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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歸故土，可塞壬呢，塞壬生自海洋，長在海洋，如今卻遠随她從意大利來到華國，為何？

“塞壬，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促使你下定決定走上陸地。”沈畫帶着複雜的情緒看向他。

塞壬目光清明澄澈，他道：“畫，你是問我為什麽來陸地嗎？”

“……嗯。”其實問了之後她就後悔了，她自知跟人魚還沒到溝通自如的地步，說不定塞壬會直接回複她一句“想上岸看看”，她估計得郁悶到吐血。

然而，塞壬卻只是毫不做作的回答她：“因為你。”

人魚，只會因為伴侶而上岸。

☆、【024】旱鴨子

沈畫覺得自己智商有點下降，不，是下降的太過厲害，已快變成負數，不然塞壬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而合在一起就不解其意了呢？

塞壬說，他是因為她才會上岸來，正因她了解塞壬不會說謊，所以深入思考一番，塞壬又為什麽因為她的緣故而上岸？

因為自己是他的伴侶嗎……

沈畫只覺更為頭痛，她虛弱的對塞壬說：“塞壬，我很難理解你的想法。”

塞壬以同樣的口吻道：“我也不理解畫的想法。”

不怪塞壬不理解，實在是他沒法理解。他知曉自己在語言上表達并不充足，很多話都表述不出來，可他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清楚，他會來到人類世界是因為伴侶，沈畫是他的伴侶，他因為她而來，為什麽沈畫還會困擾呢？

沈畫：“……”心好累。

“先回家，回家後我們再安排課程，等你華語學的好了，再跟我好好表述。”沈畫只能不去鑽牛角尖，她都可以預見，哪怕自己把塞壬“追”到手，絕對會被他三言兩語磨得抓狂。

塞壬無可無不可。

一路回到月光城，沈畫之所以不是去香元山，自然是因為塞壬，她不可能大大咧咧将塞壬帶回香元山，縱然帶回去她父親和秦楓不會說什麽，可她奶奶至今未曾挪窩，單純跟她杠上似的要與她打擂臺，她不想把塞壬帶回去還受委屈。當然，更重要的是，她擔心塞壬要是一個不樂意了，會把她奶奶給弄死。以塞壬的武力值，那是有絕對的可能。

無奈的是，來接沈畫的是他們家的司機李叔，奉了秦江海之命要将大小姐安全接回家，即便沈畫及時叮囑讓李司機改了路線，可剛進門沒一分鐘，秦江海的電話就到了。

沈畫暗暗給李司機打上“打小報告”的标簽，不過很快她就沒空去想這位司機了，她父親得知她從燕市帶來一個男人，且他們孤男寡女在一起，當即就警惕了起來。

“爸，他是我的好朋友，您不用擔心。”

“……認識多久了啊？”沈畫聽着父親的問題有那麽些小尴尬，但還是心虛的扯了個謊：“認識十多年了，知根知底，他這次特地來華國看我，我總不能把人撂在一邊不是？”

“您要過來？不不，您還是別過來了，他不喜歡見生人，額，我跟他認識是在療養院，那個，我們是病友……”

五歲時的沈畫是個自閉症患者，為讓秦江海不那麽過分的關注警惕塞壬，她只好繼續說謊。

提到她的病，秦江海便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那畫畫你在月光城要好好的，有什麽事情及時給爸爸打電話，你那個朋友……要是他願意，你可以帶他到家裏來，讓他多接觸一些人群。”

沈畫自知自己又勾起了父親的傷心事，不免有些愧疚，聽到他的話後立刻應是：“好的爸爸，我會好好跟他溝通，帶他回家讓您見見。”

……怎麽像是帶準女婿回家給岳父看呢？

挂電話後沈畫失笑的搖搖頭，再轉頭就不見了塞壬，“塞……”話才起頭，便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聲。

沈畫的“家”有泳池，月光城大部分的別墅都修建有泳池，一是因為別墅區繁華，獨門獨棟的別墅占地面積都很廣；二是因為泳池無論用作時光消遣還是娛樂健身都很适用，因此泳池在月光城并不少見。

這棟別墅的前主人也是一名游泳健身愛好者，別墅修有一個長方形的泳池，內設水循環設備，沈畫倒是不排斥游泳，但她是個标準的旱鴨子，下水就如石塊往下沉的那種，因此在這裏住的幾天并不曾光顧過。

