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酒瘋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二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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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又買了好多葷腥回來,把寄生樂得抓耳撓腮,沒進門就全部攬過,一溜煙跑進竈房生起火來。

玉姐雖然累,但看到家中小輩高興,自己也會跟着高興,被林琅扶進門時心裏頭更是美滋滋的,就像養了三個孩子的母親。

大兒子貌端品正,在外做官掙錢養家,二女兒國色天香,溫柔恬靜像件貼身小襖,小兒子機靈可愛,平時逗人開心,關鍵時又能站出來保護家人。

這和和美美其樂融融的生活玉姐不知夢了多久,現在總算齊整了。想着想着兩道細眉輕輕一挑,咯咯笑起來。

林琅也跟着笑,嬌氣說:“可這天底下哪裏有要妹妹侍寝的哥哥?”

“那你就當我的兒夫人吧。”玉姐一高興就亂說玩笑話。

林琅聽了裝模作樣地鬧起別扭,嘟嘴道:“母親,女兒才不要當家裏的外人。”

“那我這做母親的馬上把大兒子訓一頓,叫他以後還敢做壞事?”說完,二人忍不住大笑。

玉姐擦去眼角的笑淚,說:“少主今晚不回來吃飯,聽說被沃公單獨留下了。”

“被沃公單獨留下是好事還是壞事?”林琅問。

“當然是好事!那些多卿大夫,誰不想得到沃公的器重和賞識?能被沃公留下可是天大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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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寄生跑了過來,聽到林琅的問話,大聲說。

他是來找玉姐的,一刻沒停地拉住她往竈房跑。

“竈房裏所有東西我都準備好了,就等玉姐大顯身手。昨天的香蒲犓牛腴特別香,今天還有嗎——”

林琅看着那二人走掉,轉身望向半阖的院門,擔心起顏沉來。

“魏王冠玉一事在魏宮中就少有人知,我好心告訴你這秘密,要是弄砸了,以後在床榻上可不只有快活。”

林琅咬着銀牙,越想越擔心。

聽寄生說顏沉是大梁名門顏氏的三子,這顏家幾代為相,管你魏王是誰,亂世還是治世,都有本事屹立不倒。

這樣一個家族出來的嫡子會不知道魏王冠玉嗎?不太可能。

知道為何就想不到呢?因為腦子笨?很有可能。

“顏沉,你要是連這事都辦不明白就別當謀士了,回家生孩子吧。”

林琅擔心到頭變成氣憤,已認定顏沉會弄砸。她愁眉苦臉地往屋裏走,忽然發現一件天大的好事——

今天可以一個人睡覺了!顏沉夜裏回來總不至于把她弄醒吧!

……可是,男人的欲念真不能低估。

林琅正睡得香甜,夢境卻越來越古怪,身體被一團又重又硬的火焰包住,還有一壺滾熱的酒不停往嘴裏灌。

沒灌多久她就給醉醒了,借着窗外的盈盈星光,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壓在身上,用酒氣熏熏的嘴堵得她險些窒息。

林琅騰出雙手掐住他脖子,在喉結上使勁一摁,總算逃了出來,不等呼吸一口清新空氣,扭頭對隔壁屋大喊:“玉姐,救我!”

玉姐趴在牆上聽了半天,這會兒聽到呼救,立即端着油燈跑過來名正言順地救人。

“少主,你走錯屋了,我帶你回去。”

顏沉喝多了,什麽都聽不到,只知道抱住林琅不撒手,到處找她東躲西藏的嘴唇。

“玉姐你讓開,換我來。”

寄生氣勢洶洶地沖進來,手裏提着一桶剛打上來的井水。

“不!慢、慢着,先把我拉出去!”林琅大聲請求。

寄生才不管這些,他早就想給這個圖謀不軌的毒女吃點苦頭。不等玉姐阻止,把桶一翻,冰涼的水柱照榻上二人的頭頂沖下去。

嘩啦一聲灌進口鼻,把床褥衣裳澆得透濕,四人的心跳和呼吸都融進細小的水柱裏,啪滴答滴答落到地上。

玉姐臉都吓白了,扭頭看寄生,已是一張闖下大禍等待懲罰的死魚臉。

“少主?”寄生悄悄喊了一聲,臉上不懼,聲音卻在抖。

顏沉動了下,慢慢坐起來,一聲不吭,任憑水珠從臉上滑下。玉姐終于回神,跑去自己屋裏拿來兩塊幹布,戰戰兢兢地遞上。

“少主,清醒了嗎?”

