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顏冬雪同志, 我想和你處對象,想和你結婚, 想和你生娃。”

張志剛脾性耿直, 又常年跟男人打交道,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 但也是他最真切的想法。

他希望能和眼前這個姑娘做夫妻, 如果她願意,哪怕他跟着她回南州城。

“冬雪, 這是我最後一遍問,等你回去之後, 可能我們再不會有機會見面了。”張志剛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顏冬雪本來低着頭, 聽見這句, 驀地擡眼看他:“軍官同志......”

張志剛鼓勵她:“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

顏冬雪揪緊衣下擺,松開捏緊, 捏緊松開,良久才點點頭:“我.我是喜歡你, 但我更想回家......”

說完這句,顏冬雪羞的低下頭,臉紅似血。

她沒注意到, 在她說完這句之後,張志剛臉上浮現的笑意,和整個人突然的放松。

原來不是他一廂情願。

“好,你回去吧。”頓了頓, 張志剛補充道:“需要的材料我會給你寫好,什麽時候走,跟我說一聲,我送你。”

顏冬雪輕輕嗯一聲,松口氣之餘又隐隐有些失落,等她回去了,也許真的是永不再見。

除了報名表之外,還需要政審材料,顏冬雪把這些東西都準備齊全,一刻不耽擱的寄回了南州城。

一個多星期之後,信件才寄達南州。

眼見礦上就要招工了,這幾天顏冬青時不時會去趟郵局,這天早上正要過去,剛走出家屬院,就碰上了祁瑞安。

“剛才去郵局,看見有你家的信,就順便給帶了過來。”祁瑞安笑:“不讓我去你家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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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冬青看看信封,随口說了一句:“看來你對礦區家屬了解的很清楚,見到顏冬雪三個字,就知道是我家的信。”

祁瑞安愣了愣,撓頭笑笑:“我聽人提過你姐的名。”

顏冬青點點頭,帶他去家裏坐。

瞧見祁瑞安,廖娟老大不高興,不鹹不淡的招呼了一聲。

太陽打西邊出來,這小子咋還跑她家來了?不怕她揮棒槌敲爛他腦瓜子啊.

顏立本對誰都還那樣,笑呵呵的,讓祁瑞安當自己家,随便坐。

祁瑞安主動道:“叔,二廠爆炸那事,我爸一直覺得對不住您,也沒臉見您。”

顏立本擺擺手,絕口不提這事:“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沒啥,回頭告訴你爸,我沒擱在心上,讓他也別多想。”

祁瑞安笑:“回頭我就跟我爸說,看哪天有空,請您去家喝杯酒。”

顏立本爽快應聲:“成!”

外頭,顏冬青把牛皮紙包裹給廖娟:“我姐的信。”

廖娟接過來,低聲道:“你啥時候跟祁家小子一塊玩上了?”

顏冬青搖搖頭:“您多想了,從來沒有過。”

大概是察覺到廖娟的敵意,祁瑞安沒坐太久,他剛走,顏立本就道:“這孩子啊,太會說話,心眼不少。”

廖娟沒好聲道:“有啥樣的爹,當然養出啥樣的娃,我看他爹也不是啥好東西,蘇聯留學回來的咋啦?誰知道他有沒有被資.本主義洗腦!”

顏立本無奈,斥道:“少說兩句,你瞧見人家幹壞事了?你這樣無憑無據亂說,跟外頭那些頭腦發熱的二流子青年有啥區別?”

這邊,祁瑞安回到家,祁年陽喊他進屋說話。

“他家什麽反應?”祁年陽問。

“廖娟沒心眼,情緒都寫臉上,反倒是顏立本,這人是個笑面虎,摸不清想法。”祁瑞安靠在椅子裏,低聲道:“爸,我們這樣以後沒退路了,這次有顏立本給你頂鍋,下次呢?早晚有天會敗露。”

祁年陽靠在椅背上,沒吱聲。

他沒想到礦區竟然二話不說撤了顏立本的職。

表面上看是顏立本頂了罪,實際是撇開他,讓他趁早置身事外,如果顏立本繼續在總工程師的位置上坐着,對他來說反倒更有利。

可是現在.

