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石蘿月今年十八歲， 做了個自己為是春夢的春夢。

在夢裏， 馮誠似乎是剪短了頭發， 把她抵在門口，親吻着。不像是普通的唇貼唇，而是偶像劇裏那種。她覺得自己指尖都發着熱量， 醒來後，眼睛正對着一片黑色的棉質打底熱衫。

是馮誠洗完澡後穿上的， 當做睡衣的東西。她睡的迷糊， 而且天還沒亮， 以至于分不清夢境與現實，懵懵地擡起腦袋， 他的下巴正順着她的額頭蹭過。

馮誠動了下身子，他長舒一口氣，然後略略低了頭，鼻尖在她的臉蛋輕戳。石蘿月能感受到他的唇。她往他的頸肩蹭着， 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

八點的鬧鈴響起，馮誠不耐煩地側過身子按停手機，然後回到原位，他難以起身， 因為石蘿月半個人躺在他的手臂上， 已經發麻。

她睡得還香，小嘴念念有詞， 馮誠垂頭端詳一陣，似乎是有些不舍， 但還是叫醒了她。

“一會去吃早飯。”

“嗯…”石蘿月伸了個懶腰，看他離自己這麽近，立刻打滾到牆邊，馮誠的手也由此掙脫。

石蘿月躲在被裏，只剩下一雙眼睛。

“我壓着你的胳膊了嗎？”

“有些。”馮誠皺着眉頭，捏着手臂，“麻了。”

石蘿月鑽出來，伸出兩只小手給他按壓，馮誠笑了一下，道：“騙你的。”

他從背包裏拿出衣物，走向浴室，“我去換衣服。”

石蘿月聞言預備好，在他關門的時候也将今天的衣服拿出來，因為是一條沙灘度假裙，所以很快便上了身。

她自從上次學會了游泳便喜歡上了這身運動，所以最後一站便是去海邊。這是第一次，她還沒見過大海，馮誠從樓下的藥妝店買了一瓶安耐曬，囑咐她從頭到尾都要塗上。

七月份的太陽算不上毒辣，但是曬傷就得不償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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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蘿月再厲害也不能把後背塗滿不是？她坐在太陽傘下，看到隔壁的外國友人親親愛愛，男士給女友塗防曬霜的場景，立刻換臉馮誠，渾身打了個寒顫。

“用我幫忙麽？”馮誠真誠發問。

“不用！”石蘿月嚴詞拒絕。

在海灘上還沒有躺足一個小時便迫不及待地沖到海裏游泳。她這次穿得是周婷新給她買的泳裝，更為成熟，從沙灘跑向大海這一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目。

馮誠莫名有些不放心。游客不少，她又沒多少心思，雖然離他不遠，但是仍有擔憂。

石蘿月追着海水往裏面走，等打潮過來又被追着後退，遠方還有不少人沖浪，空氣裏都是鹹鹹的海水味，打過來的海風也是鹽味的。

石蘿月回頭看向馮誠，他端坐在太陽傘下，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她猛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扭過頭去。

她往海內走去，還沒走到海水沒腰，便被人摟住了。

是馮誠。

“去哪？”他把頭發都梳到腦後，背對着陽光，整張臉一覽無餘。

石蘿月盯了一陣才回答道：“水深一點再游。”

“海水深淺不定，別走遠。”他扶着她的一條胳膊，往裏面走了幾步便站定了。海水只到石蘿月胸口，馮誠橫向游了一段距離，站定後才向她招手。

石蘿月會意，奮力游向他，等觸碰到他的腰肢時，再浮出水面。馮誠游得毫不費力，但是不短，她瞬時覺得有些累，攀着他的肩膀吸氣。鹹鹹的海水滾進嘴裏，喉嚨發苦，于是咳嗽了兩下。

馮誠單手便把她抱了起來，讓她能趴在他的肩膀上好好歇歇。

“體力不行了。”馮誠像是笑話她，“高一的時候還想報十個項目呢。”

高三只有高強度的學習，忽視了鍛煉，現在确實體力不行，石蘿月自己清楚，但聞言立刻不滿地撐着他的肩膀俯視他，“我還可以游得更遠，你松開我試試。”

“別逞強。”他仰着臉端詳她，每次見面都是漆黑的清晨與午夜，幾乎忽視了她這張漂亮的臉。

溫柔的柔白膚色，沒有什麽瑕疵，五官徹底長開，便得稍顯風韻，不過一雙眼睛還是純真。她的睫毛本來就是微微上翹的，現在濕漉漉的卷曲着，亮出她的雙瞳。

石蘿月見馮誠沒反應，又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馮誠的胳膊摟住她瘦弱的腰身，路過胸側，攀升到她的後腦，他稍微擡頭便吻住了她的嘴唇。

