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

魚的頭發的，雖然從外觀上看與人類無異，但摸上手的觸感卻不盡然相同，若是下水，區別會更加明顯。人魚的頭發在水中根根分明，不像人類的頭發在水中視覺效果是成團。塞壬的頭發剪了，要是被人發現異樣了怎麽辦？

“頭發，剪了。”塞壬站起身，高大的身軀輕易将沈畫罩住，然後……擁住。

沈畫耳根不受控制的紅了，人魚是不是太會撩了？完全招架不住怎麽辦？

“我把頭發丢在了海裏，很遠。”其實塞壬只是想跟她說悄悄話而已。

沈畫：“……”自作多情好尴尬。

因為塞壬牢牢記着沈畫跟他說不能讓人類知道他是人魚，他在人類世界待的時間不夠長，卻從沈畫的教導中很明确的發現了自己與人類不一樣的地方，而且身為人魚，他很清楚自己在“進化”成人類是身體上每一處的變化，所以聰明的人魚在讓瑞文預約了造型師給自己剪發後，他将頭發全部回收，然後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偷偷的下了海。

當然，人魚見到他認定的伴侶之後是很高興的，不過他的表達不會像人類那麽豐富，而且在人類如此密集的機場，充斥着無數他厭惡的情緒，他光是壓下不耐就已經費了一番功夫，還是在見到沈畫後稍微好了一些。

塞壬不高興時周身仿佛籠罩着一層陰暗氣息，麥格爾和伯特蘭都有拔槍的沖動，他們是有深切體會。

沈畫尴尬之後才發現塞壬身邊還有一個人，伯特蘭見她注意到自己，忙用流利的華語解釋了自己的身份以及來此的目的。

人，是瑞文安排的，據這位伯特蘭所說，他們家少爺以前也沒來過華國，所以機票是他随便選了買的……沈畫就慶幸那位少爺買的不是西北長青省，不然她兩個小時還趕不到。

麥格爾從洗手間出來後，老實本分的往雇主走去，然後他就看到冷着臉不要錢散發陰暗氣息的新任雇主對着一位天使笑了——

－－－－－－題外話－－－－－－

塞壬終于出來了……

☆、【011】太會撩

塞壬的笑容其實并不明顯，或者說，只是單純的勾了勾嘴角，但仍能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包括沈畫。

“以後我得慢慢教你才行，雖然常年保持面癱臉不會長皺紋，可笑一笑十年少，不會笑也不太好哦……”沈畫又開啓了見到塞壬後話痨模式，在打趣完塞壬并見到另一名保镖簡單的彼此認識之後，他們也該離開機場了。

沈畫是不想大晚上的還繼續回帝都折騰了，塞壬等她好幾個小時，她自己也奔波的心力交瘁，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當務之急是找個飯店吃飯，然後把酒店給訂了。

然而她忘了，從機場到燕市市區，路程仍然不近。

下了車的沈畫活蹦亂跳，上了車就是生不如死，可沒辦法，誰讓華國就是那麽大，暫不提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光是從機場到市區，路程都得一個多小時。

唯一有點安慰的大概就是她念了一個月的塞壬站到了她面前，活生生的。

當初她從意大利離開，本是抱着永無見面可能的訣別心态，後來發生的事着實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不知道塞壬會不會怪她在意大利那麽無情的離開。可當着伯特蘭和麥格爾的面她也不好問，這兩人的華語簡直好的離譜，可能比她還要好。

塞壬的身上一如印象中的冰涼，哪怕南方的夏天濕熱濕熱的讓人很不爽，但塞壬也依然能穿着兩件衣服而不流一滴汗。

開玩笑，塞壬海底火山口都去過，那裏溫度常年在400℃，附近水溫也差不多超過80℃，在那裏他會流汗，身上也會搓泥，但只要不接觸火山中的岩漿硫磺，他便不會受傷，所以人類世界不過40℃左右的高溫天氣對他來說幾乎沒有挑戰性。

