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噤聲(修)

既然是要讓林琅舒服, 直接問她便是,根本不用想趙混章說的,去外面找別的女人學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顏沉如此想着, 突然覺得自己太聰明了, 就是不知以前怎麽沒有想到。

他期待又熱忱地看着林琅,以為會滿口答應, 誰知她愣怔之後臉全紅了,透透的, 雙眸裏又是羞光又是怒意, 兩道柳眉擰在一起, 嘴巴張張合合好像罵他的話實在太多,擠在一處找不到該先說哪句。

“你快說呀,我要怎麽做你才覺得舒服?”顏沉催促着。林琅這般明顯的怒意他竟然看不見, 大概是屋裏不夠亮。

“這種話怎麽說得出口!誰跟你一樣不知羞恥!”

這個男人簡直不可理喻!林琅惱羞成怒,手腳并用把他踹開,怒氣沖沖地坐起身,只想快點離開, 不帶耽誤的!

“我真不應該來,你一人睡吧!”

“等等!”

顏沉連忙拉住她,仍不知自己錯在哪裏, 勸道:“我是為你好。明早不能懶睡,把你弄疼了,坐在車上很難受的。”

林琅狠狠甩開他的手,“那就更不能做了。這裏是神祠, 本就不該做那事。而且靈子也說了不要吵到他。”

顏沉見一手拽不住,便伸出兩手把人抱回來,他這時才隐約意識到林琅為何氣惱,改口道:“那我們就不出聲。你要是不願告訴我哪裏舒服,我自己找行不行?”

他真急了,剛才林琅乖乖巧巧的還能忍耐,現在一鬧起來,身體裏抓心撓肝的癢,怕她真走了,自己又礙于維持正經男人的模樣不能強追回來。

林琅原本去意己決,現在突然被顏沉抱住,想起還有事求他,便稍稍冷靜下來,忸怩了一會兒,靠在他懷裏不動了。

顏沉以為讓林琅回心轉意,不敢再亂講話,又輕輕抱了一會兒,見真的沒了走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把她轉過來。

林琅的眉心還蹙着,顏沉心有歉意,擡手輕輕地揉開,随後看向她飽滿紅潤的嘴唇,一下子就出了神,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撫摸起來。

林琅似乎并不反感,嬌甜一笑,雙手搭上了他的肩。顏沉頓時受到鼓舞,對着那雙桃唇吻了下去。起初是小心試探,漸漸開始侵略,不放過任何一寸柔軟,就為挑起林琅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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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沉對情/愛之事确實懂得不多,但和林琅一起摸索這些次後也積累了不少經驗和心得,對于林琅喜歡怎樣不喜歡怎樣在心中是清楚的,只是每次做起來總因太急切而亂了手腳。

但是今晚顏沉一定穩住自己一雪前恥,就算不能讓林琅喜歡上,至少也要讓她不再讨厭。

野外的夜晚非常安靜,屋內溫度漸漸升高,快意之感一圈圈蕩開,引來泛濫的情潮。女子婉嗒哀啼,男子低沉喘息,就算再拼命壓抑聲音,也從門縫中不斷擠出,但沒飛多遠就消融在了暮色中。

此時的林琅面若桃花,神色癡迷,兩根玉臂緊緊抱住顏沉的脖子,全不似前幾夜的哭鬧痛苦。她雖然還是不覺得舒适,但今夜的顏沉不禁讓她期待起更多。

天沒亮寄生和玉姐就起來了,一個忙着去照料馬匹喂些糧草,一個進了竈房點火燒飯。等公雞打鳴,太陽出來之後,寄生才去拍顏沉的屋門。

“少主,起來了。”

連喊幾聲裏面才含糊地應了應,然後就沒了動靜。

寄生一聽就知出了事,趕緊跑去林琅屋裏一看,裏面果真空空蕩蕩。少年登時氣不打一處出,罵這二人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就胡來一氣,要是被靈子知道了,不知要尴尬到哪裏去!

他飛跑回顏沉的屋門前,大聲說:“少主快起來,玉姐把早膳做好了,我們要請靈子過來一塊兒吃。”如此喊完,屋裏才總算有了穿衣物的窸窣聲。

神祠裏儲備的食物數量稀少品種貧乏,不過米面魚菌之類,但是很新鮮,只是沒有調味料,連油都剩得不多。幸虧玉姐心靈手巧,拿這些東西變着花樣做出一桌豐盛的早膳,靈子來時還有些惺忪,等看到這滿桌佳肴後立刻清醒了,不禁露出難得的笑容。

靈子已經坐下,剛要動筷子了卻發現寄生和玉姐還站着,于是想起還有兩個人未到。

“請再稍微等等,我家少主馬上就來了。”寄生賠笑道。靈子點點頭,坐在桌邊發起呆來。

寄生一直都在緊張,生怕靈子問起昨夜裏的事。那兩個年輕氣盛的男女最不知節制,好些個夜晚都吵得人睡不好覺,像昨晚那樣安靜的還是頭一次……

是啊,昨晚沒聽到聲音。該不會玩起了新花樣吧?

這時顏沉滿面紅光的來了,就個剛大婚的情郎,林琅隔了一會兒才進來,應該是故意跟他錯開,避免靈子起疑。林琅進來時的姿态全然不同,羞答答地低着頭,還用袖子掩去半張臉,渾身上下透着柔媚,眼神偶爾飄來,十分嬌羞,就像個剛大婚的新娘子。

寄生和玉姐吃驚不小。這二人縱欲過後的早晨不應該是這樣的啊,顏沉變化不大,就是神清氣爽中夾着許多自豪,最奇怪的還是林琅,居然一大早就能下地走路了!