祁年陽食指敲敲桌,良久才道:“先按兵不動,看他們打算。”

礦區發生這樣嚴重的事,廠委不敢瞞着,直接上報給了革委會,讓人來查。

查?怎麽查?

整個礦區工人帶家屬,将近兩萬人,爆炸當天光是生産線上就有近百來個工人,每個環節都可能出錯,撤銷顏立本職務并不代表就是他幹的。

之所以處罰,一來出于某種目的,二來是他确實疏忽職守,他是總工程師,出了事就得擔着!

顏立本倒沒太大的失落感,眼見閨女就要回來了,他要幹的活多着呢。

顏冬雪沒去客什之前,跟顏冬青睡一間屋,中間打布簾隔斷,兩人歲數相差大,加上彼時顏冬青還沒長個,睡一間屋也沒啥。

現在不成了,大姑娘大小夥兒的,再擠一間屋也不方便,顏立本會做些簡單的木匠活,從農村弄幾塊木板,打算給顏冬青打張床,就放在堂屋,白天卷鋪蓋能坐人,晚上鋪了就能睡。

在院裏鋸着木頭,傅冉過來了,氣喘籲籲的問:“大伯,三哥在不在家?”

“在屋呢。”顏立本轉頭瞧她,見她小臉發白,怪着急的樣子,擱下鋸子問:“這是咋啦?”

傅冉不知道要怎麽說,正急着,顏冬青從屋裏出來了,兩人之間早有了默契,見傅冉眼神游移,就知道她有私事要說,咳一聲,對顏立本道:“爹,我跟小冉出去一趟。”

說完,也不等顏立本應聲,先往外走。

二廠後邊的蘆葦林子裏,傅冉把顏冬青拽進了空間,急急的拉他去看大榕樹下的那口水井,顫着聲道:“三哥,我剛才聽到有人說話,就在這裏。”

本來傅冉是進來給菜園澆水的,打水的時候,冷不丁聽見說話聲,差點沒吓壞。

怕他不信,傅冉強調:“真的,我真聽見了。”

顏冬青拍拍她肩,安撫道:“別怕,朕信,都聽到什麽了?”

剛才吓都快吓壞了,哪還能仔細聽什麽人說話,傅冉無措的搖頭:“不是一個人,是很多人的聲音,很吵,我分辨不清......”

顏冬青蹲下來,趴在井口往下看了看,又側耳聽了聽,什麽聲音也沒有。

傅冉也湊了過來,害怕道:“三哥,我以前聽人說水井下通黃泉,會不會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啊......”

“別害怕,有朕在。”顏冬青安撫她:“以後再進來,朕陪着你。”

聞言,傅冉張開胳膊,整個人撲進他懷裏,輕輕喊了一聲:“顏冬青,你真好。”

顏冬青僵了僵,然後擡手覆蓋在傅冉的腦袋上,低聲問她:“你喊朕什麽?”

“...........”

一定是她太激動,居然喊了主子的名,要是擱大魏,這是大不敬的罪名啊.

傅冉不敢擡頭,把腦袋又往他胸膛上拱了拱,咕哝道:“臣妾剛才喊的是皇上......”

顏冬青顯然不信,敲她腦袋,咬牙道:“傅冉,你膽子越來越肥了啊。”

下手有點重,傅冉哎喲一聲,認慫道:“臣妾錯了,臣妾再不敢......”

“再叫一聲。”

“诶?”

顏冬青鉗住她下巴,眼眸晶亮:“我說,再叫一聲。”

見他并無惱怒之色,傅冉膽子大了些,小聲喊:“顏冬青?”

顏冬青擡擡下巴,淡淡的嗯了一聲。

又喊:“顏冬青?”

再喊:“顏冬青?”

