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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沈畫已經領着塞壬進了豪宅的大門。
秦楓已經見過塞壬,所以他只是在看到沈畫把人帶回家裏來之後微微訝異了一下,他很聰明,立刻就知道他姐敢這麽光明正大把人帶回家,肯定是已經跟父親說過。這麽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什麽父親今天一直心神不寧了。
“畫畫,你回來了……”武清前一天被秦江海告知沈畫今天回家,因此她也沒出門,比起秦江海一早上臉上就寫滿心思的狀态,她還是如往日那般,帶着些許的小心翼翼和友好,但是在看到塞壬後就露出了個意外的表情。
沈畫面上含笑,喊了一聲“阿姨”。
“阿姨。”無需沈畫提醒,塞壬跟着她喊人。
武清望着塞壬愣愣的出神,沈畫已經給她介紹了下:“阿姨,他是塞壬,我男朋友。”說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她頗有些羞澀的紅了下臉。
聞言武清面上閃過訝異,随即往客廳看去,但因為大廳入門與客廳有隔斷,所以她沒能一眼看見秦江海,自然也不知道若是秦江海知道他寶貝閨女帶了男朋友回來會是什麽表情。
沈畫跟武清打過招呼後便拉着塞壬徑自往客廳走去,秦楓瞧着還不動如山的父親嘴角抽了抽,朝沈畫擠了擠眼睛,沈畫微微勾唇,朝他點點頭。
“爸,我帶塞壬回來了。”沈畫對秦江海說道。
“……叔叔。”塞壬差點脫口而出一個“爸”字,可在來之前,沈畫幾番耳提面命叮囑,必須喊叔叔,他雖有不悅,卻還是應下了。
是因為沈畫告訴他,人類結婚,也就是成為正式的伴侶會有一個儀式,還會領結婚證,到那時候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即伴侶,那時候他才能跟她一樣喊爸爸。
塞壬只覺人類真是麻煩無比……
秦江海不疾不徐的“嗯”了一聲,後才擡頭看向閨女和閨女男朋友。雖然一早就知道閨女的男朋友是個外國人,但真正見到塞壬時還是有些意外,只因塞壬并不像純粹的西方人,眼窩深刻,五官很立體,雖然他是金發碧眼,可五官相對柔和,皮膚也是一種類似珠光白的顏色,雙眸湛藍如海灣,深邃卻又冰冷,有一種妖異的美感。
他很危險。
幾乎是在第一眼看到塞壬時秦江海便得出了這個結論,一時間,秦江海也沒有見毛手未來女婿的各種腦洞和猜測了,他是正經的嚴肅了起來,對沈畫和塞壬道:“坐。”
“塞壬……是叫塞壬嗎?”秦江海主動開口。
塞壬颔首,卻沒說話。
他這反應其實有點不怎麽尊重長輩了,尤其這位長輩還是自己未來岳父,他只點頭不說兩個字應和下也就罷了,甚至連一個笑容都不給,難道他不知道笑容是加分項嗎?秦楓在一旁看着都替塞壬擔心,秦江海本來也有跟秦楓類似的想法,但他很快想起沈畫之前告訴他的,塞壬的世界一片空白,對外界很多事都不在意,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也就釋然了。
秦江海突然不知道該問什麽了,問他是哪裏人?人家不記得。問他今年多大?人家也不記得。問他家裏還有什麽人?人家還是不記得。問他怎麽跟沈畫認識的,這個沈畫已經給解釋清楚。
秦江海突然有些頭疼,跟一個記憶一片空白的人,還真沒什麽共同話題可聊。唯一的共同話題是沈畫,但他卻不想在沈畫面前拿她當話題。
武清親自給沈畫和塞壬端上了熱茶,沈畫并沒有遺傳父親愛茶的喜好,平時都是喝果汁、咖啡或者純淨水。
因為沈畫的喜好中沒有茶這一選項,所以在武清端上茶之後看了兩眼,并不是他所熟悉的。
“這是茶,裏面是茶葉。”沈畫給他解釋。
塞壬看着她,眼睛裏是詢問:能喝?
