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晚上江酩就得到消息,江樵将被拘留十天,他聽電話的時候,紀尋就靠在他肩膀上看書,電話裏的內容他也聽清楚了,紀少爺放下書,擡頭與江酩說:“就關十天呀?”

江酩覺得這個問題可愛,便反問道:“那小尋希望關幾天?”

“100天!”

江酩笑出聲來:“就算他出來了,也不會好過的。”擡手揪了一下紀尋的臉蛋,歉疚道:“不過讓小尋第一天去公司就遇上這種不愉快的事,是我的過失。”

“不是老公的錯!”紀尋收起書,整個人跨坐到江酩大腿上,捧着他的臉認真道:“這怎麽能是老公你的錯呢?壞蛋要找上門就跟大灰狼要吃小白兔一個道理的,難道小白兔可愛善良就是錯嗎?”

江酩摟着他的腰,奇怪的說:“你把我比成小白兔啊?”

“你可不就是小白兔?”紀少爺輕輕碰了碰老公嘴角的淤青,心疼道:“只有小白兔才會被欺負。”

他自動忽略了江樵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慘相,只覺得自己的老公柔弱無辜,是只需要被保護的小白兔。

“我不是小白兔,我是只狐貍才對。”江酩對自己的認識還是比較清晰的,他把紀尋抱到床上,而後傾身壓上去,在他的脖頸處輕輕咬了一下,兇巴巴的說:“小尋才是只小兔子,我現在就吃掉你了!”

紀少爺只覺得癢癢,笑得可開心,無比配合的道:“那你快吃掉我吧!”

江酩按着Omega狠狠親了一頓,把紀尋的小臉親得紅撲撲,信息素鬧了一屋後才放過,摸着他耳邊的頭發說:“我想了想,小尋還是在家裏呆着比較安全,明天可以繼續睡懶覺,不用陪我去公司了。”

“不行不行!要去的!要去的!”

“你是不是還擔心我會一聲不響的走了?不會的寶貝,我保證!每天準時回家陪你吃晚飯。”

“不。”紀少爺修長的雙腿繞上江酩的腰,語氣帶着點小嘚瑟:“我像這樣鎖着你,你當然跑不掉了!”

“但是,我擔心你被欺負!像今天這樣。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得在你身邊才行!”

他垂眼,擺出一副多愁善感的神情來,換了個軟綿綿的語氣說:“你讓我一個人在家裏,我會胡思亂想,我會擔心你的,擔心得睡不着覺,吃不下飯,看不進書,很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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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酩拿這樣的紀尋實在是絲毫辦法都沒有的。要是條件允許,他恨不得現在就把人扒光了吃幹抹淨,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傻乎乎的紀尋切身體會到自己對他的喜歡已經到了毫無原則的地步。

可他畢竟還是慫的。

所以一切都發乎情止乎禮。

第二日,紀尋醒得比鬧鐘早,等江酩睜開眼時,紀少爺已經穿好衣服梳好頭發,準備下樓喝媽媽熱的牛奶了。

江酩原本打着小算盤,想着早上趁小尋睡懶覺時偷偷溜去公司,現在看來小算盤是沒打響。

于是吃完早飯,紀少爺又成功的同江酩一道去了公司。

江酩昨天已經讓安保處加強了警戒,奇奇怪怪自稱是自己親戚的人一個都不準放進來。沒有預約更是連公司的大廳到別想踏足。

原本以為萬無一失。

可他牽着紀尋剛繞過公司外的噴泉池,趙晴就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婦人穿着某奢侈品牌過季的大衣,身上戴着一整套珍珠首飾,化着濃重的妝容,極力維護着自己豪門富太太的形象。

江酩第一反應是将紀尋往自己身後拉了一步,用身體把Omega護住了,而後才沉着臉要叫人出來收拾這個女人。

趙晴不緊不慢的理了理大衣的領子,一揮手,幾個扛着攝像機的記者便圍了過來,攝像機直往江酩臉上怼,這些記者看似有模有樣,其實都是趙晴花錢雇來的狗仔,這類人大部分只寫花邊新聞,擅長添油加醋,胡編亂造,筆下不知诋毀了多少人的清白。

花錢辦事,他們早就給江酩編排好了污水,只等着今天來個突擊采訪,套幾句話拍幾個視頻,好拿回去斷章取義,給編的料裏加點可信度。

職業道德對他們而言都是虛的,錢是第一位。

女人用尖細的嗓門高聲道:“記者同志就是他,你往他臉上拍,拍仔細了啊!這個人為争遺産,先是氣死了他的親爸,而後打傷了自己的親弟弟,還倒打一耙把親弟弟送進局子裏了!我們江家怎麽出了這麽個混賬東西啊?!!”

