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做一朵小黑花~~

今天是安陽召開的閨秀聚會, 怎會有男子出現在這裏?除了正在對弈無心旁看的二位, 其餘人不約而同的朝聲音來源望去。

這一看可吓了一跳,驚訝之餘又不乏欣喜。

過來的還不只一位男子, 有七八個之多, 都是俊朗出塵的少年郎君,其中就有方時貞。

安陽一看來了不速之客, 不得不暫時離了這裏, 前去招呼。

“大哥,你怎麽過來了?還帶了這麽多公子來?”

這個時代說保守也保守,說不保守也不保守, 看皇上的風格就知道,社會風氣相對還算開放, 因此他們不請自來雖然有點別扭, 但也沒有不可饒恕那麽可怕。

安陽郡主的父親是長寧侯,她大哥自然就是長寧侯世子。

世子笑看着自己妹妹,“你不請我來還不行我自己來嗎?這滿山紅葉的美景, 也真忍心不叫上我。”

安陽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誰故意想不叫你的?今天明明不請男子的,偏你要過來搗蛋。我看你不是想來看美景,是想過來看小姐們才是真。”

兩句話說的嬌嗔不已, 一副小女兒形态,不只世子,連一衆公子哥都忍不住笑了。

“好妹妹,既然我們都來了, 你總不能把我們再往外趕吧?我這幾個同窗都是人中翹楚,絕不會做出失禮之事的。”

安陽心說,你說不失禮就不失禮,到時候真有哪個失禮了你管的住嗎?

卻無法當面拒絕。

世子見人們都聚在一堆,便好奇的問道,“那邊在幹嗎呢?怎麽不玩自己的,全湊到一起去了?”

可不是嗎?範香兒這風頭出的讓她的其他巧心安排全成了擺設了。

“有人正在挑戰謝安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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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位公子一聽大為驚奇,“是誰?”不只一個人問出了口。

謝安容才女的聲名在外,這裏面不乏有聽過見過的,她尤其以圍棋稱道,誰這麽不長眼敢在衆目睽睽之下與她對弈?嫌臉太大了不好丢嗎?

“是方侍郎家的範香兒姑娘。”

方時貞一聽這話,頓時笑容卡在了臉上,竟會是她?她今天怎麽會來?又怎麽會與謝安容對弈?

是了,今天是安陽郡主的主場,就在不久前她還在惦記着自家大哥呢。

想到這裏,他不免為今日的範香兒擔心起來,不知道有什麽陷阱等着她呢,幸好他今天跟着過來了,正好能分心照看一下。家裏的那幾個侄女是根本指望不上的,她們能不添亂就不錯了。

公子們一聽竟然是最近酒樓裏大名鼎鼎的人物,頓時來了興趣。

世子對安陽說道,“快帶我們去看看,敢和謝小姐下棋的人可不多見。”說完就自顧朝那邊去了,安陽沒辦法,只好趕緊跟上。

小姐們一看公子們靠了過來,均是故作嬌羞的垂了首,默默站的遠了一些,把棋盤周邊的位置空了出來。

她們一動,瞬間讓場中兩個正在對決的人覺的空氣流通的都好了一些。

範香兒知道身邊有男子伫立,心裏有些羞怯緊張,她快速調整好了自己的注意力,看都沒看那些人一眼,全神貫注在棋盤上,下一子落在哪裏好呢?

落在那裏會不會給謝安容造成機會?她在五步之後大約就能吃自己的子了,不行,再想想!

沒有人嘴欠的催她,凡是懂圍棋的人,看一眼棋盤就知道現在局勢如何,就能想象的到剛才這裏經歷過多麽慘烈壯觀的無聲厮殺。

世子望向謝安容的臉,見她此時一張臉仍舊是清清淡淡,但卻多少有了些常人氣兒。平日裏的她是一杯冰水,現在則是一杯涼白開,這就已經算暖和不少了。

世子暗自欣喜,沒想到他還能見到她這一面呢,今日真是不虛此行啊!

方時貞不着痕跡的像其他人一樣看了範香兒幾眼,狠怕被人看出來他心裏不同尋常的波動。

範香兒你到底有多少面?頑皮的你,可愛的你,像現在這樣棋藝高超的你,你是一頁都永遠翻不完的書嗎?

