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

是不是太快了?

散過步,回到溫宅,鐘彌還處于驚愕狀态。

雖然說他們之間的進展一直都很快,但她總覺得,同居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是需要經過慎重考慮的。

僅僅用腳趾頭想想,如果告訴夏悠悠,她肯定會幽幽地吐出一口氣:“鐘彌呀,可以偶爾過夜,但千萬別住一起,要跟金主保持距離,這樣新鮮感才會持久。”

怎麽辦,怎麽辦?她可不能聽溫徒說什麽就是什麽,鐘彌心急如焚。

溫绫小姐晨跑回來,在餐廳吃早餐,聽到他們回來的動靜,端着牛奶杯就出來了:“鐘姐姐今天留在這兒玩嗎?”

鐘彌不好不給溫徒面子,只能從沙發上站起來,硬着頭皮道:“打擾啦,阿绫。”

她偷看溫徒,發現他明顯笑了笑。

他握住她的手,讓她坐下:“不要拘謹,就當是在自己家。”

溫绫看在眼裏,笑嘻嘻地跑過來一起坐:“鐘姐姐會不會騎馬,咱們一塊去馬場玩吧?”

這位溫小姐對人很熱情,只是鐘彌當然不會騎馬,她感覺自己怪掃人興的。

溫徒看出她為難,打發了妹妹:“你自己去吧,我們另有安排。”

他攬過鐘彌的肩頭,讓她靠自己近些,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她迷茫地擡起頭看他。

他喜歡她嗎?

盡管在他們之間,除了最後一步,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了,現在又确定了關系。但鐘彌始終搞不清溫徒心裏在盤算什麽,她有時候覺得他喜歡她,有時候又覺得不是。

溫绫吐了吐舌頭,剛想說這哥哥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妹妹,就見傭人匆匆進來,通報了一聲:“阮老先生的車開進院子了。”

阮黎安。

鐘彌手裏一緊,就像是做壞事被捉了現場。溫徒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先跟人說:“知道了,你去準備一下。”

傭人應聲而去,溫绫撇了撇嘴,起了身就要走,她記得溫徒說過,他這個妹妹不喜歡阮家人。

這時她聽見溫徒問自己:“要一起見他嗎?我記得上次壽宴,你為他拍過照。”

不知道是不是鐘彌多心,溫徒好像在刻意回避稱呼阮老先生為“父親”,只用“他”來代替,他們家的情況看來要比自己知道的,要複雜得多。

鐘彌果斷地搖搖頭:“不了。”

她知道阮黎安是肯定不願意見到溫徒身邊有她這樣的女孩的。

她抵觸阮黎安的樣子無意中取悅了溫绫,對方開心地挽起她的手:“那走,我們躲起來。”

溫徒也就點了一下頭:“去吧。”

鐘彌跟着溫绫上了樓,她身上有好聞的奶香味,柔軟的手指握着鐘彌的手腕,沒走幾步她就回過頭。

“鐘姐姐,你的骨頭好細。”

“嗯?有嗎?”鐘彌擡起手臂看,溫绫把自己的也放過來,跟她比較。一個纖長,一個圓潤。

溫绫個子嬌小,胳膊有點肉,皮膚粉嘟嘟的,所以她看上去十分嬌嫩。相比起來,鐘彌總覺得自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而溫绫卻很羨慕地看着她。

“鐘姐姐,我們見過對吧,在上次那個晚宴上,你還記得嗎?”

“記得的。”

“你跟我哥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嗎,然後就在一起了?”

鐘彌不知道該怎麽說:“唔……也不是……”

“別害羞呀,”小姑娘笑着笑着,自言自語起來,“不知道那個老頭要跟哥哥說多久呢,要是還留下來吃午飯就慘了。”

“鐘姐姐,你要跟他們一起吃午飯嗎?”溫绫問她。

鐘彌連連搖頭:“不不,我不去。”

“那你跟我一塊吃吧,”溫绫笑笑,“你也讨厭那個老頭,對不對?”

“我只是怕他。”鐘彌擔心,自己會給溫徒帶來麻煩。

“有什麽好怕的?他最順着哥哥了,”溫绫道,“你別擔心。”

鐘彌問:“阮老先生很喜歡溫徒吧?”

溫绫輕輕“哼”了一聲:“他是心裏愧疚,哥哥沒出生就被抛棄了,現在認回去想補償,哪有這麽便宜的事?”

這其中的恩怨鐘彌在阮宥那裏了解過,想來,兩家的嫌隙應該不會小。

然而表面上,溫徒與阮黎安相處得可以用“融洽”來形容,這個人的城府比想象中深。

溫绫帶鐘彌進客房聊了會兒天,突發奇想:“我們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麽吧?”