立刻有記者接茬道:“江酩先生,這位女士說你是江氏集團董事長的私生子,請問這個消息屬實嗎?為什麽早前從沒公開過這一身份?江氏破産是否與你有關?如果你真的和江易山有血緣關系,為什麽在江氏危急關頭沒有施以援手呢?”

江酩臉陰得能擰出水來,紀尋能感覺到老公牽着他的手在迅速握緊,似乎在極力隐忍着憤怒。

江酩和他說過江家的事,所以他不是一無所知的,記者的這些問題在他這樣一個明了內情的局外人聽來都覺得刺耳惡毒。

見江酩被問得不敢出聲,趙晴立即對着記者的話筒大聲說道:“他當然不敢說!因為他是小三生的私生子!”

那語氣恨不得往來公司的所有人都聽清楚了才好。

江酩握緊了拳頭,對他的诋毀他都可以忍受,可唯獨不能拖上母親!

他在一個屋檐下忍了這個潑婦數年,今天是一句廢話也不想多說,只想把這個女人的嘴巴打歪了才解氣,正要動手,一直被他護在身後的紀尋卻拉住了他的胳膊,小聲提醒他:“冷靜,交給我。”

不待江酩反應,紀尋已經用力将江酩拉到身後,而後上前一步反将江酩護在背後,自己一個人對着鏡頭和閃光燈。

他現存的記憶中自己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可卻一點也不慌亂。

趙晴帶着明确的目的而來,原先并沒有在意江酩身邊的人是誰,現在近距離看清了對方的臉,見到本該“死了”的紀尋安然無恙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後,立時吓得嘴巴都合不攏,話也斷了一截,呆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死而複生”的人。

在場的有幾個有眼力見的也認出了紀尋,扛着機器想拍又不敢拍。

紀家不能惹,這幾乎是個共識。

紀尋對着一群記者,熟練地擠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目光落在方才提問提得最歡的那個人身上,直視着他的眼睛,禮貌的問:“這位先生,請問您這是在進行采訪行為嗎?”

那狗仔剛入行,沒見過大世面,身邊也沒人提醒他,他看紀尋長得溫潤,聲音也軟,便覺得是個好欺負的,便仗着身高的優勢低看他一眼道:“是啊,你看不出來嗎?”

“請問記者在采訪之前是否需要征得被采訪人的同意?”

“是又怎麽樣?”他是被雇來搞事的,沒想到有人會這麽上綱上線的和他讨論這種問題。

“你未征同意就強行進行采訪,對江酩先生提出侵犯隐私甚至涉及人身攻擊的問題,這種行為就是公開騷擾!”紀尋目露寒光,卻依舊微笑着:“在場的各位,如果還想保住你們手上的記者證的,請就地删除你們儀器中攝錄的所有侵權信息,并向江酩先生道歉!但如果你們覺得自己此刻的行為是合适的,你們盡可以繼續這種騷擾行為。江酩先生有權利捍衛自己的隐私權,有權拒絕回答你們充滿攻擊與挑釁意味的問題,保安就在旁邊待命,他們現在就算動手砸了你們的攝像機也是因為你們先侵犯了我們的權益,算正當防衛!我方的律師也在來的路上,如果你們要繼續這種行為,那麽後續産生的種種惡果都需你們自行承擔。”

“把腦子撿起來想一想,你們在惹的是什麽人。”

此話一出,那些識趣的記者立刻與江酩說了對不起,并默默打開機器把自己拍的內容删了,那個氣焰嚣張的狗仔卻沒聽懂紀尋話裏的警告意味,還想接着問,但他很快被同行的人捂住了嘴巴,攝像機都被沒收了。

江酩在外算是低調,極少公開露面,可這位紀少爺,卻可以說是頻繁露面的主了,江氏集團原先幾次出現危機,紀尋都是首當其沖的發言人。他總能穩得住局勢,手段是出了名的。

那些記者很快對趙晴爆的料不感興趣,而是将所有焦點都放在了紀尋身上,有個膽大的女生舉手确認道:“不好意思打斷一下,請問你是紀尋嗎?紀家的獨子紀尋?”

