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1)

蘇暖深深地覺得, 難怪修道的時候師父們一個又一個地告訴她,情愛就是修煉的大忌。看吧, 她還沒動心, 光是招惹上兩個男人, 生活就開始變數不斷。

有時間戀愛, 不如好好掙錢!

對!掙錢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蘇暖起床,将窗簾嘩啦拉開,外邊的萬丈霞光映照在海灣上,淺藍色的海水漸次染上細碎的金光, 華美非常。

看, 蘇暖問自己,海水像不像一塊藍寶石?上邊的金光像不像金子?這麽大的藍寶石和金子, 買得起了嗎?

問完這個問題, 蘇暖就感覺自己渾身都有了動力,開車就去了酒吧。

“老板!”一到酒吧, 麻哥就迎了上來,興奮地問:“聽說, 昨晚霍家宴會上, 霍南瓊給了你廣霍百貨的股份?老板, 你可太了不起了!”

“對啊。”保安高杉也迎了上來,好奇地問,“霍家那事是真的?真的有鬼魂被鎮在醫學院那裏?那鬼魂投胎轉世也是真的嗎?”

蘇暖看看關注點不同的兩人,再看看故作漠不關心的剩下幾人,笑了。她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說:“來,開會了。”

麻哥和高杉不知道她要說什麽,但麻哥很快叫來了衆人,高杉将店門暫時關上。

“老板?”麻哥還拿出了水性筆和筆記本,準備做會議記錄。“您要說什麽?”

“哦,沒什麽要說的,你記不記随便。”蘇暖玩着手機,沒人敢去看她的手機屏幕,“霍家的事是真的,昨晚霍家的事也是真的。”

衆人聽着一呆。

都是真的?也就是說,昨晚霍家給她的感謝費,一千萬?他們老板,現在是個身價千萬的女人?

“嗯,對。”蘇暖證實了他們的想法,在衆人的嫉妒情緒還沒升起之前,就點了手機屏幕上的确定。

只聽“叮”的一聲,麻哥放在桌面的手機屏幕亮了,設定了顯示信息詳細情況的鎖屏上,出現一行文字。

【XX銀/行】您尾號為XXXX的賬戶收到蘇暖轉賬100,000元。

衆人全都呆住了,心裏剛冒出個念頭,想:經理就是經理,得到的獎賞……

然後在座的人,手機短信都依次響了起來。

每個人,都收到了蘇暖轉賬的10萬元。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蘇暖就撒給他們50萬了。

50萬啊!除了麻哥,在座的誰也沒有見過這麽多錢!

最重要的是,霍家鬼魂的事,他們一個都沒參與,為什麽他們也能分到錢?老板開心就打個紅包?但是,這紅包也太大了吧!

“我說過了,你們每個人都能拿到本店月收入的1%,不是騙你們的。”蘇暖将手機銀/行頁面關掉,微微笑着,“好好幹哦,将來,我們還有更多的生意。你們幾個……”

蘇暖的目光掃過辛恬等四人,笑得更意味深長了。“……的收入會直線上升,不搞事的話,不出一年的功夫,你們都會變成百萬富翁,甚至千萬。”

不是吧!

辛恬第一個問道:“老板,以後有風水單子,你會給我們做?”

“當然會啊,不然我找店員的時候,為什麽說有玄學風水技能者優先?世上那麽多風水怪事,都由我一一去做,那不得累死?”蘇暖說着望向麻哥,“麻哥,你是經理,以後要是有人上門來,說想請我們辦風水方面的事,你就記下聯系方式和他們說的怪事,用微/信發給我,等我分配。”

還要她分配……辛恬的眼神又平靜下來了。要等她分配,那好的生意還不是她自己拿,剩下他們喝湯。

不過,她是老板,他們也沒辦法。

“你們也可以不等我分配,自己去接生意。但是我有言在先,自己接的單子,出任何事我都不管,誰敢因為私接生意影響店裏的名聲,我就辭退。”蘇暖的聲音淡淡的,但威脅力十足。“都想好了再做事。”

“老板,你放心,我們都很老實的。”高杉抓着他屏幕裂開的千元機嚷着,“我什麽都不幹,不用去打打殺殺,你做一單,我就能收個幾萬塊十萬塊,這還求什麽?月薪十萬……我,我這輩子還有月薪十萬的時候!”

