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 花隐
無人知曉就代表永世安穩無憂
毀屍滅跡會是絕佳的處世之道
我不曾從這世界上撰取到任何善意
卻狂妄指望遍地鮮花
絕望的歌唱從山坳裏傳來
你一定沒有過被抛棄的經驗
不然不會來嘲笑我的絕望
1.
能做的似乎只剩下等待了。
眼看着期末就要到了,可這一屆的A級血人班卻絲毫沒有應付考試的熱情。
“你們說,那些往屆的學長學姐,他們也像我們這樣一籌莫展嗎?還是準備考試?”洐染的聲音弱弱的從教室前方傳來,她總是喜歡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永遠也看不清她說話時的表情,但現在的她一定和其他人一樣,只剩下時間的漫長。
“恐怕,他們比我們更加難受。”為了讓教室裏的沉默氛圍消減,癡樂回複着洐染。
琴蘇看向戴寧那。
她正盯着窗外的某處發呆,不知道腦海裏浮現怎樣的畫面,也許與那天胡同裏發生的事情有關,似乎,她隐瞞着什麽,不然為什麽,她不一樣了。
“對了,尹懷準那小子呢?”木铎環顧四周,似乎有一陣子沒見過他了。
“艾瑞克找理由讓他在家暫時休息一段時間。”她似乎聽到“尹懷準”三個字,才從神游中抽離,琴蘇眉頭一皺,隐約猜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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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艾瑞克幹咳了兩聲,“我拜托你們,不要像世界末日了一樣,別的年級照常行課、考試,你們以為地球不轉了?”說完,将一本厚重的講義重重的擱在了講臺上。
“他們怎麽能......”洐染本來想說“怎麽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全世界的血人都快死了”,但艾瑞克用警告意味的眼神看着她,她硬生生的将剩下的話憋了回去。
“除了你們,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實話告訴你們,這是你們的考題,沒有人會為你們善後,你們考過了,就升入二年級,考不過,全世界的血人都跟着你們倒黴。”
“我們該怎麽做?”琴蘇敏銳的捕捉到了艾瑞克的信息,這是一場沒有人設計,自然而然出現的考試命題,沒有預設的參考答案。
他們是被命運推上戰場的戰士,代表了無數的鮮血和命運。
勝利了,沒有人會記得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戰役差點讓他們犧牲掉,所有血人依舊過着原本屬于他們的人生;打敗了,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血人,其他的異能人會被怎麽處置也不再是他們應該思慮的問題,其中的利益關系也與他們無關,他們是亡魂,是所有死去同類口中的笑柄、敗類,甚至是禍害。
“所以我說,這個班上還是你最優秀,”艾瑞克毫不顧忌的對琴蘇透露欣賞的神色,這在他的人生中,少之又少,“首先,你們得清理門戶。”
“什麽意思?”一絲不好的情緒抓住了癡樂的心髒,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朋友吙渡死的那天,那看不見藍天的綠色海洋,揮之不去的飛鳥羽翼聲。
“老師,你在胡說些什麽啊?”