“能喝。”沈畫讀懂了他的意思,點頭。
塞壬遂端起茶喝了一口,速度快的秦江海武清以及沈畫都沒來得及阻止——茶是剛泡好的,燙着呢。
幸好人魚皮糙肉厚,即便是口腔承受溫度也高于常人,但這溫度也微微超過了他的承受,舌頭燙麻了,他微微蹙了下眉後露出一個疑似嫌棄的表情對沈畫道:“很熱,畫不好喝。”
沈畫哭笑不得,“茶是用開水泡的,你有沒有燙傷?”
塞壬搖搖頭,将沈畫面前的熱茶挪遠了些。
邊上三人神色各異,秦楓目露複雜,看着那杯被喝了一小半的茶,很有沖動去問問塞壬這麽兇猛的喝熱茶舌頭該是燙成了什麽感覺;秦江海則是因為好茶被嫌棄了微微有些心塞,換成別人他這茶還舍不得拿出來招待,但他又想到塞壬看到茶卻不認識的模樣,還隐隐透着保護沈畫的意味,讓他稍稍對塞壬改觀了一些些;至于武清,她卻敏銳的察覺到沈畫給塞壬介紹茶,難道外國人就不認識茶……嗎?
------題外話------
……今天好像沒9000字,不過訂閱點數少一些算安慰?算吧?算吧?算吧?
順便再啰嗦句:除男女主角外花篇幅寫的人都是劇情需要,基本在後期會正式登場的那種,老寒實在寫不出男女主每天黏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閑話家談,最主要,塞壬他就不是個多話的啊!
☆、【010】回家(下)
若說沈畫帶塞壬回家是一點不拘束,那也不現實,其實在帶塞壬回家前她也很猶豫,塞壬不合群,毫無疑問,可如果自己回家,以塞壬那固執卻不說出口的性子,肯定會跟着她,思來想去,還是把人帶在身邊更讓她放心。
即便之前跟父親已經攤牌,但這第一次見面,沈畫自然還是發現父親對塞壬沒有明顯的喜歡,甚至有些不友好,她就猜測應該是塞壬給人展現出的危險太明顯了些。
好歹暫時将塞壬交給秦楓,讓秦楓帶着他四處轉轉後,沈畫就正面應對上了自己父親。
秦江海也沒拐彎抹角,他微蹙着眉說:“畫畫,塞壬給我的感覺……不太好。”他說不出來那種感覺是什麽感覺,但直覺就是告訴他塞壬是個危險的人,像他這種見過了無數形形色色的人,看人方面總有些自己獨到的見解。
沈畫聞言心裏咯噔一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笑問:“是因為他給您的感覺是個危險的人嗎?”
聽到她的問題秦江海微微訝異了下,也不隐瞞,點頭道:“畫畫,爸爸不是想幹涉你們,只是塞壬失去了所有記憶,萬一他原本真的是窮兇極惡雙手沾滿鮮血之人,爸爸不放心讓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待在你身邊。”
這還真是……沒法解釋。
沈畫自是知道秦江海的想法,她想了想,還是保守的說:“爸爸,您再給他一些時間,再多看一看他,可以嗎?”她頓了頓,又道:“說句厚臉皮的話,在塞壬的世界裏,恐怕只有我。”
秦江海眸中閃過異色,其實先前塞壬一些不經意的小舉動他都看出來塞壬對沈畫的關注和呵護,雖然從頭到尾冷着一張臉,很某些舉動還是很細致的。
“……好吧,你們住家裏的這段時間,我就再看看。”秦江海也不是那種看不習慣就要把人給趕走的惡毒岳父,他的觀念也簡單,過生活是夫妻兩個,外人的多嘴幹涉大多會破壞兩人感情。他是希望閨女能找到一個好歸宿,而不是他們這些長輩在旁邊煽風點火的破壞。
得到秦江海肯定答複的沈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