說到最後,都破音了。

“嗯。”一向沉默的顏希也點頭,“老板,你放心。”

“好,大家一心,咱們吃肉穩穩的。”蘇暖滿意地環顧一周,宣布下一個決定。“所以,為了更好更快地掙錢,我決定,給你們公費學車。現在,已經拿到駕照的舉手,我把學車的學費折現給你。”

店員們相互對望,只有麻哥一個舉起了手。“老板,我有駕照。”

“很好,那就由你負責聯絡駕校,協調學車的時間。在沒有拿到駕照之前,出任務的食宿報銷。”蘇暖說着往椅子上一靠,“好啦,散會啦,把店面打開,準備接單。”

店員們離開的時候,臉上都帶着恍惚之色,難以相信自己收到了什麽。每個人頭頂上都飄着一行字,有時冒着問號,有時冒着感嘆號。

齊刷刷的,都是“十萬塊”。

蘇暖看着不覺心情大好,原來給人花錢,确實是種享受,證明自己特別有本事,特別善良仁慈,難怪沈北宸喜歡對人撒錢呢。這啊,還真是有錢人的快樂。

她坐在酒吧角落的專屬位置,喝着果汁玩着平板,一邊等着生意上門,一邊想:沈北宸說要追她,不知道會鬧什麽幺蛾子?

等了沒到兩個小時,生意來了,沈北宸的幺蛾子也來了。

“哇~~~”辛恬看着桌上的盒子,眼紅嫉妒。“缂絲團扇,傳說中一寸缂絲一寸金啊~”

蘇暖拿着團扇左看右看,皺眉:“好看是好看,可現在都9月了,送我團扇幹嘛?真到夏天,團扇又頂什麽用?”

辛恬的身體扭成一個妖媚的形狀,擠着事業線:“秋天送團扇,這是個典故,叫秋風悲畫扇,用秋天了就把扇子鎖進櫃子裏,象征着故人變心。老板,有人在怨念你抛棄了他呢,這人是誰啊?”

怨念她抛棄他?不就因為他沒請他上去喝茶嗎?至于搞這一出嗎?蘇暖将扇子放進盒子裏收好,将一個單子抛給她。

“給,有家鬧了小鬼,許諾酬金5萬,你去處理一下。”

“哎,謝謝老板。”辛恬也是個看到錢忘了自己是誰的主,一單生意成功堵住了她的嘴。

可惜,沈北宸沒這麽容易屈服。

蘇暖為了酒吧的風水生意走上正軌,天天去酒吧坐着,跟上班似的。沈北宸的東西,一天到晚地送來。

起初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什麽扇子、花束,被蘇暖用朋友圈準備二手賣之後,他就學乖了,開始一天到晚給蘇暖買吃的。

今天早餐是某廣式老字號茶樓,排隊兩個小時也買不到的早點,午餐就是某海灣酒店特意送來的西餐。下午茶是某米其林三星的點心師做的,晚餐又上了某着名私房菜。

一頓頓喂下來,蘇暖一個字不說,酒吧店員全都被收得服服帖帖的。

蘇暖拎着單子去找柴榮,還聽到柴榮偷偷打電話。

“沒,沈總,這幾天我們老板都在酒吧裏,沒見什麽霍醫生。真的,咱們店裏的生意忙着呢……”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拎走了。

蘇暖也不生氣,就挂了電話淡淡地說:“這單生意取消了。”

柴榮抱着蘇暖的腿,嗷的一聲就哭了:“老板,我錯了……”

蘇暖狠狠地哼了一聲,罵道:“老子養了些白眼狼還是些吃貨?才請你們吃幾頓飯,就把你們給收服了?這麽好拐,你們怎麽活到現在的?”

“不,不是啊,老板……”柴榮小聲争辯,“沈總叫人送來的一份外賣,比我們做十單還貴呢!”

自從霍家晚宴上,蘇暖被霍南瓊隆重地誇了一遍之後,來風水酒吧找他們辦事的人就多了。生意紅火,所有人都是高興的,但找上門來的雖然都是富貴人家,卻沒什麽大生意,無非是改個風水求財運、攆個小鬼消厄災。酬金嘛,一單三五萬,最高十萬,蘇暖既然把單子給派下了,酬金自然都歸店員們所有。

這是蘇暖收服人心的一個方法,給錢,給高薪,給信任,總是能留住人的吧?沒想到挖牆腳的沒來,打聽消息的居然是沈北宸,而且,蘇暖還沒法反駁!

