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江酩轉身時已經把自己的眼淚克制住了,他反抱住紀尋,哽咽道:“我愛你小尋,無論如何,我都愛你。”

他對紀尋,似乎只有這一句是真話了。

他不敢再多做解釋,因為解釋就意味着還要說謊,他對紀尋說的謊已經夠多了。

不管他再怎麽巧舌如簧,再怎麽面面俱到,謊言就是謊言,不會因為他編得天衣無縫,就替代了事實。

他不想再欺騙紀尋,也不想再欺騙自己。

紀尋并沒有将女人的話放在心裏,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江酩的愛意。

那幫記者到底是沒敢亂寫什麽,江酩的名聲并沒有因此受損,唯一的影響就是隔天新聞網站開始跳出紀家獨子平安歸來的消息。

老老實實的取标題,老老實實的報道事實內容,最多回顧了一下事件整體經過,一點主觀臆測都沒敢往上加,正經得都不像是小道消息。

紀召庭很快就看到了這些新聞,早前紀氏已經出面删除了婚禮現場流出的所有視頻,那些記錄江樵醜态和當天混亂的現場視頻如今在網上已經沒有蹤跡可查。

在紀尋失蹤一個月後,紀家在絕望之際做出的第一步行動就是及時護住了紀尋的聲譽。

并且一紙聲明,斷了和江氏的所有合作,将茍延殘喘的江氏集團逼上了真正的絕路。

這算是紀家對江家的報複之一。

紀尋平安回來後,出于兒子的安全考慮,紀召庭本不打算過早的對外公開此事,老爺子的意思也是等紀尋恢複記憶了再說,如此一瞞瞞了數月。

現在紀尋的身體狀況穩定,只是遲遲沒有恢複記憶的跡象。醫生也說了,這個病也可能要等上三年五載才能好。總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今天既然有媒體提前放了風,紀召庭幹脆順水推舟地将紀尋平安回來的消息正式公開。紀家偌大的家族産業遲早是要交到紀尋手上的,早點公開也好過被外界瞎猜。

所以周末的時候,紀尋就在手機上劃到了有關自己的新聞,上面是紀氏官方賬號發布的官方信息,他點開看了一眼,通讀下來內容并無不妥,只是這裏面夾雜了一個“失蹤”的字眼,這不免讓他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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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是被老公保護起來了,而且家人應該都是知道的呀。

怎麽就被定義成失蹤了呢?他又順着這條新聞翻到了其他媒體的報道,那裏面給自己安的故事更是離譜。

什麽逃婚?什麽車禍?什麽車毀人亡?

真是越編越離譜了。

紀少爺氣鼓鼓的放下手機。他知道老公最近很忙,那個哥哥似乎給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他不能拿這種小事去煩江酩,給他憑增苦惱。

他試圖自己想通這裏面的環環繞繞。

細細回想,當初在醫院,自己被老公帶到家人面前時,爺爺他們的反應就有些過于激動,好似自己真的如這些新聞所說失蹤了許久。

按照老公說的,自己是在婚禮當天被壞人綁架了,而且那些壞人似乎很厲害,一直沒有被解決,也許這些新聞報道只是老公和爺爺他們合起來騙外界的呢?

這樣一想就合理了。

自己“失蹤了”,家人都找不到自己,那些壞人自然也找不到自己,那麽他才是安全的。

爺爺他們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去處的,只是礙于形勢,一直不能來見自己一面,由此分別了三月之久,所以見面時才那麽激動。

一定是這樣的。

他好像說服了自己,又好像沒有,總有哪個環節不太對,這一串邏輯絲毫經不起推敲。

紀尋翻來覆去的想這些事,每天頂着一個大問號,愁眉苦臉。

終于憋不住,挑了一個與江酩獨處的午後,坐在花園的秋千上準備把自己的問題抛出來,其實他只是想确定外界說的那些事是假的就行,其他的不會深問。

可江酩在他開口之前就先親了親他的額頭,而後說:“我明天要去B市一趟。”

“你要出遠門?”紀尋從秋千上下來,很快把自己的問題扔犄角嘎達裏了。

“嗯,去處理房子的事”江酩解釋道:“我媽媽的戶籍不在本市,有一些手續需要辦。”

“那我,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小尋再過幾天還要去醫院複診。不要為了這種事情而耽誤了身體。我很快回來”

“...好吧。”紀尋也不好太任性,這要是在蘭墅,他就是撒潑打滾也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可現在是在家裏,爺爺他們把自己的健康看得比什麽都重,每月一次的檢查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他不能任性,因為這樣做的後果往往是江酩被責怪。

“那你去幾天?”

“看事情進展得如何,五天內肯定回來。”

“五天?!好長啊!”紀尋重新跌回秋千上,已經開始傷離別。

江酩心軟道:“我會盡快回來的。每天都跟小尋保持聯系。”

“一天三通電話可以嗎?”

“可以。”

“我要視頻通話,我要,能看到你的那種視頻通話!”

“行。”

“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老公。”

“嗯?”

