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利害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沒更,所以今天會兩更

大概

或許

應該

呵呵

林琅睡了個回籠覺,被玉姐叫起時腰臀還是酸麻。

穿上衣裳走出正屋,看見玉姐站在院子裏,笑得一臉絢爛。

來這裏有一二日了,那三人的脾性大致摸了清楚。顏沉不必多說,本性不露就能吃得死死。

寄生是個腦子靈光脾氣倔強的小孩子,剛來時極不友善,昨天突然轉變了态度,應該是個只要利害一致就很好說話的人。

玉姐年紀最長,一看就是經歷過風霜的,本以為最不好對付,沒想到昨天拉她哭了哭就給收買了。盡管如此仍要留點心,天下最善于僞裝的便是女人。

“玉姐。”林琅低眉順目作了個揖,白皙的臉上紅暈未退,秀發垂在腦後,彎腰時滑落幾縷,在胸前微微飄動。

玉姐想是極喜歡她,笑得更加開懷,走過去一扶,順着頭臉慢慢打量,發現脖頸上又多了瓣紅梅,登時又氣又笑。

“男人總是只圖自己快活,不管女人死活。林琅,往後不願意就說出來,打不過他我幫你。”

林琅噗嗤笑出聲,把衣領攏了攏,羞澀道:“能得到少主這樣的玉人兒垂青,小女怎會不願意。不過以後真要打起來,小女一定找玉姐幫忙。”

說罷身子忽然晃了晃,頭暈似地按住額頭,恍惚片刻才慢慢睜開眼睛。

“是不是沒睡好?本來想叫你一起出門,看來你得留下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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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攙着她走去屋裏,嘴裏心疼地念叨:“少主千般好,就這件事做得有些過火,晚上等他回來,我同他好好講講。”

“玉姐莫錯怪了少主,這是小女之前那段時日落下的毛病。自從進了少主家,沒三天就好了多半,再過一二日肯定能全好。”

林琅扶着玉姐的手臂,在客堂裏的一張卧榻上坐下。

玉姐見她氣息稍順,心裏還記挂着要做的事,于是說:“你就在這裏躺着,我出去一會兒,寄生馬上就回,有事喊他。”

“幫不上玉姐的忙,還擾得玉姐擔心,小女真是該死。”

林琅愧疚,起身要拜,被婦人按住,嚴厲地說:“別總把死放嘴上,對你不好,這家裏人也不愛聽。不說了,我這就出門,你好好躺着。”

林琅點頭,目送玉姐走出院門,等了會兒确定無人再來,立刻收起笑容,站起來伸手抖腿地活動筋骨。

“昨天就是去買東西,累得夠嗆,這種差事以後能躲就躲。”

她走出客堂,看着空蕩蕩的宅院,心中一片清涼。但是雨後的花/徑滿是泥濘,走起路來不甚舒坦,只好扶着腰往澡房走去。

行不出幾步,那院門處傳來響動,就像有人輕手輕腳往裏窺探,要不是兩道鋒利的眼光直插腦後,林琅怕是會直接略過去。

她照常轉身,一個年輕姑娘的身影慢慢移入眼簾。

這姑娘模樣姣好,穿着藕荷色嶄新裙袍,眼睛又大又圓,兩片厚厚的嘴唇微微翹起。看臉是二八芳齡的少女,身材卻如婦人般豐滿,處處散發出鄉野村婦的潑辣魅力。

她大喇喇站在院門前,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琅,等對上後立刻吊起雙頰,露出假惺惺的笑。

“你是誰?”林琅一臉漠然,才半會兒功夫就覺察到此女懷揣的并非好意,語氣有些冰冷。

那姑娘也不笑了,跨過門檻走進來,眼睛在林琅身上掃來掃去,冷笑道:“我以為是多麗質的女人,沒想到是把瘦骨頭。”

哦,原來是來搶男人的啊。

雖說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是不是來得太快?

林琅不露聲色,學她剛才那樣吊起臉頰肉,柔聲問:“這位姑娘難道認識我家少主?”

“你家少主?我比你先認識好久哩!”

