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石蘿月幾乎已經感受不到時光的流逝。在她的生活裏除了習題就是背書。高二下半年就像是命運的審判和臨死前的最後一頓好餐, 大家都選好了各自的方向悶頭努力, 尤其是馮誠, 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至少是充實的。
涼城一中的教學樓外面種了兩排玉蘭花,三樓正好能夠到窗前,花枝幾乎要伸展進來, 馮誠時不時去撥弄兩下,他往前眺望, 就能看到埋頭學習的石蘿月。空氣裏有些膩歪的花香, 石蘿月打了個哈欠, 合上了背完一遍的歷史書。
重點班的進度要高于普通班,雖然別的班已經臨近收尾, 但是重點班的文科老師早就結課,從四月開始第一次大面積的總複習,時長似乎要長于一輪。她回頭看看馮誠,他左手邊放着一本地圖冊, 手上還在馬不停蹄地畫着速寫作業。
石蘿月平時不怎麽上網,但是馮誠的微博號還是關注了,眼看着他從幾百個粉絲上升到現在十幾萬的水平,馮誠的畫稿有尖銳的線條, 但是人物卻意外的柔軟, 就像他一樣,看多了之後, 石蘿月便越發覺得馮誠的畫風愈發的像自己床頭珍藏的漫畫書。
期初她以為是日本的漫畫,但是查了查出版社是臺灣的, 而作者只有一個英文筆名,湊巧的是,馮誠的微博名裏便有這個英文名。
她沒想到馮誠年紀輕輕就能出版漫畫了。她抱着那本漫畫書,感覺像是歲月沉澱下來的禮物。
馮誠在暑假的時候就要開始準備去集訓的事情,他賺了些錢,又有馮忠和周婷的部分支持,也沒有吝啬自己的存款,選擇了位于北市的一所畫室,裏面的老師也是T大美院來的,看似勝算會高。石蘿月對于馮誠半年都不在身邊這件事還是沒什麽實感,直到他收拾好所有細軟準備上火車時才真切體會到他要離開了。
這兩年快如流水,馮誠一直都在她身邊,正因如此,好像馮建國離去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沒有那麽深刻,現在他要離開了,石蘿月覺得心被提了起來。
涼城火車站是前幾年新建成的,比較氣派,但是早就過了在火車旁接送的年代,石蘿月沒票連車站大門都進不去。馮誠在自動取票口拿上了單行的高鐵票,背上畫材,單手拖了個半人高的行李箱。
“有事打電話。”馮誠伸出大手,握住了她的肩頭,然後往自己身邊輕輕的摟了一下。
在碰到馮誠的夾克衫的時候,石蘿月癟癟嘴,還是哭了。
馮誠看看票,又看看哭得委屈的小丫頭,無奈道:“只去半年,寒假就回家了。”然後要準備校考省考,這才回到學校安心準備文化課。
石蘿月忍住眼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麽可憐,“那小叔努力學習,等回來再比數學,這次說好了,誰輸了誰請客海鮮自助。”
“說好了。”馮誠捏捏她圓了一圈的小臉,然後彎下腰,給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車站外人來人往,馮誠沒有久抱,他安撫地拍着她的脊背,然後松開了手臂。
“走了。”他揮揮手,進了檢票口。
馮誠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人潮,石蘿月模糊的淚眼都沒看清楚他去了哪裏。
周婷修演一年,在家做了全職主婦。
她有一張唱片要發行,平時就是在家彈彈琴,無聊的時候就和鄰裏貴婦比如孫實的媽一起去逛街,石蘿月回來時,等着她的就是豐富的三菜一湯,飯後還有一杯鮮榨的去皮核桃奶。周婷是真把自己當女兒看待,平時兩個人在家雖然沒有多少話,但是石蘿月睡前都能看到樓下的燈亮着。
周婷和石漓很像。氣質好,也是個好媽媽。
她一邊喝着核桃奶一邊背書,似乎真的有腦容量增加的感覺。高三生擠壓出來的時間全部在二十三點之後,石蘿月一般會和馮誠聊一聊今天的生活,然後互道晚安,一百多天都沒斷過。在馮誠考試的時候正是北方最冷的冬天,周婷還特地去北市給兒子送了好幾件羽絨服,以至于馮誠回來時拿不動,在身上套了兩件。
石蘿月和他都沒有開視頻的習慣,偶而打兩通電話,這半年馮誠的頭發張長了不少,但是沒有理的意思,在耳後梳成一個小揪揪,背着自己的畫具,渾身都是藝術氣息。周婷開車過來,讓石蘿月在車上等着,石蘿月一向外張望,就撞上了馮誠開門沖進來的冷風。他脫下外面的長款羽絨服,搭在石蘿月的腿上,然後擠進了後座。