“銅勉,要怪就怪你太張狂了,光天化日也敢在老校區裏進進出出,你不知道嗎,我盯上你很久了,你做戲一點都不好,是他們傻。”艾瑞克說完還不忘擲給琴蘇一個嘲諷的眼神。
“呵,艾瑞克老師,該怎麽說你好呢?優秀的園丁,還是他們的催命劑?”銅勉微笑着起身,手指上的蛇形戒指閃爍着與那日進銀鏡時不同的銀色光芒,更加深邃,更加奪人魂魄。
“這場戰局我就不參加了,你們幾個好自為之。”艾瑞克堂而皇之的離開了教室,甚至還将暗月室的門重重關上。
“多此一舉。”琴蘇喃喃道。
此時的暗月室就像是一個風起雲湧的角鬥士戰場,又像是西班牙的競技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空氣中彌漫着的緊張仿佛一觸即發。
銅勉依舊一臉輕松的微笑着,看上去無所畏懼:“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你們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你居然會是叛徒?”癡樂的聲音打着哆嗦,不可置信的凝視着這張熟悉的笑臉,這是曾經熟悉到閉着眼想起,都會感覺到內心溫暖的臉,這是曾經朝夕相處,共同制造美好回憶的臉。
“癡樂,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規則是他們定的,你沒辦法适應,就是你的錯了。”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木铎掏出自己的血器,是一把木制的弩,拿在手中很輕,只有他自己知道它的真實威力。那是他在沐園亭子的最高處找到的。
他還想起那天,他和銅勉就在這間教室裏激烈的争執着血器該往哪裏找,誰想到,從霧家回來那天,他莫名感覺有一股力量牽引着他來到了沐園,就在那個時候,他發現了在亭尖的弩。
“血器會帶領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找到它。”那天,和他相依為命的奶奶是這樣告訴他的。
“很早,有多早呢?早到我自己都覺得太早了。”
“那天,在沐園和花隐說話的人是你嗎?”琴蘇壓抑着自己的真實情緒,理智的詢問道。
“是我,也可以說不是我,喂,你們忘記了嗎,那鏡子裏面的人可是聽我的。”他驕傲的揮動着自己的戒指:“雖然它從來沒有恭恭敬敬的叫我主人。”
“你騙了我們所有人。”戴寧那咬着牙,取下頭上的發繩,瞬間它變成了一條彈性的繩索,直直的朝着銅勉的方向打去。
銅勉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這次攻擊:“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胡說八道。”木铎舉起木弩,朝着銅勉連連發射,卻每每失手,打在教室的牆面,每一處都是深陷的痕跡。
洐染将手上的手鏈取下,毫不顧忌的将手鏈上的珠子朝着銅勉所在的方向打去,只是他的移動速度驚人,同木铎一樣,接連失誤。
“表姐,你還在幹什麽!”教室裏已經被各種血器打得一片狼藉,銅勉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只是快速的移動在教室裏的每一個角落,臉上挂着戴寧那最厭惡的笑容,癡樂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傻傻的立在遠處,戴寧那十分害怕誤傷。
一顆珠子飛速的朝着銅勉的方向打來,但他快速躲過,而現在,那顆珠子的目标變成了癡樂。
“表姐!”
一個黑色的影子将癡樂撲倒在地上,有湛藍色的液體在空中劃上一道軌跡,戴寧那抽身一看,撲在癡樂身上的琴蘇臉上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笨蛋。”戴寧那顧不得癡樂和琴蘇,繼續用武器攻擊着銅勉,他的速度依舊很快,似乎根本沒有疲乏。
“還要我說多少次,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戴寧那越發憤怒,無可置疑,銅勉根本沒有把展開攻擊的三人放在眼裏,他把這場生死博弈當做是一場輕松取勝的荒誕游戲。
“寧娜,讓我來。”安撫好了癡樂,琴蘇走到了戴寧那身邊,憑借敏捷的身手用一把随身攜帶的鋒利剪子将那黑色拉伸的繩索剪斷,一半的繩子依舊落在戴寧那手中,變身成了一把黑色鋼鐵般的利劍,另一半落在了琴蘇的手中,化作了兩把銀白色雙刺。
“原來,你的血器是這樣啊。”銅勉忍不住發出贊嘆聲:“早就知道暗光血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原來是這樣。”
“少廢話!”琴蘇試圖追上銅勉的移動速度,展開近攻,但略遜一籌,反而使得洐染和木铎的遠距離攻擊更加束手無策。
“現在,該我開始攻擊了吧。”
銅勉在快速移動中,将戒指對準木铎,發出的銀色光束瞬間擊中了他,一口藍色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
“然後是你,洐染。”
但這次他沒能再次如願,因為洐染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銅勉微眯着眼,驚詫使得他不自覺降低了速度,就在此時,他感覺自己仿佛被什麽東西深深禁锢住,無法動彈,低下頭,是一個深紫色的鋼鐵般的圓圈,緊緊的套在了他的身上。
銅勉無所遁形的跪在了教室中心。
一把黑色的利劍架在了脖子上,銅勉知道,結束了。
“不可能,不可能......”銅勉低聲喃喃,其他的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包括原本消失的洐染和突然出現的塵虛。
“你怎麽會在這裏?”
“呵,你以為我會長卧不起?”塵虛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再無還手之力的俘虜,眼中的輕蔑一覽無餘:“沒了我,你打敗他們的勝算又高了一點對吧?”