因為沈北宸點明讓送到店裏來的外賣,确實都很貴。

而且很好吃,并且讓她上瘾了。但是,她就不說!

哼!有錢了不起,她也會有錢的!蘇暖氣呼呼地坐在吧臺上,就在這時,又一個單子的回饋傳來了。

生意總是能讓人分心,蘇暖一看反饋,眉頭就皺起來了。她第一次派單子的時候露出遲疑的神色,叫道:“顏希?”

最近接的風水單子很多,但大多數都是真·風水事件,蘇暖都會選擇讓有點風水技能的辛恬接單。至于剩下的抓無意識鬼魂,勸走小鬼的活,就給高杉和柴榮。人手不夠的時候,蘇暖甚至讓麻哥給他們當司機,送高杉和柴榮去現場。

這些,顏希都看在眼裏,所以,他聽到蘇暖的呼喚,也沒停下擦拭酒杯的動作,淡淡地說:“老板,我不想接單。不是我不想為店裏掙錢,是我這張臉,容易惹事好了。我可以明确跟你說,我只想安安分分每個月領死工資,不要做什麽百萬富翁。”

他緩緩地強調:“我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我知道。”蘇暖說着,又強調。“我都知道。”

蘇暖也深深覺得,他那張臉長得太漂亮了,雌雄莫辨的美麗,奪人心魄,一旦露面,不是被娛樂圈看中,就是被金主爸爸看上。如果顏希有心還好,但他無心向這方面發展,蘇暖也小心保護着,連吧臺的燈光都調得特別暗,随便顏希穿得挫扮醜。

不到特殊情況,蘇暖也不願意讓他冒險。

但是這天,蘇暖接到了一個特殊的單子。

“顏希,這裏有個特殊的單子,你考慮一下,看看接不接。”

蘇暖将文件遞給他,在吧臺旁的高腳凳上坐下,解釋道:“有戶人家的孩子不小心溺死在海裏了,屍身被巨浪卷走,沒能找回來。最近孩子給家人托夢,說他被困在某個洞裏,出不來。”

顏希的神色一動,擡頭看她。

她說什麽?海裏?難道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蘇暖沒回絕他的眼神,接着說:“他們前幾天拿這單子來咨詢,我給的建議是,讓他們找專業的潛水打撈隊,按照地圖,在附近的海域搜索。但是專業的潛水隊也找不到那個洞在哪裏,找了好幾天之後,專業潛水隊都放棄了,但那家人還是每天夢到孩子。我尋思着,這孩子不管,怕是要成厲鬼,小孩子的厲鬼可不好處理,所以,你看……”

她一副商量的表情看着顏希,等着顏希做決定。這可跟蘇暖平時的風格不一樣,平時她拍單子,辛恬、柴榮、高杉都是搶着去的。而她說一不二,要給誰就是誰,沒有他人置喙的餘地。

現在,她卻用了商量的語氣。

沒辦法,蘇暖心中嘆息,顏希的身份太特殊了。

他是鲛人啊!

鲛人渾身都是寶。

鲛人有着世上最動聽的聲音,唱的歌足以惑亂人心,所以西方的傳說裏,海妖的歌聲極其可怕。可以說,只要嗓子不毀,顏希要是進演藝圈,絕對是歌壇巨星,吸無數顏粉和歌迷那種。

除了歌聲,鲛人本身就是世上最優秀的潛水員,可以潛入最深的海,打撈海裏的寶物。古時候就有人馴養鲛人,專門撈深海裏的沉船寶藏,和海底珍貴的珊瑚。而鲛人的皮做成的潛水衣,可以輕易抵抗深海的低溫高壓。

當然,最珍貴的,還是鲛人的眼淚。

所謂對月泣珠,指的就是鲛人的眼淚流出眼眶,就會變成珍珠。在櫻花國,還有種傳說,說吃了鲛人的肉,會長生不老。

後者當然是假的,鲛人又不是唐僧,但正是因為鲛人太珍貴,渾身上下都是稀世珍寶,才會衍生出吃了鲛人肉就會長生不老的傳說。

懷璧其罪,越是珍貴的東西,越要有鋒利的刀刃守護,但鲛人這種生物又特別善良,特別容易相信人。所以,在遠古靈氣還沒從大地上消失的時候,鲛人就已經被獵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全都自己做了結界,與世隔絕地活在深海裏。