沈畫不出意外在泳池旁看到了塞壬脫下的衣物，而他已然在泳池中游了兩個來回，金色魚尾掀起水花，又重重落回水中。

可塞壬并未露出喜色，他在發現沈畫來到後以游泳冠軍都無法到達的速度來到了泳池旁邊，一手搭在泳池邊。

“喜歡嗎？”沈畫蹲下，問他。

塞壬實誠的搖頭：“有味，太淺。”

一般泳池裏為衛生着想池水中都會添加些消毒劑，不管是游泳館還是私人家庭的泳池都是如此，對普通人來說消毒劑并不為過，可塞壬卻很排斥，并且，比起淡水，人魚更适應在海水中生活。

沈畫已經在思考在別墅天井位置再修一個泳池，不要這麽規規矩矩的長方形，可以修建個圓形或者不規則的，水的話用現在最頂級的循環設備，不用添加什麽消毒劑，泳池挖深一些，底下可以鋪一些白沙……

“畫，下來？”塞壬抓住她的胳膊，似乎是征求她的意見。

沈畫暫時回過神來，打算等晚些時候可以跟塞壬商量一下，畢竟泳池主要是為他，得他喜歡才好。當然了，如果塞壬要求海水浴場那就免了，帝都離海還是挺遠的。

“塞壬，我不會游泳。”沈畫很無奈的攤手，夏天這麽炎熱的氣候着實可以到水裏游一番，奈何她不會游是死穴。

“有我。”塞壬目光深邃，平靜中帶着不明顯的期待。

被這樣一個妖冶的男子這麽看着，沈畫險些被美色迷得脫口答應下來，可臨到關頭她突然憶起曾經被拖入海中冰冷的窒息和絕望，頓時整個人清醒過來。

“不！”當時的絕望太過令人心悸，即便最後她撿回了一條命，可心理陰影若是那麽容易去除的就不叫心理陰影了。

被拒絕的塞壬不喜不怒，只依然注視着沈畫，沈畫被他看得後背升起了一股涼意，本能的感覺危險逼近。

幾乎在下一刻她的預感成了真，縱使她力量強于一般人，敏捷度也極高，可在塞壬面前卻猶如三腳貓的花拳繡腿，她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塞壬扯入了泳池，落水的瞬間，她驚愕的睜大了眼。

塞壬摟着她游的動作頓時一僵，此刻的沈畫不再是溺水的人，而是美味的食物，毫無預兆的誘惑着自制力不太好的塞壬。

用一句話形容此時塞壬的話，當屬“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巨大的惶恐籠罩之下，塞壬湊上前，輕輕覆上了沈畫的唇。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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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我會一直在

人魚哪怕再像人，終究是生自海洋。

細細的流水從鼻腔吸入，順着耳後的兩處細小的裂縫中細細流出，而人魚用作呼吸的空氣則是被渡到了落水之人口鼻之中。

沈畫眼前人影模糊，因懼水而落水後恐懼成倍數增加，便是有心劃動兩下手臂也于事無補，最後只能任由自己身體僵硬而沉入水底。

泳池建造的并不深，大概一米八的深度，沈畫雙腳落在泳池底部時距離水面只有短短的距離，而塞壬則是輕輕拍打着魚尾，帶動水流讓他們在泳池中飄蕩。

人魚的吻并不帶任何**，便是刷過牙後探入唇舌的掠奪仍然只是單純的為達目的而為之，現如今的渡氣，同樣是為了不讓沈畫嗆水。

待塞壬離開後，沈畫只能憋氣，她倒是想直接出水面，不想塞壬卻摁着她的手不讓她得逞，沈畫想瞪他，可半點氣勢都沒，完全起不了作用。

塞壬拉着她的手向前游動，而在水中，人魚的力氣更是得到了充分的纾解，沈畫毫無反抗之力被迫學起了游泳。

人類游泳哪怕是世界冠軍也得常常上浮出水面換個氣，可沈畫就高大上了，她在水底待了足足十分鐘，硬是靠着塞壬的“補給”沒出過一次水面。勉強克服對水恐懼的沈畫抽空想到：要是現在泳池外站個人，說不定早被她和塞壬這兩具“浮屍”給吓尿了。

