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兩更合一(捉蟲)
打從看到顏冬青那刻起, 傅冉就知道她要完蛋了,拖着腳步跟在顏冬青後面, 始終不敢靠太近。
走了一段路, 顏冬青停下來,就在原地等她, 也沒了剛才的冷臉, 嘴角甚至還帶了笑,只是眼裏還盛着涼意。
傅冉心裏七上八下, 膝蓋直打軟,走到顏冬青跟前主動認罪:“皇上, 臣妾知錯了......”
顏冬青尾音上揚, 哦了一聲:“皇後何罪之有?”
傅冉低頭, 踢着腳下的石子,輕聲道:“臣妾不該背着皇上跟表哥見面。”
顏冬青哼一聲:“你倒自覺。”
傅冉頭更低了,有點無措的說出心裏感受:“臣妾是想家了, 看到他就想到表哥。”
“不是想家,是想情人吧。”顏冬青毫不留情戳破, 并且賜她四個字:“恬不知羞。”
傅冉猛地擡頭,真是被“恬不知羞”這幾個字刺到了,忍了又忍, 還是沒忍住:“皇上,您用不着提醒臣妾,不是您,臣妾早就是他人婦了。”
說完, 默默無言的越過顏冬青往家走,也不去看他鐵青的臉,等走遠了些才偷偷回頭看,見他沒攆上來而是往反方向走,心裏籲了口氣。
剛才她真怕顏冬青揪她頭發,把她毛拔掉。
回到家,把藥給傅向前,傅向前瞅瞅外邊:“顏家小子沒去找你吶,他來喊你去學校開證明,我跟他說你去醫院了,他人呢,見着了沒?”
經傅向前這麽提醒,傅冉猛地想起來了,她還沒有去學校開證明。
有學校開的證明,買火車票能優惠一半的價。
“爹,您快歇着,我再去學校一趟看看。”
學校老師們都放了假,只有教導主任在,傅冉找去的時候,顏冬青已經從教導主任那兒開完了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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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書記,我也要開去客什的介紹信。”
吳書記瞅瞅傅冉,又瞅瞅顏冬青:“你兩去那兒幹啥?”
才問完,他自個倒是想起了,顏冬雪可不就在那兒支援建設。
多餘不問,吳書記也給傅冉開了介紹信,咔咔蓋上戳,還不忘提醒:“拿介紹信去糧站,能一比一兌換全國糧油票。”
時下地方印刷的糧票只能在省內使用,一旦出省就不好使了,必須得換成全國通用糧票,通常來說,兌換的比例是五比四,就是一斤地方糧票換八兩全國糧票,還得搭上二兩油票。
傅冉結接過介紹信,向吳書記道謝,再看顏冬青,已經出了辦公室。
傅冉以為他是回去了,哪知他人就在外邊廊檐下。
瞧見她出來,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轉身走在前。
進了家屬院,路過顏冬青家門口時,顏冬青喊住她:“來我家一趟。”
傅冉警惕看他。
顏冬青黑了臉,沒好聲道:“是讓你來吃奶油蛋糕!”
傅冉有些受寵若驚,愈發摸不透這位主子的想法,奶油蛋糕是精貴物,南州城僅有一間公私合營蛋糕房,巴掌大一塊,得要一塊五毛錢,最關鍵的是,還得有蛋糕票才能買到。
傅冉之前聽高雪梅說生日時興吃蛋糕,随後她就跟顏冬青順嘴提了一下,顏冬青當時還說她嘴饞就會吃,沒想到他竟然擱在了心上。
“您哪來的蛋糕票吶?”傅冉将信将疑的跟着去他家。
顏立本和廖娟都不在,她前腳進門,顏冬青砰把門關上。
傅冉哆嗦一下,忍不住往後退一步。
不是喊她來吃蛋糕的麽,怎麽還要關門.
很快她就知道為什麽要關門了,顏冬青一把将她扯炕上,按住就揍屁股,這還不算,她夢裏的場景就要應驗了.