沈畫沒有将吃飯和酒店地點分開，她根據塞壬的食譜直接搜到了燕市飯店，這裏提供的海鮮據說是全燕市最高檔新鮮美味的，而且也是燕市唯一一家七星酒店，舒适度一流。

下車後沈畫又吐了，不過胃裏沒能吐的東西，只有些酸水。暈車藥吃過一顆，短時間內她不會吃第二顆，拿刀逼着她吃也不行，除非她不想要臉——這個不想要臉指的是過敏嚴重遍布全身，沒一個星期消不下去，這期間她也別想出門見人，會把人吓死的。

可她這一吐，差點把塞壬給吓壞了。

塞壬無師自通了緊張，在沈畫的驚愕中還能快速的穩定情緒讓麥格爾叫醫生，關于叫醫生這個梗是跟着瑞文學會的，人類受了傷或者有哪裏不舒服時，要找醫生。在海洋裏其實也有類似的魚，塞壬只見過并未親自試驗過，因為他通常不會受傷，即便受傷問題都不嚴重，最厲害的一次也就不久之前與另一條人魚殊死搏鬥，傷後無法動彈。

眼看着兩名保镖真要去找醫生沈畫忙哭笑不得的喊住他們：“我只是暈車，下車後就沒事了。”

塞壬……不明白暈車是什麽意思。

沈畫只要指給他看，“汽車、飛機，還有輪船，這一類交通工具，我坐上去長時間會不舒服，離開它們就好。”

塞壬歪了歪頭，道：“意大利，沒暈。”

這是說在意大利帶他兜風的那會兒，沈畫精神奕奕，一點不舒服都沒。

“那時候我是司機，”沈畫耐心的給他解釋，“司機不會暈車，不過我回國後還沒拿到駕照，等拿了駕照我就能給你當司機了。”

塞壬半信半疑的點點頭說：“我等你。”

這話……歧義有點深。

“餓了吧，我們先去辦理入住手續，然後再下來吃飯。”沈畫吸了口還帶着燥熱的氣息，不得不說，她的生命力也着實挺旺盛，下車後果然又生龍活虎了。

問題是到了酒店前臺後開幾個房間又成了問題，按理說，他們四個人應該開四個房間，但同一層樓并沒有四個相鄰的房間，沈畫倒不在意伯特蘭麥格爾他們的保镖身份，這裏是華國，塞壬又不是什麽大人物，認識的人也屈指可數，不會有人對他不利，所以保镖其實可有可無。

麥格爾和伯特蘭表示他們兩個人可以住一間……沈畫還是給他們一人開了一間，“你們難得出門一趟，這次就當旅游吧，只管吃好喝好就行。”

兩個保镖面面相觑，他們自打入了保镖這一行，成為古曼斯特家族的保镖，幾乎就沒正經旅游過，這次似乎還真是個難得的機會。

“我們，一間。”在沈畫犯難自己和塞壬要幾間房的時候，塞壬已經做了主。

他在人類社會學到一個詞，叫夫妻。在人魚的傳承記憶裏，夫妻就是人魚和自己伴侶的關系，沈畫是他的伴侶，他們應該住一起，不是嗎？

沈畫覺得塞壬可能是到了一個新的地方沒有安全感，所以才不願意跟她分開，也沒猶豫太久，一間就一間吧，人魚單純的很，她也不擔心塞壬對自己做什麽。

……如果你知道塞壬的真正心思，會哭的。

四個人都沒什麽行李，但好歹除沈畫外都有個箱子，吃飯前，他們還是先去了趟房間，将行李放在了房間，然後十分鐘後在飯點三樓的餐廳再聚。

“塞壬，你現在還是只吃生魚嗎？熟食能吃嗎？”沈畫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漱口，那股反胃的酸味必須得壓下去。

