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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睡着了， 呼吸均勻， 全身全意窩在她的懷裏。

石蘿月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床上， 脫了鞋，用薄被蓋住了。

他怎麽能睡着呢…這裏是她的房間啊！！！她一會兒吃飯時怎麽交代？要是周婷過來怎麽辦？

“月月！”

石蘿月一個激靈，她忙沖出去， 周婷樓梯已經走了一半，“剛才叫你沒有聽到， 還以為你睡了。”

她走上前， 平複心情道：“二奶奶怎麽了？”

“問問你吃不吃飯。你二爺喝得爛醉， 我看馮誠也是，不用管他們倆， 你還吃點東西麽？”

中午往肚子裏塞了不少，石蘿月着實不餓，“不用不用，二奶奶早點休息！”

“行， 餓了自己弄些。”周婷摸摸她的胳膊，便下了樓。

石蘿月見她走遠才回到房間，反鎖了房門。

馮誠只穿了件半袖，下面也是随意的沙灘褲， 要不是今天去吃酒要見人， 恐怕要踩着拖拉板出門。

他睡得很熟，石蘿月脫下外套， 确認他不會睜開眼睛後，火速換了睡裙。她躺到他的身邊， 戳戳他的胸口。馮誠沒有反應，她幫他摘下項鏈戒指之類的，放在了床頭。

馮誠真的很喜歡這些小零碎，各式各樣的帥氣的飾品，他比她多。她很少有機會能這樣端詳他，手指緩緩略過他面部的輪廓，然後停留在他的唇側。馮誠的嘴唇要比看起來柔軟，她輕輕滑過唇瓣，然後一路向下，摸到了他的腹肌。馮誠今天下午試圖把手伸到她衣服裏這種事情她還是能感知到的，出于報複和好奇，石蘿月把手伸了進去，捏捏他的肌肉。

馮誠哼了一下。

石蘿月立刻縮回手。

他睡得很沉，但是仍能感到有人在觸碰她，是以不滿地翻身，背對着石蘿月。繼續睡覺。她面向他的脊背躺下，索性摟住他，貼在他的背後合上眼睛。

空調把屋內的空氣控制在二十多度，石蘿月貼在他滾熱的身子上，仍能覺得清涼。

再醒來時是早晨五點多，石蘿月想要轉動身子，卻發現轉動不得，馮誠把她鎖在懷裏，手緊緊扣着她的腰。

他居然還在睡…石蘿月努力掙脫他的束縛，奔向洗手間，回來時就看到他靠在自己的小熊上，眼神帶着一絲絲的呆萌。

“我怎麽來你房間了？”

“你倒在床上就睡，我叫不醒，就直接在這睡的。”石蘿月盤腿坐在他身邊，仔細端詳，“醒酒了麽，渴麽？”

她還順手從樓下接了一杯水。

馮誠喝了一口，毫不見外地倒下身子，躺在她的腿上。

石蘿月耳垂發紅，她推推馮誠，“小叔，你快回去，一會二爺該醒了。”

“躺一會，他哪有那麽早醒。”馮誠似乎無賴了許多，他勾勾手指，示意她彎腰。石蘿月湊到他旁邊，卻聽他道：“親一次，我就回去。”

她瞬時繃直了身子。

“流氓。”

馮誠撐起身子，坐在她旁邊，蠱惑着，“不然不走。”

石蘿月沒法，只好貼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後就縮到了床頭。馮誠窮追不舍，“不是這種。”

石蘿月氣極，捧着他的臉，重重地撞上他的嘴唇。

馮誠沒有按照約定離開，而是追問道：“生氣了？”

“沒有。”她氣鼓鼓的。

“小叔錯了。”

錯了倒是改。石蘿月趴在熊上，悶聲道：“快回去吧。”

“不氣了。”馮誠撫摸着她的脊背，像是安慰一只貓。

“沒氣。”石蘿月側過臉看他，馮誠沉默一陣，又低下腰啵了一下。

石蘿月紅了臉。

他是什麽親親狂魔嗎？怎麽見到她就親個不停？

馮誠當然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動，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屋內。

通知書如約而至，不知道為什麽，T大非得用基佬紫的ems包裝，裏面沉甸甸的，打開之後還有一本書。

通知書銀行卡之類的一應俱全，兩個人把東西存放在書房，就準備出席今天的新生會了。石蘿月打開衣櫥，挑出來好幾件連衣裙，拿給馮誠看，馮誠對這種少女裙完全分不出好壞，他覺得她穿都好看。

“這個，黃色碎花碎花的。”馮誠拿起來和她比對，“多好看。”

“你每次都給我挑黃色的衣服。”

“你穿着好看。”

石蘿月垂垂眼眸，她拿過來那件偏向杏黃色的碎花裙，是法式的設計，方形領口，帶着淺紅色的小碎花。石蘿月把馮誠轟出去，穿好後帶上寬沿的小草帽，在鏡子前看了半天才叫馮誠進來。

“會不會太高調。”

“不會。”馮誠摸摸她的臉，“走吧，別遲到。”

