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石蘿月上大學上了一個月, 才有幸被馮誠帶到宿舍樓底下認路。

T大還是男生比較多, 來來往往都是, 石蘿月在文科班呆久了,都不太習慣。不過她只是過來認路的,馮誠下一秒就把她帶回宿舍。

這天石蘿月去參加院裏學生會的面試, 特地穿得漂亮些,還化了淡妝, 沈楠調侃她是“法院一朵花”, 石蘿月笑着打了回去。石蘿月本身不怯場, 回答大方得體,再加上長得好, 很快收到了複試通知。

來面試的有學習部的學長學姐,當然也有林遠。見到她,微微點頭。

石蘿月坐在座椅,正對着林遠, 出于禮貌也回應了一下。

這次有幾個小考題,石蘿月和幾個應選者一同回答,然後遞上自己的見解。

幾位前輩看過以後便叫他們回去待命了。

“部裏缺男生,留下這個吧。”

“還有一個…”

林遠用筆壓下石蘿月的答案, 敲了敲, “還有這個。”

“別光看臉。”學習部部長趙明表情嚴肅,“她答的不如隔壁的女生。”林遠的筆敲了兩次, 一句話沒講,離開了。

旁邊女生怼怼趙明的胳膊, “你不會想得罪會長吧,就要她吧,反正沒有什麽不好。”

“…”趙明皺着眉,他本想把石蘿月的單子抽出來,哪成想旁邊的紙張都被拿走,只剩下了兩張。

錄取成功的短信很快傳到石蘿月的手機上,彼時她正跟馮誠吃着飯,笑得差點打翻粥碗。

“什麽事那麽高興?”

“我被錄取了呀。”石蘿月把手機拿給他看,“是學習部。”

“嗯。”馮誠對學生會沒什麽好感,但還是道,“恭喜。”

石蘿月不滿地踢踢他的小腿,馮誠垂下手,握住了她的腿窩,吓得石蘿月連忙縮回小腿。

學習部一切都好,除了部長趙明。

如果說誰最接近一位法律工作者,那便是趙明,整天沉這一張臉,要是戴上假發,活脫脫是大法官的模樣。石蘿月在他手底下被呼來喚去,再加上法學院本來就課業繁重,一天到晚不得空休息。

馮誠似乎清閑一些,會來接她送她,給她買一堆東西。

沈楠看着羨慕,就跟石蘿月道:“我說,你男朋友什麽時候請我們吃個飯?”

石蘿月有些懵,“怎麽?”

“這是規矩。”

“啊…”石蘿月當了真,當晚就問馮誠有沒有空出來和她的舍友一起吃飯。

“正巧…”馮誠看看牆上的日期表,“你要生日了,出來過吧。我叫着孫實。”

等敲定飯店和日期,石蘿月在大家睡之前通知到了每個人。

沈楠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沒有啦,一起吃個飯不算什麽。”她清點了自己的私房錢,感覺這次花銷沒什麽問題,才答應下來。

四個姑娘一起租車到達飯店包間,進門發現,馮誠沒在。

燈光昏暗,只能看到一位長發的身材纖細的人坐在座椅上,石蘿月先走進去,跟他打招呼。

“阿實哥。”

“怎麽你叫阿誠叔叔,卻要叫我哥?”孫實托腮看她,又看了看身後的女生,“朋友?”

“嗯!”石蘿月忙照顧她們坐下,鄭悅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跟沈楠道,“什麽情況?”

“不清楚…”沈楠被安排在了孫實旁邊,靠近他的那一刻,她嗅到了淡淡的藥香,混合着被完全消毒的尖銳感,直戳心門。

“你好。孫實。央美大三。”

“你好,沈楠,T大大一。”沈楠學着他互報家門,卻意外的有些緊張。

燈光雖然暗,但是她也能看得出,這是個挺帥的,男生。可是他的頭發很長,搞藝術的都這麽特立獨行麽?

還沒給她思考的空,馮誠便推門進來,手裏還有一個蛋糕。他輕輕放在石蘿月身前,道:“生日快樂。”

“你生日!?”三人震驚。

石蘿月點點頭,她閉着眼睛許了個願,便吹滅了蠟燭,馮誠打開燈時,她甜甜地跟他道:“謝謝小叔!”

“小叔?”沈楠沒忍住,說出了聲。

“說來話長。”石蘿月把蠟燭拔下來,“不是親的。”

鄭悅感受到短暫的尴尬,她偷偷給沈楠發消息,卻沒得到回複,又求助地看向江映月,她正跟石蘿月講話。

沈楠向來話唠,但是跟孫實說話,竟然略帶結巴,她是瞞不住事情的人,直接問道:“為什麽留長頭發呀?”

“保命。”孫實道,“大師讓的。”

如此封建糟粕還要信。沈楠偷偷笑了一下,她抿了一口蛋糕,猶豫一陣還是鼓起勇氣道:“學長,加個微信?”