“是我算漏了一個你。”銅勉不甘心的說。
他看見癡樂臉色蒼白的站在塵虛身邊。
“銅勉,這是你的選擇。”她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如果不是太過感情用事,或許這場戰鬥還會結束的更快。
“你們真傻,命運永遠被別人決定,塵虛,你們土性血人,終生都是傳信的奴役,有沒有想過,你們也會被抛棄?癡樂,你根本不适合成為一個血人,你看似溫柔又堅強,但你太脆弱了,你最終會被你的罪惡感吞噬;還是你呀,琴蘇,還是你不同,不該小瞧了你......”銅勉終于凝固住了他臉上的微笑,他短暫的一生随時随地都帶着的表情。
戴寧那手上的黑色長劍漸漸被染上了藍色,但很快又被劍本身心滿意足的吸食掉,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只是倒在地上,如同雉堞般漫長死亡的過程,在幾雙瞳孔裏再次上演。
癡樂難受的轉過了腦袋,她的眼淚不受控的流了下來,塵虛抱着她顫抖的雙肩,緊抿着 嘴唇,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最後,什麽也沒有被聽見。
戴寧那看見琴蘇默默地打開了暗月室的大門,那扇仿佛被關閉了許久的門,或者讓他安靜一下,在這傷感的時刻。
銅勉,你不愛被人控制,你以為背叛會換取你的自由,但那何嘗又不是另外一種禁锢呢?
這樣的争執再沒作用,這以後,你便能自由了吧。
即使我們争鋒相對過 ,但我們也曾并肩作戰。
到了下一世,我依舊會把你認作是朋友。
再見,帶笑的銅勉。
2.
灰色的天空像是被哪個淘氣的小孩用鉛筆滿滿塗上,看不出一絲陽光的痕跡;往日裏生氣的各色花朵在這樣的天氣下顯得黯然失色。無風的環境下,室內顯得尤其悶熱,但與夏日不同的是,聽不見惱人的蟬鳴,只剩得氣流平穩穿梭。
當他的最後一絲氣息完全消失在了暗月室,戰争的暗湧也作出了最後的退散。
沒有絲毫要下雨的意思,就連上天也不想為銅勉哭泣。
戴寧那走到窗邊,那顆湖泊藍的石頭沒有任何褪色的意思,孤傲的伫立在門口,堅貞不屈的鎮守着這座校園。
樓下和其他的教學樓內偶爾會傳來同普通院校別無二致的嬉笑聲,讀書聲,争吵聲,上下課鈴聲,只有他們,被隔絕在了這樣的世界。
倘若不是A級血人,就不會有這般與世隔絕的孤立無援感了吧。
“然後呢?”
應該是洐染吧,這樣細弱的聲音,這樣害怕打破安靜難受氛圍的聲音,應該是她。
“在等人吧。”
“這樣不合常理的殺人,是違背了校規嗎?”
“恐怕不會,這是考題,怎麽會違背了校規呢?”
“意思是,不會有絞殺師出現對吧。”
洐染的話音剛落,那熟悉的鈴铛聲便從可探聽到的遠方傳來。
“那個小女孩到底想幹嘛!”塵虛不耐的扯了扯自己的項鏈。
“塵虛,你知道嗎?”戴寧那依舊凝視着窗外的血石,面無表情,她美麗的臉像是一張慘淡的白紙,“雉堞,就是被這個小女孩弄死的。”
我是花隐。
一個不幸的小孩。
呵,你笑我,你不信?
那是因為你尚且不了解我。我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個家族的笑話。
母親是家族裏最弱的絞殺師,外表平平無奇,沒有一個人願意與她為伴。記憶中的她總是衣着簡單,最多的是亞麻布料的長裙,她有好多條,各種顏色,應有盡有,但這更加顯示出她的普通。
我出生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我的族人,因為在我出生的同一時刻,家族裏另一個女人,我的某個姨母也生了一個女孩,所有人都去關注她了,所有人都去看望她和她的母親,所有人都将美好的祝福贈與她,那麽你們說,剩下的留給我的,又會是什麽呢?
