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命運轉折

“陸媽媽”愣了下，随即咯咯咯直笑起來：“難怪之前那個老鬼會毫無音訊，原來是遇到了你。”

說着，她拿起一個燒餅，就要往駱長玉的嘴裏塞。謝氏勃然大怒：“爾敢！”這時，一陣怪風刮過，将“陸媽媽”帶來的燒餅盡皆吹落在地。

“陸媽媽”也發怒了：“你真是陰魂不散，今天就讓你魂消魄散！”

說着，兩人便纏鬥起來。駱長玉有些心急，看起來這狐貍精十分了不得，謝氏明顯占據下風。想到此處，她匆匆收拾一些銀兩和衣物，轉身就往外跑。

到底人小腿短，跑了老長的路後，還是被趕來的狐貍精堵住了。

她冷冷一笑，拿着沾了灰土的燒餅走了過來，居高俯視着駱長玉：“本想讓你舒服死去，你偏偏選擇了這條路。”

駱長玉還想跑，卻被一把抓住後領，緊接着，一個燒餅被塞入她的嘴裏。她拼命搖頭，那狐貍精大怒：“再不吃下去，我就溺死你！”

駱長玉依舊掙紮着，狐貍精大怒，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此時，駱長玉只恨自己沒有能力。這次，她若是能得以逃生，他日必定屠盡天下狐貍窩。

正在這命懸一刻之時，忽地一聲怒吼，如同平地一聲驚雷響起：“你這狐妖，想要做什麽！”

緊接着，那狐妖慘叫一聲，駱長玉全身一松，掙脫了出來。卻見一個道士打扮的人物一劍刺穿那狐妖，那狐妖疼得直叫。

見駱長玉看向自己，道士問她：“你沒事吧？”

駱長玉搖了搖頭，走到了道士面前。在道士還在疑惑的時候，她忽然伸出了一只腳，狠狠地踩在那個狐貍頭上，冷聲問：“那柳姨娘是什麽來頭，快說！”

狐貍悶不吭聲，駱長玉看了看道士，說：“這位前輩，這只狐貍與我有仇，能不能把她交給我？”

道士看了看這個不過七八歲的孩童，想了下，同意了她的請求：“也可以。”

駱長玉接着說：“借劍一用。”

道士還沒回答，駱長玉已經伸手握住了那柄長劍，拿一雙烏黑的眼睛看着他。道士神差鬼使地點了點頭，随即駱長玉兩手把住這把劍，狠狠地攪動起來，狐貍疼得發出瑟人的慘叫。

駱長玉接着說：“只要你告訴我，柳姨娘的來頭，我便放了你，如何？”

這句話如同包裹着糖衣的□□，滲入狐貍精的心。

狐貍疼得要命，不疑有他，立馬大聲喊：“我告訴你便是了，你快把劍從我身體裏拔出去！”

駱長玉露出了一個笑，在道士眼裏看來，這孩子的笑居然帶着一絲殘忍的意味。

狐貍斷斷續續道：“駱夫人……不，是柳姨娘，她是一只……狐貍精……”

駱長玉心下微微一驚，那麽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麽駱志文敢瞞天過海了，随後她又笑起來了：“為什麽謝氏無法靠近駱志文？”

狐貍咬了咬牙，說：“柳姨娘将一顆避鬼的寶珠交給他……駱志文一直随身攜帶，據說洗澡的時候都帶着……”

駱長玉冷冷一笑，狐貍接着說：“我就知道這麽多，能不能放了我……”

話音未落，只聽得噗一聲悶響，狐貍頭竟被駱長玉生生踩扁了。道士大驚失色，上前一看，這狐貍已無聲息了。狐貍的鮮血腦漿流了一地，看起來十分可怖。而這個女娃，剛剛殺了一只狐貍後，居然臉不變色心不跳，顯得異常鎮定。

她還嫌惡地拿鞋底擦着地面，試圖将沾上的腦漿血液擦幹淨。

“你、你詐她？”道士指着駱長玉，結結巴巴道。

駱長玉冷冷一笑：“不然呢，她本來就要殺我，這次放了她回去，她一定會報仇的。我不殺了它，來日它會殺了我。”

“可你這小娃，未必也太心狠手辣了。”道士還是十分震驚。

駱長玉歪了歪腦袋，随後說：“我看你有幾分真本事，不如你收我為徒，如何？”

道士搖了搖頭：“不行不行，我看你心狠手辣，如若學會我派術法，必定是天下的災難。”

駱長玉有些失望，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轉身就要走。這時，那道士忽然道：“且慢！”

