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不搭

他之前沒有見過薩莫, 等到周二見面，驚訝于她跟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她不再是那個穿着華麗的綢緞長裙的暴嬌吸血蘿莉，長成了大女孩。

身高差不多有5英尺6英寸（168cm）, 這在15歲少女來說算是很高了, 亭亭玉立, 面容姣好, 眼睛很漂亮, 眼神清亮。

他到的比較早，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就到了。薩莫只比他晚了幾分鐘。是在二十世紀福克斯的伯班克攝影棚, 他剛跟助理導演說了幾句話，助理敲門，說薩莫到來了。

薩莫随即進了房間。她穿了一條珍珠白的複古條紋連身裙，無袖, 搭一件很短的白色珍珠紗短袖無扣上衣，珍珠白小羊皮平跟鞋，俏麗端莊。

整個房間像是突然被照亮了。

看得出來她想努力顯得比實際年齡大一點, 确實有點效果, 但容貌還是過于年輕, 那飽滿的臉龐, 每一寸肌膚都在全力演繹什麽叫“青春年少”。

人類對于“美”的欣賞幾乎與生俱來, 好萊塢雖然美人遍地, 但這種蓬勃的少女靈氣，仍然極為吸引人。

薩莫環視了一下房間裏的人，走向克裏斯·奧唐納, “你好，克裏斯，我是薩莫。”向他伸出右手。

“你好，薩莫。”他跟她輕而飛快的握了一下手。

助理導演問：“現在開始嗎？或者你們需要幾分鐘時間來熟悉一下？吉姆馬上就來了，他很忙，脾氣也不是太好。”

助理導演将只有幾頁紙的臺詞分別遞給他倆，“這是他昨天才寫出來的劇本，大概很可能不會是最終稿。”

薩莫接過臺詞紙。也就3頁紙，對話大概是2、30多句，是蘿絲第一次見到傑克。蘿絲受不了虛僞的所謂“上流社會的社交”，恐懼自己的未來都要埋葬在浮誇與乏味的生活中，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覺得壓抑、喘不過氣，在茫茫大海中悲傷得想要跳海自盡，但其實剛跨過欄杆，被清涼的海風一吹，昏沉沉的腦子就有點清醒了。

這時候正在甲板的長椅上躺着抽煙的傑克看到了她，善良的青年當然要盡量挽救這個想失足的富家小姐，他想辦法要勾起她的興趣，想讓她忘記自己的那些小煩惱。

這是男女主角的初見，傑克發現富家小姐不僅美麗，還有一個有趣的靈魂；蘿絲也沒想到在三等艙甲板上還會有這麽可愛的青年。但整段對話的表現是相對平淡的，直到蘿絲差點真的失足掉下船。

薩莫與克裏斯先是快速的對了一遍臺詞，之後詹姆斯·卡梅隆進來了，對他倆點點頭，“看過臺詞了？還需要更多的準備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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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倆回答，很快就轉向助理導演，“現在開始。”

他随意的坐在一張椅子上，助理導演示意一旁的助理打開攝像機。

薩莫看了一眼克裏斯·奧唐納，随即将臺詞紙卷在手裏，頭微微低下，眼睛看着腳前面。

克裏斯（走近幾步）：別這樣。

薩莫：別過來！（扭頭看他）別再走近了。

克裏斯：來，快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伸出手臂）

薩莫：不，你站着別動！我不開玩笑，我要跳下去！

是年輕女孩的虛張聲勢，有點慌張，有點忐忑，還有點好奇。

卡梅隆與助理導演低聲說了幾句，接着看他們繼續試鏡，念完了所有的臺詞。

“還是太年輕了啊，”卡梅隆嘆息，“倒不是說不像蘿絲，但奧唐納就顯得有點——似乎太樸實了。”簡單的說，倆人不搭。克裏斯·奧唐納外型健氣正直帥，是美國人很喜歡的那種帥氣青年；薩莫也是美國人喜歡的那種金發甜心寶貝，但兩個人就是不搭，氣質不搭，外型也不搭。

這跟演技無關。

“那麽，還要讓她跟麥康納試鏡嗎？”助理導演問。

卡梅隆想了一下，“給她和麥康納約時間，我總要讓福克斯的人看看我确實在找主演。”

助理導演低頭偷笑，“要不，我們可以再把男主角人選的年齡下調一點？”

“再年輕一點？就更沒有什麽合适的人選了。本來傑瑞德·萊托很合适，年齡、外型都符合要求，福克斯對他也能接受。你說他到底為什麽不願意來試鏡？”卡梅隆真想摔桌了。

“年輕人嘛，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他不是一心想搞他的樂隊嗎？”好萊塢玩樂隊的小青年還真不少，約翰尼·德普也是其中一個，他們也曾找過他，但當然他也拒絕了。所以也不怪卡梅隆要抓狂，想找一個各方面都合适又能被制片公司接受的男主角說起來還真不容易。

