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譚筱娴看着又在發呆的談允姝，覺得對方最近發呆的次數可以積分了。

“堂姐，堂姐……”譚筱娴用手肘碰了碰談允姝。

“啊？怎麽了，允賢？”談允姝緩過神來看着譚筱娴。

“堂姐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最近常常發呆呢！”譚筱娴看着談允姝關心道。

“我哪裏有什麽心事？想來可能是因為換季的原因，沒有休息好的緣故！”談允姝擡手摸了摸額角。

“是嗎？”譚筱娴明顯不相信。

“真的，真的是因為沒有休息好！”談允姝拉着譚筱娴的手強調道。

“這是不是就是別人說的“解釋就是掩飾”啊？”譚筱娴看着一臉緊張的談允姝心想。

不過，既然談允姝明顯不想告訴譚筱娴事情的真相，譚筱娴也就沒有較真下去了。

“那堂姐可要注意好好休息了，否則秋教習布置的那些個刺繡任務可就來不及完成了呢！”譚筱娴對着談允姝笑了笑。

“嗯，會的！”談允姝看着不再追問原因的譚筱娴，明顯松了一口氣。

随着譚筱娴和談允姝姐妹倆年齡的增長，慢慢地，秋槿能交給姐妹倆的東西也越來越少了，因此，漸漸地秋槿上門授課的時間也就由原來的三天一次，變成一個月一次。

上元節前夕，秋槿來到談府對姐妹倆的功課進行例行檢查。只是當她拿起談允姝繡的帕子，明顯感覺到談允姝的功課相較一個月前，退步了。

“允姝，你……”秋槿看着低着頭的談允姝，不知該怎麽開口。

這三年多的相處，早就讓秋槿摸清楚談允姝的心理防線在什麽地方，所以如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對談允姝多加苛責，增加對方的心理負擔。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有能力而做不好，這是态度出了問題，所以該說的，她還是必須要說的。

“咳咳，那個，允姝，你是不是最近身體不舒服啊？這次的刺繡做得明顯不如之前的好啊！”秋槿想了想，盡量用一種不傷害到對方的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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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教習，我……”談允姝一臉羞愧道。

“好了，好了，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許再敷衍了事了。”秋槿看着面露羞愧地談允姝心軟了。

“謝謝秋教習，不會再有下次了！”談允姝一臉鄭重道。

“诶？”一直在旁邊“吃瓜看戲”地譚筱娴看着一臉鄭重的談允姝眉頭挑了挑。

“怎麽覺得堂姐突然全身上下充滿了鬥志了呢？”譚筱娴摸着下巴小聲嘀咕道。

對于這次的檢查，譚筱娴不知道秋槿是怎麽向茹氏他們交待的，不過譚筱娴卻知道，因為秋槿的一席話，譚筱娴和談允姝終于可以如尋常女子那般在元節這一天，出門看花燈了。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滿街珠翠游村女，沸地笑歌賽竈神。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譚筱娴看着街頭的景色心神微微略動，觸景生情道。

“好詩，好詩，姑娘才思敏捷地很！”一身着青衣布料的男子拍手道。

“公子過譽了，這詩并非小女所作，此乃小女聽聞別人所得。”譚筱娴連忙表态道。

“哦，那不知是何人所作呢？”青衣男子越加好奇了。

“此詩乃小女幾年前去夫子廟為家弟祈福時，聽身邊一布衣打扮的書生所作，至于那人姓甚名誰卻是不甚清楚的。”譚筱娴磕眼道。

“原來是這樣，那着實可惜了！”青衣書生一臉遺憾道。

“是啊！”譚筱娴笑着附和道。

“就算知道，也不能說啊！”譚筱娴心想，誰知道作這首詩的仁兄出生沒有，雖說，記憶中這首詩的作者是明朝人，可是現在才成化八年，譚筱娴還真拿不準對方出生沒有，所以索性将事情推個一幹二淨。

不過，讓譚筱娴萬萬沒想到的是幾年前作為談允良同窗好友的楊延睿竟然也會出現在夜市這裏。

“這麽巧，你們也在這裏！”楊延睿看見譚筱娴和談允姝明顯很高興。

“嗯！”談允姝臉紅地點點頭。

看到這一幕的譚筱娴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也是，談允姝已經十四歲了（明朝明文規定女子定親不能超過十四歲），談允姝今年或者明年也該準備定親了。

譚筱娴是打心底裏希望談允姝能嫁給一個她喜歡的人，況且楊延睿這個人，她也是知道的，既然他和談允良能成為朋友，那麽必然是有過人之處的，要知道談允良這人別看年紀不大，但是性子卻是古板的很，能和這樣的人成為朋友，沒有兩把刷子怎麽行？所以，譚筱娴更沒理由不幫談允姝一把了。

“哥哥，她們是誰？”一個拿着冰糖葫蘆的小丫頭看着談允姝和譚筱娴倆人問楊延睿。

“她們是哥哥朋友的妹妹。”楊延睿笑着解釋道。

“哦！哥哥，那邊河裏有好多漂亮的河燈啊！我們快過去看看吧！”楊婉瑜拉着楊延睿的衣角笑着說道。

“好，好，你慢點！”楊延睿看着心急地楊婉瑜笑着說道。

“允賢，我們也過去看看吧！”談允姝臉色微紅地說道。

“好啊！”譚筱娴笑眯眯地點頭道。

“不錯，堂姐還挺勇敢的！”譚筱娴看着談允姝的背影摸着下巴偷樂。

“咳咳，那個，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突然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譚筱娴的耳邊響起。