“生魚。”塞壬言簡意赅，忽而他眸光一閃，視線落在了沈畫脖子上，三步并作兩步上前，解下了她的絲巾。

久違的殺氣瞬間席卷而來，沈畫手中的漱口杯直接被吓得掉在洗臉盆裏，質量還不錯，沒摔碎。

“脖子？”塞壬表情不變，但那雙海洋一般的雙眸中醞釀着殺意，而且因為情緒的緣故，藍色更深，透着一股殺伐的冰意。

沈畫對人魚式殺氣外露時的塞壬還有陰影，哪怕她自認跟塞壬已經算得上是特別好的跨種族朋友，可好朋友不高興時，她還是怕怕的。

故沈畫忙拉下塞壬的手飛快的解釋了這世上有種生病叫過敏，塞壬的第一反應是叫醫生。

“不用叫醫生。”沈畫哭笑不得，“我這過敏好得快，三天不吃辛辣不用抹藥就能好，一點痕跡都不留。”

“痛？”塞壬擡手，手指輕撫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紅點，換個人看一眼，絕對被密集恐懼症支配，起一身雞皮疙瘩了。

“不痛，一點不痛。”沈畫搖頭，并随着塞壬的手指縮了縮脖子，見塞壬又有不悅跡象又解釋：“我怕癢……”

怕癢也是個大學問，不過脖子并沒有腰部耳後這些地方敏感，只能說，心理作用。

塞壬太會撩！

－－－－－－題外話－－－－－－

排雷：人魚專情但也很**，從認定沈畫的時候已經将她視作自己的所有物，不容任何人觊觎；他沒善惡之分，除沈畫外其他人在他眼裏跟一條沙丁魚沒區別，太過霸道的性格可能不太讨喜，所以入坑的妹紙們需謹慎！需謹慎！需謹慎！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嘿嘿嘿嘿嘿！

☆、【012】畫，我想

麥格爾和伯特蘭完全沒法理解支喜歡吃生魚的塞壬是何種心态，縱然有些魚肉的确美味，可餐餐頓頓都吃，難道不會膩嗎？

于塞壬而言，陸地上的魚肉一不新鮮，二種類不多，要不是為了伴侶，他怎麽可能這麽虧待自己？

倒不是說塞壬不能吃熟食，只是不習慣而已。

沈畫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對他的食譜并不驚訝，也虧得她荷包裏比較有錢，不然一頓吃上上千還真供應不上。

“水果，吃嗎？”沈畫的晚餐還點了一份水果沙拉，之前在意大利她也有讓塞壬嘗過，但塞壬挺排斥非魚類的其他食物，如今只是純粹用水果逗他。

塞壬在猶豫片刻後居然出乎意料的叉了一片香蕉放進嘴裏，很軟，易吞咽，但他不喜歡。

見此沈畫立馬叉起一塊紅心火龍果肉，興致勃勃的遞到他嘴邊：“這個是火龍果，你嘗嘗看。”

塞壬不太喜歡這種豔麗的顏色，但卻不會違逆沈畫，他很給面子的張嘴吃了。同樣很軟，還有細小的顆粒，微甜。

新世界的大門好像被打開了，麥格爾和伯特蘭傻眼的看着這個高冷的男人專注的吃着他的華國小天使給他投喂的水果，縱然臉上沒有那所謂的幸福模樣，卻很包容他的小天使的一舉一動。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啊！麥格爾和伯特蘭心道。

将果盤裏所有種類的水果都讓塞壬嘗試了一遍，沈畫這才放下叉子，笑眯眯的問：“哪個最好吃？”

塞壬毫不猶豫的指向了拼盤裏“掉色”嚴重的火龍果，比起蘋果香蕉哈密瓜芒果這類水果，火龍果的味道比較淡，無論是聞起來的味道還是吃進嘴裏的味道都很淡，塞壬更傾向于火龍果淡淡的味道。