等到塞壬終于放過沈畫，沈畫頭冒出水面，她差點喜極而泣，貪婪的呼吸着久違的空氣……雖然在水底有塞壬，可周身都是流轉的池水，水的阻力讓她沒法同在陸地上那般自如。她更不像塞壬，塞壬游泳甚至不需要雙手，只用魚尾即可前進轉彎。

前兩年沈畫還很羨慕那些會游泳的人，如今有塞壬做對比，那些個游泳的人類簡直不值一提。

“塞壬，以後你再把我拉進水裏我會生氣。”雖然今天“游泳”感覺還不錯，可沈畫不會因此徹底變成水鴨子，也不可能将多年來對水的畏懼一并消除，有些事情她可以包容塞壬，但像今天這種的，她着實沒法一次性接受。

“生氣？”塞壬迷蒙的看着她。

“對，生氣，就是不高興，我不高興就不理你，不跟你說話。”沈畫很嚴肅的說。

話塞壬是聽懂了，可他仍然不解：“你不喜歡水？”

不喜歡水嗎？自己是只旱鴨子，應該是不喜歡水的吧？

沈畫猶豫了下還是點點頭：“我不會游泳，如果掉進水裏，我會淹死，死亡，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塞壬聞言，還摟着她腰的手緊了緊，以一個近乎殘忍的音調說：“掉進水裏，你不會死，有我在。”

沈畫又問：“要是你恰好不在呢？”

“我會一直在。”經歷過特殊時期人魚的世界裏自此之後只有自己和自己的伴侶，他不知道以前那些特殊時期的人魚會不會一直同自己的伴侶在一起，但他打算這麽做。人類世界太大，若是範圍小一些，他可以讓伴侶去放風，偶爾脫離自己的視線，但有飛機和汽車這種東西的存在，他不得不警惕伴侶會離開到他無法察覺對方動向的地方。

沈畫挺想告訴塞壬，這世上沒人會跟另一個人永遠待在一起，即便是恩愛無比的夫妻，也總有他們各自的事情，而不可能時時刻刻黏糊在一起。

想是這麽想，沈畫卻沒現在就說出來，此時塞壬的想法只是遵從着本能，跟他唱反調唱太過說不定就把他給惹怒了，她可不想安撫令人打從心底生懼的人魚塞壬。倒不如等塞壬明事理三觀成型端正後再與他細說，到時候應該能溝通好了。

殊不知，三觀這種東西對骨子裏兇殘的人魚來說本就沒法塑造，沈畫只将塞壬與出生不久的嬰兒挂鈎，卻忘了人魚本身也是有經歷，而且還有傳承記憶，他的傳承記憶可比歷史更為珍貴和靠譜。

“畫，皮皺了。”塞壬開口。

嗯？

沈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卻見塞壬抓着她的手，看到她因為在水中泡的時間有點長褶皺起的掌心微微蹙眉。反觀人魚的手，掌心裏有着細小的淡金色鱗片密密麻麻覆蓋在掌心中，沈畫一點不懷疑那些滑不溜丢的魚在人魚的手掌中完全無逃避可能。

這就是差距啊。沈畫第N次感慨。

“那我先上去換身衣服，你是要跟我一起，還是繼續游？”沈畫問。

塞壬想了想，問：“你不坐車？”若是坐車，沈畫離他太遠他就會不知道她在哪裏。

沈畫好艱難才理解塞壬的腦回路，哭笑不得的回答：“我要是到哪裏去會提前跟你說，即使沒有當面說也會給你打電話，別擔心我會不見。”

似乎是先前沈畫的保證起了作用，塞壬私以為沈畫不會欺騙他，因此此時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不坐車就不會離很遠，他能準确的知道她在哪裏，所以人魚大方的放她離開換衣服去了。

……

沈畫換完衣服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別墅的監控系統。

一般的居民小區為安全考慮都會裝置監控設備，月光城也不例外，不過月光城的監控歸月光城監控，私人監控歸私人監控，像沈畫這棟別墅就有安裝幾處攝像頭，幾乎是除了別墅內部其餘地方皆監控住了。

因為沈畫并不覺監控礙事，所以也不曾進行重置以及密碼修改，如今她卻不能無視了，任何威脅到塞壬身份洩露的細節她都不能放過。現在的監控都是前房主設下的，主機在地下室，沈畫前去查看的時候便發現電腦的防火牆極薄弱，并且還有被入侵過的跡象，登時心下不快，不快之後便着手開始處理。

