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八月份, 涼城燥熱無比。
兩人把想玩的玩了個遍, 在通知書來之前, 就準備窩在家裏。馮誠把自己的游戲書塑料小人之類的又搬回了房間,平時除了打游戲便是畫畫,因為馮忠與石漓趁着慶功宴前也想感受一下二人世界, 這幾天出門蜜月去了。
石蘿月便躺在馮誠的屋子裏看漫畫和輕小說。
她把馮誠的枕頭堆起來,整個人靠在上面, 穿着簡單的小睡裙, 光着腿, 在他的床上安安靜靜地翻書,蟬聲比馮誠的鍵盤聲還要大, 石蘿月揉揉眼睛,因為太熱,她很快便被困意席卷。馮誠看她放下了書,便換了手機來打。
隊友那邊看馮誠忽然沒了動靜, 問了兩聲,馮誠就站在安全地帶打字道:“家裏有人睡覺。”
睡覺也是睡在他的屋子裏,隊友立刻炸開了鍋,紛紛追問是什麽人, 馮誠沒加理會, 專注打游戲。兩把過後也覺得索然無味,碰上兩個菜雞隊友氣都氣飽了, 于是拿起板子,構思新的短漫。
之前發了一個物品拟人的短漫, 因為還要學習之類的,所以連載了兩年,其實加起來也就四十多話,但是粉絲不少,在高考結束之後便直接結局,現在他正打算開一個新系列。
不管是lofter還是微博,馮誠已經有了加起來将近四十萬的粉絲,正巧有些漫畫軟件也與微博漫畫家合作,馮誠也收到了邀請,應邀創作新的漫畫新的故事。
他沒什麽頭緒,便發了條微博。
【最近喜歡看什麽題材】
微博回複速度很快,馮誠刷着評論,三秒不到便有了好幾百個,前三都在叫着畫耽美。
【球球太太畫美少年戀愛吧】
【一人血書,畫bl】
【不畫耽美真的浪費這麽社會的畫風】……
馮誠眯眯眼,他尋思自己一個直男,也不知道能不能畫好。他倒是看過相關作品,中村春菊的幾部名作雖然沒買回來,但是在網上也是見過的。
主要是好玩。畢竟他沒透露過自己的性別,太太也随她們去了,單獨耽美題材他是無能,索性構思了個群像校園故事,主線還是男女主戀愛,但是周圍就不限定為異性戀了。他先畫好男主的人設,放到網上時,立刻引起一陣波瀾。他轉頭又找到了漫畫app的編輯,把大綱遞了過去。
石蘿月醒過來時,馮誠已經不在座位上了。
外面赤紅一片,夕陽半挂在地平線上,緩緩下沉。石蘿月從房門出去,便聽到廚房一陣忙亂的聲音,馮誠似乎是在準備飯菜。她去洗洗手,下樓幫他打點些。
“吃什麽?”
“拌面。”馮誠正在切肉。
她看看鍋內的情況,輕輕挑起來兩條,還沒熟。興許是剛剛起來,還有些迷糊,她轉過身去,盯着馮誠窄窄的腰,冷不丁地環了上去。她把臉貼在他的背上,能感受到他的動作。馮誠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輕聲道:“怎麽了?”
“沒。”石蘿月蹭了蹭,沒有一直摟着,而是轉向水池,幫他洗菜。
夏天吃一碗拌面真的很清爽,馮誠約是切了兩根黃瓜,入口都是清香。飯後是跟馮誠約好的鍛煉時間,繞着小區慢跑一圈,因為感覺到體力下降,石蘿月也繃起了神經。
她小時候身體狀況便不佳,後來跟馮建國生活,就被他督促着鍛煉,一直沒有放下,直到高考實在是沒有時間,才擱置了一年。她除了有偏功能性的胃病,很少生病,但高三這一年大病小病不斷,是以不得不重視起身體鍛煉。
馮誠平時在屋子裏也會做做塑形,腹肌還在,長跑也不在話下。歇了小半個小時,兩人便輕裝簡行,一邊聽着音樂一邊跑步,返程是走路的,這時到了八點半多,湖邊上小路上多是散步的大爺大媽,石蘿月這樣的年輕人很少,若是有也是聚在一起的情侶。
其實他倆也不算例外。
馮誠慢騰騰地喝着水,用濕巾擦着額頭和後頸的汗珠。石蘿月看向他時,真切明白什麽叫情人眼裏出西施,馮誠連擦汗都那麽帥。
“看什麽呢?”他因為熱,離她稍遠了些。
“沒。”石蘿月道,“昨天趙主任打電話過來,叫咱們參加高一的入學典禮。”
“什麽時候?”“八月二十三。”
“這麽早軍訓麽?”
“聽說要七天。”
兩人心裏為學弟學妹默哀一陣,家就在眼前。
“明天要去吃酒,你成麽?”