《羅密歐與朱麗葉》已經結束了墨西哥城的拍攝工作，最後一周要前往邁阿密，在那裏的一處海灘上拍攝。

萊昂納多在轉場的空隙裏回洛杉矶過了一個周末，他的經紀人沒讓他休息，立即拖他去見了馬裏·芬恩。

仍然是在芬恩家裏，下午3點。芬恩見過他15、6歲的樣子，《不一樣的天空》的片花也看過，但她對這個意大利與德國混血的男孩現在的樣貌嚴重預估不足。他走進客廳，仿佛将外面的陽光也一并帶進來了。

仍然是不提劇本和試鏡，只是問了一些生活上的問題，問他最近在忙什麽，拍的什麽電影，跟誰合作。當她得知是跟薩莫一起出演了一對英國文學史上最著名的殉情少年，意外又驚喜。

“前幾天我剛見過薩莫，她很好，我很喜歡她。”芬恩和煦的微笑。

這他倒不知道，“也是卡梅隆先生的新片嗎？”選角導演一般手裏不會只有一個項目，可能同時在為好幾部影視劇工作。

芬恩貌似輕松的說：“是的，吉姆為了男女主角的人選可是傷透了腦筋。不過也難怪，他連劇本都還沒寫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機。”她仔細觀察他神情。

萊昂納多笑了一下，“是啊，要是遲遲不能開機，那可是很讓人焦慮的。”他這幾年工作排得滿滿的，實際上不愁沒有新工作，對一個開機時間還沒有定下來的項目興趣就不是很大。

“你之前扮演的多數都是社會邊緣人，我得說，你很會選劇本，雖然大部分都是小成本，卻能讓你從一堆還在校園B級片裏沉浮的年輕人中出頭。這很好，你對自己的工作選擇很謹慎，我喜歡你這樣冷靜又聰明的年輕人。薩莫也很聰明，我喜歡你們這樣聰明的孩子。”

“卡梅隆讓薩莫試鏡了嗎？”

“她去跟福克斯看中的兩位演員一起試鏡過了，不過吉姆也同時找了凱特·溫斯萊特來跟他們試鏡。你怎麽關心她多過關心你自己？”

“我很早就認識薩莫了，她就像——”說妹妹有點虧心了，明明不是。他有點羞赧，像是突然發現這種情況還真的挺不好描述。不過看上去芬恩也并不在意這個。

一個小時之後，他離開了芬恩家。剛上車他就忍不住打電話給薩莫，問她試鏡的情況。

“你去見了芬恩女士嗎？”她問。

“剛從她家出來。怎麽？”

“她對你印象怎麽樣？會約你見卡梅隆嗎？”

他笑，“那我可不知道。你呢？你在哪裏？”

“在家。”

“你怎麽總是在家？多沒勁！周末不該出去玩嗎？”

“昨晚跟文森特出去看電影了，他又不會每天都跟我在一起。”

他心裏一堵：誰想知道這個！明明潛臺詞問的是你要不要跟我出來玩好嗎！

于是換了話題，“一直都沒問你，你的大學申請怎麽樣了？”在墨西哥城的時候他沒時間去想這個，現在都4月了，錄取通知書早該寄到了。

“已經決定去哥倫比亞大學了，哥倫比亞學院（bia College）。”

“晨邊高地那兒，是嗎？”

“對。爸爸也是在那裏上學的。”

突然有些依依不舍，“那你就要離開洛杉矶了。”至少4年。好萊塢有很多申請了名牌大學但卻中途辍學不念的演員，但布魯克夫婦應該不會接受女兒半途辍學。薩莫成績不錯，卻對學習的熱情不高，可她是個乖孩子，總會拿個學士文憑回來的。

“紐約也不是很遠，我會經常回來的。”

“那要是簽了卡梅隆這部片呢？”開機日期未定，光看他拿到的劇本大綱的頁碼，這部電影至少得拍5、6個月，那她肯定沒法去上學了。

薩莫卻很輕松的回答：“真要簽了片約，我就申請推遲一年再去注冊。”

這樣也行。相當一部分高中畢業生都會推遲一年入讀大學，用這一年的時間去周游世界，或者參與什麽社會公益活動，充實自己，開拓眼界，或者就是為了到處去浪，尤其家境富裕沒有工作壓力的那一小撮。

“你想要這個角色嗎？”

“當然想的，不過說實話，馬修·麥康納跟我試鏡的時候效果可不怎麽樣，他們大概覺得我看上去太像個少女了。”

作者有話要說： *凱特當時也跟馬修麥康納試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