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銀镯子
說完這段話徐川就閉了嘴,一副不想再交談的樣子, 甚至重新低下了頭, 不再看時緯崇和時進。
時緯崇激了徐川幾句,毫無效果。
徐川給時行瑞當了多年律師, 太了解時家的情況,本身又是很有實力的律師,還身無牽挂, 他不想開口,還真就誰也拿他沒辦法。
談話毫無進展, 時進看着徐川,開口說出了進來後的第二句話:“你在透過我看誰?”
時緯崇聞言皺眉。
徐川動了動,又擡起了頭, 看着時進不說話。
“以前我胖的時候, 你從來沒有這麽看過我。”時進直視徐川的眼睛, 讓小死給自己加了點buff,聲音故意放輕,放慢語速問道,“三哥說我長得很像我的母親, 你認識她?”
徐川眼神一動,視線一寸寸挪動,從時進的眉眼看到鼻梁,最後落在他的嘴唇上, 喉結動了動, 說道:“最像的地方, 是嘴唇……你為什麽要瘦下來!你不配擁有這張臉!你去死!去死!”
他突然暴起,伸手想去抓時進的臉,時緯崇表情一變,起身擋在時進身前,伸手把徐川用力推了回去,喝道:“你給我冷靜點!”
門外的向傲庭也推門沖了進來,沉着臉上前把倒在地上的徐川揪起來,铐在了椅子上。
“嘁。”徐川突然又冷靜了下來,歪倒在椅子上,回頭看一眼向傲庭,又看一眼時緯崇,卻沒再看時進,惡意滿滿地說道,“時緯崇,我承認,你很有手段,幾個兄弟說拉攏就拉攏了,明明是平分的股份,瑞行最後卻還是到了你的手上。不過你可真可笑啊,慫恿其他人玩抱團排擠幺弟游戲的是你,現在又裝什麽兄弟情深?”
時緯崇面沉如水,沒有反駁他的話,只說道:“我虧欠小進的,我自然會還,你又算什麽東西,害人不成還想挑撥離間?”
“挑撥離間?不,我只是覺得太可笑了。”徐川低下頭,聲音也低了下去,帶着一種人生已經沒所求的索然感,“時緯崇,你好自為之吧,時進這種垃圾,不配做你的弟弟。還有時進,你可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典型,活該當廢物。”
“夠了!”時緯崇起身,繞過去直接給了徐川一拳,然後走回來拉起仍坐着的時進,帶着他朝外走去,不想再聽徐川的瘋話。
徐川被打得偏了頭,伸舌頂了頂臉頰,看向邊走邊回頭看過來的時進,突然露出一個笑容,無聲說道:他們要害你,跑。
時進狠狠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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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你說了什麽!”向傲庭把徐川揪了過來,不讓他再看時進。
徐川低頭笑了起來,聲音越笑越大,神情瘋狂得像個瘋子。
時進慢慢收回視線,随着時緯崇走出審訊室,把徐川的笑聲關在了門後。
就在剛剛,徐川說出那句無聲提醒後,他的進度條降到了700,這是自他進入B市後,進度條一次性降得最多的一次——毫無疑問,這次進度條的下降和致死因素減少有關,和生存因素沒關系。
徐川肯定是想害他的兇手之一,但徐川的态度又實在太矛盾了,明明讨厭他,最後那句提示卻又像是在幫他。
那句提示又是什麽意思,是在暗示時緯崇他們是壞的嗎?
他看向走在身前的時緯崇,又搖了搖頭——不是的,時緯崇他們不會是兇手。或許徐川口中的“他們”指的不是時緯崇他們,而是其他什麽人,比如……徐天華?
還有徐川在看到自己的臉之後那奇奇怪怪的态度,裏面又有什麽隐情?
“小進。”時緯崇突然停步,松開時進的胳膊轉過了身。
時進正在思考徐川的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撞到了時緯崇懷裏。
時緯崇一愣,然後擡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輕輕抱了他一下,說道:“小進,過去的事情……對不起。”
時進回神,擡手安撫地拍了拍時緯崇的肩膀,說道:“不用說抱歉,我能理解,徐川就是想挑撥我們的關系,我不會上當的。”
時緯崇緊了緊抱他的手,然後松開他,擡手摸了摸他的頭,說道:“謝謝你,小進。”
時進搖頭,朝他笑了笑。
他既然選擇了相信時緯崇,那麽在有确鑿的證據表明時緯崇确實另有他心前,他絕不會因為旁人說出的瘋話而去推翻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
回去的時候,向傲庭也上了車,和時緯崇一起送時進。
時進見兩人情緒差不多平靜下來了,才問道:“大哥,四哥,徐川似乎認識我的母親,還因為我長得像她而十分讨厭我,關于我母親,你們有知道什麽嗎?”