在靈氣消失之後,捉鲛人不容易,要留住鲛人,就更不容易了,鲛人也越發珍貴。所以,一旦抓到鲛人,人們就會選擇将鲛人分腿。

也就是,采取特別殘忍的法術,将鲛人的尾巴變成雙腿。

這種法術會令鲛人痛不欲生,小美人魚的傳說裏講,小美人魚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就是因為小美人魚用了分腿法術。同時,因為分腿法術無可逆轉,所以一旦分腿,鲛人就再也不能回到海裏,一輩子只能在陸地上生活。

而顏希,從他出現,蘇暖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蘇暖就知道,被分腿之後的鲛人。

一個鲛人活在人世裏,不想變成科研室裏的研究品,也不想豢養起來,做珍珠生産機,更不想被殺了剝皮做衣服,當然要處處小心。顏希想低調做事,蘇暖可以理解。

“顏希。”蘇暖再次強調,“我只是征詢你的意見,并且完全尊重你的選擇。”

顏希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有些吃驚,也有些意料之外。

他沒想到,他都這樣了,蘇暖還能看出他是鲛人。更沒想到,蘇暖面對一個鲛人,最先想到的不是把他關起來,抽他鞭子讓他哭出珍珠,而是真的給他個工作,遇到事情還征求他的意見。

世上最難得的,是尊重。

“行。”顏希點頭答應了,“不過我情況特殊,需要深夜才能去查看,需要一點時間。”

“随你,那這個單子我就給你應下了。”蘇暖改了個戳,“晚上讓麻哥接送你。”

顏希點頭。

他選擇的時間是晚上一點,出事的地點,是郊區的一個公共海灘。

海灘有很窄的一片沙灘,剩下的都是嶙峋的岩石。漲潮之後,真正的驚濤拍岸,十分兇險。到了晚上,附近沒有燈光,連當地的村民都遠遠地躲開,不敢到附近,就怕出意外。

顏希是鲛人,鲛人能自由在深海和海面來往,眼睛也能自動适應光線的變化。他不需要任何光源,讓麻哥送他到海灘附近,叮囑麻哥在車裏休息等他,他便徑自往海裏去了。

海水嘩啦啦地拍着岩石,顏希縱身一躍,落入海中,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小孩的屍骨。

可憐的孩子大概只有四五歲,估計是被巨浪卷到海裏,又被暗流卷進了幾十米深的海底岩石中。亂流在洞中打了個旋,水流靜了下來,他的屍骨便靜靜地留在這個孤獨幽黑的洞中。

也不知道沒了多久,只剩下一堆随着水流晃蕩的白骨了。

顏希心生憐惜,将襯衫脫下,裹着白骨,雙腳如魚般游動着,往海灘的方向游去,準備從沙灘上岸。

剛游出沒一會兒,顏希遠遠地看到一個東西在搖動,冒出一串串的氣泡。

氣泡?人?

顏希本不打算多管閑事,這麽晚了跑來危險海域潛水,能是什麽好貨色?說不定就是那些浪費公共資源的驢友。

他腳一劃,人便如魚般要擦肩而過,但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發現,那是個身材纖細的女子。

女子全身佩戴着專業潛水器械,但氧氣面罩被打落了,腳踝又被卡在岩石縫隙裏,已經憋氣憋得嘴唇煞白,眼看就不行了。看到了他,女子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拼命對他招手着。

“唉……”顏希無奈地嘆了口氣,游了過去,圍着女子轉了一圈,眉頭皺起。

怎麽會這樣?他看了一眼女子。

月光下的鲛人,五官柔和,魅麗得驚心動魄。

女子呆了三秒,才愣着神指指自己的腳踝,然後搖了搖頭,對他做了個口型。

警察局。

不要管我。

做完口型,她将一個東西塞進顏希懷裏,口型說:證據。

然後用力将顏希的身體往上一推。

顏希在水裏身體極輕,一下子給她推出好長一段距離,他低頭看,女子滿臉都是欣慰,像是他手裏的證據能見天日,她就死而無憾的樣子。

那目光仿佛在說,死前能看到這麽美麗的人,也算不枉此生。

她……是個警察?來找證據的?