一點就着的暴脾氣,這種人很好對付,只要不硬碰。

“既然如此,怎從未聽少主提起過姑娘?”林琅困惑地瞄着她。

對方越急躁林琅就越自得,擡起一條手臂慢慢橫在腰上,不知碰到那處,領口忽然落下肩來,露出一片瘦雪疏梅。

林琅輕呼一聲,速速整好衣服,對那姑娘羞怯一笑。

“姑娘無事就請回吧。晚上,我會向少主轉告你拜訪的。”

這姑娘登時火了,指着林琅鼻子大罵:“不過是賣身的賤婢,還蹬鼻子上臉真當自己是主人了?你趕我走,我偏不走!”說着呼呼沖上來,濃濃的眉毛豎起,看上去真有些吓人。

林琅趕緊後退,雖說幾句話便試出她的差脾氣和笨腦子,但硬着來肯定是自己吃虧。

潑辣姑娘是一時氣上了頭,沖來只是吓唬吓唬,并不想真拿她動粗,可是那嬌弱女子突然停住腳,自己一下沒剎住把人撞了出去,通一聲摔在地上呻/吟起來。

潑辣姑娘一愣,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一回事,門外就跑進一人。

寄生看到這場景也是一愣,沒去管林琅,反是笑眯眯地跑到潑辣姑娘跟前,十分熱情地寒暄:

“都姑娘,昨天怎不說一聲今天要來?不然我肯定在家候着你,哪都不去。”

寄生對都姑娘從來都是大獻殷勤,久而久之讓她以為是自己邊兒的人,頓時漲了勢頭,指着坐在地上的林琅說:

“她是誰?”

“她就是少主前幾天救下的流民姑娘。”

“既然是流民,怎許她這般嚣張!”

“嚣張?”寄生瞟了眼林琅,嚣張的人怎會被撞到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不過他還是當着都姑娘的面把林琅剜了一眼,讨好道:“多虧都姑娘提醒,等少主回來一定好好教訓她!”

一聽到“少主”,都姑娘眼裏就迸出光彩,氣消了大半,聲音也不似先前的厲。

“我好長時間沒見過顏少主了,他……他有沒有,有沒有提起過我?”

“有啊,昨日就問了,說他折的那兩枝桃花都姑娘會不會喜歡。”

“那兩枝桃花是顏少主折的?”都姑娘非常驚訝,似乎挨了個措手不及,随後埋怨道:“你怎麽不早說呢。”

“我昨送你時沒說嗎?”寄生抓了抓頭,天真地說,“都姑娘不會把花扔了吧。”

“沒,絕對沒扔!就插在我屋裏!”潑辣姑娘越來越慌張。

寄生仿佛沒瞧見她神情,自顧說道:“扔了就扔了,我晚上跟少主說一聲,讓他再給都姑娘折兩枝。”

“都說了沒扔!你可不要在少主面前瞎說!”

都姑娘愈發不自在,回頭看了眼站起來的林琅,眼裏還是兇狠,但已經待不住,扭着身子要告辭。

寄生見都姑娘要走,萬分不舍,小跟班似的一直送到大街上,回來後卻是一臉的嫌惡。

他看到林琅悠然靠在廊柱上望着自己,快步走過去,厲聲問:“你不是要跟玉姐出門嗎,怎麽一人留在家裏。”

“玉姐見小女不舒服,就讓小女留下好好休息。”林琅氣虛面青,裝得沒有一點瑕疵。末了問道:“那姑娘是誰?”

寄生哼了哼,看過來的眼裏夾着鄙夷,“跟你一樣,對我家少主有非分之想的毒女。”

毒女,呵,這個稱呼倒是不錯。

“可見你模樣似乎很喜歡那個毒女。”

“誰喜歡她!”寄生暴跳起來,“我是幫少主擋災!這屠戶家的粗鄙姑娘還要進少主家門,做夢!”

“所以你就對她一身谄媚,想讓她忘了少主喜歡上你?”

寄生的苦心被輕易說中,臉蛋頓時飛出兩團紅雲。

林琅笑眯眯地看着他,也帶了鄙夷。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總藏不住心事。不過倒在無意中找到了一致利害,以後當不了盟友,也能要挾他閉嘴。

她接着說:“都姑娘只對少主那般尊貴的男人有意,你對她再好也無用,而且你的做法真不讨女人歡心。”

寄生悶頭聽着,覺得有幾分道理,可是擡眼看到她高深莫測的表情,登時惱羞成怒,紅着臉大吼:

“你是什麽态度什麽語氣,怪不得她說你嚣張!才來兩天就沒大沒小不守禮數,以後還了得!”

林琅才不觑這點魄力,只當是小狗兒在腳邊吠,揉着腰甩頭便走,哼哼唧唧地往澡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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