她像喊上瘾一樣,還想再喊,結果就在開口的瞬間,嘴上覆上一抹溫熱。

傅冉忙阖上眼,暈暈乎乎的想,這位主子怎麽就這麽喜歡和她玩親親呢.

兩人還站在水井邊上,在這種地方,傅冉其實是沒什麽興致親嘴的,只是這位主子好像龍興很旺,親得她應接不暇,差點喘不過來氣。

因為太矮,傅冉仰着頭有點吃力,大概顏冬青也意識到這點了,直接摟腰把她抱起,抵在水井旁的榕樹幹上。

傅冉兩腿搭在他胳膊彎裏,兩條腿晃啊晃,晃蕩了好長時間。

親昵的時間久了,最後所有的羞澀和緊張都化成了甜蜜。

傅冉兩胳膊圈在顏冬青脖子上,側着臉,頭抵在他下巴上,聽着他胸口咚咚咚的聲響。

顏冬青一雙黑瞳像是沾了霧水一樣,格外亮,也格外濕,時不時低頭親親她的嘴吧,一下是輕輕觸碰,一下又可以親上好久,靈活的龍舌“嗖嗖”亂竄。

本來傅冉是特別害怕的,最後腦子發木的出來了,被顏冬青牽着手回家屬院。

因為這些時候的爆炸事件,二廠的工友已經被分派去了其他三個廠,偌大的廠裏靜悄悄的,顏冬青左右看看,突然想到了什麽,對傅冉道:“祁瑞安這個人,你少跟他往來。”

“是因為爆炸的事嗎?”傅冉輕聲道:“三哥,小安人挺不錯的。”

“小安?”顏冬青停了步,涼飕飕看她:“叫這麽親?”

傅冉默默低頭:“他喊我小冉,我就直接喊他小名了。”

顏冬青咬咬牙,一句話沒說,拂袖而去。

傅冉慌了,忙追上去:“三哥?”

沒理她。

“顏冬青?”

還沒理她。

傅冉跺跺腳,豁出去一般,顫着聲喊了句:“青兒?”

顏冬青正闊步走着,被腳下石子絆住,一個踉跄,差不點沒摔個龍吃屎,回頭狠狠瞪了眼傅冉,約莫是覺得丢臉,幾乎落荒而逃。

連着兩天,傅冉都沒再見着顏冬青,搞不清楚又哪惹到這位主子了,難道是因為那聲“青兒”?

顏冬青是去客什接顏冬雪了。

眼見就要回家,顏冬雪激動的兩宿睡不着覺,早早把行囊都紮好,就等着顏冬青來接。

姐弟兩說好在火車站碰面,顏冬雪去保衛科找林師傅,托他開卡車進城的時候載她一程。

林師傅搓着手為難道:“太不巧,這幾天都不去城裏,要等這批牛奶全擠完才能進城。”

不比夏天糧食剛打下來那會兒,林師傅幾乎天天往城裏送趟糧食,眼下天還冷着,又沒有糧食要送,林師傅去城裏的次數自然就少了。

“我送你去。”張志剛從外頭進來,聽見他倆講話。

林師傅喲一聲,打趣道:“雷鋒同志來了。”

顏冬雪不好意思的笑。

開綠皮汽車把人送去火車站,車停在火車站口,張志剛把大件行囊扛在自己肩上,闊步進車站。

顏冬雪小跑跟上,在說好的地方等顏冬青。

張志剛沒急着離開,坐候車棚裏陪她等,顏冬雪讓他回去:“你去忙吧,我自己等就行了。”

張志剛沒動,忍着難受道:“我陪陪你還不行嗎?”