顏冬青撸起她褲腿,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肚,上面有細細的絨毛,他眼神好,揪住,一拔一個準。
他力氣大,傅冉掙紮不過,挨打不說,還連着被揪掉幾根毛,疼地她豆大的淚珠子直往炕席上砸,嗚嗚咽咽的還不敢哭出聲。
“敢不敢?還敢不敢背着朕見你那勞什子表哥?”
傅冉直搖頭:“不敢了,不敢了。”
“念你是初犯,這次給個教訓,再有下次......”顏冬青把人拉坐起來,狠捏她臉蛋,伏她耳邊涼飕飕道:“再有下次,朕剝光了拔,嗯?”
傅冉淚眼朦胧的點頭,淚珠子撒歡的掉,皇帝實在太壞了,她想跟他離婚.
“哭得真難看。”顏冬青冷臉把她拽懷裏,伸手把她鼻涕擰了,又反手擦擦,下秒,嫌棄的全抹到傅冉褲腿上。
可憐傅冉還不知道,趴在顏冬青胸膛上一抽一抽的,還沒從剛才緩過勁兒。
“好了,不哭了,櫃櫥裏有蛋糕。”顏冬青拍拍她後背,給她順氣。
傅冉打了個哭嗝,甕聲甕氣道:“臣妾很好騙麽,您要這樣騙臣妾......”
顏冬青悶笑起來,伸手理了理她額頭上因為冒汗黏住的細發:“朕沒騙你,真給你買了蛋糕,不信你自己看看。”
櫃櫥沒門,只用一塊粗孔紗布簾擋着,隐約能瞧見裏頭的紙盒子。
顏冬青放開她,幹脆下炕去給她拿過來,四四方方的白紙盒裝一塊奶油蛋糕,彌漫着濃郁香甜的味兒。
傅冉不錯眼的盯着,咽咽口水,小聲道:“您這算打個巴掌再給顆糖麽。”
顏冬青咳一聲,一本正經的糾正她:“做錯事了,朕自然要罰,至于蛋糕,朕一早就買了回來。”
不然他也不會尋借口去後院喊她。
傅冉剛才的淚還沒幹,又淚眼朦胧了起來,軟軟道:“皇上,您待臣妾真好。”
顏冬青擡擡下巴,聲音裏帶幾分指控:“那剛剛又是誰對朕意見這麽大?”
傅冉低頭,不好意思笑起來,沒片刻,又認真問:“皇上,臣妾可是有婚約的,您為什麽還要立臣妾為後啊。”
聞言,顏冬青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羞窘,強自淡定道:“朕是為了大魏國運着想。”
頓一頓,他又補充:“蛋糕可以多吃,腦子不要亂想。”
傅冉吶吶的應聲,臉上火辣辣的,不是氣的,而是臊的,剛才有瞬間,她居然懷疑顏冬青是喜歡她才娶她,怪不得顏冬青要斥她恬不知羞!
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傅冉趴在炕幾上老老實實挖蛋糕,還不忘問:“皇上,您也吃點?”
顏冬青靠在被子上看書,聞言搖搖頭:“不了,朕不愛吃甜的。”
“這是臣妾吃過最好吃的點心了。”說話間,傅冉挖一勺,送到顏冬青嘴邊:“您嘗嘗。”
顏冬青剛想說不要,對上傅冉笑意盈盈的雙眸,又吐不出拒絕的話,到底張嘴吃了一口。
“好不好吃?”
說實話,顏冬青并不喜歡吃,甜得發齁,還有一股令人發膩的奶香。
“還行吧。”顏冬青嘴裏說着違心的話,視線落在傅冉沾了奶油的嘴角上,好意提醒:“嘴上有東西。”
傅冉诶了一聲,反手要擦。
“別動。”顏冬青輕斥一聲,吓得傅冉果然不動了,直到唇角被人舔了一下。
“好了。”竊完香,顏冬青若無其事的靠回被子上,目不轉睛的盯着手裏的書,也不看傅冉,徑自吩咐道:“吃吧。”
傅冉臉慢慢漲成西紅柿的顏色,小聲咕哝道:“您怎麽這樣下.流吶......”
