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春意
春意盎然,像漫山遍野奔跑的含苞少女,香汗淋漓,嬌豔欲滴。
從沃城到垣城的這段路更是花媚綠淫,比那明眸皓齒更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顏沉并不能靜心賞玩,因為他身邊圍了一圈男人。
沃公乃明主,原重用之人辭別離城,不遠送怎麽行?雖不便親往,但遣了心腹賢臣頂替自己,還追贈兩箱珍寶供路上花銷,同時派出兩隊守城軍開道護衛,并将自己的專乘——金路鈎樊九纓馬車借予顏沉,一路送往垣城。
就這樣,顏沉背負着沃公的盛情,招搖十分地上路了,老遠就惹得田裏勞作的庶人駐足眺望,待走近發現是顏沉後,立刻東拉西扯交頭接耳起來——
“那不就是害死屠戶女兒的卿大夫嗎?”
“是啊是啊,害死人了還招搖過市,真是草菅人命的世道。”
顏沉對謗言甚是敏感,又是順風而來,自然聽得清晰,心裏不禁又躁又累,臉面上卻要對送行人奉承迎笑,不過這已是極致,餘下的氣力只夠“嗯”,“啊”,“哦”之類的敷衍應答,沒想到還能将談笑進行下去。
這班送行的卿大夫裏數石班資格最長,說話最有分量,所以顏沉對他多留了份心,邊點頭邊連稱“所言極是”,其實同樣什麽也沒聽進去。
“顏卿離城後,是要回大梁嗎?”石班問。
顏沉正巧聽了,想想答道:“是。”
“沃城到大梁路途遙遠,顏卿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路遠但不險,走走停停到處看看也是惬意,說不定又在哪座城裏留下了。”
顏沉說得灑脫,其他人也配合得笑起來,其中一剛入公門的年輕後生張口就道:“這才是游士說客應有的胸襟和風骨。說不定等顏兄到了那座新城,又将傳出一段風流奇談。”
這話很不中聽,石班一眼瞪去,衆人立刻噤聲,左右看看俱是尴尬,指望着老資格的石班來圓場。
可是顏沉全不在意,深吸一口氣娓娓道來:“從沃城到垣城這段路是魏國有名的景觀畫廊。春則桃紅柳綠芳草萋萋,夏則山花海樹砌雨覃煙,秋則金風送爽柏秀松枯,冬則雪點寒梅霜蓋橋廊。我此番離去便不再回來,如此美景還是抓緊時間品賞回味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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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格外明顯,衆人看向石班,見老臣颔首,似丢了個大包袱,紛紛慵懶開去,或靠或挂在車邊,安靜品起路邊的爛漫春/色。
顏沉終于得了清閑,立刻扭頭朝側後方的革路五纓馬車看去,這輛車也是沃公的,用來載顏沉的家眷和財貨。
林琅跪在車尾,面朝西方,脊背筆直,見不到臉,但淡雨凝煙的氣質異常出挑,讓顏沉忘記一切凝視着。
“真美。”
這是他的心聲,卻不出自他口。
偏頭一看,是季春。季春今日扮得規整,衣裝仍不精致但很嶄新,共事半載了這下總算看清他長相,神采飄逸,眉目間隐有英氣。
“景色确實美。”顏沉微笑道。
季春卻不看他,仍直直盯着林琅的方向,認真地說:“不如人美。”
顏沉登時吊起眉頭,磨牙吮血地瞪着他——我說你這愛刁難人的怎麽一直沒說話,原來在觊觎我的人!
“再美也只能看看。”顏沉說,毫不掩飾語氣裏的警告和輕蔑。
季春輕輕一笑,眼珠子還是不轉,“那就看看吧。”
顏沉火了,礙着有旁人不好直接去挖眼珠子,便垂下手偷偷擰他大腿肉。
季春疼得嘶了一聲,忿忿看過來,埋怨一句:“多大的人了,還小孩子脾性。”
“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別人的東西不能碰。”
“我只是看看。”
“不準。”
“我偏要。”
兩個男人壓着嗓門争鬧起來,忽然馬車颠了一下,似有不平之物撞到車輪,把車裏的人都震離了半寸。
革路馬車也未幸免,林琅一颠向邊上倒去,總算從凝視中醒來,轉身往缯蓋下挪。行進間,她的美眸無意中飄過來,略有些虛恍,怔了片刻,躲到玉姐身後見不着了。
“剛才那一眼是看到我了。”季春樂呵呵地說。
“真是可笑,她認得你是誰麽。”顏沉切齒。
季春立刻拱手,厚着臉皮地說:“那就勞煩顏兄為我二人介紹了。”
“想得美!”
垣城離沃城不遠,清晨出發,等日頭過了頂點慢慢西墜時便是到了。垣城再往東就出了沃公的封地,所以一般遠送都是到此為止。
下了馬車,顏沉總算露出開懷的笑容,對送行人一一拱手道別。行過一圈沒見着季春,才發現他和林琅在一邊談笑風生。
顏沉邁着方步甩袖走去,硬生生擠進二人中間,把林琅擋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拱手道:“季春兄,就等你了。在下就此別過,以後有緣再見。”
說罷抓住季春的手腕往馬車那邊拖,最後還親自推了上去。
送行的卿大夫見有人登了車,也不便耽擱,最後祝了幾句平安話,浩浩蕩蕩一衆人馬總算打道回府。
顏沉扭身找林琅,她早就從身後移了出來,正對着馬車上的季春揮手道別。
“你做什麽。”顏沉一把握住她手,有些生氣。
“他不是你在沃城唯一的友人嗎,今後相見已無期,你怎麽這般冷淡。”林琅把手掙了掙,沒抽回來。
“他騙你的,我在沃城沒有友人。”
林琅心知肚明,調笑道:“你眼裏只有女人,當然裝不下友人。”
“這你就錯了,這垣城裏就有我的一個友人,他馬上就會過來。”
随後要報複她對季春的“多情”,故意說:“我這友人你得看仔細了,說不定就是你的新靠山。”
林琅臉色略微一沉,沒來得及冷嘲熱諷,就聽見寄生的喊聲:“少主,混章少爺來了。鹂黃小姐也來了。”
林琅扭頭看去,從城門那邊走來一雙年輕男女,男子劍眉星目俊逸非凡,女子清純楚楚嬌小娉婷,一看就不是平庸之人。
草草看過男人,林琅把剩下的眼力全放在女子身上。只見她離這邊越近,臉蛋上的羞紅就越濃,漸漸躲到了男子身後,只露出一雙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往顏沉這邊怯生生地看。
林琅明白了,冷哼一聲,說:“顏大少主真是蝴蝶啊,哪兒有花就往哪兒停。”
顏沉想不到她陰陽怪氣地來了這麽一句,立刻回嘴道:“難道只許你換靠山,不許我換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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