石蘿月看看腕表，還有一個小時，她對着鏡子抹了下口紅，然後拿出自己的粗跟鞋，等一切妥帖才出門。

夏天的馮誠完全不考慮打扮，如果能光着，他情願一件都不穿。石蘿月背着小包，現在他身邊，享受着他撐着的陰涼。

“跟我媽去商場，買了口紅麽？”

“嗯。”石蘿月的自信的氣息又收斂了，她小聲問他，“是不是不好看？”

“什麽顏色都好看。”馮誠摟住她的肩，“只是不太想你這麽漂亮，站在臺上給大家看。”

石蘿月被他誇得臉紅。

周婷給她準備了一整套的化妝品，她最近才學會用，但是平時出門就是抹個口紅。石蘿月總覺得自己沒什麽愛好，但是她好像對口紅産生了收集欲，要不是自己沒什麽收入來源，她怕是要采購一筐口紅回來。

她包裏有演講稿，在操場後面等着傳喚時候就靠在馮誠的肩上垂頭念了一遍又一遍。

趙主任親自來叫的時候，幾乎沒認出石蘿月。

頭發長到齊肩，燙着熨帖的卷發，一邊別再腦後，整張臉都明媚地發亮。他從前只知道石蘿月這孩子長得不錯，現在看來還真是個小女神的模樣。

石蘿月代表普生上臺，站在主席臺上，能清楚聽到臺下的一陣呼聲。

“好漂亮，這就是傳說中的T大高材生嗎？”

“學姐真的是美女學神啊…”

“她什麽時候走，要個簽名？”

石蘿月都聽得清離她比較近的女生的讨論。她們還是一中标志性的短發，仰着臉看她，充滿了豔羨。石蘿月微微含笑，聲音甜美又溫和，幾乎化作了春風吹散暑氣，講話結束，臺下立刻爆出雷鳴般的掌聲。

然後便是馮誠了。因為出了不少重點大學的特長生，一中也有意重視特長這部分，所以才叫馮誠過來鼓舞士氣。馮誠的威名在一中流傳至今，現在低年級的看到他，仍會叫一句“誠爺”。

之後便是跟着攝像大叔去拍一張展牌照了——一中成績優異的都會被做成展牌放在校園內展示。

“你們誰先？”攝像大叔端端帽子，盯着這兩個漂亮小孩兒，臉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一起吧。”馮誠拉着石蘿月過來，“省錢。”

攝像大叔被逗笑了，他等兩個人站好，按下快門。

黑色體恤衫，旁邊是溫柔的杏黃。這張照片就立在一中操場入口地方，上操的時候誰都能看見。

過了許多年的兩人回到一中的時候，盯着這張展牌，都由心覺得好像結婚照。

石蘿月接下來面對的便是大學生活了。

她加了新生群，找到自己的宿舍號，也很快跟舍友有了聯系。

九月份的北市還是熱，熱得發幹，卻逼人出汗。偌大的校園，縱是馮忠也得小心跟着導航開，一家人先送的石蘿月，兩個男人跟在後面拿東西，周婷則幫着鋪平被褥。石蘿月是宿舍中到的最晚的，一進來先打了聲招呼，便開始緊鑼密鼓地收拾。

剩下三個女生，只有一位家長還在，女生們注意到沉默搬着行李箱和整理櫃的馮誠，他還是如常帶着黑色的耳環，頭發剃了，看着很社會。

石蘿月沒有先擺放自己的東西，而是跟着馮誠去他的宿舍。

也是四人寝，裏面空無一人，馮誠是第一個到的。他把東西放下便拉着父母離開宿舍樓。

“你們開車，天黑之前先回去吧。省得路不好走。”

因為周圍酒店都訂了出去，馮忠跟周婷不能久留。周婷點頭答應，她摟了摟兩個孩子，便上了車。

“先吃飯？”

“嗯！”她早就想試吃一下T大的美食了。手裏攥着新鮮的飯卡，她選中一間食堂，點了一份面，吃了個飽。

馮誠就不一樣了，他點了好幾份菜，分給了石蘿月許多。

下午要去新生報到處，兩人學院不同，石蘿月為了能先和舍友熟悉起來，四個人約好一起去。

大家來自天南海北，都不是一個省份的，有個廣省妹子沈楠，一口廣普，說快了便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什麽。

但還好有些共同話題，幾個人說說笑笑來到報道處，一個男生坐在正中，用笑容迎接了她們。

“歡迎來到T大法學院。”他聲音溫潤，帶着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感。

同行的姐妹鄭悅在四個人最靠右的位置，搭着沈楠的肩膀偷偷看他。

“學長好！”沈楠操着一口廣普歡快地打招呼。

“學妹好。”林遠笑道，“先在這裏簽到吧。”他正對面便是石蘿月，她上前的時候，林闊旁邊的男生都稍微地從游戲裏擡起了頭。

等她們走後，幾個大老爺們湊在一塊，跟林遠道：“看到那個穿藍裙子的小學妹嗎？叫什麽名兒。”

“石蘿月。”

“石上藤蘿月…”林遠托着腮，手裏的筆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