再說被秦楓引領着去參觀“家”的塞壬,離開沈畫他自然是不樂意,但被強迫灌輸了一些家人之間的相處,為了不失去伴侶,人魚難得妥協。
秦楓倒是有心問一問,但塞壬端着一張高冷的面孔,縱然他在學校以及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們口中的高冷少年,可秦楓自己覺得,跟姐姐的男朋友一比,自己的高冷就像過家家,起碼他在姐姐面前時還會卸下高冷變得“正常”一些,而這位塞壬哥哥就高冷的有那麽點沒煙火氣息了。
“汪汪汪汪汪——”走至距離兩個精致的小木屋不遠處,小木屋裏竄出兩個威武雄壯的身影。
“水哥!木哥!”秦楓忙要去安撫兩只藏獒。
塞壬卻一把抓住了秦楓的胳膊,看似半點沒用力的将他往後拖了一下,實則秦楓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那比他二哥粗不了多少的手臂上讓他全無反抗之力的力道。
對兇犬這種生物,人魚并沒有好感,可即便如此,人魚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殺生,在陸地上如此,海洋裏亦是如此,他們只有在需要食物的時候才會殺死獵物,他們天性兇殘卻沒有殺戮的嗜好。
早前在月光城塞壬會将比特犬殺死,無非是因為它威脅到了他和沈畫,用人類的詞形容,或許他的手段叫正當防衛。
兩頭酷似雄獅的犬很兇惡,無論是叫聲還是體型都會給正常人以威脅,那一口牙齒配着兇惡的臉都會讓人雙腿打哆嗦。
秦楓揉着青紫了一圈的胳膊,以為塞壬會很反感水哥和木哥的叫聲,忙解釋道:“水哥和木哥是姐姐養的,見到生人會叫……”他有些忐忑的看了眼塞壬,卻瞧見對方面上的平靜,好似那叫聲半點影響不到他。
塞壬擡起的腳步又收了回來,側頭看向秦楓,問:“畫的?”
那雙淡漠到透着寒意的眼睛讓秦楓莫名打了個哆嗦,他梗着脖子點了點頭,“這邊是水哥,那個是木……塞壬哥哥別靠近它們,它們對陌生人會……”“攻擊”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他便錯愕的看到兇悍無比無人敢惹的兩只藏獒瑟縮的往後退去,即便仍舊龇着牙很是兇惡的狀态,卻因為塞壬一步一步的靠近而顫抖起了雙腿。
秦楓隐隐覺得有點頭暈胸口發悶呼吸不順,是因為天太熱嗎?
并不是!
秦楓出現的這種不适同樣在附近幾個傭人身上出現,但幾乎所有人都跟秦楓同樣的反應,只以為是天氣太熱,至于真相,不過是塞壬用次聲波威懾兩只犬罷了,但次聲波向來是無差別的攻擊,塞壬無意殺人,加上他也不想傷害沈畫,因此只稍稍震懾了下兩只犬。
藏獒一生中只會忠于一個主人,它們也不聰明,但對危險有着本能的恐懼。
半晌後,秦楓沒再感覺不适時,他就看到了瞠目結舌的一幕——塞壬手裏抓着兩條牽引繩。
“塞壬哥哥……”秦楓的小臉煞白,哆哆嗦嗦的想讓塞壬将水哥木哥栓回去,但到嘴邊的話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裏,怎麽都說不出來,他駭得只能猛咽口水。
水哥和木哥被塞壬牽着,老實的不像是猛犬藏獒。
秦楓一臉懵逼的跟在塞壬身後,等重新回到家裏時早已汗流浃背,不知是被塞壬吓得還是天太熱的緣故。
看到塞壬牽着的水哥和木哥沈畫也懵了,如果她沒記錯,便是跟水哥木哥相處許久的秦楓都只能給它們喂食而沒法靠近,塞壬怎麽能遛着它們?