顏希的心不由得軟了。

他喜歡警察這個職業。

顏希雙腳輕點,如魚擺尾,一個折身又下來了。

女子大驚失色,拼命對他搖頭,想推開他,纏住她的手的海藻好像有生命似的,登時将她纏得更緊。

女子悶哼一聲,嗆進一口水,終于還是撐不住了。

顏希圍着她轉了一圈,忽然湊上前,含着女子的嘴唇,給她度了一口悠長而清新的氣息

女子的眼瞬間睜大,徹底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經歷了什麽。

顏希便趁她腦袋糊成一片的時候,并指如刀,随意劃拉幾下就把海藻全都斬斷了。他一手抓着裹着白骨的襯衫包袱和證據,另一手攬着女子的腰,腳上一踹,夾住女子腳踝的石頭應聲而碎。顏希的雙腳像魚尾似的擺了擺,整個人直沖而上,不到兩秒的時間,就破水而出。

嘩啦一聲,兩道人影從樹林裏沖出來,雙雙叫了出來。

“師姐!”

“顏希!”

沖出來的兩人各自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點還有人在這片海域,随即男人先反應過來,叫道:“她是不是溺水缺氧了?把她平放在沙灘上,我要做急救。”

顏希趕緊将人放倒,麻哥也沖了過來,問道:“怎麽樣?”

“搞定了。”顏希說,目光落在女子和做急救的男人身上,男人很着急,急救的手法也非常熟練,很快就把女子救醒了。

他的臉,他應該見過。

“咳……”女子把肚子裏的水吐出來,第一句就問:“證據……”

“這裏。”顏希将防水袋放在她手邊,轉身想走。

誰知他腳步一動,就被人抓住了。

鲛人沒有體溫,被人溫暖的手心一握,他簡直要被燙着,下意識地跳起來。

“你……”女子氣息剛恢複過來,艱難地問。“你是……”

顏希定了定神,停下腳步,忍着腳踝的溫度,又回身說:“你不是意外,你身上有髒東西,想弄死你。那些海藻,夾住你腳踝的石頭,都是厲鬼變出來的。”

一聽到厲鬼兩個字,男人就霍地擡頭,朦胧的夜色裏,溫潤如玉的臉。

“你看得到厲鬼?你們……”他遲疑而試探地問,“認識蘇暖嗎?”

“咦?”麻哥吃驚,“你認識我們老板?”

果然。顏希猜到了男人的身份:“霍長川先生?”

“對,我是。”霍長川松了口氣,“原來是自己人,麻煩幫我一把,我需要人幫我開車,送她去醫院。”

原來是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老板緋聞男友,這他可不敢亂來了。顏希表示:“霍先生,我需要通知我們老板。”

她給了他一個任務,出了爛攤子,她得來幫他收拾。

霍長川将女子抱起,點頭:“好,救人要緊,走吧。”

“這邊。”顏希帶着他們往停車的地方走。

蘇暖接到電話的時間是淩晨三點,她本來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聽說麻哥遇到了霍長川,還都在醫院裏,吓得一骨碌爬起來飛車去了醫院。

“喂!同志們!”

“老板!”麻哥和顏希都在病房外邊等着。

蘇暖看到顏希,神色有些吃驚,麻哥說他開車送人來醫院,她還以為顏希先回酒吧去了。醫院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他不避諱嗎?

但轉念一想,蘇暖就知道了,出了點問題,顏希需要确認自己的身份沒被認出來。而那個人,不會将今晚的事跟人提起。

“放心。”蘇暖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顏希別開目光,傲嬌着:“我救的人,救人救到底,要确認安全。”

哦喲,還解釋起來了!難道依他的性格,不想對那誰趕盡殺絕?

蘇暖更好奇了,等霍長川從病房裏出來,她就湊上去好奇地問:“長川,裏邊這位是……”

霍長川還以為她在意,忙解釋:“蘇暖,你別誤會,裏邊那位是我師姐,是省局裏的法醫……”

“長川,你別急,我沒誤會什麽,我就是好奇。”蘇暖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伸長了腦袋往裏望,問道:“那個,我能進去跟她談談嗎?”