“那晚點我就給你準備火龍果，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嘛。”沈畫依舊笑眯眯，沒有長發的塞壬她看着其實挺不習慣的，總感覺變了個人似的，可塞壬說話的速度以及他那張标志性的面癱臉都是她熟悉的。

麥格爾和伯特蘭橫掃餐桌，他們倆本就因身材緣故吃的比較多，加上華國的食物是出名的種類繁多且美味，所以他們吃得相當滿足，難怪他們被少爺調給塞壬先生的時候他們的同伴會那麽羨慕嫉妒。

“沈畫小姐，您的家是在帝都嗎？”伯特蘭恭敬的問。

沈畫終于舍得将目光分給伯特蘭，可她一轉頭，塞壬就不高興了，他冷冷的看向了伯特蘭。

伯特蘭脊背一寒，猛然有了拔槍的沖動……後又想起來，這是華國，他沒帶家夥。

“是。”沈畫沒注意到塞壬給伯特蘭的壓力，微笑着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我們要一起去帝都嗎，您可以将您的證件號給我，我買機票。”伯特蘭頂着塞壬的不悅，把話說完。

沈畫倏地轉向塞壬，幾乎是同一時刻塞壬将情緒收斂，與她對上，她一無所覺，只問塞壬：“塞壬，你想不想在燕市玩幾天？我這也是第一次來燕市，燕市可是我華國的六朝古都，難得來一趟，不如我們玩幾天再走？”

“好，都聽你的。”塞壬颔首。

事實上，于塞壬而言，他在哪裏都沒關系，重要的是他的伴侶在身邊就好，人類世界的一切對他并沒有那麽大的吸引力。

酒足飯飽，折騰了一天的沈畫是沒心思再去逛夜市或者其他消遣，但她大方的同麥格爾和伯特蘭說盡管去玩，一切開銷她都報銷。

麥格爾和伯特蘭面面相觑，麥格爾頂着塞壬冷冰冰的目光交代：“瑞文少爺在我們來華國前給了我們卡。”這個“我們”也包括塞壬在內。

“塞壬也有？”沈畫望向塞壬。

塞壬在沈畫的目光中從上衣內部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卡……給了沈畫。

沈畫：“……”

麥格爾＆伯特蘭：“……”怎麽就上交給小天使了？

“卡，錢。”來到人類社會後，塞壬并沒有用過錢，就連沈畫離開意大利的時候都忘了留點錢給他，之後他救了瑞文，跟瑞文一起生活，吃喝穿都有人伺候，也沒有用得着錢的地方。瑞文給他卡的時候只說是錢，可以買東西的錢，不能弄丢。

可塞壬明明記得沈畫買東西的時候只要手機——綁定卡了。

“瑞文說可以買。”塞壬補充了一句，他懷疑瑞文是個騙子，他不要替瑞文背鍋。

沈畫絲毫不懷疑塞壬的話，以瑞文的身家背景，只怕這張卡裏的餘額還不會少。

“一會兒回房間我問問情況。”她必須問問清楚，塞壬怎麽突然被送來了華國，瑞文是利用他幹了壞事還是其他，包括兩個保镖，瑞文給他們卡的意思應該是讓麥格爾和伯特蘭常駐，他們是為監視塞壬還是另有目的？

可惜沈畫和塞壬回到房間後，還沒來得及跟瑞文聯系，沈畫手機就被父親和弟弟輪流轟炸，也怪她，從帝都飛燕市也沒知會父親一聲，可把秦江海給緊張的不行。

再三跟父親保證會注意安全不會出事并婉拒了給她安排助理之後，秦江海終于挂了電話；然後是秦楓秦小弟痛斥他姐出門旅游居然都不告訴他，還不帶他，無奈下，沈畫只好保證等回帝都後就安排行程，出門旅游。

如此兩通電話結束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沈畫從來都不知道自家兩個男人那麽啰嗦。可要說到他們家的另一個男人吧，恐怕自己不在他跟前他能樂的起飛，同樣是一家人，怎麽差距就是那麽大呢？沈畫第一百零一次感嘆。

