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腦子清醒了嗎?

雖然定了一排鬧鐘,但高珣今天起來還是有點晚了。

所以他沒有和往常一樣慢吞吞地溜達到離學校一站路以外的那個他偏愛的早飯店去喝現做的甜豆漿,而是就近在校門口對面的早飯店要了份炒粉。

坐下等待早飯并陷入輕微放空狀态裏的高珣被一陣刺耳的轟鳴聲帶回了神。

一輛難得一見的重型機車停在了早飯店前,在衆人的注視中,機車的主人摘下頭盔,長腿一伸從他拉風的坐騎上跨下來,走進店裏。

高珣的眉頭不自覺地皺攏了。

所以這位況淮夜同學不僅曠課、打架、深夜歸家,還熟練使用危險交通工具。

況淮夜頂着那副招搖的長相,對四周不斷投來的目光視若無睹。邁着長腿往高珣對面一坐,低頭摸出手機,快速地按了幾下,然後單手支起下巴,百無聊賴似的把那手機舉到高珣面前。

【給我要份生煎。】

讓人幫忙,卻沒有一個“請”,也沒有一個“謝謝”,甚至連個稱謂都沒有,簡簡單單的六個字怎麽看怎麽有股盛氣淩人的感覺。

考慮到對方只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可能有超齡中二病的學生,并且還是他所帶班級的學生,高珣沒打算和他計較。

“老板,這裏再來一份生煎。”

他招呼了一聲,過程中況淮夜就那樣支着下巴,眨着一雙灰綠色的眼睛一瞬不挪地瞧着他。

這種複雜的,熱烈的目光不應該出現在他們之間。

還好沒過多久,做好的炒粉和生煎就被及時端上了桌子。

高珣沒再理會況淮夜,拆了雙筷子直接吃起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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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嘴唇忽然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高珣低呼一聲,下意識就要擡手去碰,半路卻被人按住了。

【可能是筷子上的木刺,別亂動。】

看了況淮夜的這行字,高珣只好暫時忍住,在桌子上壓了張紙幣要回學校去,他得趕緊去找個鏡子之類的看看是什麽情況。

剛走出幾步路,況淮夜從後頭追過來,拽住了他的胳膊。

【醫務室?】

醫務室的門虛掩着,李老師可能也吃早飯去了,裏面沒有別的人。

高珣被況淮夜按坐在醫務室供身體不适的同學休息的床上。他的手剛離開自己的肩膀,高珣就要站起來,況淮夜見狀表情有些不耐煩地單手摁住他的腰,另只手則自然無比地擡高了他的下巴。

高珣順着他的視線心知他不過是在檢查自己嘴唇上傷口,但這種落入全然被動的局面讓高珣覺得既尴尬又讨厭。

況淮夜捏着他下巴的手很用力,不知是不是因為木刺不太好找的緣故,他靠得很近。

外頭的風從醫務室小小的窗戶裏吹了進來。這真是一陣恰到好處的風,吹開了況淮夜抿緊的嘴角,吹開了況淮夜不很愉快的神色,吹得高珣錯覺他那雙灰綠色的眼睛裏像藏了一片泉水,差點就要伸手去接一接。

高珣心中不由對自己發出哂笑。

同性戀天性難違,再怎麽端着冷淡的面皮,裏頭看到這樣一張臉時湧起的那點腌臜心思卻是生理本能。

知道點分寸吧,對方可是你剛接手的學生。

況淮夜看清木刺戳在哪兒了,怕高珣又要亂動,退開之前特意板着臉用手指點了點他,示意他安靜坐着。

金屬的鑷子又冷又硬,碰到嘴唇時高珣悄悄打了個激靈。

況淮夜捏着木刺刺進去的周圍那圈肉,推擠着,好讓只露了個頭的小東西能更明顯,更好取出一些。

嘴唇本就是個嬌嫩的地方,他的手勁很難控制好,也或者是壓根沒想着要控制,總之是弄得高珣痛的要死,只能靠數眼前這位同學的睫毛來轉移注意力。

木刺被拔出的瞬間,高珣就感覺到受傷的那處地方出血了。他垂着眼睛無意識地輕輕嘬着流出來的血,不想卻越流越多,他忍不住伸出一點舌頭去舔。

直到下巴上一緊,他才反應過來況淮夜的手還捏着呢。

況淮夜看着他的眼神,專注而危險。高珣頓覺不妙,立即停止了舔舐的動作。

“你放……”後頭那幾個字他是來不及說出口了。

因為況淮夜已經偏過頭親了上來。

并且像是早猜到會遭到高珣的抵抗,當然了,不抵抗才奇怪了,很有先見之明地捏住了他的下颌骨,不讓他有把嘴合上的機會。

況淮夜的吻像是一場夏天積攢多時,烏雲攏不住的雷雨,不講道理的在他的口腔裏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他舔過高珣的牙齒和上颚,戲弄着高珣躲避的舌,待在裏頭稱心如意的夠了,又退出來似是溫柔地吮吸着高珣嘴唇上那處小小的傷口。

高珣的手只來得及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吻發生時堪堪推了況淮夜幾下,就被他反剪着摁在了背後。

況淮夜的腿得寸進尺地擠進了高珣的腿間,高珣眼皮一跳,心中警鈴大響,這個姿勢他可以很輕易了解到況淮夜的身體目前是個什麽狀況。

這該死的青少年。

高珣冷靜盤算了一番,對方一身蠻力,一個打三個都不成問題了,硬來肯定不行。

于是他原本被況淮夜扣在背後的手漸漸停止了掙紮,裝作是被親地暈頭轉向了的動情模樣,甚至在況淮夜的舌又一次從他的唇上侵入口中時給了他一些細微的回應。

這些細微的變化很有效果,況淮夜變得深重了的喘息聲就是最好的證明。

高珣在兩人唇齒相交的間隙裏輕聲道。

“手麻了。”

況淮夜無聲地笑了,大發慈悲般松開了扣在他背後的手。

高珣随手拿起旁邊桌上他已經用餘光瞟了很久的一杯水。

“腦子清醒了嗎?如果沒有,我可以去飲水機那兒再給你灌一杯。”

高珣甩了甩手上沾到的一點濕意,沉着臉把杯子扔回了桌上。

況淮夜一滞,随即抹了把臉,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只是那笑意是浮在海面上的碎冰,旁人看了怕只會不寒而栗。

高珣用手背按了按被吻腫了的唇,平靜幾秒後丢下一句:“去教室。”便也不管況淮夜的反應,快步離開了醫務室。

他得走得再快一些,才能順利帶着漠然的臉和已經有了反應的身體離開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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