向傲庭直接搖頭,回道:“我只知道你母親是父親從某個偏僻小城帶回來的,跟了爸兩年,生下你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好像是生産的時候傷了身體。”
他給出的信息很模糊,都是原劇情裏一筆帶過說過的東西,沒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時進看向了時緯崇——時緯崇身為長子,和時行瑞相處的機會要比其他兄弟多一些,知道的信息應該也會詳細一些。
果然,時緯崇回想了一下,說了些不一樣的東西:“你母親年齡不大,生你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我見她的機會也不多,自她出現後,爸便很少找我們了,特別是在你出生後,爸幾乎是徹底對我們幾個兄弟不聞不問,直到你母親去世,才重新和我們見面。而且在你母親出現之前,爸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找過女人了,我記得爸當初還有和你母親舉辦婚禮領證結婚的想法。”
時進聽得心情複雜,低聲說道:“對不起。”
父親因為一個突然出現的年輕女人,冷落甚至幾乎抛棄了自己,當年的時緯崇等人心裏肯定很難受吧,當年的時緯崇等人也不過只是一群十歲左右的小孩子而已。
“沒什麽,我們都習慣了。”向傲庭安撫,提起時行瑞,語氣淡了下來,“無論你母親出沒出現,時行瑞都沒把我和大哥他們當過兒子。”
時緯崇表情也淡了下來,安靜開車,過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其實當年我一直認為爸說要和你母親結婚的話,只是又一種哄女人的手段,直到你母親去世,爸把你仔細養在身邊,我才改變想法。你對爸的意義是不一樣的,這一點從來沒變過。”
時進沉默,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同樣是兒子,原主卻從來都是特殊的那一個,這是原主和五個兄長矛盾的最根本所在,他現在無論說什麽,都有種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徐川認識你母親,應該就是在你母親跟着爸的那兩年。”時緯崇突然轉了話題,語氣恢複了正常,“要想查清楚他詭異态度的由來,就必須從那兩年入手。”
時進回神,順着他的話點頭應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讓人心情很難愉快起來的話題。
回到會所後時進去找廉君報告了一下情況,把徐川詭異的态度和自己的推測說了一遍,盡量做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說到最後嘆了口氣,語氣低了下來:“我本來想問問大哥他們,在我母親出現之前,父親對他們母親的态度,但當時大哥和四哥的模樣,讓我實在問不出口。”
廉君還是低頭看着文件,不回話也不打斷他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時進幹脆趴到了桌子上,喃喃自語:“其實我有聽到一點傳聞,說我爸找大哥他們的母親,并不是因為喜歡她們,只是想多生幾個兒子而已。從我記事起,我就沒見過大哥他們的母親,爸有意避開了我和她們的見面,模糊了她們的存在。大哥他們沒成年前,每次過來玩,都是爸派人去接,等大哥他們成年了,就是他們自己過來,家裏從來沒出現過女人的身影,爸也很少提她們,好像已經跟她們沒有任何聯系了,一副已經和她們撇幹淨關系的樣子。”
“偏心的父親,被父親冷落抛棄的母親,獨得寵愛,卻還毫不自知地想從他們那裏獲得關心的幼弟……難怪大哥他們以前讨厭我,甚至恨我,換做是我,估計也會想打死不負責任的父親,再按死不懂事的弟弟。”
廉君終于從文件裏擡了頭,說道:“你不會。”
“什麽?”時進沒聽清,擡頭看他。
“以你的性格,就算你站在時緯崇他們那個立場,你也只會離那堆爛攤子遠遠的,而不是湊上去配合演戲。”廉君關上文件,拿起一支筆戳了時進額頭一下,滑動輪椅說道,“到吃飯的時間了,去餐廳。”
時進摸了摸被戳了一下的腦門,眼睛亮了,殷勤地湊過去扶住廉君的輪椅,開心問道:“君少你不生我氣了?”