轉頭就對上一雙藍色眸子，沈畫呼吸一窒，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今天要跟塞壬同床共枕！

沒錯，這個房間裏面只有一張兩米寬的雙人床！

有點害羞如何是好？

早先在意大利睡了也睡了幾天，最終結果就是她把塞壬當成解暑利器，睡得很是舒坦，摟摟抱抱什麽的她會覺得羞恥，可塞壬的眼神卻純潔極了，讓她都不好意思污，總覺得污了就是玷污塞壬。

而今，塞壬目視着她一步一步靠近，直把她逼退到床邊，再無可退之處，她聽到自己怦咚怦咚狂亂的心跳聲，擡手正欲将他推開，他卻低下頭湊到了她耳邊。

冰涼的唇碰到了她的耳朵，腦中轟的一聲，沈畫登時感覺整個人着了火，耳尖和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畫，我想……”

“……嗯？”沈畫底氣很不足。

“變魚。”

咔咔咔——

什麽旖旎氣氛，什麽心跳加速統統碎裂成渣渣。

“變變變！”沈畫尴尬外加羞惱的把他推開往浴室走去，表錯情什麽的還真叫人羞憤欲死，但她還沒管住嘴又問了句：“要冷水還是熱水？”

－－－－－－題外話－－－－－－

塞壬不會害羞的哈哈

☆、【013】浴缸太小

燕市飯店的浴缸又大又寬敞，還自帶按摩沖浪等各種的洗法，但對塞壬而言，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型的水池，都不夠他整個人，不，整條魚平躺在裏面。

沈畫本來還正跟自己生氣并遷怒塞壬來的，然而一看到那抹金色的魚尾，她的腦中眼中就再無其他了。

寬敞的浴缸甚至不及塞壬透明的尾鳍寬大，他整個上半身在浴缸裏時，魚尾只能委委屈屈的搭在浴缸外，偏白的肌膚在水中泛着一層淡淡的銀色，配合那因水光流動而有些蕩漾的臉，妖冶迷人，沈畫興奮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想在家裏弄個泳池，把塞壬養在裏面！

“嘩啦——”塞壬頭從水中，尾巴稍稍用力，便已然靠在了浴缸壁上。

沈畫猝不及防被涼涼的水灑了一身，來不及惱火，身體猛地往前傾去，再回神時，她人已經到了浴缸裏，整個趴在塞壬身上。

……好冷。

“這裏，小。”塞壬不悅道。

“小你還把我往裏面拖？”沈畫含嗔帶怒瞪了他一眼，“而且這冷冰冰的，你不怕涼我怕！”

塞壬沉默不語，人魚在看到自己喜歡的人類時會用外表迷惑他們，讓他們落入海中，倘若那人意志力極強，他們同樣會誘惑他們靠近，然後伸出手，将他們拖進海裏。顯然，他現在所處的這片“海”有點小。

忽而，塞壬看到了沈畫胳膊上細小的傷口，眸色一沉，傾身上前。

沈畫錯愕的看着輕舔她傷口的塞壬，微涼的觸感讓她大腦有片刻的空白，随後以那道傷口為中心，一股難以言語的顫栗的快感快速蔓延至全身，讓她慌亂無措又興奮不已。

塞壬暗恨自己又一次不小心抓傷了沈畫，他已經有幾天沒能去到海裏，沒有變成魚，因此見到沈畫以及能在她面前變成魚後他很高興，他由人類模樣變成了完全的人魚，包括他鋒利的指甲。可就是因為指甲，他才傷到了沈畫。

“沒事的塞壬，只是一點小傷，明天就好。”沈畫敏銳的察覺塞壬的情緒比一分鐘前低了那麽些，趕忙開口安撫。

希望這次沒表錯情。沈畫暗想。

塞壬微微閉了下眼，片刻後睜開，有着尖銳鋒利的指甲手指頗長的手已經變得同人類手掌一般無二，指甲整整齊齊，只是指甲顏色有點不健康的白，像極了營養不良模樣。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只拿出去漂亮的男人手已經無害，他抓着沈畫的胳膊，不會再讓她受傷。