沈畫看向秦楓,見秦楓白着小臉不在狀态的模樣,也不指望他了,轉而直勾勾的看向塞壬。
“畫的,不危險。”塞壬晃了晃牽引繩。
塞壬所謂的“危險”指的是他們先前月光城遭到的那次襲擊,當初那只比特犬和土佐鬥犬偏偏那麽巧同時狂犬病發,咬死了給它們喂食的主人掙脫了鎖鏈跑了出來,正好距離當時晨練的沈畫不遠,兇性大發的兩條犬将她當成了目标,結果就被塞壬解決了其中之一。
不過想到當初沈畫還是挺心有餘悸,她暫時将水哥木哥安靜如雞的驚訝壓下,對塞壬道:“我有按時給它們打疫苗。”
想到那個慘死的比特犬和土佐鬥犬的主人,沈畫也有些感慨,都住得起月光城了,又何必為了省那麽些小錢就不給兩只狗打疫苗?幾針狂犬疫苗和人命孰輕孰重,正常人都會選擇後者。
晚餐前,塞壬見到了沈畫口中“不聽話”的弟弟秦越。
比起臉龐還帶着些許嬰兒肥的高中生弟弟秦楓,秦越只比沈畫小一點點,長得比秦楓更高,奈何塞壬沒什麽審美水平,不會覺得他帥。
但塞壬還是有點好奇的,他好奇的不是秦越怎麽“不聽話”,而是沈畫告訴他她和秦越是雙胞胎,同時在母親肚子裏成長,然後先後出生。在人魚的傳承記憶裏,雌性人魚一次只會生下一條小人魚,從來沒有生兩條的情況,倒是魚蝦蟹每次都會孕育成百上千的小魚蝦蟹。這麽說吧,與其說塞壬對秦越好奇,不如說他是對懷着雙胞胎的沈畫的母親好奇。
秦越卻是被塞壬看的頭皮發麻,那雙湛藍的眸子不帶絲毫溫度,即便有對他的好奇也被隐藏的特別深刻,可人魚天生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僅僅只是站在那裏都會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而秦越在見到沈畫後下意識就想起了之前被揍的場景,皮肉都隐隐作用,因此生出了些許的懼意,也是因為這些許的懼意,在塞壬無形的威壓之下又擴散開來。
“回來了,快過來吃飯吧。”武清就像是家裏的萬能膠,還是哪裏有破損遺漏處都能去補的那種萬能。
沈畫不由看了眼總是摩挲到最後才會上飯桌的武清,按理說無論是名分還是身份,她都是秦家的女主人,但在這個家裏,她卻總是将自己擺到一個類似家裏阿姨的位置,但比阿姨好一點的是,她還是會上飯桌,可在擺飯菜過程中,她卻每每都會幫着端送,反而在外人看來像是看不起她。
此時秦越晃悠悠來到餐廳後,因着沈畫的突然回家以及冒出來的陌生人塞壬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秦江海的臉已經如外面的天色那麽黑,他已然醞釀起了一場風雨,卻被溫婉小心翼翼的武清無意中打散了。
秦越終于舍得挪動步子,順水推舟的去落座,他在秦江海面前不敢造次,乖乖的喊了一聲“爸”。
秦江海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目光淡然的看着他,見他半天沒反應,不由出聲:“還有人呢,眼瞎了嗎?”
這聲音冷的着實掉渣,秦越登時就被凍得一個機靈,委屈上湧又着實沒反抗的勇氣,只好又朝着武清喊了一聲“阿姨”,又不情不願的喊了沈畫一聲“姐”,聲音低的螞蟻都聽不見。
他這态度真真讓秦江海分分鐘想給他一巴掌,還是萬能繼母出來打圓場,非常機敏的問沈畫要吃什麽,手裏還拿着公筷欲給她夾菜。
塞壬眸色一沉,冷冷的看向武清,武清只覺後脊一寒,手裏的筷子險些沒抓住落到桌上。
沈畫悄悄踢了踢塞壬,讓他別表現的那麽滲人,塞壬這才收回目光,不時的替沈畫夾菜,這些天跟沈畫的相處已經讓他能清晰的記下沈畫愛好的菜。
“咳……”秦江海輕輕咳了一聲,成功收獲沈畫的關注之後道:“畫畫,你讓他也吃。”
