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蝶戀花
“春晖有小弟弟了開不開心呀?”開口講話的是平州郡王妃俞婉,正與鐘靈一起逗弄這兩個可愛的小男孩。春晖快兩歲早已經會走路但還是粘人,日日都要阿蠻或鐘靈抱着哄哄才肯下地走一會兒。孩子模樣上越長越像玉鈴,淺淺眉毛杏核般眼廓說不上俊美倒也幹淨好看,性子卻與他母親像了十足十,雖成日膩在姨母懷中卻是一刻都老實不得。小小的男孩望着對面嬸母懷裏剛剛幾個月的粉嫩小嬰兒,頓時瞪大了眼睛注視着他,視線一會兒都不願離開。
“嗯嗯,春晖開心。”小家夥口齒還不清楚,說話間口水流了一身,鐘靈慌忙用帕子給他擦了個幹幹淨淨。俞婉對他展開一個大大的微笑,春晖遂報答以銀鈴般的清亮笑聲。
秋日裏劉坪俞婉喜得一子,皇帝以詩三百言“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賜名嫡親曾孫劉琢,寄望這個生在北境的孩子能成為美玉一樣的君子。比起春晖的活潑好動,這幾月大的小娃娃更顯得安靜些,只在母親懷裏香香睡着,渴了餓了也不哭鬧只啊啊叫身邊人,簡直是個格外省心的孩子。
俞婉将孩子交給身邊乳母,用撥浪鼓逗弄着春晖道:“這日子已經接近年下,此番王爺與我回來除日常探親,也有一意想問問妹妹,王爺他不方便直接問你因此央了我來府上,還望妹妹不要怪我唐突。”
“王妃但說無妨,鐘靈能力之內,凡能幫上的一定出力。”
“倒不是什麽為難之事,王爺此番回京想要帶妹妹一起回北境,此事已經得了嬸嬸和纓兒妹妹首肯。王爺雖天家子女卻也多了更多擔子,有更多不得已,我私心想着既然妹妹與王爺早先便有情,來将軍府與我做個伴也是好事。去與不去,還要看妹妹的意思才是。”俞婉說話間眸子裏含淚,看得鐘靈也想要安慰面前這楚楚可憐的人兒。
“這是怎麽說,王爺重情重義,現下王妃已經有了小世子,便是更加情深意重了。鐘靈若去,不免太多打擾。”
“妹妹可不要這樣講,王爺疼愛琢兒,但對我的情意與對妹妹終究是不同的,妹妹早年的剪紙小像,王爺一直貼在心口放着,他不願對我說起我卻不能視而不見。若說情深意重,妹妹遠勝于我。”
門下侍中俞登臨一生僅此一女,小女自小跟随私塾先生習練文字功夫,資質才分并不輸當年京城第一才女尤采蘩。因此自及笄那年上門提親之人便踏破府上門檻,俞老爺寵愛女兒個個都看不上眼,可巧婉兒一次出行路遇平州郡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于是從那以後便屬心于他。就這樣,女兒家人生大事耽誤到二十歲上,提親的人漸漸稀少,皇家終于體察女兒心意,見二人又郎才女貌很是相配,便給他們指婚。婚後劉坪給予她萬般寵愛,外人見二人恩愛有加,個中心酸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二人相敬如賓卻始終做不到舉案齊眉,着實也是俞婉心中一大憾事。然而嫁與劉坪這件事情既是自己一力選擇,卻也從不後悔。
“姐姐好意鐘靈心領,我也并非不想去給姐姐做伴,”鐘靈放眼觀瞧那邊走路還跌跌撞撞的小家夥,滿目疼惜地說,“王妃姐姐也看到了,春晖父母都已逝,現下僅有我一個血親,雖說有先生和阿蠻照顧着,但先生身體剛有起色離不開阿蠻姐姐照看,又為王府竭盡心力精力也是有限,我作為春晖姨母一萬個舍不得這孩子。當年與郡王之間諸事皆已是過眼煙雲,鐘靈已不執念于此,也請王妃替我相勸王爺放下才好。”
“既然妹妹如此說,姐姐也就不勉強于你。妹妹年紀漸大也該為今後打算,只這樣單着并不是長久之計,我這裏只希望妹妹切記,我夫婦二人永遠以你當家人。若有一日妹妹尋到值得托付終生之郎君,王府這邊必送上大禮相賀。”
花梨木精雕的窗棂被冬日寒風吹開一條細縫,鐘靈行至窗前将窗戶關緊些,更堅定了之前的心志,年輕的小女兒不識愁只是愛上層樓,殊不知命運如浮雲柳絮無根蒂。窗外醞釀了一日的小雪自傍晚時分方紛紛落下,雪勢漸大銀裝素裹,大陳得上天眷顧,又是一個豐收年景。
寒冬臘月,阿蠻給自家公子進食也以滋補為主,姑娘一向勤奮好學,做飯上更是天賦異禀一學就會,平日裏但凡有一點空就喜歡膩在王府廚房裏向大廚取經。阿蠻怕公子腸胃虛弱受不得大油,便極是注意葷素搭配,炖補湯也是着重撇去表面浮油才敢呈到陸知恩面前。陸知恩平日進食不多,卻也一日日被這姑娘侍候得胖了好些。朝堂自半年前貪腐窩案後一直沒有太大的動靜,幾月以來他無事便讀書習字修身養性,如此往年一入冬便咳喘不止的症狀也有所減輕。
