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心理病

房間黑漆漆一片,南音睜着眼睛似乎很難入睡。

天空綴着一輪半月,她關上窗戶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剛才窗戶沒關緊,有唰唰風聲,現在房間裏徹底寂靜無聲。

薰衣草的香味在鼻尖彌漫。

她有失眠症,為了能讓她安然入睡,她使用的床品以及睡衣全部用薰衣草熏過。

不知道何時患上的失憶症這個怪病,不僅喪失時間還喪失了記憶,從小到大她的回憶總是零零散散的,即使過完一生對她來說也并不完整的一生。

“你是誰?”

“我是另一個你。”

……

有個男聲開始唱歌……

南音再次睜開眼睛望着已經發亮的窗外,揉了揉眼睛,做夢了嗎?奇怪,以前根本記不得做過的夢,這次卻清楚地記得一個男人在她的夢中唱歌,可是她想不起來唱的什麽歌。

“給你要的資料。”看到程之校推門進來,吳喜才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來幹嘛來了。

程之校看着這麽厚一疊,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這麽多?”

吳喜才說:“她有一個很愛她的媽媽,每天都在記錄她的成長過程。”

從上午一直到下午,程之校看的極其仔細,連椅子都沒挪動一下,終于看完了,他把她的情況簡單概括了一下。

南音,女,24歲。

1993年3月5日出生于西外醫院。

1~2周歲,未曾開口說話,卻能完成複雜的拼圖。3歲開口說話,4歲能用三種語言與人溝通。5歲時能完整彈出卡農,并被父親帶着出席衆多商業場合。程之校看着這一份詳細的資料,忍不住眯起了眼睛。0~5歲是人的性格形成的關鍵階段,人格塑造基本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随着資料過來的還有一本日記,她從六歲開始寫日記,與其說日記倒不如更像一個簡單的記事本。

1999年4月26日:

我讨厭高爾夫球,但是爸爸說富家的子弟都會打高爾夫,我一定要做女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位。

1999年5月1日:

哥哥說要帶我去游樂場,但是被爸爸揍了一頓,說玩物喪志。

1999年6月1日:

哥哥送了我一只兔子,很可愛,我很喜歡它,并且要照顧它一輩子。

1999年6月3日:

兔兔死了。

這一年的日記就四篇。

2000年9月9日:

爸爸帶了一個女人回家,說是教我認識珠寶,可是媽媽卻悶悶不樂。

2000年9月10日:

我在爸爸與媽媽的房間看到了那個女人躺在爸爸的懷中。

2000年12月30日:

我嘗出了一百多種紅酒,爸爸同意我去療養院見媽媽。那個女人依舊睡在他們的床上。

2001年1月1日:

我成了沒媽的孩子。

2001年3月2日:

哥哥被關到了地下室。

2001年5月2日:

爸爸低血糖症造成腦損害,我成了孤兒。

那個女人自殺。

哥哥被放了出來。

雖然稚嫩的語言,但這字裏行間總讓他覺得陰沉的可怕。程之校往後翻了翻再也沒有多餘的文字。

“怎麽樣?”吳喜才看他眉頭緊鎖,“看出什麽來了嗎?”

程之校盯着他:“你呢?”

吳喜才擠了一下眼睛:“說說你這段時間的觀察。”

“典型的分離性人格障礙,基本已經确定是多重人格,但本人并不清楚。可……”程之校猶豫了一下,“可我并不能确定哪個是她的主體人格,哪個是交替人格,但伴有自殺性的封閉自我人格已經肯定是交替人格。”

“不愧年紀輕輕的就拿讀到博士,還真的是天才,你爹上輩子不知道是不是拯救了地球才有你這麽優秀的兒子。”

“我是臨床醫學的博士,不是心理學的博士,不用拍我的馬屁,只需要老老實實回答你的看法。既然我要了她的資料肯定會對她負責,你要是再接着跟我裝糊塗,你就自己去治療她,我不管了。”

“我才不信你會不管。”對于南音的事情,他可是最上心的。

程之校瞪了他一眼:“不信你試試。”