“林琅,你……沒事吧?”玉姐才不關心她,如此詢問是因為太好奇了。

林琅一聽臉更紅了,側身坐下再也不敢視人。

“很好,她很好。”顏沉代替答道,燦爛一笑,自豪之感更濃了。

五人終于湊齊,擠在一張不大的方形木桌邊,各自寒暄幾句才拿起筷子。

顏沉盯着靈子,怕昨晚裏的聲音還是被他聽了去,盡管他自認為防範得很好,嘴巴,肩膀,手臂,甚至胸膛全都貢獻出來給林琅堵住聲音。

可是靈子吃得相當開心,無憂無慮的,只在乎手裏的碗筷,并且他對另外四人有問必答,已然沒了昨夜裏出離凡塵的缥缈之感。

“厲神是這個怎樣的神?”寄生極有興趣地問。

“黃熊。”靈子邊吃邊說,神情十分幸福。

“黃熊長什麽樣子呢?”

“黃色的熊。”

“……靈子大師,我很認真地在問你呢。”寄生認為自己被愚弄了,想搶過靈子手裏的筷子,逼他認真回答。

“不假,不假。”顏沉忙說道,“厲神的模樣就是一頭黃色的熊。但不知此間神祠供奉的神體是什麽樣子的?”

“黃熊啊。”靈子翻來覆去都是這幾個字,自己反倒覺得吃飯被打擾了,不耐煩起來。

寄生白眼一翻,癟癟嘴不想說話了。顏沉卻仍舊有十足的耐心,問靈子道:“大師的意思是不是,這間神祠裏住着一頭黃色的熊?”

靈子點點頭,那筷子指向窗子,衆人從窗口可以看到被茂密樹木圍住的後堂一角。

“厲神黃熊就住在後堂地窖裏。”

原來這間神祠裏真有一頭熊!

此話讓顏沉四人瞬間冒出冷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一頭熊在同一屋檐下過了一夜。驚吓至于登時對靈子十分佩服,不愧是厲神的巫者,活得完好無損。

“那厲神平時吃些什麽,靠什麽過活呢?”玉姐有了好奇心。

“疫鬼。”

算了,不問了罷。

吃過早膳,四人與靈子道別,林琅全程低頭不敢視人。寄生故意彎腰看她的臉,發現連鼻尖都紅了,以為染了熱病,伸手去摸額頭看燙不燙,卻被顏沉一掌打飛,護着林琅急急忙忙上了車。

玉姐早上一見林琅這副別扭小模樣就連聲冷哼,料定昨夜裏是這妖女主動勾引的顏沉,卻反被吃幹抹淨。

雖然顏沉總是被欲望挾持不懂節制,讓林琅痛苦受傷,但現在的玉姐已絲毫不同情她,只覺得是她把顏沉帶壞的。

“女人還是要掂量下自己的斤兩,別以為獻身了就能從男人那裏換來什麽。”

玉姐說得陰陽怪氣,把馬鞭甩出脆亮一響,駕着車晃晃蕩蕩走起來。

顏沉覺得這話很不中聽,十分認真地同玉姐理論,寄生在一邊看熱鬧,林琅則當做什麽都沒聽見,趴在車緣上,臉朝下枕着手臂。

這時,前方飛速駛來一輛輕便馬車,車上乘着兩個中年男子,神情十分凝重,看也不看他們,擦身而過,在将離開不遠的神祠前停下。

寄生好奇,回頭看去,那兩個中年男人跳下馬車,土匪一樣沖向神祠大門。

忽然平地吹起大風,将他們的衣袖吹得翻飛,寄生目明,立刻瞟見其中一人的袖口裏露出一把黑物,就是他們昨夜裏在戰場上射出的黑羽箭!

“不好。”寄生小呼一聲,立刻催促道:“玉姐,快讓車跑起來。”

寄生雖然脾氣暴性子急,偶爾還會像小孩子一樣頑劣,但是他的感覺極其敏銳,遇事越大,就越懂分寸不會冒失。

玉姐了解他,從這話的語氣裏就聽出事态不對,所以沒有多問,直接抽起馬屁股快跑起來。

“怎麽了?”

等車跑出了一大段距離,顏沉才開口問道。他也看到了那兩個男人,但除此之外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他們手裏拿着黑羽箭。”

顏沉點頭,也覺出不妙,具體的肯定說不上來,反正跟昨夜裏的古怪扯上關系肯定不是好事。

“厲城我本就不喜歡,也沒打算在這裏停留。我們快些走,直接穿過去。”

“什麽?”林琅終于擡起頭,轉過臉來,驚訝地看着顏沉,“我們直接穿過厲城?”

“對。難道你想在厲城裏轉轉?”

“不行嗎?”

林琅眼波動了動,語氣有些哀求,頓時讓顏沉屈從了。

“轉轉也無妨。昨一天沒吃頓好的,我們就在厲城裏玩一日吧。”

玉姐又不滿了,不顧被顏沉罵的後果,大聲說:“可不要被這妖女迷惑了,說不定又要把我們卷進壞事裏!少主可還記得,昨夜裏那支箭可是這妖女射出去的!”

“怎麽就一定是壞事呢?那個明明是謝禮,說不定是天大的好事呢!”林琅實在受不了玉姐總是拆臺,再也不忍氣吞聲,惱火地反駁道。

“你們別吵了。”寄生趕緊制止她們,望着車後方說:“那兩個男人追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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