駱長玉不悅道：“怎麽了，難道是你回心轉意了？”

道士說：“你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嗎，我替你算上一卦。”

駱長玉嗤笑一聲，自己的生辰八字，她是記得最清楚不過了。就是因為這勞什子的生辰八字，她被追殺了這麽多年。不過雖然如此，她還是報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因為她很好奇這位道士到底能算出什麽。

道士掐指算了老半天，臉色越來越沉重。随後，他緩緩道：“富貴至極的鳳命，怎麽可能？”

駱長玉聽了這話，也是大吃一驚，這看起來不怎麽靠譜的道士居然跟那無上大師算的一模一樣。

道士無奈之下，問：“小姑娘，是不是你記錯了？”

駱長玉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道士忙說：“別走，我收你為徒就是了。”

駱長玉側頭看着他，說：“為什麽？”

道士此刻仿佛化身為正義，義正言辭道：“我不能放任你這麽禍害蒼生，入了我派後，我會悉心教導你。首先，入我派後第一條門規，修道者，當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匡扶正義，鏟除妖魔……”

駱長玉點了點頭，似是十分贊同。

道士心裏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便說：“我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先回去，明日這個時間來這裏相會。”

駱長玉沒有懷疑，乖巧地點頭，讓道士一瞬間誤以為她是個乖乖孩子，如果沒有目睹剛才她踩狐貍頭那一幕的話。

道士正要走的時候，駱長玉忽然道：“你的名字呢？”

道士笑着說：“燕赤霞。”

駱長玉又是一驚，莫非她是穿越到聊齋裏嗎？聊齋裏說，燕赤霞是個正義之士，打扮讓人誤以為是書生。想到這裏，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燕赤霞一遍，果然有幾分書生的味道。

燕赤霞被她奇怪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便接着說：“我還有事要忙，就此別過，明日再見。”

說着，他轉身就走了。

駱長玉一個人走回去，她的衣服皺巴巴的，上面都是餅屑，等下陸媽媽看到肯定又要傷心了。果不其然，駱長玉才回屋，就看到了急瘋了的陸媽媽。

見到駱長玉，陸媽媽才松了口氣，沖了過來：“小姐，你可急死我了，跑哪裏去了？”

駱長玉将方才經歷告訴她，只是省去自己踩死一只狐貍精一事。

陸媽媽臉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擔心到最後的凝重：“你要跟一個不知名的道士去學道？那……那我怎麽辦？我可不可以跟着你？”

陸媽媽幾乎要哭出來了，她帶了駱長玉這些年，早就将她當作自己的女兒了。現在，駱長玉說她要走，陸媽媽就仿佛失去了主心骨，整個人都迷茫起來了。

駱長玉心裏暗暗嘆了口氣，思量片刻後，她說：“明日我問問那道士，說不定他會同意呢！”

陸媽媽的臉色這才緩了幾分，她念了句佛號，說：“阿彌陀佛，但願如此。”

駱長玉睡到半夜就被一陣嗚咽聲吵醒了，她睜開眼，發現陸媽媽正跪在謝氏的木牌前哭泣。

“陸媽媽，怎麽了？”駱長玉問。

陸媽媽抽泣着說：“小姐，我剛剛夢到了夫人。”

是謝氏！駱長玉接着問：“她說什麽了？”

陸媽媽搖頭：“夫人說要替她報仇，還有她現在道行下降，不能跟着我們一起走，會被道士發現的，所以她打算找個地方躲起來修煉，讓我好好照顧小姐你。”

駱長玉看了看四周，确實沒有謝氏的影子，說不定她真的離開了。

陸媽媽漸漸停下抽泣，說：“打攪到小姐，是我的不是，小姐趕緊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駱長玉點了點頭，又繼續躺在床上。不過，卻是無法入睡。她瞪大眼睛，盯着黑乎乎的屋頂，想着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所經歷的種種。貧窮，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死死黏住她。在這裏，沒有電視，沒有手機，衣服只有粗糙的粗布，食物也僅僅是可以填飽肚子而已。她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人間，因為怕洩露身份，陸媽媽甚至不允許她跟同齡人一起玩耍。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則是那個駱志文和柳姨娘。

他們的追殺，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時時懸挂在頭頂。

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原諒這種人！一瞬間，複仇的怒火幾乎充滿她的內心，讓她想要怒吼，咆哮，拿着刀将那兩人砍成肉塊！

在她的萬般思緒中，黎明漸漸到來了。這種看不到頭的日子，終于因為她遇到了燕赤霞而改變，未來或許會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