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飛雲樓
葉秋蝶愛喝酒,尤其是桂花釀成的酒,酒量也奇大簡直可以號稱千杯不醉。這是一個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在這個民風淳樸的華雲鎮裏,很多人的眼裏只要不正經的女人才喜歡喝酒。她不想敗壞自己的名聲,便偷偷地藏起了這個秘密。只有偶爾偷偷地拿葉老爹的幾壇酒來喝個過瘾。娘親見過幾次,心下疼女兒,唠叨個幾句便也由着她了。
葉秋蝶酒喝的多了,嘴越發養的刁了起來。她最喜歡的喝的酒是鎮上的李家所釀,壇蓋一啓濃郁的桂花香氣混着一股清幽的酒香撲鼻而來,真真是極品。這種酒有個美麗的名字叫胭脂紅,是當今聖上所賜,并且把它列為華雲鎮每年上繳的必備貢品。
每年入秋時節,中秋前夕,滿載着胭脂紅的馬隊都會從葉家門前經過,葉秋蝶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眼巴巴的望着馬隊漸行漸遠。
胭脂紅因是貢品,市面上并不出售,平常人更是難得一見,葉秋蝶之所以能有幸喝到,是因為這壇胭脂紅是嫂嫂的陪嫁,嫂嫂的娘家與李家一牆之隔,感情極其深厚,才弄來這樣一壇胭脂紅作為嫁妝,兒媳讨好公婆,便将這壇酒給了葉老爹。葉老爹沒有舍得喝,而是藏了起來,卻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壇酒已經多半進了寶貝女兒的肚子了。
又是一年入秋時,正是貢品進京前夕。
這天午飯剛過,葉秋蝶便悄悄地換上一身青色男裝和丫鬟錦兒偷偷溜出府去了。
“小姐,這......唔!”
“公子——”葉秋蝶一把捂住錦兒的嘴。
“公......公子,這是要去哪?”錦兒大喘口氣問道。
“別問那麽多了,跟我走便是。”葉秋蝶拉過錦兒,兩人向華雲鎮南而去。
華雲鎮南邊坐落着鎮上最大的酒樓——飛雲樓。飛雲樓是一座古建築,距今已經三百餘年,歷經幾代主人修葺,不僅保留了古代的建築風格,而且與當代的建築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成為華雲鎮上一處最亮麗的風景。樓主人把它改成酒樓,更是古為今所用之感。葉秋蝶閑時愛看野史,關于這飛雲樓傳說是三百年前的一位王爺為一位民間女子所建。傳說不知道真假,不過她倒是對飛雲樓的酒很感興趣。
飛雲樓裏的酒種類繁多,從燒刀子到竹葉青,從紅曲酒到菊花酒應有盡有。
哎,唯獨少了胭脂紅,葉秋蝶心裏嘆道。
飛雲樓氣勢十分雄偉,在飛雲樓的正門兩旁牌匾上上用小篆寫着一首詩:高吟大醉三千百,留着人間伴月明,何年飲着胭脂酒,直到如今酒未醒。
每次一讀到這首詩,葉秋蝶都瞬間滿腔豪情油然而生,恨不能自己也能高歌一曲,縱馬紅塵,與酒共眠。
這樣喜貪杯中物,大概不容易嫁出去吧,即是嫁出去過得也不容易如意吧,在秀才文人當道的小鎮裏,有哪個相公會喜歡自己的娘子這樣飲酒貪杯呢,怕是公婆也不能容吧。葉秋蝶心下嘆息,自從十五歲及笄開始,便不時有媒婆找上門來提親,在整個華雲鎮人的眼中,文書葉老爹的女兒是個溫柔賢惠、知書達理具有大家閨秀風範的女子,相貌又在中上等,自是很多人家中選媳婦的标準。可是那些人哪裏知道真正的葉秋蝶嗜酒如命全無一絲閨秀風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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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飛雲樓仍與往常一樣人聲鼎沸,熱鬧的很。
葉秋蝶與錦兒為了不引人注意,尋了個僻靜的角落裏坐下。
等坐下之後葉秋蝶才發現今天的飛雲樓竟與往日不同,大廳的中央聚集了很多人,高談闊論中正舉杯換盞。不知是什麽緣故。
“小二,你們這有什麽新上市的酒嗎。”葉秋蝶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對着小跑來的店小二道。
“有的-,馬上給公子端來”店小二點頭笑道:“公子,一個月後就是本鎮最大的盛會——評酒會了,蒙各位酒坊擡愛,在本酒樓專設了展櫃,現在各家酒坊已經提前将今年新釀的酒在此打樣拉選票,不知兩位有沒有興趣賞臉品嘗鑒賞一番。”
原來竟是這樣,葉秋蝶眼睛一亮:“還有這事,快快端來。”
店小二陪笑道:“酒的品種太多,都是樣酒,怕是端不過來,公子有心不妨前去品嘗。他擡手指了一下中央人群聚集處。
葉秋蝶笑道:“那好,把你店裏的新酒端上來吧。”
“公子,你可不能去,那裏人太多了,碰到就不好了,還容易露餡。”錦兒看着躍躍欲試的葉秋蝶,心下有些着急。
“放心吧,我有分寸。”葉秋蝶收回目光。
店小二退下後,不多時便拿着一壺酒來。
小二新端上的酒酒色呈現淺金色,一縷說不清是花香還是乳香濃縮而成的酒香撲鼻而來,瞬間沁人肺腑。
葉秋蝶眼前一亮,她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湊到鼻間細嗅:“今年新上市的金絲米經糖化發酵,融入比例為十分之二的剛哺乳的母羊奶,用秋菊花做引,經三漿四水,最後每壇用竹葉五片,加上蠟做封,隔水煮開,趁熱灌封的酒壇口,是這樣的吧。”
店小二一呆,半晌才回過神來,笑道:“公子好見識,是個行家啊。”
葉秋蝶笑道:“哪裏是行家,不過是愛好而已。”
她輕嘗一口,嘆道:“果然是難得的上乘佳釀,入口綿軟,不辛辣沖鼻,又自有一種甘甜讓人回味,這就莫非是李家所釀?”
