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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10-22 16:00:03 字數:5366

這是位在林森北路巷弄中的一幢華廈,跟白美華住的地方類似,一樣是出租大樓,只是感覺得出租金要高些,裝潢設備都新穎許多。

“頭兒,這裏。”

才走近大廈門口,早先過來的其中一個刑警歐騰祥接獲通知,已經站在警衛室前,朝着他們招招手,等看到站在嚴铠身邊的甯靜時,神色明顯地怔愣了下,可很快又恢複正常,只是那一雙眼睛不住地在兩個人之間瞟。

怪了,他記得他們之前穿的不是這套衣服啊,怎麽一轉眼就穿起情侶裝來了?

“有什麽發現?”嚴铠彷佛對他的注目視若無睹,淡淡的問。

“呃——”歐騰祥收回視線,連忙彙報,“目前确認死者是二十五歲的邱若梅,酒店小姐,父母前幾年車禍過世,因為從小叛逆,所以早早就離家自力更生,唯一的哥哥目前因竊盜還在服刑,跟親戚沒有往來。通報者是同樣在酒店工作的同事,現在在樓上等着。”

嚴铠點點頭,“上樓看看。”

歐騰祥走在前面,按開電梯,正打算走進去時,嚴铠卻一手按住電梯門,看了眼甯靜,甯靜低垂下頭,沒說什麽,舉步先走進去,嚴铠這才跟着進電梯,而歐騰祥,自然是落在了最後一個。

電梯的速度有點慢,甯靜突然打了個噴曉,随即不好意思的道:“抱歉。”

嚴铠的眉頭輕皺起,聲音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一定是因為剛剛淋雨的關系,晚點去看醫生。”

甯靜心虛地瞟了眼歐騰祥的方向,清清喉嚨,淡淡道:“沒事,只是打個噴嚏。”

他堅持道:“聽話,就這麽決定了。”

他的強硬沒有讓甯靜覺得不舒服,反而有種被呵護的甜蜜,可礙于歐騰祥也在一旁,只能佯裝疏離地道:“謝謝關心。”順便警告的瞅了嚴铠一眼。

嚴铠卻不在意地微笑着,讓甯靜的臉頰又悄悄發燙。

歐騰祥自然沒有忽略他們之間的小動作,識相地佯裝沒看到,只是附和着嚴铠的話,要甯靜保重身體,然後就專注地盯着電梯樓層的指示燈看。

奇怪了,聽小潘打來的電話說,頭兒跟記者小姐氣氛不太對,兩個人都陰陽怪氣的,要他們皮繃緊一點,可是現在看起來氣氛的确是不太對,不過跟陰陽怪氣一點都扯不上邊啊,反而感覺……還有點閃耶。

小小電梯中,嚴铠高大的身影站在歐騰祥跟甯靜之間,将甯靜擋在自己身後,他的手悄悄地往後抓住了甯靜的手掐了掐。

甯靜的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着,唇角微微勾起,也輕輕地回握了下。

叮咚,七樓到了,電梯門緩緩開啓,他們的手才依依不舍地松開。

歐騰祥這次率先走出去,領着他們來到7之3室。“頭兒。”歐騰祥的拍檔蔡瑞光看到嚴铠一行人,連忙朝他打招呼。

嚴铠點點頭,走上前,而甯靜的身影也随之出現在蔡瑞光前。

跟歐騰祥一樣的反應,他愣了愣,視線馬上望向歐騰祥,兩人擠眉弄眼了一番,最後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神情。

一直低垂着頭的甯靜自然沒有發現他們的反應,一進門就直接走進房間。

嚴铠警告地瞪了眼兩個還在互使眼色的下屬,然後走向坐在沙發上的身影。

這間套房比起白美華租賃的那間還要大些,一房一廳,還有一個小陽臺跟簡易廚房,而此刻客廳的沙發上則坐着通報人鄭曼妮,她臉上的濃妝已經有些哭花了。

“我是偵查隊隊長嚴铠。”嚴铠拉了一張凳子在她前方坐下,朝她表明自己的身分。

鄭曼妮看了看嚴铠,淚水又流下來,“隊長,請你一定要抓到殺害若梅的兇手,她——她死得好慘!”

“我們有給她看照片指認了,确定是邱若梅沒錯。”蔡瑞光補充。

嚴铠銳利的視線在鄭曼妮的臉上梭巡着,開口問:“鄭小姐,你可以告訴我,你所知道的邱若梅是個怎樣的人嗎?”

鄭曼妮拿起面紙拭了拭淚,略帶哽咽道:“若梅的個性很直爽熱情,跟同事都處得不錯,其實很少人能真正跟她深交,但她特別照顧我這個同鄉,把我當親妹妹一樣看待,還老提醒我,這一行不能久待,錢賺飽了就要趕緊抽身,然後找個好男人嫁了,就跟她男友一樣的好男人,我還在想她應該是跟男友去旅行了,所以才沒來上班,沒想到……”

嚴铠的眸光微閃,“男友?你有任何關于她男友的資訊嗎?”