我也沒見過我的父親,族人也不知道我的父親,常常将“那賤人的野男人”挂在嘴邊,我的眼裏閃爍着孩童的天真,內心卻被刮得血肉模糊般的疼。
後來的後來,我都是一個人長大。
母親越發的難以相處,常常一個人在房間裏帶上一整天,而無所事事的我,沒有玩伴的我開始在家族的藏書室裏了解我的命定。
很偶然,我發現了我的父親。
原來,他是一個在異能界很有威望的男人。
哈,原來,我不像母親是一個平凡的人,我擁有更多的能力,我甚至可以在當好一個祭師的前提下,靈活的運用幻療術。
你問我是如何得知的?
因為,我把那個和我同天出生的女孩,那個被族人百般看好的将成為B級靈魂絞殺師的家族之光的女孩,那個罵我是“野種”的女孩,用我父親賜予我的天賦,殺掉了。
現在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證明我的不平凡--認祖歸宗。
無人知曉就代表永世安穩無憂?毀屍滅跡會是絕佳的處世之道。我不曾從這世界上撰取到任何善意,卻狂妄指望遍地鮮花?絕望的歌唱從山坳裏傳來,你一定沒有過被抛棄的經驗
不然不會來嘲笑我的絕望。
從此無比向往那種刻骨銘心的認同和歸屬。
3.
塵虛的臉上是壓抑的憤怒,任誰都感受到場面的一觸即發,花隐卻不以為然的撥弄着鈴铛。
她坐在被剛剛打翻的傾斜的課桌上,仍不忘朝着在場的所有人掃視一圈。
“是我殺了她,你別再恨着我了,很煩。”花隐不屑的瞥了一眼塵虛,這恰恰激怒了他,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從原來的地方消失,又瞬間出現在了花隐面前,用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花隐的臉上沒有任何掙紮痛苦的意思,受害人與被害人的角色仿佛對調,塵虛慣來冷靜的臉上因為極度的憤怒而變得有些猙獰。
所有人,都看着花隐脖頸處深深陷下的痕跡,就在這時,塵虛竟然松開了手,然後無力而又茫然的坐在了地上。
“你會幻療術?”癡樂問出口便後悔了。就在剛剛塵虛倒下的瞬間,她分明看見那團似曾相識的橘黃色火焰,對,第一次見面時,她就是這樣拯救了那個無辜的少女,幫助琴蘇逃離了困境。
她怎麽會忘記問她,一個祭師,如何會有比霧珏更加厲害的幻療術?
“可她明明是祭師。”木铎驚詫的看向花隐,在他眼裏,這個女生突然就變得可怕了。記憶中,花隐是帶走尹諾分的那個人,如此一來,“你到底是誰,你聽誰的命令,你要毀滅血人嗎!”
“蠢貨,”花隐跳下了桌子,拍拍手上的細碎灰塵,闊步走向木铎,每走一步,鈴铛聲便越加清脆明晰:“我是祭師,也是幻療師,這也好讓你們死得明白。”
“那你就是......”
“沒錯,我是混合人,”沒看錯的話,花隐的臉上閃過一絲驕傲和得意,“在我手下死亡,你們并不會丢臉。”
“不過——”她突然拉長了聲音:“我卻并不打算殺了你們。”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俨然沒有按照常理出牌。
癡樂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出口,剛剛離開教室的琴蘇便回來了。
他的身邊,還有一抹清冷的身影。
“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呢。”門口的兩個人還沒來得及開口,花隐露出狡黠一笑,口吻卻是慢慢的撒嬌意味,“你總該知道,我是誰了吧。”
“你來這,就是為了見我?”霧珏的視線在确定了癡樂完好無損之後,才轉移到了花隐身上,由溫暖轉成冷漠。
“對呀,你的把柄并不多,但一兩個總還是有的,我親愛的哥哥。”
“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花隐又成了霧珏的妹妹,霧家不是向來沒有女性後代嗎?”