話音落下,傅冉想咬掉自己舌頭,她想說風流,感覺不大對,不過腦子的就改成了下.流,眼下回味回味,下.流更不對啊.
果然,在她說完這句之後,顏冬青的臉也跟着漲成了西紅柿的顏色,擺着臉趕人:“還有沒有事?沒事就退了吧。”
跟這位主子相處不短時間了,傅冉多少也能摸透點他脾氣,一到理虧或詞窮的時候,就特愛拿皇帝架子壓人。
“還不走?”他又攆了一下。
吃下最後一口蛋糕,傅冉舔舔嘴巴道:“那臣妾就告退了......”
到晚上,暑意漸消,家屬院的人都坐外邊乘涼閑唠嗑。
廖娟道:“燕子她爹,忘了跟你說,那啥.你那轉工種申請報告批下來了,工會廠委一致決定,安排你去排查礦燈,你行不?”
礦燈對礦工來說,無異于一雙眼,傅向前在井下幹了十幾年,別說排查礦燈了,就是讓他修礦燈都沒問題。
“中!做這活兒我拿手!”傅向前不住笑。
徐蘭英也笑:“真的啊,那是好事!冬雪她娘,為這事,你沒少費心吧?”
廖娟是沒少跟廠委的人磨嘴皮子,都是門旁鄰居,她能幫上忙的自然就會幫襯着點,她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老鄰居了,跟我還客氣啥。”
賀寡婦揪着的心多少也松快了些,同時琢磨着自個該何去何從,大孫女說話難聽歸難聽,卻也是不争的事實,在這個家,她就是吃白飯的。
以前大兒子工資還成,糧食指标也高,多少能歪屁股湊合點過,現在可不行了,自個再住這兒,絕對是拖累。
天黑下來,也沒人注意到賀寡婦心事重重的樣兒。這邊,徐蘭英悄聲問廖娟:“冬雪她娘,最近咱礦上是不是總有個小腳女人過來晃蕩?”
廖娟笑了,給徐蘭英使個眼色,讓徐蘭英去她家說。
家裏顏冬青在教傅冉功課,徐蘭英瞧見了,不覺皺皺眉:這顏家小子咋回事兒,離她閨女這麽近幹啥!
廖娟沒察覺,擺擺手攆兩個娃出去:“晚上別看太長時間書,當心看壞眼睛,快去外邊玩會兒。”
傅冉早就不想學了,剛才差不點沒睡着,聽見廖娟聲音,瞬間精神起來,合上書起身:“去公園玩吧?”
顏冬青無奈,跟廖娟和徐蘭英說一聲才出去。
徐蘭英心思一動,喊住閨女:“小冉,把你弟帶上,別光顧着自個玩!”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有傅聲在,顏家的臭小子應該不敢對她閨女動手動腳。
事實上徐蘭英可算失策了,傅聲這不靠譜的,在顏冬青給他買塊冰磚買包瓜子之後,立馬跑沒了人影兒。
小公園裏不少人,多數是青年男女,三三兩兩,肩并肩走着,膽子大點兒的,幹脆挽上了胳膊。
顏冬青勾着傅冉的小拇指,漫無目瞎逛,逛到小竹林時,趁沒人,吃了幾口傅冉嘴唇,并且一本正經的解釋:“剛才朕沒吃冰磚,突然想嘗嘗味道。”
傅冉:“...........”
她也沒吃冰磚吶皇上!
顏家,廖娟盤腿坐炕席上,手裏搖着蒲扇,壓低聲音跟徐蘭英道:“燕子她娘,你還不知道吶,那小腳女人可不就是馬家輝她老娘!”
徐蘭英沒轉過彎來:“她來幹啥?”
廖娟丢個白眼:“還能幹啥,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來探探你家情況呗,我估摸着十有八九也去瞧瞧你家燕子了。”
徐蘭英聽着不大快活:“咋地,還瞧不上咱家燕子吶!”
