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自殺
第二天一大早,崔四兒就往集清這邊來,領了旨意叫喜鵲幾個人回壽康宮,他帶着幾個小太監在西殿查起了搖雀閣來。
內宮是威嚴而又莊重的,琉璃瓦,朱紅牆,清晨旭日初升,薄弱的金光灑下來,将這一派原本就金碧輝煌的宮廷,更映照出熠熠生輝來。
元邑沒有去上朝,尋常樣式的藏青長袍套在身上,他雙腿盤着坐在炕床之上,面前是金漆黑木扁頭案,幾案上有白玉棋盤擺開,無人與之對弈,他一會兒執黑,一會兒又執白。
這一年來都是如此的——順安四十三年的正月裏,他父皇賓天,打從那以後,朝堂政務就叫高太後一手把持了起來。
十九歲的少年天子,胸懷天下,滿腔抱負,可都沒有用。
元邑眼底閃過不耐煩,手上的黑子啪的扔在棋盤上,打亂了原本布好的局。
李良有眼色,忙端了碗熱茶過來:“主子,您歇一歇神?”
他伸手接了,白李良一眼:“集清的事兒怎麽說?”
“殿下昨兒後半天就遣人來送了信兒,都安排好了,奴才也留心了壽康宮的動靜,後半夜裏崔四兒領了幾個丫頭出去,估摸着……集清出事兒了。”李良貓着腰站在炕床旁,“主子,這會兒去慈寧宮嗎?”
正品茶的人就頓了一把,茶杯離開唇邊稍遠了些,元邑冷不丁的嗤了一聲:“去慈寧宮做什麽?你生怕太後不知道,這事兒是朕夥同阿姊幹的?”
李良一怔,心頭顫了顫,提了長袍下擺就要跪:“是奴才糊塗了。”
“行了,假模假式的。”元邑大掌一揮止住了他的動作,“景仁宮到現在都沒得信兒嗎?”
李良半跪下去的腿就直了直,嘿嘿笑兩嗓子,又緊着收了聲:“應該已經得了信了,壽康宮的春喜一大早就領了小丫頭過去,皇後娘娘估計一會兒就到。”
元邑這才哦一聲,原本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些:“集清的事情,到此為止,還有徐家……這回再送進來的這一個,你可給朕盯緊了。”他不緊不慢的,聲兒有些悠長的意味,在這敞亮的乾清宮中,顯得有些空空蕩蕩,“李良,朕和阿姊能害一個徐家庶女,太後也能害一個徐家嫡女。這一回要是出了岔子,你知道的。”
李良陡然一個哆嗦,忙不疊的應承:“奴才知曉,奴才有分寸,您放寬了心吧。”
……
元邑大約等了有兩盞茶,董皇後才錦衣華服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董皇後閨名善瑤,是江南人士,骨子裏也十足是江南女子的柔婉清雅,她說話做事,永遠都是一團和氣。
元邑是不愛她的,可兩個人成婚六年,董氏還給他生了三個女兒,該給的尊敬,他還是給足了她。
“你來。”他遞出去一只手,昂着下巴叫董氏。
董善瑤蓮步輕移,頂着沉重的頭面近了前,略一蹲納個福,跟着把素手交過去:“奴才有事兒要回您。”
這是她的長處——成親六年,有任何事她都從不藏着掖着,更不會在他面前吞吞吐吐,也許是因為不愛,無愛便無畏吧。
可元邑要的,便正是這樣的一位皇後,與他無話不說的,與他心無芥蒂的。
他還有很長的仗要打,要是她成日蠍蠍螫螫,那無疑會給他帶來不小的阻礙。
然而此時,元邑的臉色卻幾不可見的變了變,眼底的不悅也重了幾分。
他跟她說過很多次,不要總是奴才長、奴才短的……
“瑤瑤,我與你說過好多次了,”元邑搖一搖頭,捏着董善瑤的手心兒又緊了緊,“我們是結發夫妻,你總這樣,難免生分。”
可董善瑤卻絲毫不為所動:“這是規矩。奴才知道您不喜歡,可人前人後的,自個兒得端住了,若不然哪一日說漏了嘴,叫太後知道了,對您、對奴才,都沒有好處。”
元邑蹙眉:“你說得對,太後……”他撇撇嘴,“太後容不下。”
董善瑤反握上他的手:“別想這個了,眼下有一件很是緊要的事情,得您拿個主意。”
他故作不知,咦地一聲:“出了事,你不報到壽康宮去,來找我做什麽?”
董善瑤臉色難得的白一白,她知道,元邑心裏有怨氣,且是這個怨氣十分大,自從父皇賓天後……她嘆息:“大事上都退讓了,您又何必在言語間逞這個強呢?”
元邑一聳肩,索性撒開了手:“說事吧。”
董善瑤一時有些尴尬,小手讪讪的收回來,藏在了寬大的華服袖下:“集清出了人命,一大早春喜帶着人來告訴的奴才,是以奴才不必往壽康宮去尋太後,這事兒太後昨兒夜裏就知道了。”
他仿佛吃了一大驚,待驚詫過後,大手便在幾案上重重的拍了下去:“人才住進來幾天,怎麽就出了人命?誰家的出了事?你知道的,集清裏還住着福玳和令儀,還有肅國公的孫女蕭氏在……”
“您別着急,”董善瑤不疑有他,忙開口寬解他,“是徐家那個庶女,昨兒楊姑姑去的時候,人就已經咽氣兒了。奴才得了信之後也遣人去打聽過,徐氏身邊伺候的奴才們,現下都已經交送內府司去審,集清那邊是壽康宮的崔四兒帶着人在料理,餘下的姑娘們,昨兒太後就派了旨意暫且挪到東殿去了。”
元邑長舒一口氣:“這便很好……是她便不大要緊。”
董善瑤幾不可見的攏了眉心,對他的這個說法,似乎有些不大滿意。
徐明芷是庶出女這不假,可好好的一個人,才十六歲的年紀,就這麽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她莫名感到一陣心寒,于是便有些出神。
直到元邑連連催促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幹笑一嗓子:“奴才走神了。”
元邑眯眼觑她,努一努嘴:“你在想什麽?”
“沒……”董善瑤神色又恢複如常,“只是當日幾位姑娘住進集清時,奴才也留心過,據楊姑姑說,徐氏為人謹小慎微,且是個很本分的人,她怎麽會出事呢?”
“你覺得是謀害?”
董善瑤一怔:“您……覺得不是嗎?”
元邑唇邊的笑和他眼底的明滅幾變,叫人有些晦澀難猜。
他盯着董善瑤看了半天:“瑤瑤,說到底你才是中宮皇後,徐氏只有是自殺,你才不會惹上麻煩,還有她們——住在集清的那幾個丫頭,才能平平安安的進到內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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