為塞壬安全着想，她得動手來個“大清除”，或許有點小題大做，可華國有句話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就有那麽點“意外”出現呢，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沈畫聯系了她舅舅沈旭文，讓沈旭文幫忙找幾個技術娴熟的工人，随後自己則把塞壬從泳池裏喊起來，帶着他外出吃晚飯順便購物。

☆、【026】以後你有我了

晚上跟秦楓通電話被告知秦三小姐秦筱然回國，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想拜訪她這位“大姐”，沈畫微微挑了挑眉。

秦筱然只比沈畫和秦越小了六天，是沈畫大伯父和大伯母的獨生女，沈畫小的時候父親和母親都很忙碌，因此把她和秦越交給了他們奶奶帶。秦筱然則不然，大伯母生下秦筱然後便做了專職的家庭主婦，相夫教女，又因知曉秦老太重男輕女，故大伯母很少會把秦筱然帶着往秦老太跟前湊，所以沈畫六歲前見到秦筱然的次數也是有限，後來她去瑞士，足足十多年沒見過這個堂妹，若不是偶爾聽秦楓提起，她都快忘了這個堂妹。

如果說大伯父未過世的話，沈畫和秦筱然都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不着，現如今秦筱然成了她名義上的妹妹……可論熟識度，尚不及沈畫不待見的秦越，而且，秦筱然說“拜訪”她，難道香元山不才是她正兒八經的家嗎？

不過此時沈畫尚沒見到秦筱然，不好評判，她暫時對秦筱然的評價持保留意見。

“塞壬，來，我給你介紹下我家裏人。”沈畫将秦筱然抛至一旁，對塞壬勾了勾手指。

塞壬依言上前，學着沈畫的舉動上床并趴着，末了，還學着她把腿勾起，左右小腿交疊……沈畫瞧着笑的直捶床。

“你怎麽能那麽可愛呢……”沈畫笑的眼眉彎彎，心情大好。

塞壬神色頗為複雜的看着她，他不知道以前那些特殊時期的人魚是不是也會經常忍受伴侶的讨厭情緒，但他知道，這情緒真的很讓他讨厭！

不小心粗心了一回的沈畫還沉浸在塞壬的可愛中，并沒察覺到塞壬的心情複雜，她手指在平板上劃了幾下，點開照片，放大來。

“這個是我，認識的吧？”沈畫先給塞壬來基礎，也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支筆和一個筆記本，在筆記本上寫下“沈畫”二字。

塞壬自然是認得沈畫，不僅是照片上的沈畫，還有“沈畫”兩個字，他都已經識得。

沈畫照片之後是她和塞壬的合照，她又在筆記本上寫下塞壬的名字，想了想，在中文字下面添了個括號寫上兩人的英文名。

“這個是……”塞壬自己的英文發音“Siren”他能認識，但沈畫名字下面卻不明白。

“Eleven，中文翻譯是十一，數字11，我的出生日期是光棍節11月11日，所以Eleven是我的英文名。”沈畫解釋的很詳細，其實這個名字倒不是取自她的生日，而是她被姥姥帶去瑞士的那天，姥姥認為她到了瑞士就是新生活的開始，那天的日子就頗具紀念意義，其次才是她的生日，便喚作她為“Eleven”了。

“出生日期？”塞壬有些小疑問，略一思索後，他又自問自答：“是你孵化出的日子嗎？”

噗——

沈畫險些被空氣嗆到，她扯着嘴角哭笑不得的說：“塞壬，人類是胎生的，不是卵生。”邊說着，她還找資料給他好區分胎生和卵生。

網絡上的解釋比較專業化，塞壬很多詞都看不懂，但了解他的沈畫很快就直接找了圖片來，以自己為例，給他細細解說人類母體懷孕到生産；而卵生動物則是用海龜和一般的魚來做例子。

沈畫深覺自己如此犧牲，塞壬應該能聽懂了吧？

很慶幸，塞壬懂了，并且還舉一反三說：“鯨是胎生，那人魚也是胎生。”傳承記憶裏就有雌性人魚生産。

沈畫莫名被噎了一下，眼睛瞪得圓圓的，語氣古怪的問：“你見過母、不，雌性人魚生産？”