霍長川松了口氣,點頭:“師姐已經醒過來了,我帶你進去。還有剛才救了她的那位小哥,我師姐想謝謝你。”

顏希的神色動了動,搖頭說:“我待會兒再進去,老板,你先問吧。”

他說着,抱着手臂靠在門邊。“我給你們放風。”

蘇暖的眼神動了動,拉着霍長川進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個短發的女子,年紀和霍南瓊差不多,都是三十出頭,長相俏麗而幹練。大概因為職業的原因,自帶高冷氣場。

她原本一直在閉目休養,聽到動靜,便撐着手坐起來。霍長川忙上前扶她坐起來,介紹道:“師姐,這是我跟你提過的,風水大師蘇暖。蘇暖,這是我師姐,聶珊珊,省廳的主任法醫師。”

三十出頭就做到省廳的主任法醫師,這位聶珊珊小姐,一定是法醫界的天縱英才。蘇暖真心實意地說:“聶法醫,幸會。”

“蘇小姐,久仰大名。”聶珊珊微笑着,“長川跟我提過好幾次,但我以為自己搞科學研究的,不講迷信,一身正氣,都沒在意。今天要不是你的店員,我可能就成我們鑒定科的鑒定對象了。”

她說着,有意無意往外瞥,問道:“蘇小姐,你那位店員呢?我還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想親自謝謝他。”

“哦,他啊,已經回去了。”蘇暖說着輕輕動了一下霍長川的手,霍長川登時心跳如鼓,沒注意她和聶珊珊的表情。

蘇暖繼續笑道:“我讓他去海裏找點特殊的東西,你知道,潛水對體力的消耗非常大,他能撐下來,不容易。我看看沒事,就趕緊讓他回去,累壞了可不行。”

“是,我知道。”聶珊珊點頭贊同,語氣欽佩。“他是我見過潛水能力最好的人,不帶設備也能潛入那麽深的地方,太難得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向他請教。”

“哈哈~”蘇暖玩笑道,“我店裏搞風水的,忽然冒出個潛水蛙人,聶法醫很吃驚吧?”

聶珊珊搖頭,司空見慣地說:“世上有的是特長生,能不帶設備潛水做深潛,雖然難得,但并不是沒有。蘇小姐,你放心,我沒有覺得他是個怪物,相反,我心裏非常感激,非常敬佩。”

蘇暖幾乎想瞥一眼門外,問一聲現在可放心吧?但她沒這麽做,只是轉了話題問道:“聶法醫,你身邊是什麽時候出現異常情況的?比如,哪一天開始,很倒黴。”

聶珊珊回想了一會兒,說:“是半個月前,我從家裏開車出來,忽然方向盤就轉不動了,車子直直撞到路邊的樹。幸好我減速了,有安全氣囊,所以沒事。從那之後,我身邊就接二連三地出現古怪的事。好幾次,還差點連累身邊的人。”

霍長川也回過神來了,回憶着:“我們學校的道旁樹中了木菠蘿,但從來沒出過事。有次我和師姐走在學校裏,那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三四個木菠蘿接二連三地掉下來,就像有人在樹上砸下來一樣。但是,木菠蘿樹很高,沒有人能爬上去。自從發現會連累身邊人之後,師姐就從家裏搬出來了,盡量減少和人來往。”

“不必要的傷,還是不要受了,人的壽命只有一條。”聶珊珊重申,問道:“蘇小姐,我身上,真的有什麽厲鬼?”

“不是你身上,是想辦法跟在你身邊,不過從海邊回來,你身邊一直跟着我的店員,厲鬼不敢靠近你的身邊。”蘇暖捏着下巴沉吟着,“厲鬼不會無緣無故跟着你,聶法醫,我想知道,你最近辦了什麽命案嗎?或者,你辦的案子裏,最近有什麽人是意外死亡的嗎?”

話音落下,霍長川和聶珊珊同時對望了一眼。

顯然,這個人确實存在的。

但蘇暖還沒來得及問是怎麽回事,病房的門就被猛地推開了,一對頭發花白的夫婦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老阿姨叫道:“珊珊,我聽到了什麽厲鬼?”

然後老阿姨目光一轉,就認出了蘇暖,登時失色:“這不是那位風水大師蘇暖嗎?蘇大師,我女兒身上真的沾了厲鬼?是不是因為辦案才沾上的?”