以前他從未羨慕過大哥什麽,雖然他只是個庶子,但他從未對大哥生出過嫉妒之心。

現在他卻隐隐嘗到了那絲名曰嫉妒的苦澀,大哥何其有幸能夠擁有她全部的美好,把這本書收入懷中,是一輩子也翻不完的樂趣。就像她的棋藝,別人不知,大哥應該是早就知道的吧?

這還真讓他給料錯了,範香兒這一手就連方時君和柳嬷嬷都不知道。

終于,範香兒想通了該怎麽下,一子落下,衆人俱是一陣抽氣,她怎麽把棋落在了那裏?那是在找死啊?

有那嘴快心急的公子當時就忍不住說道,“姑娘你怎麽能下在那裏?”

卻被世子給喝斥住了,“王兄,觀棋不語真君子也。”

姓王的公子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頓時不吱聲了,心裏卻恨不得替即将要輸的範香兒捶胸頓足啊!

大家都是這樣想的。

結果,謝安容的表現卻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只見她的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了。

手中的黑子遲遲不肯落下,最後,只見她素手一顫抖,收了回來,把那顆棋子放回了棋盒裏。

“是我輸了。”

啊?現場一片驚呼,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突然的結果。貴女們甚至顧不得男女之別了,紛紛跑過來看,其中大部分卻連看都看不懂,好好的局勢,謝安容怎麽就認輸了呢?

“範香兒的棋藝原來真的這麽高超啊?看她那字我還以為是吹牛呢。”

“你傻呀,你也不想想,那字是差了點兒,但是人家的詩可是得了魁首呢!”

“那時候誰知道她是不是從哪抄來的啊?”

“現在卻是不敢再懷疑了吧?”

“都把人家謝大才女給比下去了,誰還敢懷疑?”

謝安容和範香兒均站起身來。

謝安容誠心說道:“的确是我輸了,姑娘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用的妙極,恰好正解決了我出門前對一個棋譜的疑問。”

棋逢對手爽快是真爽快,但也是十分耗費心神的,範香兒一局棋下來,體力已經有些不夠用了。

“謝小姐客氣了,你我棋藝水平相當,分不出高下,若是再有一局就不一定誰輸誰贏了。”

謝安容見她贏了還能如此謙遜,心中欣賞,多想馬上再與她開一局,只是見她額上有汗,面露蒼白之色,就明白再繼續下去就是強人所難了。

她服氣了,卻有一人替她不服氣了。

世子站了出來,“這位姑娘,不如我來與你對戰一局如何?”

範香兒正不知道怎麽回絕呢,就聽謝安容用她那一貫凍死人的語氣不屑的說道,“少不自量力。”

噗嗤~世子的同伴們想笑不敢笑,連安陽都不可憐自家哥哥,活該!誰叫有那麽多鮮活的小姐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塊冰。

範香兒一下子又成了人們議論的焦點,這已經是她今天出的第二場風頭了!

安陽暗暗咬着牙,不想再聽大家對範香兒的溢美之詞,本想今天叫她來是想好好羞辱的,誰成想反倒是成全了她!

死不甘心!

那也沒辦法,她只能勸自己淡定一些,還有機會!“大家快別耽擱了,菜肴早被準備好了,各位快快入席吧!”

用餐的地方仍然是在戶外草地的地毯上,用的是矮幾,兩人共用的那種。到了該用飯的時候,一聽主人發話了,衆人就不客氣了,紛紛去找自己的座位。

安陽伫立在原地一直恨恨盯着範香兒的背影。

秦雨柔把她的表情都盡收眼底,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短暫的停留了一下,小聲說道,“郡主有所不知吧?方府的四爺,就是那位穿着白衣的男子心裏喜歡範香兒呢。”

說完就想走,卻被安陽低聲叫住了。

“你為什麽那麽好心告訴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秦雨柔聽了淡淡的笑了,“呵呵呵,對我沒什麽好處,只不過我對那方時君的心死了,而你的心還沒死,就好心幫你一把而已。而我,只不過是單純讨厭範香兒罷了。”

安陽聽了愣了一下,說道:“原來如此,看來你比我狠多了,我起碼是為了自己,而你是既損人又不利已。”

“怎麽不利?不是還能圖個開心嗎?”秦雨柔說完就不再管安陽是何表情,悠悠的朝就餐的地方走去了。

座位左三排右三排相對坐着的,中間留出一條寬闊的過道來,供丫鬟們傳送菜肴藝人獻藝等用途。

範香兒找了半天自己的位置也沒找到,後來還是現場的丫鬟親自過來引領她才找到的。

原來她的座位竟然在最後排最靠邊上的一個位置,方思瑤她們則坐在第二排靠前的位置。

範香兒小小的冷哼一聲,不甚在意,在後面角落裏更好,清靜的很,藥也帶足了,可以放心吃東西呢。

和她同桌的是個五品官的女兒,在這群人裏算是地位最低的了,那也比範香兒高出不少。

那姑娘對于能和範香兒一桌,心裏并無不滿,相反她還狠高興呢。範香兒可是今天的名人,能和她一桌很不錯啊,正好她心裏對她正好奇的緊呢!