廉君沒有拒絕他的殷勤,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表情不動:“我沒有生氣。”
“你明明就在生氣。”時進快活地推着他往前走,自顧自美滋滋說道,“那你現在不生氣了,是不是就可以多吃一點飯了?你明明想吃的對不對,幹嘛忍着不吃。”
廉君板着臉,冷冷說道:“我沒有忍,你吃相太蠢,影響食欲。”
“……”
時進咬咬牙認下了吃相太蠢這個評價,委曲求全說道:“那好吧,以後我盡量吃得斯文點。”
廉君頭微微側了一下,沒再理他,但這天卻多吃了半碗飯,還喝了幾口湯。
時進重新變得美滋滋,看着廉君的眼神仿佛一個欣慰老父親看着自己終于肯聽話的孩子。
……
又過了幾天,前瑞行副董徐天華被警方想辦法騙回了國,在機場秘密逮捕,關到了徐川隔壁。
面對徐川的買兇綁架指控,徐天華咬死了不認,但徐川卻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樣,一反之前的沉默态度,抖起黑料來一點不嘴軟,噼裏啪啦就把徐天華的老底全給揭了,從他在瑞行做的小動作,到在外面做的造孽事,知道的全都說了,還供出了徐天華為綁架案支付定金的賬號。
徐天華簡直要氣瘋了,被咬之後,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也把徐川給撕下了場,把他背着時行瑞賣機密給自己的事情抖了個一清二楚。
兩人狗咬狗,雙雙被定罪,獲贈“銀镯子”一對,未來将面臨一大堆指控,下半輩子估計要在牢裏過了。
時進拿到徐天華和徐川的口供時心情別提多複雜了,他當時本以為徐川是在說謊騙人,猜他背後站着的人應該不是徐天華,結果沒想到這兩人居然真的狼狽為奸了,早幾百年就勾結在了一起。
他看着自己在徐天華被逮捕後直接降到了600的進度條,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從進度條的這兩波下降來看,徐川和徐天華肯定是對原主有殺意的,也确實想對原主動手,但他們好像并不是原主最致命的致死因素,因為進度條雖然降到了安全線,但剩下卻還有一大截動都沒動一下
“難道綁架案和車禍不是一波兇手幹的?”時進癱在沙發上,在腦中過了一遍自己進度條的漲落情況,擡手揉額頭,“好像把進度條的大部分漲落原因硬往徐川和徐天華身上扯,也是說得通的。比如咱們初到B市時進度條的瘋漲和遇見時緯崇三人前的一波瘋漲,口供裏徐川交代,徐天華是有派人盯着時緯崇等人的動向的,徐天華對被時緯崇排擠出瑞行這件事十分不甘,試圖找到我的下落,利用我和時緯崇打擂臺,我靠近時緯崇,也算是進入了徐天華的視野,而且徐天華在B市也是有勢力的……”
小死也在賣力分析,說道:“劇情裏,車禍那事是在你聯系時行瑞舊部,想對時緯崇使壞後發生的,徐天華可是巴不得你和時緯崇作對的,車禍應該不是他弄的吧。”
“所以車禍基本可以确定不是徐天華幹的了,他沒有動機。”時進認同了小死的推測,又翻了翻徐天華和徐川的口供,越翻越頭疼,只覺得毫無頭緒,“不是時緯崇,也不是徐天華,那車禍會是誰做的?誰在趁機攪混水?”
小死艱難思索,然後遺憾卡機。
時進長出口氣放空大腦,思緒漫無邊際地飄了一會,最後果斷選擇放棄,起身把口供一收,起身出了房間,決定先去陪廉君吃飯。
年關越來越近,會所裏也終于有了點年味,各種年貨開始置辦,福字也挂了一些,餐桌上開始頻頻出現餃子的身影,煎餃蒸餃湯餃,各種口味的餃子吃得時進十分滿足。
他把今天最後一個三鮮餃子用公筷夾到廉君碟子裏,主動找話題說道:“陳清那邊怎麽樣了?有動靜了嗎?”
在決定采取保守救人的方法後,廉君一直按兵不動,賭黑玫瑰首領在一次挖坑害人不成之後,絕對會再來第二次。
如今不知不覺大半個月時間過去,陳清那邊卻再沒有後續動靜傳來,好在陳清的兩個孩子仍被好好關着,讓他們知道陳清應該還沒被黑玫瑰視為廢棋處理掉。
廉君看一眼碟子裏白白胖胖的餃子,終究還是重新拿起了筷子,把這個三鮮餃子吃了,然後再次擦了嘴,回道:“黑玫瑰首領不是魯莽的人,肯定會在徹底确定上次的失敗攻擊沒引起我的懷疑之後,再計劃下一次行動,所以等吧,他遲早會行動的。”
時進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小心提議:“那如果陳清再次來約你出去,你能不能把我也帶上?”
