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冷心

筷子起,筷子落。

夾起小小猶豫,還是塞進了自己嘴裏。

桌上的碗碟慢慢見底,心越來越急。

擔着驚夾起一片,向對面伸去。

“少主,奴、奴婢喂少主吃。”

臉紅心跳,又後悔了,但還是舉着。

顏沉停下箸,盯着林琅看,抖抖嘴角眉開眼笑。

“我是男人,這樣不好吧。”口是心非,脖子卻伸了出去。

林琅對這種事不太機靈,以為真的不好,神色淡了淡,往後收手。

顏沉連忙握住的手,“我沒說不吃。”說着躍起身子含住箸尖,邊笑邊嚼邊坐回去。

林琅手懸着,呆呆看着他,心中一片思量。

榻上貼得緊,又熱又累實在厭煩,現在隔遠了反倒覺得可愛。

所以以後還是隔遠點吧。

見顏沉喜歡,林琅又夾起一片笑盈盈送去。這回他反應機敏,一口叼進嘴裏。林琅噗嗤一笑,怎看着像條狗?

顏沉也要膩歪,夾了片蘇鯉,“這回你總該吃了吧。”

這回也不太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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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依然覺得害臊,但還是扭捏地探出身子,慢慢張開嬌豔的唇——啪嗒,鯉片掉到桌上,顏沉慌張抽回箸,捂住發燙的臉,說:“不玩了,快些吃吧。”

登登登,樓梯上跑來一個人,紅撲撲的臉蛋亮晶晶的雙眸,腰帶上插着一枝桃花,眼裏只有悶頭苦吃的顏沉。

“顏少主!”都跪都食案邊,激動地喊。

顏沉轉頭一看,頓了下才想起是都姑娘,立刻擺上笑臉寒暄:“都姑娘,許久未見了。”

“小都也想死顏少主了!”女子潑辣,幹脆把上身都擱上桌子。

顏沉的眼睛不自覺地往那邊瞟,輕咳一聲,解圍似地指着林琅介紹道:“這是林姑娘。這是都姑娘。”

“哦,林姑娘也在呀。”都轉頭看林琅,眼神頓時冷淡,“我們見過。”

“見過?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見過的?”顏沉連聲發問。

“昨白天都姑娘來找過少主。可是當晚事多,奴婢忘說了。”

顏沉點點頭,問都道:“找我有什麽事?”

“其實,沒有什麽事……”

“都姑娘吃過午飯了嗎,要不坐下來添雙筷子?”林琅打斷道,和善地望着都。

都當然想留下,可一看桌上只剩殘羹冷炙,便懷疑林琅沒安好心,怕她想當面表演剛才的濃情蜜意。

“我吃過了,而且我看二位也吃完了。”都可不懂什麽是文雅什麽是委婉。

顏沉挺喜歡這種耿直,笑着起身,“我們剛剛吃完,都姑娘若是無事就一同下去吧。”

都求之不得,得意地瞟了眼林琅,她還是一點不惱,滿臉微笑。

林琅根本沒把這個都姑娘放在眼裏,管她如何蹦跶,都不過是路邊的一粒石子,連腳底都膈不痛,除非顏沉對她有意——

“都姑娘,小心樓梯。”顏沉走在都身邊,柔聲提醒。

都立刻得到靈感,腳下一滑,身子一歪,兩團胸脯撞了上去。

顏沉微微吓到,心知有失體統,但手臂上的軟和非常惬意,躊躇片刻沒忍心推開,還美滋滋地笑起來,連身後的林琅都給忘了。

今天天暖,都姑娘穿得薄,走起路來前頭一突一突,後頭一翹一翹,勾得男人色迷迷往身上瞅。

顏沉也是男人。

林琅瞬間明白了,這個靠山還不穩,女人輕輕一鋤就可挖走。

但她絕對不會輕易退讓,至少在找到下一座靠山之前,這座姓顏的山頭要不擇手段地穩在自己手裏。

林琅一聲不吭地跟在二人身後,眼睛盯着地面,腦子裏已盤算出好幾個辦法。

小打小鬧不治根本,還耗時損力。大刀破斧牽扯太多,況且這個都姑娘罪不至死。

出了酒肆,前面二人聊得更加熱絡,林琅還是不吭聲,但看向顏沉的眼神漸漸冷硬起來。

“顏少主,已經是下午了,是不是該去沃公府了?”都問道,聲音乖順悅耳,胸口緊壓不放,心跳聲一拍拍打在男人手臂上。

顏沉擡頭看了看天,“确實該去了。”

“我這就給顏少主叫車辇。”

她把二指含進嘴裏打了個響哨,一輛兩人拉的車辇從酒肆側面跑了出來。

“這是我家新造的,這兩人是我家昨天才城外買來的。顏少主若是不嫌棄,就乘它去沃公府吧。”

車辇簡陋,卻也幹淨,顏沉不嫌棄。移步前,終于想起林琅,轉身去找,猛看見她招呼都沒打一聲,踉踉跄跄慌慌張張地跑了。

“林姑娘!”顏沉大叫一聲,撇開都追了上去。

都恨得跺腳,罵罵咧咧地瞪住兩個車夫,憤懑道:“怎麽回事!”

“那姑娘好像……看了我們一眼就跑了。”一尖嘴車夫說。

“看見你們就跑?難道你們認識不成!”

“那麽漂亮的姑娘,我們可沒福氣認識。”另一猴腮車夫打诨道。

都眼珠一轉,猛想到什麽,壓低聲音說:“那女人三天前跟你們一樣是流民,叫林琅,你們真沒見過?”

聽主人這樣一說,這對尖嘴猴腮好像真有了印象:“林琅這個名字耳熟,而且跟她的年紀身形都很像。”

“走的時日也挺合,有流言說被城裏的財主買走了,看來沒錯。只是沒想到她洗幹淨後這麽好看。”

“所以你們真認得她?”都緊緊追問。

尖嘴眼裏閃過一道淫光,“如果真是那個林琅,就不只是認得了。”

“對,嘗都嘗過了。”猴腮蕩漾地說,看着遠處那個瘦弱身影舔了舔嘴唇。

林琅只覺得天旋地轉,全身綿軟無力,但還是拼命地跑,慌不擇路,什麽都看不到。

“林琅!”顏沉追上來拉住了她,困惑又生氣地說:“你為什麽突然跑開?”

林琅不說話,猛甩手臂想要掙脫。顏沉更是莫名其妙,但當街不便動怒,就把她拽進旁邊的窄巷裏。

顏沉扣住林琅的手腕,把她按在牆上,可還是制不住,掙紮得更加厲害。

男人要動怒了,猛然發現林琅很不對勁,她身體瘋狂顫抖,雙眸渙散,臉上毫無血色,還布了一層細汗,青烏的嘴唇被牙齒咬得血肉模糊。

顏沉緊張起來,怕把下唇咬掉,掐住兩頰逼她張開了嘴。

林琅依舊發癡撒潑,血紅的雙眸圓瞪,擡起腳狠狠往男人身上踢,但就是不發出一點聲音,不掉出一滴眼淚。

顏沉心急如焚,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聲聲地問:“林琅,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

我沒事。只是将那無數悲苦和怨毒從這具肉體裏趕出。

讓它再也不能限制我的手足,支配我的心靈,左右我的情感。

只剩下仇恨。

找那些背叛我的人,

迫害我的人,

驅逐我的人,

侮辱我的人,

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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