鄭曼妮搖搖頭,“雖然聽她提過,但我從沒看過那個男人,我只知道若梅很愛他,而且打算為了他辭職,找份正常的職業上班。”

歐騰祥接着問:“你再想想看,她有沒有提起是怎麽認識這個男人的?或者這個男人的職業、年紀之類的資訊?”

鄭曼妮很認真地思索了好半晌,還是搖頭,又像想起什麽似的,不确定地道:“我只記得前些時候若梅因為車禍受傷休息了一陣子,那時她情緒有點低落,我說要陪她去醫院,她也不肯,後來又過了一陣子,她突然心情變得很好,我還想是因為她身體康複的關系,可現在回想起來,說不定那時是因為交了男朋友,對了,她還說她準備了生日禮物,要送給那個男的……”

嚴铠朝歐騰祥道:“去清查邱若梅的就醫跟消費紀錄。”

歐騰祥點了點頭,跟蔡瑞光繼續查看着屋內。

“警察先生,該不會兇手是她的男友吧?”鄭曼妮的臉色白了白。

“在抓到真正的犯人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兇嫌。”嚴铠肅穆地道。

鄭曼妮看着嚴铠英氣凜然的臉龐,有點羞澀地點了點頭,“拜托請一定要抓到兇手,讓若梅能瞑目。”

嚴铠還沒來得及回應,視線已經被自房間走出來的甯靜給吸引,起身朝她走去。

“還好嗎?”

她的臉色有點蒼白,眼鏡後的瞳眸顯得更加幽黑,輕輕搖頭,“我沒事。”

嚴铠眉頭輕皺,低聲道:“別逞強。”她的臉上明明就寫着有事,和當初在法醫室一樣。

甯靜低頭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扯出抹笑,“真的沒事,不過,我找到共同點了。”

嚴铠一凜,神色變得嚴肅,“是什麽?”

甯靜吸吸鼻子,走到了房門口,看着那罐放在化妝臺上的精致小玻璃瓶,聲音輕輕的顫抖,“香水。”

那是一股褪去濃郁後的水果香,清新中帶着香甜,彷佛戀愛的滋味。

甯靜終于明白為何自己會對雨中乍見的那個女人如此挂念了,那抹香就跟記憶中,母親曾經輕灑在頸後的氣息幾乎相符。

不同的受害者,相同的氣味,拉扯出鎖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讓她驚顫。

殺了你。

你膽子很大……我喜歡。

快跑!

甯靜的雙眼猛的一瞪,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一時之間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夢裏,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充斥着粗重的呼吸聲跟難聞的汗臭味,耳邊似乎有人在争執,粗暴的、嬌軟的、低柔的聲律,可胸口火辣辣的痛和過度的驚懼,都讓她對周遭的一切喪失感覺,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

好痛……甯靜的手不自覺地按在胸口,白色棉質睡衣下的傷症好似又燙又熱,提醒着她曾經發生過的噩夢。

近幾年來,她作噩夢的頻率已經減少很多,沒想到那令她恐懼的畫面又在今晚悄悄地潛入她的夢中,就像蟄伏的惡魔,逮到機會就要溜出來咬上她一口。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待胸口的那股灼熱消失,可那燙卻執着地停駐,将她的五髒六腑烤得火熱火熱。

她将手自胸口移開,放到了額上,随即輕嘆了口氣,發燒了。

她瞄了眼窗外,天色已是黑蒙蒙的,原本已經停歇的雨不知何時又開始嘩啦啦的下了起來,一陣一陣地敲打着屋檐。

甯靜勉強起床倒水喝,才發現背後被冷汗浸濕一片。她換了另一件睡衣,随手拿起常備的感冒藥吞了一顆,又回到床上,閉上眼,暗暗祈禱,噩夢不要再來了。別怕,我會保護你。

我爸爸是警察,我以後也要當警察,幫你把壞人抓起來。

我不是叫藍衣服的葛格啦,你可以叫我——

“靜,醒醒,靜?”不知過了多久,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甯靜的耳邊響起,将她從另一個夢境中喚醒。

甯靜茫然地睜開眼睛,烏黑的瞳眸映照出一張焦慮的剛毅臉龐,跟她夢中小男孩未脫稚氣的臉龐在一瞬間交疊在一起。

她困惑地道:“嚴铠?”

嚴铠的大掌輕捧着她的臉,俯下身用額頭貼上她的頭,松了口氣,“總算退燒了。”

甯靜稍微回神,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在自個兒的床上,而是在醫院裏。

“我怎麽會在這裏?”她才開口,就覺得喉嚨又痛又啞,眉頭微微蹙起。

嚴铠的臉色驟地轉為嚴肅,輕斥,“為什麽這麽不聽話?你不是說會去看醫生嗎?”