“不怕被發現?”鐘彌壞事做得少,膽小得只有芝麻大。

這方面溫绫擅長得很,拖着鐘彌就從另一側的保姆電梯下了樓,繞過後廚,一溜煙進了通往前廳的走廊。溫绫沖鐘彌招了招手,先把耳朵貼在門上,還沒聽兩句,眼睛就瞪得大大的。

鐘彌便也試着貼上去聽了一會兒。

倒不是什麽大事,鐘彌釋然。

阮黎安想讓溫徒去相親,這也難怪溫绫會驚訝了,因為她在替鐘彌不平。

“這個人管得真多。”溫绫低聲道。

鐘彌也低聲說:“阿绫,別生氣,我沒事。”

“你怎麽能沒事呢?”溫绫一臉忿忿,接着她立刻又豎起耳朵仔細聽,是溫徒在說話了。

“爸爸,您的好意我心裏明白,不過我已經有了正式的女朋友。”

鐘彌心裏一咯噔,這個“正式的女朋友”,該不是說她吧?

“沒聽你說過,”阮黎安聲音很溫和,問道,“最近才有的?是中國人嗎?”

“是的。”

阮黎安對他很耐心,聽他這麽說,便沒強求:“我相信你的眼光,改天帶給我看看。”

這一段仿佛只是個小插曲,說完後兩個人都沒有芥蒂,便繼續回到了生意的話題上。兩個女孩子都聽得悶,便回了樓上的房間,再過不多久,門外響起腳步聲,溫徒敲門進來。

“那個人走啦?”溫绫喜道。

溫徒點點頭,出于禮貌留過了吃飯,阮黎安卻說還有事要先走一步。

不知不覺,飯點都過了,鐘彌卻有種錯覺,總覺得才吃過早飯沒多久,實際上她消化得快,肚子已經餓得叫了兩聲。溫徒瞥了她一眼,似乎笑了笑,随即恢複平常:“午飯好了,去吃吧。”

吃過了午飯,溫绫表示下午要出門,自覺消失,給他們留下二人世界。鐘彌原來指望可以跟溫绫聊聊天,打發一下午時間,這會兒她面對着寡言少語的溫徒,沒了轍,早知道就爽快答應溫绫一起去馬場玩了。

“有話要對我說?”溫徒發現她在觀察自己。

“嗯。”鐘彌點點頭,用商量的語氣問他,“溫徒,可不可以讓我回家呀?”

溫徒蹙眉:“不是說好了?”

這麽篤定的語氣,鐘彌還以為自己失了憶,事實上他所說的“說好”完全是他單方面的決定。

“呃,因為,有點突然,我還沒心理準備。”鐘彌覺得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不能被他牽着鼻子走。

“抱歉,我沒想周到。”溫徒這才認真地反思了一下,“那麽這樣,你試着在這裏過完周末,我再送你回家。”

這語氣讓人有種再拒絕就是得寸進尺的感覺,鐘彌傻眼:“可是……”

溫徒沒讓她說完,牽過她的手:“你跟我來。”

鐘彌被他牽着,走到樓上的長廊盡頭,推開一扇門。

屋子裏光線昏暗,溫徒手摸到按鈕開了燈,整個房間籠罩在一種幽紅的燈光裏,鐘彌心一動,他關掉那盞燈,又換了一盞,房間這才變得明亮起來。

她走進去,屋子裏陳設着掃描儀、放大機……各種膠片沖洗工具,一旁的架子上,擺滿了樣式古老的膠片機。她拿起一個,摸了摸,認出了在書上才見過的型號後,驚喜地翻來覆去确認。

如今數碼代替了膠片,專業的暗房已經越來越少了,它已經成了“情懷”的代名詞。沒想到溫徒這裏還留存了一間。

“是這棟房子的前主人留下的,我看有收藏價值就沒有扔。”

溫徒其實早已看到她眼睛裏的光芒:“你喜歡嗎?”

那還用說,這幾乎是她夢想中的工作室,鐘彌看到這些東西,已經走不動路了。

“喜歡就拿去玩吧。”他把她的心思抓得透透的,“反正我留着也沒用。”

話音剛落,鐘彌歪過頭看他,手裏的東西還沒放下。

溫徒原本還想再說點什麽說服她接受,就發現她的目光裏有些警覺,有些疑惑。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不是才說過要交往麽,溫徒無奈地笑笑,感覺有點難溝通,他不過是想讓她安心住在這裏而已。沒想到,下一句她就語出驚人。

“所以,我們現在算是包養關系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溫徒:你對交往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鐘彌:……

溫徒:以後少跟夏悠悠玩

夏悠悠:????不關我事,這句話不是我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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