馮誠看着她咧嘴一笑,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就好像只走了一天而已。
石蘿月好像突然打開了話匣子,把腦子裏有的事情一股腦倒給了馮誠,尤其是一輪總複習結束,留下了整整一箱卷子,石蘿月都按照科目分好,留給了馮誠。石蘿月六科攢了不少于十本的錯題極筆記本,開學前馮誠有得看。
結束了好幾場校考和一次省考,馮誠幾乎是消瘦了一整圈,一到家周婷就開始炖上了溫補的東西,馮誠跟沒吃過飯一樣喝了足足有三碗肉湯。
“北市沒有飯吃是怎麽?”周婷給他準備了些新鮮的蝦丸,他像喝珍珠奶茶似的吸了進去。
“食堂的飯又貴又難吃的。”馮誠腦袋沒擡,受了虐待一樣。
可能是為了省錢,馮誠似乎沒怎麽下館子,把資金全都投入到繪畫上,這次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拉着石蘿月去超市采購各種零食。馮誠也沒打算回一中上課,他很難跟上二輪的進度,特長班又不受重視,索性在外又報了補習班,還好就在一中隔壁,石蘿月晚上十點放學還能一起回家。
半年沒學文化課,馮誠好像回到了當年重回高一的陌生感。
石蘿月是典型的邊背邊寫派,用馮誠畫畫用剩下的大開紙慢慢整理出來了歷史的脈絡,貼在牆上,兩個人一起背。馮誠光撿便宜,用石蘿月的複習資料把文綜一模硬生生提到210,補上短板之後,一模593,超了T大的文化課最低線40分。
涼城的春天來得晚一些,玉蘭花開了便謝,排排桃杏已是綠肥紅瘦。馮誠拿到了成績單,報考的三所美院除了央美都是專業第一,省考全省第一,藝術分是穩了。
二模臨近,石蘿月容易緊張,頭考試這幾天又有些吃不下東西,吃了些副作用小些的胃藥便匆匆奔向學校。天還沒亮,涼城從天際裏緩緩吹來些涼風,石蘿月還穿着薄棉衣,裹得緊緊的,馮誠怕她生病,臨進學校還在她手裏塞了一個裝着補湯的保溫杯。
“別太勉強。”現在是五點半,石蘿月從四點四十起來的時候就沒放下單詞。為了讓自己清醒一些,甚至還對着窗戶的冷風背書。馮誠有英語保底,倒是沒有很大壓力,但是只單憑文化課想考上第一學府,石蘿月得掉層皮。
她生得嬌小,飯量不大,身體弱,馮誠确實擔憂。
石蘿月抱着保溫杯,沖他笑笑,“沒事,我可以的。你先去上課吧。”
補習班基本和一中時間表是同時進行的,六點準時開始上早自習。
馮誠點點頭,他拉過石蘿月,避開人群,稍稍摟了下她。馮誠用手輕輕掃過她有些蒼白的臉,溫柔地揉捏,而後便立刻由內往外浮上一層紅暈。
“照顧好身體。”馮誠貼貼她的額頭,揮手讓她離開。
石蘿月三步兩回頭,等到了教室才慢慢緩和過來。
陳佳妮瞧見她紅着一張臉,還以為她患了感冒,關切地問了幾句。石蘿月搪塞過去,立刻從書包裏掏出大小書本,開始背書。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披撒過來,一中高三的學子已經開始上第一節 課,石蘿月确實覺得頭腦有些昏沉,強撐到中午,回家躺了小半個小時才回來上課。
這樣強力地連軸轉确實耗費精力,等石蘿月暈暈乎乎上完下午最後一節課便忍不住請了假。她實在是太過頭暈,陳佳妮放心不下,拉着她到醫務室檢查,還好只是睡眠不足,醫生送走了這麽多高三生,這種情況見得多,讓她寬心之餘,也介紹了不少安眠的法子。雖說如此,第二天石蘿月還是跟打了雞血一樣四點半準時醒來,既然醒了還不如背點單詞,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二模結束,這才給自己放了個假,睡到了五點四十。
石蘿月看着黑板上的倒計時,只覺得考完試之後,不管是去哪裏玩,吃什麽好吃的都要靠邊站,她至少要睡四十八個小時來安慰自己過度勞累的腦袋瓜。
正這樣想着,她擡頭便看到班主任抱着電腦進來,眼神凝重。
石蘿月心裏有些沉,班主任打開電腦,投影在幕布上的成績立刻刺到了石蘿月敏感的神經。
657,足足差了一模40分,光是數學便拉了她整整20分。
石蘿月從神壇掉下來了,在這緊要關頭。
這次的第一,是張亮。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