當天因為他必須回隊裏整合線索跟證物,所以才在甯靜再三保證會去看醫生後,由着她自行離開。後來她只傳簡訊告訴他身體不太舒服,要在家休息幾天,不想被人打擾,要他不用擔心,先專心辦案,等她情況好點就會回去上班,可沒想到她就這樣突然失聯了。

等他忍無可忍,顧不了她會不會生氣地找上門,卻怎麽敲門都沒人應門,最後他破門而入才發現,這家夥躺在床上,渾身燒得像火球似的,怎麽叫都叫不醒,旁邊的桌上則放着已經吃了幾顆的成藥盒子。

該死該死!他那時咒罵連連,不過罵的都是他自己,怎麽會放任她逞強亂來?

當他抱起她滾燙纖細的身子送醫時,就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再讓她有機會自作主張。

“我沒事,多喝點水就好了,況且我有吃藥了。”她半坐起身,口吻相對于嚴铠的微愠,顯得更加雲淡風輕。

嚴铠的黑眸蒙上一層冷冽,唇畔卻微微揚了揚,自嘲,“所以是我瞎操心了。”

甯靜看着嚴铠,他英俊的臉上布滿疲憊,剛硬的下巴冒出一點點的青髭,看起來有點樵悴。

她的心一軟,放輕聲音道:“知道了,下次我會聽你的。”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別說是自己心愛的女人,那麽驕傲的女人願意放低姿态讨他開心。嚴铠因為疼惜而升起的惱怒驟然間煙消雲散,輕喟了聲,低頭輕琢了下她的唇瓣,露出了寵溺的笑容,“你真是我的克星。”

甯靜也忍不住彎起唇瓣,心中暖暖的,若說老天爺曾經給她過什麽磨難,現在就給了她多大的幸福。

“你太瘦了,難怪淋點雨就感冒發燒,等出院後我一定要把你養胖不可。”他輕撫過她的臉龐,替她撥開落在額上的發絲,露出那張巴掌大的臉蛋,滿是心疼。

“不知道是誰當初還嫌我重的。”甯靜故意嘲諷他。

這小家夥這麽會記恨?難怪有人說過,絕對不能說女人重,開玩笑都不行,否則她們可是會為了這件事跟你結下大梁子。

“那是因為有人又香又軟,卻又不知道她在男人懷中扭動會造成什麽影響,所以我才會故意說她重,否則她繼續扭下去,我實在無法保證自己能不能克制得住……”他低下頭,在她的耳邊低語。

甯靜原本略顯蒼白的臉龐驀的飛上了兩抹紅暈,羞窘地打斷他,“最好是這樣。”

“你不信的話,可以找機會試試。”他握住她的手,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

甯靜無言以對,這男人此刻的樣子哪裏像是素有刑事之虎之稱,雷厲風行的偵查隊隊長嚴铠?反而像個調戲女人的痞子。可她并不讨厭他的這一面,反而因為只有自己可以窺見這一面,而有點開心。

“對了,案子進行得怎樣了,有找到她們的男友嗎?”甯靜的心被他的手指搔得一陣酥癢,但還是将話題導正,畢竟這才是眼前更重要的事。

講到嚴肅的話題,嚴铠的神色也跟着肅穆起來,搖搖頭,“雖然已經确認被害者身分,但是這兩個人雖然個性迥異,卻同樣父母雙亡,沒有親近的朋友跟親人,其他人對于她們的私生活都完全不清楚。”

“兇手是刻意過濾過的。”甯靜想起那黑暗中的呼吸聲就忍不住戰栗,當年她不是很清楚那氣味代表什麽,現在回想起來,才明白一件事,那個兇手是個青年,那是屬于年輕人的汗臭味。

“又不舒服了嗎?”嚴铠看着她突然又變得蒼白的臉龐,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額頭,高燒退了,那為什麽她的臉色還這麽難看?

她沉默了半晌,緩緩道:“铠……我想有一件事情,你應該要知道。”

嚴铠感覺自己的手被她抓緊,直覺到她将要說的,想必不是件輕松愉快的事情。

“我在聽着。”他刻意放柔了聲音,帶着點鼓勵跟支持。

原本竄上心頭的陰冷因他的溫度而散去,甯靜發現自己的心緒第一次在面對這件事時可以如此平靜。

“十五年前那件連續奸殺案……”她的目光直視着斜前方,彷佛陷入了回憶。嚴铠沒料到甯靜要提的是這件事,心頭微微一凜,黑眸變得深沉。

“其實有一個幸存者——不,嚴格說起來,是兩個幸存者——一位母親跟一個小女孩。”她輕聲道。

“你為什麽會突然提起這個?”嚴铠心中瞬間浮現一種可能,但又暗暗希望是自己想錯。

甯靜的唇瓣掠過一抹苦笑,“因為……”她将目光望向他,說出了他心底的猜臆,“我就是當年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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