老古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事,廖娟對馬家輝他娘印象也不大好,不過她不好直說,委婉道:“是個有心眼的。”
馬家輝他娘确實瞧見傅燕了,閨女模樣還成,屁股也不小,瞧着像是個能生的,就是腰老幺細,走起來路來一搖三擺的,跟個小妖精似的。
“輝子,我咋瞅着她不像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哪家黃花大閨女走路像那樣啊!
說起來馬家輝她娘也是個有經驗的,解放前曾在地主家做過活兒,跟地主府上的老嬷嬷學過咋瞧黃花閨女。
兩腿不攏,走路像鴨,屁股翹翹擺又擺,那十有八九是給人鑽過褲裆了!
馬家輝沒想到他老娘眼神這麽好,支支吾吾道:“我、我跟她弄過了。”
“啥?”馬家輝他娘眼皮子一跳,緊着就問:“之前是黃花閨女不?”
“應、應該是......”當時黑不溜秋的誰能看見啊,應該就是吧,怪難進去的。
馬家輝他娘氣不打一處,直拍桌子:“妖精!妖精吶!娘勸你再挑挑,你不聽!看着吧,你一準得娶她!”
馬家輝心不在焉:“為啥?”
他娘唉唉直嘆氣:“還為啥?!她要是往廠裏一鬧,這是作風問題,可不是小事!她自個沒了工作拉倒,連累了你咋辦?”
馬家輝一慌,竟沒想到這層面:“那、那咋整?”
他娘怒道:“咋整?!現在你還想咋整?!”
馬家輝耷拉着腦袋不吭聲,他娘說的對,好姑娘确實不少,設備科的黃梅估摸着是看上他了,沒少跟他搭話,平常食堂吃飯,也愛跟他坐一桌。
坐辦公室的跟下車間的到底不一樣,皮膚更白,手也更嫩,和他一樣也是個高中生。
兩個女同志都中意他,馬家輝得意之餘,又有些犯難,本來還在想到底要和誰處對象,他娘一番話無異于朝他兜頭潑盆冷水。
以後都要跟傅燕過了麽.
大概是女人天性多疑敏感,傅燕察覺到馬家輝對她似乎沒以前那麽上心,更令她煩躁的是設備科有個賤貨跟她搶男人,成天一身藍格子長裙,腰間系根細腰帶,打扮的花枝招展出來勾.引人。
傅燕狠狠的想:早晚逮着機會給她挂破鞋游街!
心煩意亂的傅燕此時絲毫沒意識到她已經将近兩個月月事沒來.
七月末發糧票,八月初發工資,廖娟心疼閨女在客什農場受罪,從存折上取了三百塊,又讓顏立本從戰友那兒周轉軍用糧票,加上顏冬青兌換的全國糧票,林林總總加起來有三十多斤的糧票,兩斤油票,還有五斤肉票。
這些還不算,又指派顏冬青去百貨商店,把顏冬雪日常用的東西能買到的都買一遍。
她自個上班沒法,只能在快下班時偷溜走,風風火火往百貨商店趕。
顏冬青最煩去百貨商店,少不得要把傅冉從家拎出來跟他一塊。
傅冉來百貨商店的次數也極少,新奇的左看右看。
正值建.軍節,百貨商店供應的東西要比往常多點,布匹櫃臺上了批新貨,全是化纖料子,尋常黑灰藍白裏多了幾樣鮮亮的顏色,傅冉擠到櫃臺跟前摸摸看,比她空間裏的真絲雲錦差點,但比起老土布,已經好很多。
售貨員以為她要買,笑道:“三塊五一尺,工廠成批生産出來東西,不要布票,只要一張工業劵,想買可趁早了,一會兒人多買都買不到!”
