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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徒并不收斂對鐘彌的注視。
即使藍朵看兩個人的眼神已經暧昧了起來,她明顯嗅到了情愫暗湧的味道。
藍朵喜上眉梢,給兩個人互相做了介紹,不過這時溫徒便有些淡淡的,問候了“鐘小姐”以後,就被他剛從洗手間裏出來的女伴帶走了。
“有戲。”溫徒一走,藍朵就跟鐘彌這樣說。
“嗯?”
“他剛才盯着你看呢。”
那是因為先前他們見過面。
鐘彌的前後反差有點大,在商場的時候還是個穿白T牛仔褲的土妞,這會兒盛裝打扮上了,有種灰姑娘蛻變的感覺,她說不上這種感覺是好是壞,也不知道溫徒會在心裏怎麽看她。
鐘彌遠遠地觀察着溫徒,他的表情一直很寡淡,就是那種即使笑,肌肉展開的幅度也十分小的寡淡。倒是他身邊的小姑娘一直在眉飛色舞地叽裏咕嚕,他只是平和地應答兩句。
他們是什麽關系,兄妹?剛剛小姑娘叫他“歐尼醬”,比“尼桑”還要親密一點的稱呼。
“我去引開那個小丫頭,你去搭讪吧。”藍朵拾掇鐘彌開始行動。
“搭讪?我……我不知道說點什麽。”
藍朵想起來鐘彌在這方面還是個生手,生手有生手的好處,生澀對于男人而言是一種非凡的有趣,然而,這種時候就顯露出了短板。
藍朵拿了支香槟給她:“去潑他。”
“什麽?”鐘彌确認自己有沒有聽錯。
“你假裝不小心潑他一身酒,然後道歉,替他清理。”
其實這種辦法很老套,但管用,即使被識破,也能讓對方領會到其中的暗示。
鐘彌捏着高腳杯猶豫不已:“我做不來……”
“硬着頭皮上。”藍朵挽住她的手,把她往溫徒那邊帶,“走吧,你先前不是已經都想好了嗎?”
是啊,都想好了,都下定決心了,她不僅要做,還要做到底。
鐘彌恍惚腳步一滞,手卻沒拿穩,冰涼的液體淋在她胸口,迅速滲透了淺色的衣料,順着裙擺滴到地毯上。
“哎呀。”頓時,藍朵倒吸了一口涼氣,把她手裏的杯子拿過去。
訓練有素的服務生很快到位,遞來一大把紙巾,蹲下身清理地面上的狼藉。宴廳裏都是教養良好的客人,他們并不側目,平靜地從身邊走過去。鐘彌木然站在那裏,被酒水浸透的裙子貼在皮膚上,又濕又冷。
如果這時她回一回頭,就可以發現,隔着人群,溫徒的目光遠遠地傳遞過來。他皺了皺眉頭,朝這邊走了幾步,又停住了。
回到家裏時還不到九點。
鐘彌脫掉滿是酒漬的連衣裙,走進浴室,打開蓮蓬頭,用熱水沖刷着自己的臉。她搞砸了這次機會,今天晚上的表現很糟糕。
閉上眼睛,腦海裏浮出了阮宥的臉,他一定很失望吧。
藍朵已經把情況彙報給了他,鐘彌擦着頭發出門時,發現床上的手機在振動,來電顯示正是阮宥的名字。
“你別着急,我從來沒要求你第一次見面就有進展,這事要慢慢來的。”他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說的。
鐘彌愣了愣,道歉的話都無從下口,只能單音節回應:“嗯……”
阮宥問:“聽藍朵說,溫徒一直看着你?”