馮誠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他雖然稍欠經驗，但是耳濡目染也是能學會不少東西。

石蘿月明顯覺得這并不是簡單的親吻，馮誠輕吮她的嘴唇片刻便用舌尖挑開了唇瓣，進入她的口腔逗弄。

□□這個詞率先占領自己簡單空白的感情區域，她緊閉着眼，小心接受着。

馮誠沒有太過分，只是嘗了個鮮便把她放了下來。腳底軟軟的海沙像是不存在了，石蘿月覺得自己已經被海水沖散，跑向四周。

“去吧。”馮誠指着前面，面不改色，“我跟着你。”

石蘿月低低“嗯”着，然後便把整個自己塞到水中，她能感受到馮誠在身後攪動着水流，心髒撲通撲通地跳。

下午四點之後便覺得海水發涼，石蘿月洗好澡穿回裙子，跟着馮誠在四處閑逛。他很自然地握着她的小手，生怕她走丢一樣。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酒店，馮誠手裏有兩張海鮮自助的票，當然省不了美餐一頓。沒有周婷管他，新鮮的魚蝦蟹自然是少不了，石蘿月在他拿啤酒之前及時阻止道：“不能喝酒，會不舒服。”

石蘿月變成了周婷，嚴格控制他的海鮮攝入量，馮誠只好忍氣吞聲，少吃了些。

雖說是海鮮自助，但是也有不少煮熟的東西，石蘿月很中意一款海鮮湯，雖然濃稠的像奶漿一樣，但味道很好。

吃飽喝足，睡醒一覺就得準備回國了。

兩人洗漱完畢，各自躺回屬于自己的那一邊，背對着一言不發。

馮誠枕着手臂，還是忍不住翻了個身，環上她的腰，勾住她的身子，硬是把她拉到了懷裏。石蘿月後背貼着他，還沒來得及跑，馮誠便把另一只手用上，攬住她的肩膀。

石蘿月這件睡衣是吊帶，沒成想能和他睡一張床，所以帶了這樣略微暴露的睡衣，另一件實在是不想穿，今天咬咬牙穿了這件，哪知道馮誠把頭埋過來，對着她的肩親了一下。

石蘿月立刻變成今晚桌上那只煮紅的蝦，卻再聽到馮誠的話之後，紅了一度。

“給叔叔抱抱。”他如是說。

石蘿月低聲罵了一句變态，卻在他索吻時，不自覺的轉過頭去。

馮誠的手搭在她的腿上，但是沒有別的動作。石蘿月順着他的親吻緩緩轉身改向貼着他，馮誠這次吻得更為長久，以至于松開後，石蘿月窩在他懷裏用力呼吸。

她聽到他的輕笑。

石蘿月蜷着指尖，完全不想擡頭，完全不想說一個字。

如果害羞會死人，她現在一定死了千萬次。

“不喜歡麽？”他冷不丁地問。

如果她抗拒，馮誠就不再這樣了。

石蘿月抿抿唇，貼在他胸口搖頭。

“那晚安？”

“晚安。”她的聲音已經發糯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石蘿月早就滾到一旁用被裹頭害羞消化，她本以為馮誠已經睡着，卻聽到他很輕的一句，“好可愛。”

石蘿月被他肉麻地起了雞皮疙瘩。她扭過頭去，卻發現馮誠緊閉雙眼，顯然在夢鄉。

他說夢話。

說夢話都在誇她可愛？

石蘿月熱得頭頂冒煙，卻還是無法抗拒地用被子掩埋自己。

在馮家就是緊張地等待，等待着通知，等待着錄取，在錄取線下來那天，石蘿月差點沒跳起來。

671，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但是只有這671，她鐵定上不了好專業，也有被退檔的可能。

而結果也皆大歡喜，T大錄取了他們兩個人。馮忠和周婷早就定好飯店，在家已經等了三四天了，在看到兩個孩子的錄取界面，都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尤其是周婷，忍不住流了眼淚，抱一會兒馮誠，抱一會兒石蘿月，然後又抱着馮忠哭。

等石蘿月拉着周婷到廚房，馮忠才道：“挺好。”是對馮誠說的。

“謝謝爸。”馮誠回他。

“好好讀書。”馮忠道，“放開了去做吧。”

馮誠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親爸，遞過去一杯茶，“真的？”

“真的。”馮忠道，“做吧。”

馮誠站起來，給他敬了個軍禮，動作标準，帶着笑。

馮忠拍拍他的胳膊，拿起茶一飲而盡。

“等走之前，去看看你爺和大哥。”

“知道。”

馮忠放下茶杯，“聽你媽說，你們兩個去旅游來着？”

“啊…”馮誠點頭，“江澤凡，還有一個女生，我們四個。”

“別動壞腦筋。”

“知道。”

他看看廚房，石蘿月跟在周婷後面準備這個準備那個，臉上洋溢着笑，擡起頭撞上馮誠的眼神，又立刻低下了頭。

不過她沒有躲閃太久，不一會又望向他，甜甜一笑。

好可愛一丫頭。馮誠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