“三哥,撕塊布給冬雪姐做件衣裳帶去吧。”傅冉道。
顏冬青皺眉:“我娘不會做。”
往前他和顏冬雪穿的衣裳鞋都是裁縫鋪做出來的。
“我們後天走,現在送去裁縫鋪估計來不及。”
傅冉抿嘴笑:“我會啊,我來做。”
傅冉的針線活一流,大婚前的嫁衣就是她自己做的,彼時傅冉以為嫁的人是她表哥,準備的衣裳鞋全是按照她表哥的尺寸來,後來進宮太急,這些都來不及再準備,就把原本屬于她表哥的衣裳鞋全裝進妝奁,一塊擡進宮。
當然,傅冉至今沒敢把衣裳鞋拿出來給顏冬青穿,估計他也不稀罕。
傅冉選了一塊淡黃碎花料子,打算照這裏人穿的樣式,給顏冬雪做一件罩衫。
售貨員麻利的撕下三尺布,牛皮紙包上,刷刷開發.票:“十塊五,一張工業劵。”
顏冬青給她錢。
售貨員把錢和發.票卷在一塊,夾在大鐵夾上,猛推鐵夾。
傅冉擡頭瞧,只見鐵夾子在半空嗖嗖一個來回,就算結了賬。
從布匹櫃臺離開,兩人上二樓,相較一樓的普通日常用品,二樓要跟高檔些,鐘表櫃臺、成衣櫃臺、皮鞋櫃臺.
大熱的天,毛線櫃臺幾乎無人問津,梳麻花辮的女同志趴在櫃臺上眯眼打盹。
傅冉走過去問問:“毛線怎麽賣?”
女同志打着哈欠,懶洋洋道:“純羊絨十五塊一斤,混紡十塊,不要布票,不要工業劵。”
傅冉咂舌,十五塊一斤,快抵上徐蘭英一個月工資了,難怪不要布票不要工業劵也很少有人問,普通工人家庭哪承受得起!
傅冉想走,顏冬青卻道:“想要?挑喜歡的顏色,我給你買。”
女同志笑起來,以為兩個小同志處好對象打算結婚,時下十幾歲結婚的有,拖到二三十才結婚的人有,女同志不奇怪,笑道:“結婚用還是買純羊絨,一輩子就結一回婚,大妹子你可不能光想着省錢,得給自己整兩件好衣裳穿!”
傅冉臉頰紅紅的,心道她跟顏冬青可早就結過婚了,還是普天同慶呢。
顏冬青心情也不錯,對女同志笑笑:“就要純羊絨,同志幫挑個色。”
女同志樂呵呵的,就喜歡這樣大大方方的小夥兒,不像先前一對來買的,也是打算結婚,女的想要,男的摳摳索索,費了老半天勁兒才勸服男的給未婚妻買斤混紡毛線。
約莫女的也覺着掉面子,離開的時候老大不開心,男的跟她說話也不理。
“大妹子皮白,水色好,紅色的襯皮膚,好看!”女同志盡心盡力的給挑。
雖說時局不大好,穿衣的顏色和款色差不多固定幾樣,但有樣是例外,無論擱哪兒,毛線的顏色永遠最多,色彩也最亮。
傅冉也喜歡紅色,托着毛線在臉跟前比劃,問顏冬青:“三哥,我好不好看?”
顏冬青咳一聲,用很随意的口吻說:“還行吧。”
女同志樂了,不贊同的說:“啥叫還行?你這小夥兒可真不會說話,誇你媳婦兒一下能掉塊肉吶!”
顏冬青的臉瞬間刷成夕陽色,掏了錢給女同志,轉開話題道:“就這件好了,開票。”
女同志笑搖頭,麻利的收錢開票,又把羊絨線包好遞給傅冉。
再往別的櫃臺走,傅冉擡眼瞅瞅顏冬青,學着女同志的口氣,悠悠道:“三哥,誇我一下能掉塊肉吶!”
顏冬青仔細看她一眼,輕飄飄的說:“人貴有自知之明,沒那麽好看還非讓人誇,羞不羞。”
傅冉氣結,抱着毛線就走,走幾步又回頭道:“行吧,您不誇自然有別人誇。”
她話音才落,就聽有道熟悉的聲音傳過來,是祁瑞安,帶他妹子過來幫家裏買東西。
早年他在蘇聯長大,情感表達要更直接點,見傅冉懷裏抱着毛線,笑說:“打算織毛衣?紅色不錯,你穿上應該很好看。”
顏冬青瞬間黑了臉。
傅冉直樂,還沒和祁瑞安說上兩句,就被顏冬青給拎下了樓。
雖然買了毛線,傅冉并不敢放在外面,連同給顏冬雪買的布料一塊都存進空間,打算去客什避開熟人之後再說。
零零碎碎的東西收拾兩天,眼瞅着就到了去客什的日子。
通往客什的火車在晚上八點,時間寬裕,傅冉還留在家吃了頓晚飯。
徐蘭英吸溜一口稀面粥,問:“衣裳啥的,都收拾好了?”
