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淘玉城中驚折返
錢道庭今兒換了身兒衣裳, 仍是玄色的綢緞似流着水光,在袖口衣擺處皆用銀線繡了水墨流雲,身姿筆挺修長, 面容清矍消瘦,那衣裳無風自動, 恍若鬼仙。昨夜裏光線不好,燕淮黎也沒細看, 如今再看卻發現他的眼尾處竟然有一顆細小紅痣,襯着他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
錢九芳站在錢道庭與燕淮安中間, 左手攙着錢道庭, 右手拉着燕淮安,聞言忙笑嘻嘻道:“這有什麽對不住的,錢府本來就大,我幼年時也迷過好多次路呢。”
錢道庭晃了眼忙着給燕淮黎解圍的錢九芳一笑, “九芳說的對,這有什麽對不住的。在府裏住的可還習慣?”
和藹的目光掃過燕淮黎與燕淮安,二人連忙雙雙點頭,燕淮黎點過頭感慨道:“我兄妹二人出來闖蕩這些年, 這裏大概是住過的地方裏最好的了。”
錢道庭很是開懷,“既然如此就在這兒多住一陣兒,你們在這兒住着,九芳也開心!”
錢九芳輕輕打了下錢道庭,跺了跺腳:“父親~!”
淘玉城是滄州最大的玉石交易市集,原本面積不大的犄角旮旯藏污納垢, 這些年在錢道庭的手裏玉石生意發展起來了,它也沾了許多光,搖身一變成為滄州城裏數一數二的繁華之地。繁華之地也分等級區域,有許多沒有被開磨的玉石的原料,也有許多已經打磨好了的成型了的玉器,懂行的不懂行的南來北往,來了滄州只要想做玉石生意的淘玉城都是必須要到的一站。
這一站離錢府不算遠,四人坐着三頂轎子一會兒就到了,下了轎子錢九芳被随行的侍女扶出來,狀似無意小聲嘟囔一句“這小笙,關鍵時候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到哪裏貪玩去了,回府裏可得好好罰她一罰!”
随即出來的燕淮安明智地沒有搭話,後邊兒的燕淮黎也下了轎,聽見了臉上的笑容未變走過來好像什麽也沒聽見一樣。
最前邊兒的錢道庭早下了轎被一衆過路的商人簇起來了。這群商人平日裏實際上很難見到錢道庭,一見到了如餓狼撲食就給人圍了起來,商人常年流連宴席在外應酬,很容易形成福氣的形象,一衆白胖白胖的肉團子裏,偶爾有一兩個不胖的就算是好的了,相比起來,錢道庭的風範真正算的上是儒商。寒暄幾句錢道庭被恭維得有些不耐,眉頭微蹙露出些不适,他身子不好是全滄州城圈子裏都知曉的事兒,這些商人也都是人精,見他這樣紛紛識趣作揖告辭,錢九芳見狀才拉着自然而然上去纏上錢道庭的胳膊,回頭向燕淮黎興致勃勃道:“咱們走罷!”
燕淮安眼尖,在錢九芳轉頭的這一瞬捕捉到了錢道庭眼中一閃即逝的厭惡,她不經意似的随着錢九芳望向燕淮黎,燕淮黎正眉眼含笑,溫和道:“好。”
淘玉城很大,細細地逛幾個人三天三夜也逛不完,更何況錢道庭每到一處還給燕淮黎二人講解講解,一晃到了正午,才走了幾個鋪子,滄州正午的太陽足,烤得大地滾燙,空氣似乎帶着熱浪,燕淮安覺着整個人都不好了,前邊兒從一開始就沒停過口的錢道庭卻還精神奕奕,錢九芳也覺得有些難熬,眨巴眨巴眼,就近晃了一圈看上一家不遠的酒樓,她指着那酒樓搖搖錢道庭的胳膊,“父親,咱們去那兒歇息會兒罷!”
錢道庭正給燕淮黎将到滄州有名的玉石裏冰種玉與水種玉的辨別,突然被打斷眸子裏明顯有一些不愉稍縱即逝,他瞅了錢九芳一眼沖燕淮黎笑道:“看我講這些東西竟然忘了時間了,走罷,那咱們就去那兒歇息一中午。”
燕淮安轉了轉心思接道:“錢叔叔,你們先去罷,淮安有常吃的藥落在府裏頭了,”她捂着心口露出個虛弱的笑,眸子裏帶着歉意,“老毛病了,一會兒我再回來到那酒樓裏找你們。”
錢九芳一驚,趕忙扶上燕淮安欲看她心口,燕淮安擺擺手示意沒有大礙。錢道庭皺眉,“這怎麽行,怎麽能讓你這樣回去,派人去回府替你取了?”
燕淮安搖頭道:“沒事兒,別人找不到放藥的地兒”她勾唇眉眼開展,快步走向來時的路擺手堅持道:“淮安去去就來!”