塞壬誠實的搖頭，道：“雌性人魚應該和你們人類女人一樣，不過雌性人魚下面是魚尾。”

雌性人魚……沈畫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金發碧眼雪肌金色魚尾的美人魚，如同天使一般的容貌，盈盈可握的腰肢……打住！

雖然很快就把想法打住了，但沈畫還是酸溜溜的說：“雌性人魚很漂亮吧。”

塞壬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知道，我沒見過。”

沈畫：“……”海洋那麽大，要遇見似乎是挺不容易的。

“這個是我的母親。”沈畫不再繼續糾結雌性人魚，要是把塞壬的興趣勾起，他對雌性人魚感興趣了而要回到海裏去，那她誘拐人魚計劃豈不泡湯了？

沈畫母親沈鈴蘭的照片是二十年前的婚紗照，照片上的女人五官柔和，笑容端莊，沈畫一雙眼睛與她生的有八分相似，明亮而又清澈，打一眼望過去，便讓人心生好感。

已經十年了啊，沈畫微微有些失落。

塞壬及時察覺出了沈畫的情緒低落，套用一句先前說過的話：他很不理解人類的情緒。

“我母親十年前過世了……”沈畫低低道，用一抹苦笑掩飾住自己的失落，結果就是整個表情都像吃了苦瓜。

塞壬：“母親是什麽？”

沈畫：“……”

人魚的世界裏，沒有母親的概念，更沒有父親，所以對于沈畫說到她的“母親”塞壬除了不解還是不解。

沈畫的傷感被塞壬一個問題給擊的七零八落，她無奈的舉了個最簡單的例子：“你知道雌性人魚生小人魚吧？”

“嗯。”塞壬颔首。

“那雌性人魚就是小人魚的母親，”沈畫說到這裏突然想到一件事，“塞壬，你也是雌性人魚所生，那你知道你的母親和父親嗎？”

她的問題讓塞壬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父親又是什麽？人魚不像你們人類大人會護着小人，海裏鯨也比較特殊。”頓了頓，他又說：“雌性人魚生了小人魚就會丢下游走。”

沈畫：“！”

沈畫有那麽一瞬間的不敢置信，在她看來，人魚除了部分地方與人類不同外，上半身至少頭臉這些地方與人類是無異的，現在還證明了人魚能變換成人類模樣，那骨子裏應該是有人類有極大部分相似，可如今聽到塞壬的話，她頓覺自己認錯了人魚。

“……那你見過你的母親人魚嗎？”沈畫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塞壬搖頭，面上無喜無悲，“我沒見過雌性人魚。”

“……那你是怎麽在危險的海洋裏長大的？”沈畫聲音都有些顫抖，她實在不敢想象一條小小的人魚是如何避開海洋中那麽多未知的危險，還有，小人魚會長牙齒嗎，他們吃的又是什麽？

塞壬皺眉，認真的思考了一番，奈何記憶太過久遠，他真記不清出生後的事，只能搖頭跟沈畫實話實說。

“我小時候生活的地方有很多礁石，幾乎每天都在下雪或下雨，食物不多，也沒什麽大型魚類。有些小人魚運氣不好，會被鯊魚殺死。”還很笨的不會用次聲波。

塞壬側頭，就看到沈畫一臉心疼，在他還沒明白過來時已經被一把抱住。

沈畫雙手緊緊環抱住塞壬，鄭重的說：“以後你有我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雖然不明所以，但塞壬挺享受沈畫身上的溫暖，他應道：“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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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只有兩個人的時候

受人類習慣影響，塞壬基本是随着沈畫的作息，夜裏睡，白天起，但沈畫不知道的是，在夜間她睡着之時，人魚會有一段時間醒着，倒是因為人魚休息時間無需那麽長。

夜裏醒來的塞壬會眷戀沈畫身上的溫度，而他自己包括海洋裏的生物，都是冷冰冰的，所以人類身體的溫度對人魚來說是另一種觸感。

沈畫亦不知道，夜裏她熟睡之時，人魚會輕輕的吻一吻她，不帶**的吻，似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

早早醒來，沈畫對自己整個縮在塞壬懷裏已經能保持平靜心态了，尴尬着尴尬着也就習慣了。

“洗漱完我們出門去買東西，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生活用品衣物鞋子得多買一些來。”沈畫邊刷牙邊對站在盥洗室門口的塞壬含糊不清的說。