“哈？這麽老套的搭讪方法居然讓我給碰到了？！”譚筱娴不由地在心中默默吐槽。

不過吐槽歸吐槽，既然人家問話了，譚筱娴也不好将人晾在那裏不是？！

譚筱娴自認這麽些年來，她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不過眼前的少年卻是讓她眼前一亮。

少年身着暗紅色錦袍，黑、藍二色織錦花紋相間，領口亦是黑色，顯得成熟莊重。眉眼之間清疏明朗，讓人很是舒服。

“宗之潇灑美少年，舉殇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譚筱娴望着面前的少年不由地心中贊嘆道。

“咳咳，那個，你應該是認錯人了！”譚筱娴絕對不承認剛才她看美少年，看呆了。

“怎麽會？尊府可姓談？你可是談府二小姐，談允賢？”少年皺着眉頭問道。

“是啊！”譚筱娴默默點頭。

“那就對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少年的一雙桃花眼，笑得越加好看了。

“你說的都對，可是我還是不認識你啊!”譚筱娴皺着眉頭說道。

“是嗎？雖然說出來，有些丢臉，不知你可記得八年前，在雞鳴寺，你在寺廟的後院救了一個被三個人追着打的小男孩。”少年摸摸鼻子一臉不好意思道。

“哈？莫非那個人是你，那你豈不是就是楊延和？！”譚筱娴看着少年一臉吃驚道。

“是啊！你終于想起來了！”楊延和笑着說道。

“呵呵，那個你怎麽來這裏了，我記得你不是不住在這裏嗎？”譚筱娴一臉尴尬道。

“是啊，不過我這次是跟着家裏面的人，來給太奶奶祝壽的。”楊延和笑着解釋道。

“這樣啊！那很好啊！”譚筱娴抿嘴笑着說道。

“嗯！對了，我二月要去京師參加會試，據說，你們這裏的夫子廟的簽很準，是不是真的？”楊延和看着譚筱娴笑着問道。

“信則靈吧？！”譚筱娴笑着說道。

“那我也去求上一卦好了！”楊延和笑着說道。

“可以去試試！”譚筱娴笑了笑。

因為倆人邊走路邊聊天的關系，這步子就跟着小了許多，待倆人緩過神來，哪裏還要楊延睿他們的人影。

“好像是我們跟丢了啊！”楊延和摸摸鼻子道。

“是啊！不過應該沒有什麽關系！”譚筱娴神秘地笑了笑。

“诶？”楊延和看着一臉神秘的譚筱娴有些好奇。

“告訴你也行，不過，你要回答我的問題。”譚筱娴看着一臉好奇的楊延和笑着說道。

“好！”楊延和點頭。

“你和楊延睿是堂兄弟？”譚筱娴問道。

“是啊！”楊延和點頭。

“那他定親了沒有？”譚筱娴追問道。

“沒……應該沒有。”楊延和抿了抿嘴說道。

“是嗎？那就太好了！”譚筱娴高興地說道。

“莫非，你喜歡我堂哥？”楊延和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右手。

“你想到哪裏去了？你堂哥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好吧！”譚筱娴皺着眉頭，一臉無奈道。

“是……是嗎？”楊延和将右手松了開，感覺自己的右手出了些虛汗。

“那你怎麽會無緣無故我問這個問題？”楊延和好奇道。

“我既然問你了，那就是有原因的啊，不過，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原因。”譚筱娴一本正經道。

“為……為什麽啊？”楊延和看着譚筱娴不解道。

“笨，當然是因為這件事情不能在事成之前随便說啊！”譚筱娴看着木讷地楊延和嫌棄道。

“哦！”楊延和點頭。

随着時間的流逝，夜色越來越濃，街邊買賣的商戶越來越少，人流量也減少了許多，待譚筱娴和楊延和找到楊延睿他們時，譚筱娴看着已經與楊延睿和楊婉瑜打成一片的談允姝，不由地為對方的行動速度點贊。

“堂姐，god,job！”譚筱娴一時沒忍住吐了句英語。

“God,job！”楊延和一臉迷茫地看着譚筱娴。

“沒事，我瞎說的！”譚筱娴對着楊延和裝傻充愣道。

“哦！”楊延和點頭。

不過，就剛才譚筱娴表現出來的樣子來看，楊延和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些什麽，所以說，人家神童可不僅僅是會考試而已的哦！

幾個人碰面以後，因為時間不早的緣故，談府的家丁也就圍了過來（早先因為夜市人多，姐妹倆便讓談府的家丁在夜市外圍守着）。

“既然有人來接你們，那我兄弟倆人就不送你們回去了。”楊延睿笑着說道。

“嗯！”談允姝點頭。

譚筱娴注意到談允姝這次沒有臉紅。

“看來人與人之間多多相處還是很有必要的！”譚筱娴心中偷樂。

“咳咳，那個，我們先走了。”楊延和特意來到譚筱娴的面前說道。

“好！慢走，用時間來談府玩！”譚筱娴客套地說道。

不過說完以後她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嗯，好像在這裏女子和男子之間因為守禮的關系，是不能這麽串門子的。

“口誤，口誤，那個什麽，你們等我堂哥回來，再來也是一樣的。”譚筱娴尴尬地說道。

“好！”楊延睿看着一臉尴尬地譚筱娴笑了。

而在楊延睿和譚筱娴不注意的地方，談允姝咬了咬下嘴唇，楊延和握了握拳頭。

作者有話要說： 裸更最難過的事情莫過于發現寫着寫着，後文與前文有所沖突，然後要修改了(┳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