小二睜圓了眼睛:“正是,此酒正是華雲鎮最大的酒坊李家所釀。”
“這酒,可有名字?”葉秋蝶問道。
店小二剛要張口,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此酒剛上市僅一天,并不曾取名,公子見識淵博,可否為此酒賜名?”
葉秋蝶擡眼望去,一個身形高大一身紫衣的男子走上前來,對葉秋蝶拱手做禮。
小二見狀,忙叫“公子”,便退下了。
這男子大概剛至弱冠之齡,明明應該是英氣逼人的斜飛劍眉,卻讓一雙散發着風流妩媚氣息的桃花眼奪走了氣勢,讓整個人顯得平易近人,卻又不敢小觑。紫色衣衫顯然是上好的錦緞,即使在室內也隐隐透出流光溢彩的色澤來。
葉秋蝶忙站起還禮,嘴上說道:“剛才獻醜了,兄臺莫怪。”
那紫衣男子道:“小兄弟學識淵博,見多識廣,聞酒味知酒意,真真是個奇才,今年華雲鎮各家酒坊将今年新做的樣酒送到本酒樓,二樓也專門設了臺面,如蒙不棄,請到二樓雅座一起品酒如何?”
葉秋蝶大喜:“榮幸之至”。她一拱手到底。
“公子——”錦兒輕拉了一下葉秋蝶,神色有些憂慮,“天色不早了,夫人要咱們早去早回的。”錦兒有些擔心,跟着小姐出門總有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別人家的小姐都規規矩矩的在閨樓裏不是繡花就是撲蝶,和她同一個村出來的小玉,在王員外家同樣也是做小姐的丫頭,人家就規規矩矩的每天陪着王小姐學琴,繡花就可以了,哪裏像她這樣需要不時裝扮偷偷摸摸的每天過的膽戰心驚。
“瞧我,忘記了自我介紹,讓這位小兄弟不自在了,在下楊雲久,飛雲樓是自家産業,這下,小兄弟應該放心我不是壞人了吧。”紫衣男子楊雲久笑的十分真誠。
被這樣點破,錦兒有些讪讪。
葉秋蝶道:“讓楊兄見笑了,在下姓葉,單名秋字,既然二樓有好酒,那就麻煩楊兄帶路了。”
飛雲樓的二樓十分別致,不若一般暴發戶似的酒樓經營方式,沒有過多的金銀裝飾,而是采取了非常地低調的深古銅色,細節處卻做得更加細致,樓梯轉角處和回廊邊上都雕刻着十分精美的花鳥魚蟲圖案,刻得不是很深,帶着很清透的感覺,雕工也是十分了得,顯然是上好工藝。
楊雲久領着葉秋蝶二人穿過一個回廊,來到一間非常寬敞的房間。
可能是由于常年放酒的緣故,這個房間裏彌漫着隐約的酒香。窗前矮幾上一字排開十幾個小巧精致的酒壺,隐約透着翠色,似是玉所制。
楊雲久走到矮幾前,對葉秋蝶笑道:“這是今年各家酒坊新釀的樣品酒,和樓下大廳的是一樣的,葉賢弟不妨一嘗,順便給點意見如何?”說罷,他從房間的酒櫃裏拿出一套嶄新的酒杯來。
葉秋蝶見那酒杯在窗紗透過的光照下紅光隐隐,顯然是上好的琥珀雕刻而成,不禁脫口贊道:“飛雲樓果然是個好地方,不僅酒美,就連酒具也是這樣講究。”
楊雲久燦然一笑:“葉賢弟過獎了,我這算不得什麽講究呢,我一至交好友喝酒那才叫真正講究,他常說酒與酒具要相得益彰才夠美,喝葡萄酒應用夜光杯,喝烈酒白酒當用犀角杯,喝胭脂紅必用玉杯,玉杯增酒之色,犀角杯增酒之香,這樣才不負與美酒相遇一場。
這樣的論調,繞是葉秋蝶飲酒多年,也未曾聽人說起過。不禁心中大為激動:“這人當真如此說,竟如此說,當真是極有道理的!”
葉秋蝶身為閨閣女兒,飲酒是極為隐秘之事,自不能與外人道,平時在家飲酒多是暗地裏進行,哪裏敢明目張膽購置酒具,能有好酒品嘗已是不易,對酒具向來無甚研究。一聽這樣的言語,心中激動可想而知。
楊雲久見她神色激動,不禁笑道:“如果今後有機會當介紹他與賢弟相識,賢弟如此知酒識酒,饒他再是孤僻清高,也自是對賢弟另眼相看。”
葉秋蝶見他這樣說,面色一紅,道:“讓楊兄見笑了,只是這言語對我來說極是新鮮,不免……不免……”
楊雲久打開左手邊第二壺酒,輕輕倒在琥珀杯中,而後輕晃了三下,遞給了葉秋蝶:“你嘗嘗這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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