那小官之女剛想和眼前這個瓷娃娃般的才女說說話,不想身前卻突然立了一道幽冷的身影。

是謝安容!

範香兒忽然被人遮擋了光線,擡頭一見是她,嘴裏一顆炸湯圓是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這大小姐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她都被安排在這裏了,她還親自找了來?

不是都比完了嗎?早就提前說好了的,她輸了,自己就不告訴她到底是誰作的那首詩。

謝安容站在那裏不動,居高臨下的盯着小官之女,害的那姑娘不禁瑟瑟發抖。

“你去第一排郡主下手邊我的位置上坐着。”

“啊?那……那怎麽成?”小姑娘吓的差點當場哭出來。

她若真上前坐着去了,郡主還不得把她瞪成篩子?

“讓你去你就去,就說我讓的!郡主不會怪罪于你。”

“那……好吧。”說完就戰戰兢兢的跑開了。

這一番動靜引的不少人側目,世子含笑遠眺着謝安容,這就是他喜歡的女人,性格夠獨特。

安陽郡主煩躁極了,這個該死的範香兒,明明已經坐到那麽遠了還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還能安然的吃下東西!

她難道絲毫沒有為坐在那個位置上感到羞辱嗎?她難道就不怕自己往食物裏下毒嗎?

她就真的活的那麽肆意?還是仗着有那人的無限疼寵,因此其餘外人如何就能渾不在意?

安陽緊緊的握住了手掌,指甲紮進手心裏,鑽心的疼。

謝安容終于落了座,範香兒也把那個炸湯圓給咽了下去,不解的問道:“謝小姐,你怎麽換到這來了?”

謝安容見她的吃相香甜,便也夾起了一個炸湯圓,輕咬了一口,唔,味道很普通嘛。

“下棋我雖然輸給了你,但我相信我的判斷沒錯,那首詩不可能是你做的,肯定是別人做的。你也不用說是方大人做的,方大人的詩作我曾耳聞過,絕對不是這樣的風格。”

天!範香兒不知道現在她睜大了眼睛和嘴巴的呆滞樣子有多好笑。

她萬萬不敢相信,這世上竟還有這樣奇怪的小姐姐,對于自己感興趣的事就非要問出個答案來,不然就渾身難受。

可是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用小劉哥詩的事情絕對不能說出去。

反正像謝安容這樣的人也不會有什麽壞心,她頂多就纏着自己這一天,等宴會結束了她就會忘了這件事的。

正這麽想着,就聽她悠悠的說道:“今日不告訴我沒關系,以後我親自去方府找你。”

“咳咳!”範香兒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沒有回她,心道,你愛來不來呗,我就不信你真能放的下面子過府找人家的通房玩兒。

範香兒和謝安容再無話,二人安靜的吃着,範香兒簡直是數着數盼着宴席趕快結束,可別再有什麽花樣了。

忽然,她一個不經意的遠望,發現了世子身邊的方時貞,他怎麽也過來了?

她一見他也在心裏突然生出了一些莫名的不安。算了,誰愛來就來,不關她的事,只要他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就好。

剛一把目光從方時貞身上轉開,忽然發現他身邊的一個公子順着秦雨柔剛才起身離開的方向走了。

她不禁感嘆自己的運氣好,一共沒擡幾次頭,關鍵時刻全被她給發現了。

其實只是因為自從吃了秦雨柔的暗虧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防着她罷了。

嬷嬷說她就是心太善良了,還說她應該适當像秦雨柔學習,做個滿肚子黑水的小白花。

雖然不能确定那位公子到底是不是跟着秦雨柔出去的,她還是長了個心眼兒。

作者有話要說: 方老大:岳母媽!!我咋還沒出場!

作者:你追我,如果你追上我,我就讓你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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