顏沉沒有擡頭,內疚似地輕點兩下,接過幹布遞給林琅。

他默默站起來,擡手遮住半張臉,往門外走,經過寄生時低聲吩咐:“去澡房備熱水。”

澡房熱氣蒸騰,卻聽不到一點兒聲音,因為顏沉又悶在水中不肯出來。

一直郁郁不得志,半年了還沒被記住名字的小門卿,終于在今日得到了沃公的贊賞,還邀請他參加家宴歡飲到現在。

裝進肚子的酒早就不是三杯,但他堅持不暈,就是想立刻答謝林琅昨夜的那個怪夢。

進屋前,顏沉除了頭暈眼花,腳步蹒跚之外一切如常,而且情感十分純潔,只為道謝,順便分享喜悅。

誰知一看到林琅朦胧的睡顏,和薄薄被單下呼之欲出的窈窕身段,頓時又發了酒瘋……

顏沉浮出水面,趴上桶沿,胸口沉悶喘不上氣,勁也使不上來,想喊寄生幫忙,喉嚨像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

怎麽回事……?

來不及多想,顏沉感到體力在加速消失,意識愈加迷糊,攀住桶邊的手漸漸松開,整個人像後滑去……

哐啷一聲澡房的門被踢開了,林琅帶着寄生和玉姐沖進來,看到慢慢沉下去的顏沉大聲說:“快把少主撈上來,不然有危險!”

三人合力把失去知覺的顏沉從桶裏拖了出來,林琅立刻脫下外袍蓋住他身體,冰冷的目光落在另兩人臉上,教訓似地說:“醉酒人不能泡水,你們不懂嗎?”

“家裏很少喝酒,喝也不過一杯,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

寄生看着全身蒼白昏迷不醒的少主,急哭了。

“這話我聽過,可是一時慌張給忘了。”玉姐很自責,一點辦法都沒有地看着林琅。

林琅臉色嚴肅,摸了摸顏沉冰冷的臉,說:“少主現在千萬不能着涼,我們快送他去屋裏。”

二人唯唯,順從照做,等把精壯的顏沉弄上床後,三人已是滿頭大汗。

林琅坐在床邊,看着眉眼緊繃的顏沉,伸手蓋住額頭,還是冰冰涼涼,不禁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息把寄生吓得半死,一個箭步沖上去抓住林琅的手臂不停地搖。

“少主沒事吧,只不過是洗個澡,不會有事的吧!”

沒想到這跋扈小子還有吓到六神無主的時候。

林琅本想逗弄他,忽然改變主意,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應該沒有大礙了,但最好有人守在身邊。”

“我,我留下守着少主!”寄生說。

玉姐不贊同地搖搖頭,“你什麽都不懂留下來能做什麽?少主若是再有異樣你能應付嗎?我看還是林琅留下好。”

“我一個姑娘家,留下來不大方便。”林琅立刻從床榻邊站起來,連連擺手。

“你前兩天不都留下了?”

玉姐的眼神有些調皮,随後把手一招,說:“就這麽定了,寄生,我們走。你還有臉哭,都是你闖下的禍。”

林琅呆立在床邊,看着那兩人走出屋門,忍不住嘆道:“這事從頭到尾都是我占上風,怎麽最後被玉姐搶了風頭?玉姐絕非等閑,以後仍要小心行事。”

她慢慢坐下,扭頭去看顏沉,登時氣就不打一處出,一把揪住他耳朵,忿然道:

“其實我可以早點進去救你,但我故意延遲了,就是要讓你受受罪。”

松開耳朵,掐住臉頰用力一擰。

“你總強迫我做那羞羞事,這跟城外那群流民有什麽區別?你說,有什麽區別!”

林琅越說越恨,跪上榻,對顏沉又是刮鼻子又是彈腦門。

“告訴你,我只把你當靠山,以後遇到更高更大的就把你一腳踹開!所以你給我——呀!”

女子忽然栽到床上,腰上不知何時冒出條手臂,把她牢牢摟進顏沉懷裏。

林琅以為顏沉醒了,吓得全身繃住,眼睛瞪了老圓,可等了半天,這男人再沒半點動靜,跟剛才比只是五官舒展了些,隐約透着笑意。

林琅長長地松了口氣,捂住噗通亂跳的小心髒氣了笑,笑了氣,報複似地捏住顏沉的鼻子。

“真是個笨男人,不知哪個笨女人會看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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