酒店的盥洗室裏有兩個洗臉盆，但別墅主卧的盥洗室卻只是單人的，不僅是主卧盥洗室，樓上樓下四個盥洗室都是單人，而塞壬打早就不願讓沈畫離開他的視線，所以他便候在了門口。

塞壬對沈畫提出的買衣服鞋子并不怎麽熱衷，但他不會反駁沈畫，略略猶豫了下，問：“我可以去泳池嗎？”

“泳池”是塞壬學到的新詞，就是那個很小的水池，雖然不足以讓他暢游，卻比浴缸好太多。

“去吧。”沈畫昨天下午就将別墅內部的監控整體控制，不會繼續運行，等到晚點她舅舅給找來的技工拆除後，她就會着手布置新的防盜設備。

嗯，有必要再把水哥和木哥帶來，有它們在，比任何防盜更安全。

還有天井處的改造問題，認真算一算，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還挺忙。不過忙也不錯，總好過無所事事消耗時光來得強，她還能順便在修建泳池的時候順便給自己折騰一間實驗室出來，然後弄份正經事兒做做，她父親又不樂意她去公司，所以她只好自己動手做研究。

可惜她當初學的不是生物科學，不然……不對不對，應該說，幸好她當初學的不是生物科學，不然她絕對會忍不住把塞壬給解剖了研究，要不然就是想方設法培育小人魚出來，然後化身科學怪人……

泳池裏的塞壬勉強用泳池“一解相思”，這是海水生物的天性，比起陸地，海洋才是他們更為渴望的歸屬地。目前小小的泳池于塞壬而言半點慰藉起不到，卻聊勝于無。就在塞壬将魚尾幻化為雙腿，正欲練習用人類的方式游泳時，脊背倏地一寒，一股涼意自尾椎骨蔓延自後頸，猶似被數十條虎鯨團團圍住，他登時警惕，雙腿轉瞬間化為金色魚尾。

然，泳池裏除他之外未有其他生物，便是沈畫也只是正端着兩個盤子笑吟吟從屋裏走了出來。

塞壬露出迷茫之色，沈畫誤會了他此刻微微擰眉的原因，笑道：“我知道這個泳池又小又淺，塞壬你也不用時時刻刻把嫌棄擺在臉上吧？”

“畫？”塞壬喊了一聲，又環視四周，确信周遭并無任何危險後才稍稍舒緩了緊張。

“嗯。”沈畫将兩個盤子放在泳池旁用作休憩時的桌上，喊他上岸：“把衣服穿好，去刷個牙來吃早飯。”

人魚不會積極的早晚刷牙，可還是那句話，同床共枕，塞壬若是不刷牙她面對他的時候會有陰影。

塞壬從泳池裏上來，光溜溜的，看着沈畫很是一陣口幹舌燥，偏生人魚半點不自在都沒，沈畫在叮囑他不要随便袒露後得到他一句話：“這裏只有畫和我。”

意思就是，在她面前，他可以随意溜……

好羞澀！

在沈畫的“監督”下，塞壬不情不願的刷牙刷了十分鐘，沈畫想到塞壬喜歡薄荷，離開在小本本上寫下“薄荷味牙膏”幾個字，也許如此一來塞壬就不會排斥刷牙了。

事實證明沈畫還是太年輕，薄荷味的牙膏……塞壬會當成零食吃了的。

月光城距離帝都繁華的商業中心區很近，即便坐車過去也不過十分鐘，前提是不堵車，順便，九號別墅距離月光城小區大門還有很長一段路，沈畫再次深感沒車不方便。

于是，塞壬就看到沈畫為出門而做準備——抹防曬霜。

沈畫遺傳了她姥姥的白種人膚質，這種膚質倒是不易曬黑，但曝曬之後會發紅和脫皮，她如同這個年紀的女孩一樣，出門化妝外加防曬，一切都很理所當然。

早先在意大利的時候塞壬也見過沈畫抹這些瓶瓶罐罐，但當時他只是看了幾眼就沒太在意，如今卻不然，他對沈畫的生活帶上了新奇，甚至在沈畫抹完後還理所當然的模仿着她的舉動拿起護膚品來抹。

