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黑夜喘息(十三)

譚真愣了一會兒。表情有些不自然,把頭別過去,不去看崔令令。

那鬼東西已經到眼前來了。醜陋無比,讓人惡寒。

崔令令是把譚真的手抱在胸前的,譚真咽完口水後啞口無言,把崔令令往身後攬了攬,一副母雞護犢子的感覺。挺了挺背直面那鬼東西,心裏暗罵自己,中邪了吧這是?他大理寺的鎮寺一美,什麽樣的大場面沒見過?還會慫?

呸呸呸!還會在一個小姑娘面前掉了底子?

崔令令順勢藏在了譚真身後,擡了頭去看他,正好看見他一臉認真的盯着那鬼東西。心裏突然抽了一下,有些內疚。但也僅僅那麽一瞬。

在崔令令看來,不過是學學唐子歡,審時度勢的服個軟,靠撒個嬌賣個萌的功夫讓別人去替她們出頭罷了。

她也不是很瞧得起這種,但轉念想想。不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嘛!更何況,這譚真也不是什麽好人,好幾次都對她動手動腳,就在剛剛,也還不改色心。

就算死了,那也活該!

崔令令暗暗在心裏吐了他一口唾沫。這樣想着,心裏好像好受不少。再說,也沒讓他當替死鬼啊,只是擋擋,為她争取些逃跑的時間而已。退一萬步說,一個大老爺們,還不能在危難時刻勇敢的站在姑娘身前嗎?

對,她可不認為這色鬼能打的贏這惡心的鬼東西。撇開這層不說,反正這兩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是萬萬不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給別人的。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

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人家怕……”

唐子歡還教過她,撒嬌就得有撒嬌的樣子。什麽你啊我的,那是“人家!”把所有的“我”換成“人家”兩個字,那才是撒嬌!當然了,你要想更那啥些,還可以換成“奴家”。比如,奴家怕……

呃……當然,崔令令說不出口的。

那鬼東西陰氣重,越靠近越覺得四周陰冷。譚真突然沒了底氣,正擰眉思索間,聽見了身後嬌滴滴的聲音。心頭一

陣蕩漾,腹下發熱。

把不能再挺的背又挺了挺,手裏握着崔令令花了棺材價買來的軟劍。被寒氣沖掉的三分氣力重回全身,手臂前伸,直直的指向那個惡心的東西。

崔令令放開了譚真的那只胳膊,往他身後躲了躲,把譚真的面目表情看的一清二楚,撇了撇嘴不由鄙視,什麽惡心玩意兒,看他那兒樣,真惡心。感覺跟幾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呸呸,真惡心

!哪怕今晚命大,早晚也得死在床上……呸!

曾至真的只是來走個過場的。半夜裏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覺床前好像有人,警惕性還比較強,待他睜眼,便也只能看見一個人影從門外閃過。

“誰?”

沒人回答。院子裏的樹上估計落了只夜鳥,咕嚕的怪叫了一聲,撲騰着翅膀飛走了。

“叔從?”曾至沒聽見其他動靜,直起身子又喊了一聲兒。

叔從是譚真的表字。譚真雖是上不得臺面的庶出,甚至連庶出都算不上,但好歹骨子裏淌着的,還是譚家的血。譚老爺子有三子,譚真最末,表字也起的敷衍。

曾至平日裏和譚真說話,是不需要稱呼的,勾拉着肩咧着嘴,該說的不該說的,毫不忌口。在外辦公事,有其他人在場不方便嘻哈,才正兒八經的呼其名,或者稱一聲“譚寺卿”。唯有在認真的時候,才會喊他的表字。

依舊沒人應。

曾至突然有了種不好的感覺。瞧這時辰,也該是夜半了吧。譚真是什麽時候出去的?日頭未落就出去了,再怎麽泡妞把妹,現在也該回來了吧!

接待他們的師傅很是客氣,備了兩間房。譚真說不用,一間就夠了。曾至也沒反對,都那麽多年的兄弟了,又不是沒同床睡過覺。只是當時還納悶,要說是撩妹去,應該是一人一間房更方便辦事吧……這太陽咋還打西邊出來了呢?

真是見了鬼了!