蘇暖轉身一看,年紀都已經接近退休,但兩人都衣飾華貴,保養得宜。

不用說,這肯定是聶珊珊的父母。

“聶太太……”蘇暖剛開了個頭,就被聶母抓住了手。

“大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兒,把那個該死的厲鬼給收了!要是能讓我女兒換個職位……”

“媽!”聶珊珊皺眉,“換職位的事,不許再提了。”

聶母登時閉嘴,聶父輕輕地嘆了口氣,将保溫壺打開,慈愛地說:“女兒,你怎麽又忙到低血糖倒了?來,快喝了,這是你/媽熬了一天的雞湯,補補身子。”

低血糖?蘇暖瞥了一眼霍長川,聶珊珊則給了個感激的眼神。

“爸,媽……”聶珊珊為難地說,目光又是愧疚,又是感動。“我和蘇小姐說着正事呢,你們怎麽來了?”

“沒關系,啊,那個,夜深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聶法醫,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找你。長川,你今天休假吧?我順路搭你回去。”蘇暖說着,拉着霍長川就出了病房。

門口依舊坐着麻哥,蘇暖問:“顏希呢?”

“說是要抽煙,躲在樓梯間裏。”

狗屁吸煙,鲛人能抽煙才怪,是怕見到人吧?

蘇暖走向電梯,安排着:“走了走去,麻哥再辛苦一下,送長川和顏希回去。顏希小心點,坐在車後座,別給人看到了。”

一邊說,蘇暖還不忘想霍長川解釋:“顏希是我的店員,因為長得很漂亮,從小就容易招惹壞人,所以為人處世非常低調。長川,可以的話,替我保守秘密,今晚的事,特別是關于顏希的容貌、顏希擅長游泳這件事。”

霍長川點頭:“你放心吧。哦,對了,這個。”

他問路過的護士要了一個口罩,遞給樓梯間的顏希。“戴起來,可以擋一下。”

做得好!蘇暖差點打了個響指。

一直以來,顏希都是店裏最小心謹慎的人,處處低調,除非必要,否則不接單子。追究原因,無非是擔心暴露自己鲛人的身份。

這也怪不得他,誰叫鲛人那麽珍貴呢?

顏希救聶珊珊,是一時不忍,但造成的後果卻可能非常嚴重。沒有人能不靠潛水設備潛入那麽深的海底,不靠氧氣瓶還能堅持游泳那麽久,不靠推進設備,能在短短的一秒內就直沖十幾米的水深,破水而出。

這些事,常人都做不到,一旦被發現,就是特異,萬一撒布出去。有心人一查,就會知道,這是鲛人。

蘇暖相信,顏希一救完人就後悔了,但人已經救回來了,他沒辦法接受自己殺人。所以一路跟着,想看看聶珊珊表現出的蛛絲馬跡。

要是聶珊珊覺得神奇,将這件事宣揚出去,蘇暖也不敢保證顏希會采取什麽措施。畢竟,這是關系自己性命的事。

好在,聶珊珊和霍長川,都沒有叫他失望。

蘇暖想着,不覺對身邊的人笑了一下:“你師姐,是個特別好的人。”

“嗯。”霍長川和她、以及兩個店員一同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初秋的夜風淡淡的,風裏開始有桂花香。

霍長川的心很寧靜,不由得就想傾訴。

“師姐是法醫界難得一見的奇才,學生時代就跟在前任主任法醫師身邊,協助破了很多案子。很多無名屍體、破碎不堪的斷指,找不到屍體的受害者,這些匪夷所思的案子,都是在她手上破的。”

“真的嗎?”蘇暖吃驚,“那她不是從本科生開始就跟着做法醫工作?一個青春少艾的小姑娘,可太不容易了!”

霍長川點頭:“你知道嗎?她跟我小姑是同學。從小師姐就是他們學校的校花,初中到高中,都有無數的人追求。但是到了大學,追的人就少了,每一個追她的,都小心翼翼地問她以後會不會做法醫。如果得到肯定回答,就放棄。所以,當22歲,師姐正式成為法醫之後,就再也沒人追求過。”

霍長川說着便嘆了口氣,一副兄長的樣子:“聶伯父和捏伯母為她操碎了心,每天想盡辦法給她相親,為了讓他們交往,還騙人家男的說師姐只是在鑒定科搞文書的。結果,師姐還是單身到了33歲。”

他話裏,全都是惋惜和心疼之意。

可蘇暖不明白:“聶醫生內心迫切地渴望婚姻和愛情嗎?”

霍長川被問得一愣,遲疑地說:“她不可能跟我說這些話題的,但,還有人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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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