江酩一聽話鋒不對,生怕記者把矛頭指向紀尋,連忙将人摟進懷裏,又擡手讓一旁待命的保安上來,記者被紀尋方才的話震住了,事關自己的利益得失自然不敢莽撞行事,就算想對着這個突然出現的紀少爺做全方位的采訪,也礙于人家的氣場不敢靠近,攝像機都不敢開,只敢拿手機抓拍幾張紀尋被江酩拉走的背影,也足夠發一個大文章了。

當然借十個膽他們也不敢亂寫,只是誰都想搶着第一個報道紀尋出現的消息。

畢竟紀家當初懸賞将近一個億的賞金找兒子的新聞是鬧得滿城風雨了。

趙晴也從震驚疑惑中回過神來,小跑幾步抓住紀尋的手,難以置信的說:“你真的還活着!?”

江酩暴力的将女人的手打開,摟着紀尋往公司大廳走,趙晴不肯善罷地跟在他們身後,厚着臉皮死纏爛打:“紀尋,你既然回來了,那你該幫幫我們江樵啊?你以前怎麽幫他的你現在也該怎麽幫他的!”

“你既然沒事了,那麽紀家就不能對江家的事坐視不理了啊!你別忘了我家小樵,不,是我們一家三口都救過你的命!就算是看在這一點上,你也不能由着我們小樵陷入困境啊!”

趙晴快跑幾步擋在江酩面前,對着紀尋低眉順眼地說:“算是伯母以前看花了眼行不行?我們小樵沒有你真的不行,你幫幫他?你們好歹差點結婚啊?!”

“你閉嘴!”江酩憤怒地打斷婦人的話。

“有你什麽事啊江酩?!”趙晴又指着江酩罵道:“你跟你那個媽一樣,就愛搶別人的東西!紀尋跟我們江樵那是有正兒八經的婚約的!他們交往了六年!感情深厚堅不可摧!有你這個外人什麽事啊!!!”

說罷,便要拉過紀尋套近乎,紀少爺一只手緊緊地抓着江酩的衣服,一只手推開試圖靠近自己的婦人,厭惡道:“我并不認識你!離我遠一點!”

趕來的貼身保镖飛速将女人控制起來。

這事在公司外頭鬧的,現在已經有人圍觀過來,江酩吩咐人善後,便牽着紀尋往公司大廳走,一直到了辦公室,江酩才抱着紀尋的肩膀不得章法的安慰道:“小尋,你別聽那個女人胡說,你和江樵,沒有關系,你,你和我...”

江酩編不下去了,他以前在紀尋面前編謊是手到擒來的,可以做到臉不紅心不跳,現在卻結巴了。只是因為方才趙晴提醒了他,紀尋跟江酩是六年的戀人,至少紀尋是真的愛了江樵六年的,甚至是紀尋一手促成了他與江樵的婚約。

沒有失憶的紀尋是真的愛江樵的,這是江酩一直逃避的現實,他沉浸在紀尋的愛裏,漸漸的就把這點忘了,今天卻被人猝不及防地提醒了。

他迫使自己穩住心神,手忙腳亂的要去倒水給紀尋壓驚。

謊話說多了,騙了別人,也把自己給騙了。

甚至他才是陷得最深的那一個。

江酩倒水的手微微發顫,這時,紀尋從身後抱住了他,臉貼在他的背上,堅定溫柔的與他說:“我只信你說的,老公。”

“我只喜歡你,從醒來的第一眼起。”

飲水機的水已經停了,卻仍然有水滴不斷地落到玻璃杯裏。

一滴兩滴,從江酩的眼睛裏争先恐後的逃出來。

作者有話說:

謝謝尋啊尋渡的彩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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