吳喜才根本不信他會不管南音,但是必要的幫助他還是需要給的,于是一本正經起來:“我們絕大多數對精神病的成因一無所知,一部分是因為遺傳缺陷。心理因素,環境因素,成長因素,這些都有可能,目前來看她的家庭對她的影響很大。小時候受到精神上的外傷,或是難以承受的可怕沖擊,為了隐藏她那痛苦的記憶,在防禦層面上将自己分成許多塊,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大。”

“她第一次發病時什麽時候?”日記只到她八歲的時候,他懷疑這個時候她就已經病了。

“2001年的時候,她喪失了八歲以前的記憶,然後平安生活到十五歲,多次在家裏夢游,或者是第二天早上被傭人發現睡在花園裏或者是廚房的櫃子裏,直到她服用大量的安眠藥被救活以後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麽,也不記得安眠藥是哪裏來的。”也就是那個時候南有喬找上他,讓他為她妹妹治病。

“也就是說她十五歲的時候開始出現人格分裂的現象?”

吳喜才搖了搖頭:“起初她只是邊緣性人格障礙,還沒發展到多重人格。”

“那是為什麽最後成了多重人格”

“在接受了藥物治療後。”

程之校疑惑起來:“按理來說藥會控制她的病情。”

“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會不會她在心裏對藥物有一種本能的排斥?”

吳喜才略帶沮喪地說:“你問我,我問誰啊,我行醫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一個越治療病情越重的病人,實在是太打擊人了。”誰知過了幾年,南有喬再次找到了他,原因是雖然不能徹底治好她,但是可以穩定住她的病情,看來這幾年他也沒少找別的醫生來診治。

程之校黑着臉:“所以你就坑我?”

“這不是坑,直覺告訴我你能治好她,你不夠專業,但你合适,而且她的身份是不能頻繁與一個精神科醫生來往,沒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選了。”

真不知道這老頭哪裏來的直覺。

“十五歲那年發生了什麽?”如果說八歲那年是因為父母的死亡在她心裏留下巨大創傷,造成她失憶,但是十五歲那年肯定也有事情發生。

“不知道。”

“你怎麽會不知道?那一年肯定有什麽人或是事情刺激到她了。”

“是啊,我也是這麽覺得。”

程之校瞥了他一眼:“你要是知道就跟我說,不能遺漏每個細節。”

“真不知道。”

“你沒問她哥哥。”

“問了,他說沒發生什麽。”

“你對她進行過催眠嗎?”

“當然。”

“她當時的情況是怎麽樣子的?”

“驚恐地瞪大雙眼,然後縮在角落裏,嘴裏喊着鬼啊鬼的。”

程之校沉默了幾秒:“我要見見現在的她。”

吳喜才很驚訝:“她還沒有回去嗎?”在她的三重人格中,那個任性的南音占了大部分時間,其次便是自閉,時間最少的就是這個南家小姐的身份。

“沒有。”

吳喜才摸着下巴問:“因為什麽?”

程之校想了想說:“我觸發了她的傷口。”

“這個病急不來。”

“嗯,我會注意的。”

“對了,你知道她現在住的那套房子對她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覺得那個房子一定也有故事。

“是她媽媽以前住過的地方。”

“沒了”

“你還想知道什麽?”

“我提到那個房子的時候,她的反應為什麽如此強烈,甚至出現人格改變的現象?”

吳喜才翻了個白眼:“我要是知道,她早就被我治好了。”

程之校:“……”

“關心則亂。”

“我要見她的哥哥。”看來有必要去見見她的哥哥,詳細問一下那個房子背後有什麽故事,另外還要向他确認幾件事情。

“你到底是要見哥哥還是要見妹妹。”

“都見。”

吳喜才把臉轉向牆上挂着的鐘表:“行行行,我睡一覺起來就給你安排。”

“對了,她的主體人格是哪一個?”程之校突然想起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只有知道了哪個是主人格,才能對她進行人格融合治療。

吳喜才嘆了口氣:“我不能确定。也許,我們看到的都不是她的主人格,真正的人格躲了起來。”

程之校在她的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擡腿走向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已經一個星期了,她不在已經一個星期,隔壁突然之間安靜下來他還有點不習慣。

按照吳喜才的說法,她存在着第四重人格,但這只是個假設,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真正的你到底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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