傅冉應聲:“說明天下午才能到,大娘打電話過去,讓冬雪姐過來接。”
傅向前叮囑道:“路上聽話點知不知道?”
冬雪那丫頭在那種地方遭罪,想他家閨女了,也不好不讓去,何況還是老顏兩口子出車票錢,路上管吃喝。
傅向前有些過意不去,對徐蘭英道:“孩他娘,一會兒煮幾個雞蛋讓小冉帶着,咱家不是還有兩斤黑面嗎?也讓小冉帶去給冬雪那丫頭。”
聞言,傅冉忙道:“不要帶了,東西太多,我跟顏冬青拎不動。”
她才說完,頭上就挨了一巴掌,是徐蘭英揍的:“不省心的丫頭,咋這麽不懂事吶!人家管你吃管你喝,不花錢吶!”
雖說家裏不寬裕,徐蘭英也心疼米面雞蛋,但心疼歸心疼,該做的他們也不能孬,省得以後落人口舌。
連徐蘭英都這麽說了,傅冉沒敢再說不帶之類的話,吃過飯,又往行囊裏塞了不少東西。
行李太多,顏立本從工友家又借了輛自行車,喊傅向前一塊,連人帶行李一塊送去了火車站。
南州城是個交通樞紐,挨着友誼廣場東邊,兩層的蘇聯式紅磚建築,候車棚有二廠的車間那麽大,熙熙攘攘坐不少人在等車。
這還是傅冉頭次出遠門,心裏緊張又激動,眼睛就沒停過,伸長腦袋四處看,但始終沒忘抓緊顏冬青的衣擺。
出門在外,顏冬青變得十分好說話,更沒有擺皇帝架子,瞧着很輕松的樣子,甚至還給傅冉背了行李。
他輕松,傅冉跟着就輕松,三哥三哥的喊不停,直到顏冬青嫌她碎嘴,拍拍她腦袋:“閉嘴。”
“...........”
傅冉沒了聲,老老實實坐木頭椅上等車,但幹坐着又沒趣,她只能捧着水壺喝水,喝着喝着就喝多了。
實在憋不住了,傅冉小聲道:“三哥,我想上廁所。”
顏冬青晃晃快空了的鐵皮水壺,臉色鐵青。
“跟我來。”丢下這句,顏冬青先朝公廁方向走。
抹黑上完廁所,傅冉靈機一動,從廁所出來之後,拉顏冬青往黑燈瞎火的地方走。
邊走邊小聲道:“三哥,把行李給我,我們随便拎一個做樣子就行,其他都放寝宮,等到客什了,再想辦法放出來。”
顏冬青沒意見,給她打掩護。
再回候車棚時,一身輕松,八點二十火車進站,兩人随着人.流檢票上車。
這班火車是遠程車,車廂裏稀稀拉拉坐十幾個人。
時下卧鋪不好買,能買到卧鋪的必須是幹部級別的人才行,哪怕是幹部子女也沒那個優待,他們只能買坐票。
深夜,車廂裏靜谧無聲,只有火車哐當哐當聲在耳邊回蕩。
傅冉絲毫沒有困意,用新奇的眼神看着車窗外,盡管外頭黑乎乎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顏冬青也在看,只不過神色要比傅冉淡然很多。
“三哥,要是我們大魏也有火車,以後您去各州縣私訪會方便很多。”傅冉是真羨慕這裏有這些東西,比坐船走水路快多了。
顏冬青摸摸她腦袋,眼裏蕩着流光溢彩:“早晚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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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