花隐和霧珏離開了暗月室,洐染和木铎将半跪在地上的塵虛扶起,移到了最近的椅子上。剩下的人中,癡樂第一個發出了疑問。
“聽說是私生女,霧珏說他也剛知道。”琴蘇皺着眉,也在消化着剛剛所獲得的消息。
花隐是霧珏的妹妹,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麽第一次見面時,作為祭師的她竟然會幻療術,能力看起來還在霧珏之上。
“剛剛,明明她的勢頭在我們之上,為什麽還要放過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同類之間的搏殺,所有人的血力消耗都到達了一個上限,恰恰是最脆弱的時候,就連塵虛,也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花隐的幻療術控制,對于幫助企圖滅亡血人那幫人的花隐而言,這是一場絕佳的将他們置于死地的機會,而她卻放棄了?
“霧家常年來并沒有承認過她,”琴蘇看着戴寧那解釋道,“她适合霧珏同年出生,一個是‘百年難遇的天才幻療師’,一個卻是被抛棄在外的私生女,你覺得,她的心裏就不會有仇恨嗎?”
“那她應該去找霧淵啊,找霧珏算什麽!”
“不一樣,”癡樂斂住了所有茫然,“她并不仇恨霧家,在她的心裏恐怕一直将仇恨寄在霧珏身上。”
“如果沒有霧珏,那麽霧家引以為傲的‘百年難遇的天才幻療師’會是她,如果沒有霧珏,那麽她一定會是名正言順的‘霧隐’。”
天臺,似乎從他們上來的那刻起,就刮起大風。這裏距離灌鉛般的天空很近,似乎一個奮力的跳躍便能觸及那大朵大朵的烏雲。這裏的地面十分幹淨,像是常年被人認真打掃過,四處都彰顯出新校園應該有的模樣,沒有淩亂廢棄的金屬桶,沒有發出噪音的鐵門聲,沒有破碎報紙和塑料口袋迎着大風亂飛的場景。
這裏的平和,和人心的暗湧毫無關系。
“你相信心電感應嗎?”花隐輕輕一躍,坐到了天臺的沿壁上,饒有興趣的看着霧珏。她敢篤定,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清冷神色的男子大腦裏早已是兵荒馬亂,即将潰不成軍。
“什麽意思?”
“正如我知道,你暗戀着癡樂,正如我知道,你的下一步打算落到哪個地方,”花隐頓了頓,“你是我哥哥,盡管我并不想承認這一點,雖然同父異母,奇怪的是,我竟然能夠感應到你內心深處的想法。”
霧珏皺了皺眉,對于剛剛聽見的事情,他感到荒唐。
“別這麽驚訝,如果不是這層關系,你以為,我會主動找上你?”
霧珏看着這張臉,思緒頓時回到了一年以前,在那廢舊的墓地,那個莫名其妙突然出現的奇怪鈴铛少女......
......
“原來,幻療界的奇跡,也不過如此。”
......
“你是誰?”
“你們大可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是花隐,【祭師】。”
......
“我是來看看,霧珏是不是真的那麽厲害。”
......
“這樣一來,你霧珏不就可以乖乖的讓出‘百年一遇的幻療師天才’的稱號了。”
......
如果那時候霧珏忽略掉對她的厭惡,便可以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來自她內心深處對自己的挑釁、嫉妒、憤怒和恨。
“你想怎麽樣?”霧珏越看越覺得眉眼之間,花隐的确像極了自己的父親,他知道,她沒有撒謊;而更讓他恐懼的是,當他意識到花隐真的是他妹妹後,他似乎逐漸看透了花隐的意圖。
“我親愛的哥哥,你怎麽還不明白呢?你的存在就是對我最大的威脅呀,”花隐站起了身,輕輕拍了拍裙上的塵土,眼裏卻是從未有過的淩厲,“殺了你,你的一切,都會是我的。”
赤焱室。
艾瑞克優雅的端着英式茶杯,望着窗外即将狂風暴雨的天空。房間裏除了他,空無一人。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是看倦了那灰色的天空,閉上眼睛,神情仿佛在聆聽很遠飄來的琴音。
門被緩緩推開。
一道黑影走了進來。
“你終于來了。”艾瑞克心滿意足的說道,他依舊緊閉着眼睛。
“果然,還是你有本事,為什麽不考慮和我合作呢?”
“我們的實力不是一個級別的。”
“我從未在意過你的能力在我之下。”
“不,你誤會了,”艾瑞克睜開了雙眼,緩緩轉過身,直視那人的雙眼,無可置疑的說,“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和能力比我低下的人合作。”
☆、Chapter 12 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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