“塞壬，這是你掌握的新技能嗎？在水裏也能自由變換了？”沈畫驚喜道。

塞壬沒否認，只說：“水裏，沒尾巴，慢。”連成一句話就是在水裏游如果保持人類模樣會游得很慢。

“也不靈活。”塞壬又補充。

塞壬思考問題從來都是一根筋的思考，太複雜的他暫時還沒這個能耐，所以只要以最簡單的方式順着他去想，就能明白。

很顯然，沈畫深谙此道。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被你弄到海裏，那時我都快吓死了，還以為自己快死了呢，都沒有好好欣賞你的泳姿以及到底有多快的速度……”想到最初見面那次死裏逃生，沈畫就恨不能燒上三柱高香拜拜神佛，感謝他們保佑自己福大命大。可要說對塞壬在海中的表現，現在想來還真有些遺憾。

“我家有泳池，室內室外的都有，不好的一點是家裏人太多……”沈畫繼續說，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對了，月光城的別墅後花園有一處露臺，可以在那裏挖個泳池，塞壬，你要不要跟我去月光城？”

她就像是一個用糖誘惑小孩去拐賣的人販子，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畫也在嗎？”塞壬問她。

“這個……”沈畫遲疑了，“憑心說的話，我是更樂意待在月光城，可是我爸估計不會樂意我又住出去，還有小楓，哦對了，我才想起來都沒給你介紹過我的阿嚏……”

原本興致勃勃的她一個噴嚏，完全正對着塞壬。

沈畫這回真是哭的心都有了，丢人也就罷了，可這麽對着塞壬打噴嚏，還噴人一臉實在有點讓人尴尬。

“對不起塞壬，我不是故意的……”沈畫欲哭無淚的擡手去給他擦臉。

這要換個人早就嫌棄她嫌棄的不行了，縱然是恩愛無比的男女朋友或是夫妻，這麽面對面被噴一臉，即便不生氣恐怕也得嘀咕一兩句。奈何這個人是塞壬，在他的世界裏，還沒有鼻涕很髒這個念頭，便是之前沈畫吐了酸水，他都能面不改色的用那件高定西裝給她擦嘴。

塞壬并未因為被一噴嚏而給沈畫臉色看，他由着沈畫在他臉上擦拭，又摸摸她的手背，胳膊。

“畫，熱水，洗澡。”塞壬憶起自己最初被沈畫帶進酒店後，沈畫告訴他人類用熱水洗澡，而很多時候，塞壬抱着她的時候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暖意，而不是現在這般冷冰冰的。

沈畫一怔，猛地想起來自己這還泡在冷水裏，并且以一個相當羞恥的姿勢坐在塞壬的腰腹間！

她是該慶幸變成人魚後的塞壬就沒有兒童不宜的部位可見了嗎？

她就說自己心态怎麽那麽平和了呢，敢情就因為魚尾是個極佳的遮蔽利器，不讓塞壬那麽光溜溜的曝露在自己跟前。

半晌後，沈畫紅着臉從浴缸裏爬出，冷不丁被空調出風口的風一吹，打了個哆嗦外加噴嚏一個。

“塞壬，我先洗澡，你幫我去拿衣服。”身體第一，沈畫顧不得去找衣服，只得吩咐塞壬，自己則快速鑽進了淋浴間，調出熱水。

從帝都飛來燕市，沈畫不僅拿了護照和錢包，還機智的帶了衣服，至少她很清楚，要是再飛一趟外加坐那麽長時間的車，她不死也會去掉半條命。因此拿包的時候順便找了套衣服裝進包裏，這不就用上了？