錢道庭還欲挽留,燕淮黎在一旁溫聲道:“勞伯父挂心了,淮安打小的毛病,沒事兒的,一會兒的功夫。而且淮安這孩子一向更喜歡獨行,不喜別人動她的東西。”他看了眼一旁望着燕淮安離去方向猶猶豫豫的錢九芳,“九芳不是累了麽?那咱們就去那酒樓等着?”
那邊兒留下燕淮黎孤軍奮戰三言兩語将敵人引向酒樓裏,這邊兒燕淮安左拐右拐三下兩下甩掉小尾巴,待到徹底沒有了被跟蹤的感覺,燕淮安閃身藏在一棵野外的大樹下,将紫紅色的信號彈放到天空中,湛清的藍色染上平凡又不平凡的禮花,一會兒,一個黑衣人匆匆趕來,飛落在燕淮安前邊兒,柳樹的枝條蔥茏,很容易将二人的身影罩在裏面“樓主!”
燕淮安再次左右望了望,确定了沒有眼線的盯視“嗯”了聲,向黑衣人問道:“燕京那面怎麽樣?”
黑衣人低頭,聲音平板無波“燕京那邊兒政.局被南丞相與溫大人把握得很好,并沒有鬧出什麽亂子,府裏那兩位也很是乖覺,就是柳凡前兩日悄悄出府在集市裏見了一個陌生人。至于桃花居士的故事,暫時還沒有查出來。”
燕淮安琢磨琢磨,“攝政王那面兒沒什麽異動?”
黑衣人很小幅度地搖了下頭,“沒有,攝政王府很平靜,一切如常。”
燕淮安的手捏了捏鼻梁,終于露出些真正的疲憊“回去傳消息告訴陳暮,讓她再查一查滄州城裏錢道庭的淵源。還有一個長年混跡于江湖的年輕男子,善于易容,化名華銘。”
黑衣人應是,燕淮安揮了揮手,“去罷。”
黑衣人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塊兒,燕淮安靠着大樹望着不遠處幽靜的深潭靜靜地待了會兒,而後撲撲身上衣裙的褶子與灰塵,向錢府的方向飛去。
沒飛一會兒,便敏銳地覺察到自己那小尾巴又執着地跟了上來,燕淮安落在院子裏進了屋子尋了包袱裏的藥丸在尾巴的視線裏吃了一粒,關了屋子門不緊不慢地往外走,剛出了院門,就遇見一個玄衣小厮極速撞了上來,給燕淮安撞得一個踉跄,扶住了院門的邊沿才穩住,而後那小厮自己被随後跑過來的家丁團團按在地上,掙紮不得。
一個華服夫人走了過來,珠纓寶飾,妩媚雍容,用塗着大紅丹蔻的手拿着手帕捂着嘴向燕淮安笑呵呵道:“這就是九芳帶回來的小友罷,家主可盼你們回來好幾天了,對了,不是說今兒要帶你們去那淘玉城麽?怎的突然回來了?”
燕淮安回笑道:“回來取一些東西,這就過去了。”
“哎呀,那趕緊去罷,看我,在這兒扯着你閑聊,回來家主該怪我耽擱你們的正事兒了。”
“怎麽會,那夫人我這就去了?”
想必是一聲夫人叫得這女人歡心,她的聲音裏帶了些真切笑意,“那快去罷。”
“哎”
燕淮安拱手告辭,餘光中卻正好見到那小厮擡起頭來,面容裏說不出的熟悉感,走出了錢府大門一段距離,燕淮安猛地腳步一頓,悄然飛回錢府。也是燕淮安點子正,在一衆屋頂上盲目地走了幾步,正巧遇上那夫人将那小厮綁起來了晾在錢府後花園的深池邊,她就近蹲在屋頂上。
那夫人正坐在一張梨木躺椅上半靠在軟墊上,随意地撥弄着手指甲,一點目光也沒有留給前方被強迫着伏在地上的小厮。小厮很狼狽,渾身在這功夫裏已經被浸透了水,衣裳濕淋淋搭在身上,暴露出健碩的身材。他的一旁是一具同樣濕淋淋的女屍,仰面躺着,不像是從池子裏剛撈出來的模樣,浮腫得可怖,燕淮安隐約能從那衣裳眉目身形判斷出是早晨跟着錢九芳給她與燕淮黎送早膳那婢女。
“認罪麽?”
那夫人滿意地對着陽光看了看手,随即沖那小厮悠悠道:“不認罪我們可以一遍一遍再來,”她笑得美豔狠戾“別想着家主回來救你,他正陪着那寶貝女兒和那兩個逛淘玉城呢,孰輕孰重,你以為家主會分不清麽?”
那小厮狠狠擡頭,眉目間走了銳利更加熟悉,“不是我!望夫人明察!”
“不是你?”那夫人呵呵地笑,用右手在耳邊比了個聽的姿勢,左手指了指那女屍“可我怎的就聽見小笙說,是你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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