“沒有,後來他一直跟他的女伴在一起,我沒有說得上話。”
“對不起,是我沒說。”阮宥道,“那個女孩子是他的妹妹,你別擔心。”
你別擔心。
你別着急。
鐘彌聽不進其他的話,滿腦子都是阮宥這種柔軟的語調,即使他這樣耐心地安慰她,是因為對她有所求。
她喜歡阮宥,所以願意為他做一些事情,比如去接近溫徒,即使她不擅長風月場上的交際。
“事先沒有把溫徒的情況告訴你,那是為了讓你們第一次見面不要太刻意,讓他發現你早就認識他。”阮宥向她解釋着,“明天我會給你一份完整的資料。”
鐘彌說:“嗯。”
倒是确實不刻意,商場邂逅,他給她按住電梯,她的相機摔在地上,他來問她有沒有事,照這樣來看,溫徒對她應該是沒有戒心的吧。
相機……鐘彌忽然想了起來,她從包裏翻出了它。
“這種人多的晚宴,說不上話是很正常的,”阮宥的聲音又灌進她的耳朵,“我爸爸生日要到了,溫徒一定會來,鐘彌,你還有很多機會。”
還有很多機會,鐘彌捏緊了手機:“好。”
挂了電話,她把相機裏的存儲卡拿出來,連入電腦。
屏幕上出現一張清俊的臉。
背景是商場,照片中的人俯下身,面朝着鏡頭,似乎是在透過照片,與拍攝者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對焦問題,導致了色差,他的眼珠顏色格外淺,那是澄澈的琥珀色,瞳孔周圍煥發出一圈不易察覺的幽藍。
再次見面是在阮家的莊園裏,那是阮父的五十五歲壽宴。
阮宥說得沒錯,鐘彌走過碧綠的草坪,看到遮陽傘下,那位老爺子烤着雪茄,笑意盈盈地跟坐在旁邊的男人說着話,那可不就是溫徒。
溫徒本來應該姓阮,他是阮黎安早些年犯下的一個錯誤,時過境遷,父子團聚,一派和樂融融的景象。就連頭發都十分應景,他們一老一少,都是白發蒼蒼。
阮宥的話仿佛還在耳邊:“溫徒年紀不大,頭發是少白頭而已,不過我爸一看就瘋了,因為他老人家也是三十歲就頭發全白,溫徒真是個好兒子,連少白頭都能遺傳下來。”語氣裏全是不屑。
父子倆促膝長談的場面,鐘彌不便打擾,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機,站得遠遠的,按下了快門。
今天過來倒是有正當理由,她的專業是攝影,便學以致用,在這壽宴上專門為阮父拍照。
阮黎安察覺了鏡頭的捕捉,朝這邊看過來,笑容依然挂在臉上,擡起右手做了個打招呼的手勢。鐘彌手裏捧着相機,也綻開了微笑,那一刻,溫徒也看到了她。
她今天穿得不一樣。
在晚宴上她是端莊娴靜的,而扮演攝影師的角色,就穿得簡單一些,白T,黑褲,球鞋。只不過,藍朵在這“簡單”上,下足了功夫,到處都是小心機。
淺口的球鞋露出白皙的腳踝,褲子是修身的九分褲,恰到好處地顯露出她筆直修長的雙腿。白T很寬松,下擺短,領口大,她一走動,不經意就露出纖細的腰,鋒利的鎖骨。再往上看,是她皮膚清透幹淨的臉,微張的嘴唇水潤潤的,呈現自然的粉色。
鐘彌在這天對“裸妝”的認知也颠覆了,藍朵替她化妝的時間比上次還要久,原來這種看不出來脂粉痕跡的妝容,工序更多。
溫徒看了她一眼,便轉過頭去,繼續跟老爺子說話。鐘彌發現他在阮黎安面前,話明顯要更多一點,而阮黎安言談間,看上去也對他十分賞識。
怪不得阮宥會有那樣的危機感,身為阮家的獨子二十多年,突然之間,老爺子把多年前犯的錯誤找回來。這位私生子比阮宥年長、穩重,甚至比他更像父親。任誰心裏都要犯起嘀咕,不得不未雨綢缪,為自己打算。鐘彌拍完了照片,往別處走走。
園子裏架起了露天燒烤,一群人圍着爐子喝啤酒,藍朵也在,一看到鐘彌,就從烤架上拿了根滾圓的德國香腸送過來。
“看到溫徒了嗎?”
鐘彌伸頭咬了一口,燙得直呵氣:“他在跟阮老爺子單獨聊天。”
“噢,那你先別去。”藍朵又喂了她一口啤酒,“看這樣子,阮老板該不是真的想把産業給溫徒接手吧?”
鐘彌心裏不禁為阮宥感到擔憂,她四處看看:“怎麽沒見到阮宥?”
她喜歡阮宥在藍朵面前不是秘密,藍朵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你別到處找他,萬一讓溫徒發現你跟阮宥認識,那就沒戲了。”
鐘彌默默地點頭,藍朵盯着她的臉看了看,讓她去補補妝。
在洗手間裏清靜片刻,鐘彌回到室外,烤爐旁邊的幾個長條桌上已經放滿了烤好的食物,那邊有人招呼她過去:“攝影師休息一會兒啊,過來坐坐吃點東西。”
她不能拂了人家的熱情,走過去時,發現阮宥已經坐在一群人當中了,她努力不去看他,挑了個離他稍遠的角落坐下,接過旁人遞來的扇貝。
“攝影師,這海鮮特別新鮮,早上剛從海邊運過來的。”
鐘彌笑着謝過,面對貝殼上滿滿的蒜蓉,卻不知道該不該下口。吃了這個口氣會不太好吧,她今天過來不應該是享受美食的,正猶豫着,人群裏産生一陣小小的騷動。
“溫先生快來吃烤肉,這邊坐!”
是溫徒來了,他沐浴着陽光走過來,半張臉在光線下看不清輪廓,風吹着他的頭發,配着那張淡漠的表情,竟讓他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間煙火。
人人都知道阮黎安十分看重這個失而複得的兒子,因此對他格外熱情,紛紛招呼着他坐過來,一時間,竟讓出了許多空位。而鐘彌像個愣頭青似的坐在那裏,反應慢了不止一拍,混亂中,她躊躇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站起來讓座。
身邊的光線忽然一暗。
“謝謝,我就坐這裏好了,大家都快坐吧。”
溫徒聲音不高不低,正好是大家都能聽到的音量。他挨着鐘彌,坐在她身邊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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