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狀元

那書生……

雖然只是中秋佳宴上見過一面，但馬栎仍認出了，這書生就是今年的新科狀元章葉維。

偏過頭，馬栎問道：“你認識？”

路搖把飄起的發絲別到耳後，道：“見過兩次。”

“哦？”帶着疑惑的問句。

路搖簡單解釋了一下：“一次從宮裏出來撞到了他，還有一次科舉那天在考場外碰見了他。”

頓了頓，路搖又道：“不過這狀元郎竟然和齊二公子一起出現，倒是讓我沒想到。”

“走，我們去看看。”路搖步子一邁，便朝書肆走去。

馬栎不置可否，跟了上去。

南街的這家書肆據說是京城藏書最多的一家，背後的老板甚是神秘。至少路搖就沒弄清楚，這老板到底是何人。整家書肆就一個掌櫃的負責收錢，看書挑書，随你自己來。

書肆分為兩層，一樓是市面上常見的一些書籍，一部分是科舉用的參考書目，一部分是打發時間的話本子。二樓則是市面上罕見的書籍，數量不多，價格也貴些。

齊宗和章葉維進了書肆，便往二樓去了。

路搖和馬栎進來，便也直接往二樓去了。

腳步踩在木質的樓梯上，許是年歲久了的關系，樓梯發出“吱——吱——”的聲音。

離二樓還有兩三個臺階的時候，路搖擡頭看向二樓。

四排書架子，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滿了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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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宗和章葉維正站在左手邊第二排書架前，翻閱着一本書，一邊翻，章葉維一邊對齊宗說着什麽。

聽到樓梯上傳來的聲音，齊宗沒回頭，章葉維倒是把餘光瞟了過來。

路搖已經上了二樓，見此便對他笑了笑。

淺黃色的裙子随着她走路的動作一前一後地晃。

“姑娘！”章葉維見到路搖，似乎很是愉快，整張臉都擡了起來，神采奕奕地看向路搖。

聞言，齊宗也好奇地轉過了頭——“路大人？咦，馬三公子？”

馬栎從樓梯間冒出頭來，轉瞬間也上了二樓。

聽到齊宗的聲音，馬栎淡淡地朝他點了下頭：“齊二公子。”

【哇靠，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路大人和馬三公子前後上來？難道最近那謠言是真的？路大人和馬三公子關系暧昧……】

【那先前路大人詢問我吳婉婉的事，難道就是為了馬三公子？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爹啊，娘啊，我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齊宗一臉嚴肅的掃了路搖和馬栎一臉，心裏在一瞬間轉了無數想法。

路搖：“……”

“章大人，恭喜啊，高中狀元！”路搖笑着走了過去，“先前多有失禮之處，請多包涵啦！”

章葉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是我運氣好，借了姑娘的吉言。”

“那也是章大人你有真才實學嘛，你說對不對，馬三公子？”路搖瞥了眼走到她身側的馬栎。

“自然。”馬栎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齊宗手中拿着的書，道，“齊二公子和章大人好興致，一起研究《山海志》。”

“嗯？《山海志》是什麽？”路搖好奇地探了探頭，看到齊宗攤開的書籍中，畫着一幅畫，似乎是座山，下面有一段文字。

【路大人竟然不知道《山海志》！這也太孤陋寡聞了吧？難道不是整個天承國的人都知道的麽？】

【不對不對，路大人不是天承國的人，她是從別的地方穿越來的……那這也算情理之中吧……】

路搖：“……”

路搖忍住想扶額的沖動，保持着微笑。

章葉維溫和地解釋道：“《山海志》是前朝一位大學士編撰的地理風土人情志，不僅僅是咱們天承國的地理，也包含了周邊其他國家的地理。”

路搖點點頭，“哦”了一聲。而後她眼珠子一轉，轉到了齊宗身上，道：“齊二公子好久不見啊！怎麽今日齊大人把你放出來了？”

齊宗一板一眼地道：“章大人經綸滿腹，我爹讓我多向他學學。”

【幸好章大人不像尋常教書先生一樣古板，不然我肯定要無聊死了哦……】

【倒是路大人你啊，你怎會和馬三公子一起來啊？我要不要主動問問啊？如果路大人真看上了馬三公子……那我要不要再提醒她小心吳婉婉啊？】

齊宗糾結片刻，還未糾結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到章葉維謙虛道：“是齊大人謬贊了，小生不過多讀了幾年書，斷然還不到滿腹經綸的程度。”

齊宗道：“章大人謙虛了，章大人真才實學，令齊宗佩服不已。”

【唉，這種謙虛來謙虛去，誇來誇去的話，要說到幾時啊……】

路搖：“……”