景運十一年上元佳節,如纓小姑娘就要滿十五歲及笄。陸知恩當年離開山莊再未回還,轉瞬已是五個春秋。佳節裏京城民衆無論男女皆上街賞燈游玩,小姑娘随着年紀漸長被母親管束得更加嚴格,卻總也改不了一顆貪玩的心,便拉了她的先生一同出游。街頭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步子本就走不快,陸知恩生怕這姑娘走丢總是緊緊牽着她的手不舍得松開,小姑娘自是樂意,又怕累着先生,也随着他的節奏緩緩前行。
近幾年來如纓小姑娘一天天長大,已經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又長年養尊處優未經風霜,便是擱在人群中相貌已經相當出衆。女兒家日常少出門抛頭露面,便有男子見其三分姿色朝這邊不懷好意地笑,陸知恩既然同他的小姑娘一同出門,便要做好護花使者,于是他通通将那些個浪蕩公子瞪得不敢直視他們。
“先生你看橋下那盞兔子燈,怎的就那樣醜,要是阿蠻姐姐做的一定比這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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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快嘗嘗這個,現做出來的糖糕咬一口熱乎乎甜絲絲可好吃了,在府裏父王母妃從不讓我吃這個說女孩子吃多了糖牙齒不好還會胖,我才不管,今天我要吃個夠。”
“先生快來這邊,這邊有人寫字畫畫呢好像還不錯啊...噫不好不好離先生的字差太遠了,還好意思說是山莊公子的高徒,我家先生什麽時候收徒了,真是笑掉大牙。”
陸知恩被這一會都不願消停的小姑娘逗得心情甚好,大笑道:“誰說你家先生不收徒了?郡主便是我的高徒啊。”
如纓一時楞怔在當場,陸知恩怕人流過大傷到她,忙拉她到一邊屋檐下站好,小姑娘見先生已經滿頭虛汗,只以手支額緩慢喘息,心疼道:“先生定是走的太快了,是纓兒不好,不該硬拉着先生出門來。”
“郡主此話怎講,知恩也是在府中待的心內憋悶,本就想出來透透氣的,剛好是個機會。如此良辰美景一年一度,怎能錯過?”
未等小姑娘開口說話,但聽得長樂坊廣場那邊一聲歡呼,嗖的一聲一朵煙花沖天而起,亮閃閃鋪滿天界,接着又有更多同樣的五彩缤紛花朵綻放于天際,伴着爆竹管弦之聲也是震耳欲聾。陸知恩仔細搓熱雙手覆在他的小姑娘雙耳上怕驚到她,如纓小耳垂上紅寶石墜子就如此這般陷在他手中,初春依舊如冬日寒冷的時分,觸手生涼。
“這位公子給你家娘子買枝花吧,都是城郊花房的玫瑰,這季節可是難尋的很呢。”賣花姑娘見這邊二人錦衣華服又百般柔情之态,便知二人一定是願意散財的主兒,于是殷勤地擠過人群來。
“這位妹妹眼力可是錯了,此乃我家兄長,怎的我二人很像夫妻麽?”
“哎呀小姐實在對不住,是我不好竟認錯了,該罰該罰。”
陸知恩笑着買下一枝玫瑰遞到如纓小姑娘手中,賣花姑娘生意做的好自是滿意離去。突然有一瞬間,他想要将他的小纓兒擁在懷裏,生死一線的時候經歷太多,所以能握在手中的都不想放手。陸知恩清咳兩聲,終于鼓起勇氣道:“郡主可願嫁我?”
“聲音太大,先生說什麽?”
“知恩愛慕郡主已經很久了,郡主可願嫁我?”陸知恩故意放大聲音,已經幾近喊叫。
小姑娘終于等到他的先生說出這句話自是開心得不能自已,牽着他手躲到一旁安靜處羞澀開口:“如纓自然願意,只要先生向父王母妃開口求得,如纓便嫁得。”
如纓緩緩擡頭,她的先生雖然依舊面色蒼白,但也突然幾分羞澀。她就這樣握着他的手,二人相視無言,默對良久。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陸知恩将她的小姑娘緊緊摟在懷中,方才不規則的心跳也漸漸平穩下來。一切,感謝上天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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