顏冬雪嗓子眼裏像塞了團棉花,良久才輕輕嗯一聲。

候車棚裏稀稀拉拉坐幾個人,兩人無聲坐了一會兒,就在顏冬雪想找點話說時,張志剛先開了口:“冬雪,你.你等我一年成不成?我去找你。”

張志剛他娘總說他死心眼,他是死心眼,認準的姑娘沒法說松手就松手。

如果是他一廂情願,他自個過一輩子拉倒,可這姑娘說喜歡他,即便喜歡他沒到非他不可的程度,他也要試試,她在哪兒,他就去哪兒。

“給我一年的時間,我去找你,你給我當媳婦兒,成不成?”張志剛捏了捏拳,試探着把手擱在她手上。

顏冬雪低下頭,抹抹眼淚,複擡頭嗔他一眼:“你要是不去,我、我就給別人當媳婦兒。”

張志剛重重哎一聲,咧嘴傻樂。

到下午,顏冬青才下火車,瞧見張志剛也在,點點頭,跟他打個招呼。

張志剛伸手搗了他一拳:“好小子,半年不見,個子快趕上我了。”

當軍官的,難免粗魯,他這一拳差點沒把顏冬青震出內傷。

顏冬青擺着臉攆人:“我姐都要回去了,再歪纏也沒用,軍官同志快回吧。”

張志剛咧嘴樂:“好,等着,明年我去你家拜訪。”

顏冬青:“...........”

大概是每個兄弟多多少少都有保護姐姐的欲望,在大魏,顏冬青一母同胞的大皇姐出嫁前,他的皇姐夫被他喊到校場上揍了一頓,手無縛雞之力的狀元爺被他揍得鼻青臉腫,就差沒指天發誓要對大公主唯命是從。

如果是張志剛這個傻大個.

顏冬青揉揉眉心,他可能打不他.

火車哐當哐當在原野上行駛着,顏冬青側頭看眼對着窗外怔怔出神的顏冬雪,咳了聲道:“你真的要跟張志剛......”

顏冬雪收回視線,轉看向顏冬青,笑得溫柔:“如果讓你和小冉分開,你願不願意?”

顏冬青哼了哼。

顏冬雪擡手摸摸他腦袋:“姐想和他在一塊。”

不知道為什麽,顏冬青想到了他大皇姐,這世上敢摸他腦袋的,也只有這兩人了,顏冬青翹翹嘴角,有些臭屁道:“想娶你,先過我這關。”

武的不行來文的,那傻大個,就得出張試卷考考他。

火車哐當了一夜,在淩晨五點多停靠在南州城,兩人大包小裹回到礦區,已經是六點多。

天還沒亮,家屬院已經有婦女起床燒火做飯,乍一瞧見顏冬雪,喲了聲:“冬雪回來啦!”

自來水也不接了,圍過來問她在那過得咋樣,遭不遭罪。

徐蘭英也來前院了,她嗓門大,傅冉睡得迷迷糊糊,隐約聽見“冬雪”兩個字,揉揉眼從被窩爬起,趿拉上拖鞋去前院,被幾個婦女圍中間的,可不就是顏冬雪!

“冬雪姐。”傅冉開心咧嘴,湊過去拉她手。

手還沒碰着,就給顏冬青拎到了一邊,低斥道:“蓬頭垢面,回去洗漱。”

傅冉這才注意到同樣風塵仆仆的顏冬青,一聲青兒差點脫口而出,話都到了嘴邊,又咽下去,張嘴無聲道了一句:“是,皇上......”

想着顏冬雪要休息,傅冉倒不急着再去打擾,嘴裏含着牙刷,悠悠的蹲排水道跟前刷牙,直到顏冬青過來,把她擠到一邊。

傅冉主動和他說話:“三哥,我以為您生氣不理我了。”

顏冬青淡淡瞥她一眼。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都想您了呢。”傅冉沖他眯眼笑。

顏冬青吐了泡沫,沒可奈何的笑。

結果下秒,傅冉漱漱口,把牙刷往搪瓷缸裏一插,又喊一聲:“青兒。”

喊完立刻就撒丫子往家跑,快得跟身後有狼狗攆她一樣。

眼見開春,無煙煤要換成蜂窩煤,礦區的牢大姐挨家挨戶通知,讓趕緊去換。

徐蘭英趕着上班,沒時間去燃料站,把糧本給傅冉,叮囑她借個架子車,和傅聲把蜂窩煤推回來。

“一車蜂窩煤,他倆哪推得動吶,我去。”傅向前道。

他話音才落,就被徐蘭英吼了一嗓子:“不成,萬一又喘不過氣咋整?!”