廉君側頭看他,毫不猶豫搖頭:“不能,下次和陳清的見面不是單純的吃飯,還涉及了對陳清的營救,很可能會和黑玫瑰産生火力沖突,你實戰經驗欠缺,不能帶你。”
時進不死心:“我可以躲在外圍,不幹擾你們的行動。”
“那就更沒必要帶你了,你留在會所。”廉君語氣不容拒絕。
時進還想再磨兩句,廉君直接伸手從果盤裏拿起一塊蜜瓜塞到他嘴裏,之後滑動輪椅,頭也不回地走了。
咔擦咔擦。
時進閉嘴啃瓜,眉頭皺着,擡手把咬剩下的瓜拿下來,含糊說道:“唔,這瓜還挺甜……”
小死:“……”
之後兩天,時緯崇開始天天給時進打電話,問他過年的安排。時進考慮再三,還是婉拒了時緯崇接他回家過年的邀請,表示想留在會所和廉君一起。
時緯崇氣得直接殺了過來。
面對時緯崇的當面詢問,時進仍然不為所動,拒絕得有理有據:“我這身份,怎麽去你家過年?過去這些年,每年過年你都被爸硬逼着去國外和我們過,從來沒有陪過你媽媽和你媽媽那邊的家人,今年你好不容易可以陪陪你媽媽了,我再去,你讓你媽怎麽想?反正我不會去的,除非你把我腿打斷,拖我過去。”
時緯崇無言以對,今年他确實想好好陪陪母親,但他也放不下時進,在這世上,他還有母親那邊的親人陪着,時進這邊卻父母雙亡,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個人。
見他還不松口,時進語氣軟下來,苦口婆心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沒事的,我這邊還有一大堆人陪着呢,不是一個人,你好好陪家人吧,我會給你發祝福短信的,你記得回紅包給我。”說完還朝他笑了笑,做出輕松的樣子。
他越笑,時緯崇眉頭皺得越緊,最後忍不住伸手掐住他的臉扯了扯,說道:“別笑了……紅包肯定不會少你,那你好好的,我會來看你的。”
“我肯定好好的,過年不胖幾斤都不算過年。”時進含糊說着,把他的手拉下來,上前抱了一下他,說道,“大哥,新年快樂,歲歲平安。”
時緯崇拍了拍他的背,在心裏嘆了口氣。
後面幾天時進又陸續收到了向傲庭和容洲中的電話短信,向傲庭和時緯崇一樣,想邀請時進一起過年,時進照樣拒絕了。容洲中只發了條短信過來,內容是一個電視臺名字和時間,表示當晚他會上這個臺的直播春晚,時進可以守在電視機前看看。
時進美滋滋回複:我會準時鎖定頻道看猴的。
容洲中的回複依然簡短:滾。
時進抱着手機倒在沙發上,樂得不行,樂完翻出另兩個還沒碰過面的哥哥的電話,想了想,還是挨個發了條新年短信過去。
原劇情裏,二哥費禦景和五哥黎九峥對原主的态度一直很迷。
二哥費禦景是個大忙人,在時行瑞死前,他雖然也是滿世界的飛,但卻會盡量抽時間去見一見原主,平時也會拍一些世界各地有趣的景色給原主看,還時不時給原主寄一些各地特産,大大滿足了原主心裏藏着的環游世界冒險的願望,算是個“雖然忙,但依然關心弟弟”的好哥哥。
而在時行瑞死後,費禦景迅速從原主的生活裏消失了,不接原主電話,不回原主短信,不見原主,哪怕後來因為原主出事抽空回來了幾次,也總是離原主遠遠的,就算原主主動找他講話,他也總是态度冷淡,看原主的眼神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還是比較不喜歡的那種陌生人。
他從來沒對原主表現出過比較濃烈的愛或恨,關心的時候很矜持,遠離的時候抽身得飛快,他像是不在意原主如何,卻又偶爾會表現出一種“如果這個人沒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該多好”的态度。
原主在他眼中,大概就像是文件上的一個錯誤墨點,不算特別讨厭,但又特別想抹掉它的存在,可惜這個墨點抹不掉,所以就盡量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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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