這時，馬栎說道：“章大人能考上狀元，自然是憑的真本事。齊大人才學出衆，慧眼如炬，自然是不會看錯人。章大人就不要謙虛了。”

齊宗忙點頭：“馬三公子說得極是。”

章葉維這才不再說了，倒是微紅了臉，而後遲疑地看了眼馬栎，道：“這是……将軍府的馬三公子。”

【……剛才竟然忘了給章大人和馬三公子介紹，我這豬腦袋啊！】

齊宗道：“這就是将軍府的馬三公子。”

“小生見過馬三公子。”章葉維忙躬身行了個禮。

馬栎袖子一拂，章葉維就站直了身體。他淡淡道：“章大人在翰林院供職，而本公子還未入朝，不用行此大禮。”

章葉維笑了一笑，又看向路搖，眼底明顯亮了幾分，道：“見過姑娘幾次，還未得知姑娘芳名。”

【咦，章大人和路大人認識啊？】

【對哦，剛才路大人上來時，章大人喊了一聲“姑娘”……】

齊宗端着書籍的手一派正經地放在腹前，眼珠子卻暗暗地掃了掃路搖和章葉維。

路搖笑道：“是哦，忘了告訴你哈哈，我叫路搖。”

“路搖？”章葉維細細咀嚼着這個名字，而後猛地想起什麽，道，“原來姑娘竟是自太後娘娘之後的穿越者。”

“正是，正是。”路搖呵呵一笑。

“聽說中秋夜上發生了命案，姑娘今日是……？”章葉維眼露疑惑。

路搖嘆了口氣：“還不就是為了那個案子麽。這不，我正和馬三公子滿大街地找線索呢。”

【就這麽盲目地找線索？我才不信呢，哼，肯定是有什麽目的。】

齊宗腹诽着，卻緊閉着雙唇，不說話。

章葉維點了下頭，道：“那姑娘和……馬三公子到這書肆，可是這裏有什麽線索？”

路搖擺擺手：“我們這不是看到齊二公子嘛，熟人！既然碰到了，就過來打個招呼喽！”

被點到名的齊二公子有點懵：“哦……”

【我什麽時候和你很熟了？我們也就見過一次吧？】

【還有馬三公子啊，我也不熟啊……就是個點頭之交而已……】

“既然我們雙方都有事要忙，那這樣，下次再約，今日我們就先走了啊，你們繼續好好看書，不打擾了不打擾了！”路搖笑盈盈地說道，抱了抱拳便準備轉身離去。

“姑娘，”章葉維開口攔住她，“小生借了你的吉言中了狀元，實在感激不盡。不知姑娘何時有空，讓小生請姑娘吃個飯，好好感謝一番。”

路搖眨了眨眼，狀似苦惱地道：“可能要等這個案子結束之後了，最近實在有些忙。”

“如此，就等姑娘空了之後。”章葉維溫和地道。

路搖點了下頭，轉身朝樓梯走去。

馬栎淡淡地掃了章葉維一眼，也朝樓梯走去。

又回到街上。

路搖擡頭看了眼書肆二樓的窗戶，依稀可見書架的影子，看不到那倆人。

馬栎看來她一眼，道：“齊宗不會是兇手。”

路搖對上他的視線，撇撇嘴：“我自然知道齊宗不是。”

“對新任的狀元郎有想法？”馬栎揚了揚嘴角。

“暫時沒什麽想法。”路搖道，“不過在找到兇手前，不排除任何可能性。”

馬栎不置可否，擡起頭掃了眼四周，道：“京城這麽大，憑你的腳力幾天也走不完，更別說暗查可疑的房子了。”

路搖不服：“我的腳力怎麽了？我快起來連我自己都感到可怕！”

馬栎失笑，道：“我不是給了你暗衛麽？這樣吧，我派兩組人，你派一組人，讓他們暗中查探東西北街，我們就在這南街查。”

路搖雙眼一亮：“對哦，我差點把暗衛忘了！”她一個人習慣了，倒是沒想起現在手上已經有可用的力量了。

“那還等什麽！”路搖立即喊了一聲，“十六！”

十六是馬栎給路搖的一名暗衛。此時路搖話剛落，空氣中便有個低沉的男聲應了一聲，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路搖面前。

路搖滿意極了：“十六，你帶幾個兄弟，好好查一查東街上各個房屋，看看是否有藏過人殺過人的可疑屋子。”

“是。”十六又應了一聲，繼而消失在空氣中。

“太好用了！”路搖心滿意足地笑起來，“太爽了！”

馬栎輕笑，朝後揮了揮手。他身後的空氣閃了一瞬，繼而重歸于平靜。

“走吧，那我們來好好走走這南街！”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