大的聲音道，“老先生，我是問郭全，您的鄰居郭全！”

“畫兩個人？可以可以……”老先生又上下打量了馬栎一番。

“……”這真是雞同鴨講啊……

路搖無奈，扭頭看向馬栎。

馬栎搖了搖頭，而後從懷中摸出兩錠銀子，遞給老先生，道：“就畫兩個人的，麻煩您了。過段時間來取。”

老先生看着手上那兩錠銀子一驚，再擡起頭時，馬栎和路搖已經走遠了。

二人朝着拐角處的面攤走去。

路上，路搖撇撇嘴，道：“馬三公子錢多啊。”

馬栎笑：“買兩幅畫還是足夠的。”

“你那兩錠銀子，都能買下一籮筐的畫了吧。”路搖誇張道。

馬栎道：“這王畫師當年是南街有名的神畫，皇上請過他多次，他卻不願入宮，堅持在南街擺攤，一擺就是幾十年，直到幾年前身體漸漸衰弱了，才不再擺。”

“能堅持一件事這麽多年真不容易。”路搖有些感慨。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那面攤。

“老板。”路搖走近了這小店面，店內就一個中年樣的大叔在揉着面。

“吃什麽面？”老板頭也不擡，轉身舀了一勺水。

“老板，我們是六扇門的，向你打聽一個人。”路搖走到案板的對面，看着那老板，把郭全幾天不在家之事又見到說了一遍。

“聽說郭全來你這吃過面？什麽時候？來過幾次？”

老板這才放下手中的面團，擦了擦手，回憶道：“那個半張臉燒傷的吧？他啊，來了大半個月吧，每日中午、傍晚都來，都要的鹹菜肉絲面，就是不說話，總沉着一張臉。”

“那何時起他不再來？”

“就那天，我看他連續半個月都在我這吃了，就想着給他那碗面多加點肉，結果那天他沒來，之後也沒再來過。”

“那天是哪一天？”

“是……中秋前三天吧……我記得那天我還和我家的婆娘說起中秋之事……”

從面攤出來，已近中午，路搖和馬栎重新來到南街的商業區，進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飯館——鴻豐樓，依舊選了包間。

路搖攤在椅子上，蹙着眉頭思考郭全和萬姑娘的事。

郭全是中秋前三天失蹤的。

萬姑娘是中秋前兩天失蹤的，中秋前夜被殺的，中秋當日被抛屍的。

這兩者之間，究竟有沒有聯系呢……

馬栎看來她一眼，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淺淺飲了一口。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馬栎，是你吧？我看到你進來了！那我進來了啊！”

路搖好奇地看向房門，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 郭全去哪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