傅向前悻悻,成天在家洗衣做飯打掃衛生,他都快成婆娘了。

讓傅向前幹重活,傅冉也不放心,忙道:“我去看看顏冬青家去不去拉蜂窩煤,托他一塊拉回來。”

挨家挨戶通知的,怎麽可能不去。

傅冉去前院的時候,顏冬青正準備去借架子車。

像是猜到她會來,顏冬青涼涼看她,尾音一擡:“青兒?”

傅冉打了個哆嗦,沒皮沒臉的湊過去笑:“三哥......”

顏冬青不睬她,徑自去礦上,但也沒不許傅冉跟着。

礦上多得是架子車,都是礦區家屬,登記一下就能借走。

顏冬青到那兒就推走一個,也不說要幫她順帶拉一車蜂窩煤此類的話,傅冉站在原地有些無措,皇上這是不要她了麽.

兀自難過着,就聽顏冬青停在她五米遠的地方喊了聲:“還不走?”

傅冉哎一聲,忙追上,從顏冬青胳肢窩下鑽到他身前,兩手扶上車把手:“我幫您推。”

顏冬青搖搖頭,拿這個滾刀肉沒辦法。

他們去的晚,燃料站烏泱烏泱排起了長隊,把車停下,緊着隊伍排,慢慢往前挪。

傅冉時不時踮腳探頭往前看,冷不丁的,後背被人拍了下。

她回頭,見是個梳齊耳短發的圓臉大姐,穿着幹淨周正的衣裳,笑吟吟的看她。

“咋啦,不認識我啦?”圓臉大姐笑着提醒她:“百貨商店,布匹櫃臺那個。”

每天去扯布的人太多,本來圓臉大姐記不住人,可傅冉跟顏冬青,她印象太深了,就記着年紀不大的妹子說她做衣裳不比裁縫師傅差。

加上兩人樣貌出挑,圓臉大姐打眼就認出了兩人。

年前才去扯過布,傅冉也想起來了,笑眯眯喊大姐。

圓臉大姐自個過來拉蜂窩煤,排老長的隊伍等得正不耐煩,瞧見個認識人,自然就閑唠嗑起來。

她瞅眼顏冬青身上穿的衣裳,列寧裝樣式,新的,是從她那兒扯的布,就打趣道:“大妹子,這是你做的?”

傅冉忙點頭:“是我做的,大姐您看看,針腳還不錯吧?”

圓臉大姐自來熟,話都沒和顏冬青說上一句,就朝他袖口摸了摸,細細看針腳,喲一聲:“你要不說,我都要以為是裁縫師傅做的了!樣式也好看!”

就是這大小夥子,咋這麽不愛笑吶.

“大妹子,你家哪兒的?回頭給我做身成不?”圓臉大姐好賴是銷售員,每回百貨商店上新布,她都能撈到點好處。

過完年,礦上找她做衣裳的工友不多了,傅冉爽快應下,告訴圓臉大姐她家在那兒住。

排隊買到蜂窩煤,一厘錢一塊,兩家三百塊蜂窩煤,合起來才三毛。

滿滿一車蜂窩煤,回去的路上,顏冬青慢慢的推着,不敢走太快。

“把朕當活招牌,嗯?”顏冬青斜睨她。

傅冉擡頭,迎上顏冬青一雙深邃的龍目,不慌不忙道:“那是因為您在臣妾心裏,您是頂頂好看的人,破爛穿您身上都是美男子。”

真要命!

顏冬青轉開頭,枉他九五至尊,怎麽就拿不下她!

作者有話要說: 黃桑:朕大概是娶了個會耍賤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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