對沈畫的吩咐塞壬從來不會拒絕，只是讓人魚意外的是，在看到淋浴間裏影影綽綽的人影時，他的魚尾再次有了久違的火熱，他靜靜的看着金色的魚尾慢慢的褪去原來的模樣，一分為二，化作雙腿。

人魚的特殊時期，從來不由人魚自主掌控。

－－－－－－題外話－－－－－－

不知為毛覺得這個标題有點……嗯……污？

☆、【014】吻的味道

這一晚，一人一魚理所當然的同床共枕，一如之前在意大利，有塞壬在，連空調都不需要。

翌日。

沈畫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欲哭無淚，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她的羞恥心快消失的差不多了。

你說她一個正直青春的大姑娘，沒男朋友，卻毫無芥蒂的跟一個男人同床共枕，這是臉皮太厚啊還是臉皮太厚還是臉皮太厚？

她倒是想把塞壬當成寵物狗寵物貓那樣，可寵物貓狗不會說話啊，也沒那麽大，更不會摟着她睡覺……

吃塞壬豆腐吃多了戒不掉的話她還有的救嗎？

“畫。”塞壬穿好了衣服，簡單的白色襯衫以及黑色西褲，襯衫扣子還剩最上面的兩顆沒扣，衣領外翻，襯得他整個人英俊挺拔有帶着點桀骜的魅力。

沈畫正低頭看着洗臉池臉冒着黑煙，聽到塞壬的聲音擡起頭剛想應一聲，卻瞧見鏡子裏金發碧眼的男人身姿筆挺的站着，一如小說裏面的描述——移動的荷爾蒙。

人魚果然有誘惑人心的資本。沈畫想。

“穿西褲，還是要把皮帶系上。”沈畫紅着耳尖清了清嗓子說道。

“出門再系。”塞壬挺厭煩人類的那一套一套的，就說穿褲子還要在腰間系皮帶，明明之前沈畫給他買的褲子都不需要。

……那是因為沈畫給買的是運動褲，松緊帶的腰。

“來，先把牙刷了，刷完牙我們去吃早飯，今天正好陰天沒太陽，我們可以出去逛街。”沈畫嘴上說着已經替塞壬擠了牙膏，牙刷牙膏都是酒店裏的，初次住華國酒店的沈畫表示也很意外，這準備也忒齊全了點。

刷牙，也是塞壬極為不喜歡的一件事，他的牙齒并不尖銳，但很白，很整齊，他能夠咬動堅硬的東西，而刷牙會讓嘴裏有很奇怪的味道。

沈畫一眼就看出塞壬的不樂意，可即便不樂意，他還是慢吞吞的走到了另一個洗臉盆前，拿起牙刷，面無表情的漱口刷牙。

沈畫瞧着好笑，雖然她不知道人魚會不會有口臭……但如果還是同床共枕的話，她還是寧願讓塞壬多刷刷牙的，不然會有心理陰影。

塞壬漱口漱了很多遍，沈畫都懷疑他會不會把舌頭給吐出來，不由說：“塞壬，夠了吧？”牙膏沫子早就沒了。

塞壬放下了漱口杯，目光灼灼的看向沈畫，沈畫還沒反應過來，面前陰影落下，金色的劉海擋住了她的視線，緊接着，便是唇上冰涼柔軟的觸感。

沈畫大腦一陣空白，整個人将在原地，瞳孔皺縮，顯然沒料到塞壬會如此出其不意的……親吻。

還不是蜻蜓點水的吻，而是一個濕漉漉的熱吻，許久，許久，久到沈畫大腦缺氧，久到她那顆價值高達上千億美金的大腦不會運轉，塞壬才離開。

離開之際，還輕輕的在她唇上舔了舔，然後他心滿意足了。

“塞壬，你……”沈畫剛想說自己以前明明叮囑過她不能随随便便對女性做親密動作，卻在剛開口時意識到一個問題——嘴裏的牙膏味全沒了。

塞壬看了一眼洗臉臺上還未丢進垃圾桶的小小牙膏，說：“不好聞。”