孫實倒是爽快,給了。T大意外地對住宿管得不嚴,石蘿月想要回去之前,被馮誠拉住,他單手攬着她的腰,從背後靠着她的肩膀道:“我們去開個房吧。”

石蘿月又蒙上一層羞色,“為什麽要開房?”

“多待一會,明天不是周六麽。”他鮮少這樣,今天他站在她身後,微微晃着,像是撒嬌。

石蘿月沒辦法,只好讓舍友先回去,和他送回孫實,便找到一間安靜的家庭旅館入住了。馮誠似乎是有些不耐煩,在電梯裏便時不時地點腳,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石蘿月攥着他的手指時,馮誠明顯身子一緊。

開門,關門。

石蘿月還沒來得及換鞋,便被他抱在懷裏,他力氣很大,稍一用力就被他舉了起來,馮誠抱她轉了一圈,托着她在床上坐下後,便吻上了她的嘴唇。

氣息濃重,呼吸不暢。馮誠的手貼着她的背,一直在往他懷中送,人若是液體的,石蘿月大抵會被他擠到體內融合在一起。

馮誠從未如此有攻擊性,他吻得用力,幾乎要把她吞沒,石蘿月輕推推他,他也沒有察覺,等到親夠了才放開她。

他的鼻尖碰着她的鼻尖,唇向下在她頸間流連。

“好想你。”他說。

被他親過的地方都開始發紅發熱,石蘿月軟軟的聲音,融化在他的發裏,“我不是在這麽…”

“小蠢蛋。”他這樣說,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滑到她的臀邊,拍了一下。

石蘿月不太習慣這種坐在他身上的位置,她想下去,卻又被他推得靠近他一寸。

“你真是,什麽都不懂。”馮誠這樣說,額頭磕在她的肩頭,石蘿月意外發現他的耳廓已經紅得滴血。

她伸出冰涼的小手,裹住他的耳朵,“這樣舒服些了麽?”

馮誠現在就是一團烈火,那裏都是滾燙得炎熱。他沒辦法,讓她把他所有的烈焰熄滅。

馮誠一個二十一歲的青年,被她折磨得快要憋出病來了。他都快尋思要不要買個什麽東西瀉火,一塊鮮美的嫩肉放在嘴邊吃不得,真的是至極的折磨。

他睜開眼睛,就能看到石蘿月v領下的風光,他咬咬唇,似乎是費了極大的勇氣道:“可以摸摸麽?”

“摸摸什麽呀?”她還抱着他的頭,馮誠的手貼在他的腰側,大姆手指掃過她的胸下。

石蘿月從疑惑轉為震驚,她趕緊從他身上跳下來了,雙手抱胸,結結巴巴:“不行…這裏不行…”

雖然有時沈楠會跑過來捏捏她的胸,但是這是女孩子之間的事,怎麽能給男生…

馮誠伸出手,哄道:“沒有,小叔開玩笑的。”

石蘿月猶疑一陣,才坐在他身邊,馮誠用手背掠過她的側臉,然後躺了下去。

石蘿月撐着床看他,馮誠耳朵還是很紅,他又不是會害羞的人,于是擔心道:“小叔,你生病了嗎?”

重病。

馮誠嘆口氣,拉她過來,摟在懷裏。

“是不是不舒服?”她揚起小腦袋。

馮誠搖頭,他啞着喉嚨道:“抱着就好。”

石蘿月莫名其妙,但是還是乖乖環上他的腰。

她沒有什麽戀愛咨詢對象,但是最近明顯感覺馮誠很少再親親抱抱了。石蘿月去拉他的手,他也鮮少回握,美術學院美女雲集,石蘿月見了就自卑的水平,在一天天的胡思亂想中,她幾乎被自己的設想吓哭了。

馮誠可能不喜歡她了。

她陷入人生的一大危機之中,在徘徊之後,主動選擇了去他的工作室“視奸”。因為馮誠加入了社團,學校盤了一間屋子供他們使用,聽說社長工作繁忙把社團直接丢給了馮誠,所以他時不時會窩在工作室裏。

石蘿月剛剛踏足進去,就聽到一句髒話。

一聲聲奇怪的呻。吟從屋裏傳了出來,還有馮誠暴怒的聲音。

“你他媽優盤裏的病毒清了再給我行嗎?”

“鬼知道陳老狗這個逼弄這種整人病毒,誠哥消氣,這就扭斷他的頭…”

“我都想扭斷自己的頭。”

馮誠坐在電腦椅前,暴躁地戳着電源鍵,石蘿月扒着門縫,看到了屏幕上病毒的全貌。

不着寸縷的一男一女,在…

在,在幹什麽?

她純白的人生在這一眼中破碎了,生物課老師避而不談的東西被串聯在一起。

現在她知道受精卵是怎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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