心裏咯噔一下,腦子裏想起了下午來時,接待的小師傅提起寺裏最近發生的那些詭異的事……怕是,兇多吉少……吧。

此時此刻的譚真,還真是見了鬼了。

本來沒把眼前這鬼東西放在心上,只當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主要目的還是借鬼來吓吓這不得了的小娘子,然後來個英雄救美。

誰知道,救美沒救得了,自己還差點受傷。

譚真輕敵了,拿着把軟劍,一股陰恻恻的寒氣撲面而來,夾雜着的,是腐爛的腥臭味。

不是謀財,便是劫色。

說來說去,也就是花點銀子就能打發的事兒。

只是,莫名的心裏惶恐起來。尤其是在那惡心的鬼東西悄無聲息的移動到他身前來,用他那沒有面皮的臉,面目猙獰的張開沒有牙床的嘴,歌聲便響起來了……

“梅花落了山南,佳人卻把門扉關,你說,那春光熠熠,綠回大地,女兒帶着嫁妝奔情郎,羨煞旁的姑娘,最是合你意……”

曲是好曲子,但卻聽的譚真毛骨悚然,曲中的凄凄慘慘盡數入了他的腦子裏,竟然忍不住要落淚。

眼淚出來時,觸及了先前那小娘子偷襲撒過來還未擦幹淨的藥粉末,辣的譚真迅速回過神來。

他,差點被催眠了!

媽的,譚真暗罵。那東西僅剩的一只爪子拎着斷掉的那半截手臂已經到了跟前,擡擡眼皮就能清楚的看見他面上暴露在外的血管……

他的嘴還在一張一合,曲調也還在,一聲比一聲凄慘。譚真感覺頭有些暈暈乎乎的,趕緊使勁搖了搖讓自己清醒過來。一只手拿劍,另一只……

空了?被小娘子抱在胸前的手……空了。

譚真隐隐有些失望,還是把手撇在身後去摸索,想把崔令令護在身後。

母雞護犢子。

護了個空。

譚真回頭,身後哪還有半點人影!

就那麽一眼的功夫,那眼前的東西竟然到他身側來了,貼在他耳邊唱小曲兒。譚真沒留神,一個回頭,擦…臉而過……差點就親上…想想就惡心。

呸。

譚真心裏窩火。說不清氣什麽。什麽都有。

媽的。

手裏握着劍,一刀就揮下去。不,一劍下去。

那東西竟然有防備,躲過了。伸出沾着血的白森骨手握住劍,鐵劍碰上了白骨,锃的一聲還帶有回音。

好家夥。厲害了。那剛剛是怎麽砍斷的?

但此時容不得譚真多想,那白骨手握着軟劍,一股帶着腐臭味兒的血水順着手臂流下來,淌過之地,利劍腐朽。

譚真眼疾手快,趕緊扔了劍。什麽玩意兒?不能碰上!

“咯咯…”那鬼東西發出一聲笑,在寂靜的黑夜裏格外詭異刺耳。帶有勝利者勢在必得的嚣張與得意。

譚真确實有點懵,現在手無寸鐵,還不能硬碰硬,怎麽打?

“叔從,接着。”

黑暗中傳來曾至的叫聲。譚真配合的默契,伸手接住了一根竹棍,趁着那鬼東西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過去的功夫,一棍當頭而下。

那鬼東西被打的發了怒,嘶吼一聲。竹林裏樹葉嘩啦啦的都響起來,還有各種飛禽撲騰的聲音。

曾至拿在手裏的是火把,油盡燈滅,成了臨時的武器,兩個人對付一只鬼,還吃力的很。譚真不僅苦叫,感情剛剛都是逗他玩呢!

竹林深處隐約有火光,還不止一處,伴随着的是呼喊聲。譚真扭頭去看曾至,那人朝他點點頭。

兩人信心大增。那鬼東西不知是突然心急還是困獸之鬥臨死掙紮,一身狠勁兒像撒潑一樣。

火光愈近,大概十來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

對了,我發現前面有好多錯別字,每次更新都是趕時間,所以沒時間檢查,所以最近可能大概會捉蟲,大家別誤會是更新哦~~

還有兩章的樣子,這個小節就完了……

新年快樂哈大家。

譚真:媽的,說好的英雄救美呢!作者你滾出來!

穆漢三:啊??誰在叫我!

譚真:說好的撩妹兒呢!到現在肉都沒吃到,湯也沒有。(怒吼)作者你滾出來!

穆漢三:(無辜)哎呀,時間剛剛好呢,差點就到第二天了……不食言不食言…

唐子歡:(嬌羞)都沒有人注意到人家嗎?說不定下個故事就是……就是人家的專場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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