“等你回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紀尋用手指比了一個“1”。

江酩笑道:“什麽問題?現在就可以問。”

紀尋搖搖頭道:“不行,要等你回來我再問。”他知道房子的事已經讓江酩焦頭爛額了,想了想還是決定給等江酩解決好那件頭等重要的事情後再問自己的小問題。

“你先答應我,你會如實回答那個問題,不能像之前那樣總瞞我。”

江酩勾住紀尋的手指道:“我答應你,和你拉鈎。”

紀尋安心,笑着糾正道:“拉鈎是用小拇指才對!”

江酩笑了笑,從善如流地伸出小拇指和紀少爺拉了勾,算是做好了約定。

第二日江酩早早的出門趕飛機,紀召庭則帶着紀尋去醫院複查腦部的傷勢。

因為江酩提前做好了溝通,紀尋這次乖乖的配合着醫生的檢查,沒有因為江酩不在而鬧什麽小情緒。

所有檢查項目做完,紀尋才得以坐在椅子上休息,整個人卻餓得無精打采。

紀爸爸坐到兒子身邊,變魔術一樣掏出一塊千層糕,這是紀尋小時候最喜歡的零食,方才來醫院的路上他無意中看到了,便悄悄買了一塊,等兒子空腹做完所有檢查後,才拿出來給他當小點心。

紀尋餓了一早上,看到吃的本就高興,咬了一口後,味蕾裏的記憶就被喚醒,吃得愈加滿足。

等紀尋吃完糕點後,紀召庭又抽了一張紙巾給他擦了擦手,主治醫生這時推門出來,說是檢查結果出來了。

紀召庭站起身,與兒子說:“小尋坐在椅子上等一會兒,我進去看看醫生怎麽說。”

醫院這一樓是特殊區域,只為紀家服務,往來的護士和醫生都認識紀尋,所以他一個人在外面坐一小會兒是絕對安全的。

紀爸爸安心地進了科室。

紀尋看着關上的門,只希望醫生不要再給自己開新藥。

他等了一會兒,想拿手機給江酩打個電話,忽然有一個戴着口罩的醫生走至他面前,問他:“是紀尋紀先生嗎?”

醫生微微低着頭,紀尋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聲音有些熟悉。

這種熟悉讓他不自覺的對這人多了一分信任。

“我是紀尋。怎麽了?”

醫生微微彎下身,執起紀尋的右手,碰了一下他手背抽血後遺留的針孔說:“這裏微微發腫,我帶你去處理一下,不然會疼。”

紀尋笑笑說:“它會自己消腫的。”

“抹點藥,會好得快一些。”

醫生不待紀尋回答,便要牽着他往樓梯處走,紀尋整個人處于放松狀态,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便傻乎乎的跟着醫生走了。

醫生沒有帶他乘電梯,而是走的樓梯,直到走至一個樓梯間時,紀尋才覺出不對來。

“你等一等,你貴姓?”他停住腳步,戒備的看着對方,順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見醫生還是低頭不語,像極了做賊心虛的樣子,他拔腿就要往樓上跑。

沒上幾級臺階,就被醫生箍住了腰,半抱着抓回來,抵在牆上。

熟悉的信息素撲面而來,紀尋忽然有些脫力。他想喊救命,對方戴着手套的手就把他的嘴捂住了。

他整個人被醫生推至牆角,後腦不輕不重的在牆壁上撞了一下,發出一聲悶響。

醫生皺了皺眉頭,目露心疼之色,手上的動作輕了些。

可依然是紀尋無法掙脫的力道。

“小尋,你別怕!”醫生伸手摘掉自己的口罩。

紀尋立即就認出了這個人,是江酩的哥哥,江樵。

他直覺現在的自己處于危險中,可真的确定這人的身份後,恐懼感又不那麽強。

甚至敢冷靜的用眼神示意他放開自己。

“我可以松手,但是,你不能喊人”江樵極力安撫着他:“我不傷害你小尋,我只是想和你單獨談談,可以嗎?”

話說得好聽,可紀尋還是能感覺到alpha信息素的壓制,弄得他頭暈乏力,他只能順從地眨眨眼。

江樵這才猶豫地松開了手,他不死心地問:“小尋,你真的,真的不認識我嗎?”

“我真的不認識你。”紀尋說:“你不是被關進去了嗎?怎麽出來了?”

“關滿十天就放出來了”

“哦”

江樵見紀尋看自己的目光依舊是一片陌生,也絲毫沒有關心自己的意思,不免心涼了半截。

紀尋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說:“雖然我現在受制于你,但有些話我還是敢說的,你既然出來了就要改過自新,不要再動我老公的主意,不然還會被關進去的。”

“你叫誰老公?”

“江酩是我老公。你不清楚嗎?”

“......”

“我老公說你是他哥哥,那我也尊重你三分,喊你一聲哥哥,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而且...”

不待他說完,江樵就暴怒的打斷:“你是我的!我才是你老公!我才是!”

“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紀尋最讨厭被人吼,立刻生氣的瞪着江樵道:“你要是腦子有病,就去醫院的精神科治一治!在我這兒發什麽脾氣啊?!你算是個什麽人啊!松開我.......唔!”

江樵紅着眼,暴力的捂住了紀尋的嘴。

他不敢相信,他的小尋會對自己說出這麽傷人的話。

作者有話說:

本文将在16號(周六)正式入V,當天三更~努力賣萌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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