沈畫：“……”塞壬你再讓我表錯情信不信我惱羞成怒殺你滅口！

敏感的察覺到沈畫心情忽然就失落下來的塞壬有些茫然，可人魚從來沒那麽多話，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體會人類古怪的情緒了，因此他也就沒詢問。

出門之際，沈畫忽然轉身，塞壬剛巧跟上，她這一轉頭，要不是塞壬快速往後退了一步，她鼻子妥妥撞上塞壬。

沈畫嘴角抽了抽，板着臉嚴肅的說：“在外面不準随便親我，哪怕我吃了很多重口味的食物，明白了嗎？”

塞壬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但還是在沈畫略陰沉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下一刻，烏雲散去，春光明媚。

可惜塞壬還不會用形容詞，也不會對人類的外貌贊美，他只是很清晰的感覺到沈畫的情緒，嗯，他不喜歡的那種。

沈畫和塞壬到的時候麥格爾和伯特蘭已經到了餐廳，她這才想起來昨晚上因為兩通電話以及塞壬的“胡鬧”她都忘了聯系瑞文詢問具體情況。

沈畫為能嘗到更多的美食所以早餐選的是自助，當然，自助之外還有可單點的項目。

自助區的食物豐富多樣，有中式餐點，還有西式餐點，最搞笑的是麥格爾，這位身材健碩高大魁梧的意大利男人在嘗過一次酸辣粉之後直呼美味，還不到他巴掌大的一碗酸辣粉完全不夠他一口，因此不過十分鐘，他們的餐桌上便多出了十幾個小碗。

“塞壬，要不要嘗嘗馄饨？”塞壬的早餐照例是生魚刺身這些，沈畫則變着花樣想讓他接觸舒适，如今的馄饨也是她用來招惹塞壬的方式之一。

皮薄餡厚的蝦肉馄饨，同樣小小一個碗，一只碗中僅僅三只馄饨，十幾粒蝦皮伴着青蔥飄在暗棕色的湯面上，沈畫嘗第一口時就被吸引了。

好吃的東西要學會跟同伴分享，沈畫舀了一個馄饨，故意遞到塞壬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他，等待他的反應。

私心裏，塞壬很不想接受，可沈畫沒有給麥格爾和伯特蘭，這讓他很高興，于是，他張嘴就着沈畫的勺子一口将馄饨吃進嘴裏。

真是甜蜜又痛苦的折磨。塞壬心想。

對面麥格爾和伯特蘭當值時嚴肅歸嚴肅，可來華國後他們放松了不少，就像沈畫說的，他們來這裏等于是度假，吃好喝好，順便再吃吃塞壬先生和小天使撒的狗糧，也挺好。

“好吃嗎？”沈畫把第三個馄饨解決後還特別不厚道的問了塞壬一句。

本來都已經做好塞壬耿直回答不好吃的沈畫卻聽到了三個意外的字，塞壬說：“還可以。”

熟食，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難吃，當然，也不稱不上是好吃，尤其裏面放了古古怪怪的東西，味道太雜。而人魚的食譜向來都是天然純粹，添加劑太多，他們吃不慣才是理所當然。

塞壬的“還可以”指的是可以接受，可顯然沈畫誤會了他的意思，聽到他的回答後立刻興致勃勃道：“那你等着，我再讓廚師給做兩碗！”

塞壬：“……”他現在還不懂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015】薄荷味

作為華國古都城市燕市，與帝都一南一北遙遙相望，作為南方城市之首，燕市以其獨特的風格魅力吸引了衆多游客。

反正沈畫是覺得，燕市的路況應該會比帝都好很多，再怎麽說帝都也是一國首都，一國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規模必然是比其他城市更大。

若說到旅游的話，沈畫連帝都有哪些旅游景點都不太清楚，更遑論與帝都相隔數千公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