石蘿月怕是那種應付不來不熟的親戚的類型,馮誠那些女性親戚他最是清楚,話唠,又不中聽,當年石漓過來就沒給好臉色,更何況是石蘿月。
“應該沒事。我不吱聲低頭吃飯,吃好後我就在角落坐着,總不會故意來為難我吧?”
“嗯。大概不會。”
他已經成年,按理說要去跟叔叔大爺們一桌,石蘿月鐵定要分到婦女兒童那處,他是過不去的。
馮忠很少大設酒席,這次他盤了十三個桌子,把親戚朋友請了個遍,不知道的還以為獨子結婚。
酒店這一層差不多是包下來了,石蘿月就跟在周婷後面,介紹一人叫一人。
其實她能感受到背後的竊竊私語,她是這個場合中最不和諧的存在,但是馮忠和周婷,偏偏就是慶祝他們兩個人金榜題名的。
石蘿月考上T大,是時隔五年涼城第一個靠文化課過線的,放在哪個母親那裏都是可以吹噓一輩子的光榮事跡,但是在這裏,沒有人恭喜她。
石蘿月在周婷旁邊落座,在周婷去招呼客人的時候,就乖乖坐在座椅上,像個擺放在這裏的娃娃。席間她吃得不多,她偶爾看向馮誠那裏,他端着杯白酒,未曾坐下,一位位去敬。他挂上最大的笑容,對每個長輩都很恭敬,來這裏的時候,他的手搭在她的椅背上,等敬完,他彎下腰,唇湊到她的耳邊,用被酒釀過的聲音問她:“吃得好麽?”
石蘿月點點頭,他垂下的手放在她的腿上,她稍微擡眼看到姑姑嬸嬸大姨大媽都忙着吃自己的,便偷偷握住了他的手指。
“好像在偷情。”她小聲跟他道。
“我們不用偷。”他直起身來,拍拍她的肩膀。
旁邊有個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滿臉油焖大蝦的醬汁,湊過來問:“啥叫偷情?”
“彈琴。”石蘿月一本正經道,“就是撥弄樂器。”
“哦,我懂,我會。”男孩瞬間覺得不屑,返回座椅繼續啃蝦。
直到下午一點多,馮誠過來拉她,“我去給你叫車,先回家。”
石蘿月明顯感覺到他醉了,有些擔心道:“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馮誠笑着擺手,下樓時,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整個摟住。飯店位置偏僻,園林設計,外面有些彎彎曲曲的小路,離大門有些距離。
石蘿月沖着門過去,卻被馮誠拉過來,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小叔,在這邊…”石蘿月拉拉他,馮誠卻不動于衷,在沒人的一片陰涼的牆根下,馮誠停住腳步。
石蘿月還疑惑他怎麽帶她過來這裏,下一秒馮誠便把她抵在牆上,低頭吻住了她。他一定是精心策劃過,嘴裏滿是葡萄糖果的味道,與酒味摻合在一起,像是香醇的葡萄酒釀。
石蘿月心跳加速,她勾着他的脖子,小心地回應。馮誠明顯被酒精刺激得上了頭,他摸索着她的腰,在伸進去與放外面遲疑着。石蘿月穿着連體的肉粉色吊帶裙,外面是夏季的開衫,整個人帶着淑女成熟的風韻,馮誠似乎是沒有找到進入的途徑,于是作罷,緊緊地環上她的腰。
“小東西,我腦子裏全是偷情。”他貼着她的唇,熱氣蒸騰,“從哪學壞的?”
石蘿月似乎比他還醉,開衫都滑到了胳膊肘處,臉上一片酡紅。
“沒有…”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貼在他的胸膛,垂着小腦袋,“沒有學壞…”
馮誠雙手捧着她的臉,輕輕捏了一下,然後滑到她的手臂,給她穿好衣裳。
“小叔…”石蘿月的手緊緊抓着他腰側的衣物,“你什麽時候回家?”
“再晚些。”他彎腰輕碰她的唇瓣,“自己在家,好好等我。”
“嗯。”少女的奶音從唇角鑽到他心裏,馮誠沒忍住,又香了一口她的側臉。軟嫩。
石蘿月在家等着,衣服都沒換,馮誠跟着馮忠夫妻倆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五點,應該是送走了所有客人。石蘿月扒着樓梯欄杆緊盯樓下的動靜,看到馮誠上來時才無措地站好,馮誠似乎是比臨走頭更醉了些,他把她抱了起來,打開房門直接壓在了床上。
這次他沒糖可吃,馮誠只在她頸間用唇流連。她的血肉都是香甜清淡的味道,像是稀釋的牛奶,溫柔地包裹着周圍的空氣,然後同化。
“你好香。”他說的話跟流氓沒什麽兩樣。“二爺還在樓下呢…”石蘿月推推他的腦袋,馮誠的發都披撒在她的胸口,癢癢的。“小叔…”,石蘿月喚他,沒有應。
馮誠就這樣趴在她胸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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