沈畫看的瞠目結舌，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塞壬來自海中，與陸地上的男人思維完全不一樣，他現在對人類東西的認知源于身邊人，自然不可能有“男人不化妝”的想法，她化妝了，塞壬也跟着學。

思及此，沈畫登時哭笑不得的阻止他拿口紅準備往嘴唇上抹的舉動，“塞壬，陸地上的男人很少會化妝，而化妝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精神更帥氣，你很英俊，不需要用這些來修飾。”她耐心的同塞壬解釋，不是她誇口和敷衍，而是塞壬的五官甚至于眉毛，都無需修飾，他的整張臉是完美的，面上連毛孔都沒，膚色均勻，完全挑不出一絲有瑕疵的地方。

“畫也不需要。”塞壬認真道。

聞言沈畫耳根微紅，她可以厚臉皮的認為塞壬是在誇她漂亮嗎？

塞壬擡手，輕輕在沈畫臉上拂過，手指又落在她的唇上，流連半晌，端着暧昧的舉止實則半點不純潔的心思都沒帶。

沈畫望着近在咫尺的人魚心跳加速，偏塞壬手指尚不滿足，還如半夜那般傾身上前，觸及她的雙唇，人魚不高興了，唇膏的味道他很不喜，因此當塞壬離開後，沈畫唇上的蜜桃味如檸檬味的牙膏一樣，暫無半點餘味。

沈畫目光複雜的看着塞壬，她可以去告訴警察叔叔自己帶了個流氓魚回家嗎？

“塞壬，到了外面不要随意親我，知道嗎？”沈畫頗為心累的再次叮囑，其實這話她每次出門前都會盯住一遍。

塞壬還是那句話：“我知道，只有我跟畫的時候就可以。”

沈畫：“……”說只有我跟你也不可以的時候會不會被塞壬撕碎啊？

驚悚的是她竟然一點不排斥！

－－－－－－題外話－－－－－－

目前寫到一些糾結的地方，糾結中……

☆、【028】買買買

不得不說，購物真是女人的天性，不管是哪個年齡段的女性都是如此，衣櫃裏永遠少一件衣服，鞋櫃裏永遠少一雙鞋。

但沈畫這趟購物主要是為塞壬，即便在燕市已經給他買了兩套，但兩套衣服加上瑞文置辦的那幾套遠遠不夠。

不差錢的大小姐給塞壬挑衣服都是挑品牌服飾，自然不是用來裝逼，而是她既然有消費能力，塞壬的身材又撐得起各種款式的衣服，她何必舍不得？再者說，品牌自然有品牌的好，質量有保障，上身也舒服。

沈畫這已經是第三次給塞壬買衣服了，在意大利和燕市的時候還很保守，如今來到她的地盤上，自然不再小手小腳，買了之後直接讓人送上門，他們都無需自己提。

一上午下來，沈畫都不記得自己買了多少東西，但想到那麽多衣服鞋子能把塞壬襯托的更為英俊逼人，她就如打了雞血，還能再奮戰三天三夜。

到下午一點多，沈畫才同塞壬找了間餐廳坐下點菜，填肚子。

塞壬疲憊倦意不見，他在坐下服務員給他們下單後便将萦繞在心頭的問題問了出來：“畫，錢是怎麽來？”

連續數次跟着沈畫購物，塞壬已知等價交易，“錢”是通用可換取衣服、鞋子甚至食物，他暗暗觀察了其他購物之人，多是拿着手機和一張來華國前瑞文給他的卡，他疑惑的是，所有的卡和手機都可以用來換取食物嗎？而那些食物主自己也有手機，為什麽還好跟其他人交換呢？

塞壬的問題可以說是真正進化到了一個高難度問題，說難解釋也不難，不不難卻又得從方方面面講解。

通用貨幣的出現是為适應時代的發展，從古時候以貝殼布匹為通用貨幣到古錢幣，再到金銀流通，最後是紙幣電子電子記存方式，是社會發展而形成。因為有這些通用貨幣的出現，才免去了以物易物等多重轉折的手續，方便了人們的生活。

錢并不是一個人生來就有，而是在有限的生命中，依靠勞動力而創造。沈畫簡單的給塞壬用餐廳服務生舉例，他們出賣勞動力在餐廳幹端盤的活，然後得到“錢”，“錢”就可以存進卡裏，然後通過綁定的手機用于支付，卡刷的越多，手機支付的越多，卡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