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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酩的那一團火,因為紀尋的這句話燒得更旺。

可他不敢造次,只能順勢抓着紀尋的右手,瀉火似的咬了一口。

沒怎麽用力,松開的時候,在Omega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個牙印。

紀少爺只覺得癢癢,看到對方拿自己無可奈何的模樣,笑得更加得意。

江酩不鬧了,他從床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桌子前坐下,從抽屜裏掏出本子和筆,認真的寫起了東西。

紀尋見對方忽然老實下來,還開始一本正經地寫字,便也從床上爬起來,走至他身邊,問:“你在寫什麽?”

“記賬。”江酩頭也不擡地說。

“?”紀尋仔細去看,只見江酩潦草的字跡落在紙張上,內容是:“2019年3月1日,晴,紀小尋欠我一個吻,結婚後需索還。”

紀尋:“......”

江酩絲毫沒覺得不妥,他把小本子合上,擡頭看着紀尋說:“你別笑話我,這可是跟你學的。”

“.......”紀尋知道,這又是他失憶期間做下的一件“好事”!

江酩生怕他記不起來,詳細的解釋道:“是小尋剛醒那段時間,我那會兒有事,答應晚上回來陪你卻沒有做到,你就跟我鬧脾氣了。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理我,直到聽到我還沒吃晚飯時,才強忍着眼淚,讓我去把晚飯吃了。那是我第一次對小尋動心。”

江酩笑了笑,繼續道,“後來哄好了,你還硬是多親了我兩下,說是補償之前的晚安吻。”

“好了別說了。”紀少爺試圖打斷江酩。如果沒有必要,他真的不想深究過去那段傻乎乎的記憶。

江酩卻自己陷進那段回憶中去了:“我記得那天早上回來時,就看見小尋裹着小毯子坐在角落裏,跟你今天在動車上一樣,你好像不管生氣還是委屈,都喜歡把自己密閉在一個小空間裏,排斥外界的一切接觸。”

紀尋垂眸,低聲道:“是嗎,我有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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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消化所有的委屈與郁悶,這種排解心情的方式不應該屬于紀尋。

準确的說,不應該屬于這種在幸福家庭裏長大的孩子。

在母親去世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江酩也一度将自己密閉在小空間裏,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的喜怒哀樂只有他自己清楚。

可那是因為他無處訴說,也沒人關心他的好壞。

可紀尋不一樣,他是紀家的寶貝,是所有人捧着長大的,紀尋的父母和爺爺是如何對他的江酩都看在眼裏。

紀尋說他羨慕失憶時的自己,那個傻乎乎的小尋,有委屈就會大聲說出來,難過了就鬧得想讓所有人來哄,心裏從來不會堵着事。那樣輕松自在的狀态,是正常的成年人很難擁有的。

江酩愛的是完整的紀尋,可又無比想念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傻瓜。

他覆在紀尋耳邊輕聲說:“以後有脾氣就跟我鬧,別悶在心裏了。好不好?”

紀尋楞了楞,他換了個姿勢,與江酩對視着,不解的問:“如果我老是鬧脾氣,你不會覺得我很煩嗎?”

他不知道江酩的答案,可他知道江樵會如何做。

紀尋心裏一直覺得自己這小半年是被江酩慣壞了,以至于就算現在他恢複了所有記憶,在對着江酩時,也會下意識用之前的态度來處理各種問題。

他依然是任性的一方,而江酩也依然是包容自己的一方。

除了家人,沒有人這麽寵過自己。

江樵跟他談了六年戀愛,但紀尋現在能回想起的愉快的記憶卻寥寥無幾。

跟江樵在一起,紀尋永遠得是包容的一方。

那六年裏他生過無數次氣,傷過無數次心,江樵幾乎都視而不見了。

他不能把這些難過傷心說與家人聽,也不能奢求江樵來安慰自己,所以,他慢慢學會了有苦自己咽,一遇上傷心的事,就只想着把自己藏起來,自己獨自消化,偶爾也鑽牛角尖,鑽得頭破血流,也得捂着傷口不讓任何人發現。

這些傷口日積月累,拖垮了他在那段感情裏的所有堅持,婚禮那天,江樵又拿着匕首狠狠的“捅”了自己兩刀,那個堅持愛着江樵的紀尋終于“死”透了。

死在婚禮上,死在經年累積的絕望中。

而後江酩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盡管他同樣也帶着謊言與傷害。

江酩就像是一瓶毒藥,可紀尋沒有因他而滅亡,反而迎向了新生。

那朵他以為已經枯透的愛情的小花,被這個中途闖進來的男人重新賦予了生命力。

紀尋小心翼翼的呵護着,想讓它活得久一些,如果可以,最好能永遠活下去,絢爛地活下去。

所以他很怕自己會做不好。

盡管江酩總是給他安全感,可是當對方談及這個問題時,他還是下意識的認為自己的行為有缺點,這些缺點,讓對方覺得壓抑難受。

“不會。怎麽會?”

很快他就聽到了江酩的回答。

“我喜歡會哭會鬧的小尋。”江酩的聲音輕輕落到紀尋的心湖之上:“能共享你的喜樂,同擔你的憂苦,本就是我人生之幸。”

紀尋垂眸,不讓江酩看到自己眼裏的情緒。

原來被人真心愛着,是這樣的感覺,他現在才懂。

江酩以為紀尋還在難過,摟着人的腰,還要再哄。

紀尋卻忽然擡頭,亮着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面幹幹淨淨的,只裝了江酩一個人。

他捧着江酩的臉頰,主動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江酩愣住,不是說,結婚之前不可以親嗎?

“你不能親我,但我可以親你。”紀尋像是讀懂了他的疑惑,理直氣壯的解釋着。

紀少爺自己定的規定,最終的解釋權自然也在他手上,江酩只需要遵守就行了。

江酩心裏樂都來不及,他就喜歡小尋這種反向思維,就喜歡他的這種小機靈。

他心裏美得不行,飄飄然還沒從雲端之上降落,紀尋又看着他的眼睛,溫柔又認真的說:

“我愛你,江酩。”

“小尋...唔?!”

紀尋沒給江酩說話的機會。

他坐在江酩的大腿上,嘴對嘴強吻了這只alpha。

帶着股不可抵擋的軟綿綿的強勢。

像是一團甜膩膩的棉花糖鋪天蓋地的覆過來。

江酩被甜得冒粉色泡泡,腦內仿佛炸開無數朵煙花,他睜着眼睛不敢眨眼,如此便能看見紀尋閉上的雙眼,纖長的睫毛根根分明。

這個驕傲的omega,如此忘情地,親吻着自己。

江酩乖順的,任由紀尋掌控着。

對他來說,主動的小尋。

實在是太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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