原是塞壬一直忙着給沈畫夾菜布菜,自己也沒動幾口,中午是如此,晚上也同樣是這樣,秦江海既然答應了沈畫再看看塞壬是否合适,卻不想刻意為難他。當然,他也懷疑塞壬是不是借機在他面前對沈畫好做給他看,但看塞壬一臉認真,雙眸澄明不含分毫算計,自然而然想起塞壬的一片空白,他對自己閨女的好,很純粹。
沈畫能說當桌上只有人類喜歡的熟食時塞壬早已習慣為她服務嗎?塞壬雖然不排斥人類食物,但讓他喜歡也不現實,大部分時間沈畫還是選擇給他弄魚蝦蟹,但因為有些商家陽奉陰違,以至于塞壬有一段時間對魚蝦蟹都很嫌棄。後來她幹脆逼迫塞壬多吃牛肉和雞蛋,以補充蛋白質。
“塞壬喜歡吃魚蝦蟹,新鮮的。”沈畫随口道。
這意思……是他們家招待不周?桌上連頭帶尾只有一條魚而已。
“是我事先沒問過你們的口味,等明天我再……”武清尴尬的舉着筷子,說了一半又覺得不能眼睜睜看着塞壬真什麽都不吃,遂又道:“我現在就讓人去做。”
“阿姨!”沈畫見她就要離開座位去讓人做忙把人喊住,“不用這麽麻煩,塞壬他其實不挑食,食量也不大,您快坐下吃飯吧。”
“可是他都沒吃幾口……”武清憂心。
秦江海則是将桌上唯一的一盤魚從秦越面前端到了沈畫面前,也沒覺得塞壬的挑嘴是個麻煩,只道:“讓塞壬嘗嘗吧,我們家的魚和海鮮都是新鮮空運過來的,廚房那邊的水池分類養了不少,畫畫你問問塞壬喜歡吃什麽,明天讓廚師給他做。”
一聽這話,沈畫眼睛驟然一亮:“爸,你是說我們家還養了海鮮,活的?”
秦江海還是第一次看到沈畫這麽高興的模樣,心情愉悅指數也是直線上升,奈何他對廚房事宜了解的并不多,反而是秦楓如數家珍報出了一長串的魚蝦蟹名稱來,無他,家裏最喜歡吃海鮮的是他,廚房隔壁的魚池裏養那麽多海鮮主要是為了供應他的需求,他沒事還會過去溜達溜達。
沈畫眼珠子轉了轉,心裏登時有了主意。
塞壬不用餓肚子咯。
晚飯的餐桌上摒棄了以往的“食不言,寝不語”,從頭到尾只一個人仿佛變成了啞巴戳着米飯,跟米飯有深仇大恨似的,這個人是秦越。
用餐完畢,沈畫想起打定主意不挪窩的奶奶和早已回國的秦筱然,但今天一天連同晚上的餐桌上都沒見到她們。
秦江海不在意的回答她:“筱然脾氣犟,不肯就這麽承認失敗,又去美國了;至于你奶奶,她去鄉下了。”
“……鄉下?”沈畫簡直沒法将那個富貴老太太跟鄉下背景聯系到一塊,她奶奶自身便是出生在六十年代一個比較富庶的家庭,到十多歲的時候改革開放家中也越發富有,從小到大就沒吃過苦,瞧見入城務工的下鄉人還會隐隐透着些許的看不起,這樣一個老太太,會去到她所認為的又髒又破的下鄉?
“是一個山莊,好像叫二葉山莊,開發的不錯,還有各種野味,不少城裏人都會選擇去那裏游玩度假。”秦楓給解釋了一句。
“什麽二葉山莊,是三葉山莊。”秦越湊過腦袋涼涼的說了句。
不管是二葉山莊還是三葉山莊沈畫都沒興趣,從之前吃飯見到秦越她就沒跟秦越說一句話,現在秦越主動送上來,沈畫幹脆道:“秦越,車庫裏的車借用一下。”
車對于男人而言就像是自己的媳婦,磕了碰了都會心疼不已,聽到沈畫張口就要借自己的車,登時瞪大眼睛:“你說什麽?”
沈畫并不将他明顯的排斥看在眼裏,只淡淡道:“車庫裏十幾輛車,你撐死了也只能開一輛,放車庫也不過落灰。”
“我憑什麽要借給你?”秦越不滿,他的愛車,他寧願放在車庫裏落灰,也堅決不會借人,尤其這個人還是沈畫!
話音方落,他就敏感的察覺到一抹森冷的目光投來,順着目光來源處望去,就見塞壬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甚至那雙眼睛裏還透着名為殺氣的東西。秦越一直以為眼睛裏冒殺氣這種東西都是虛假的,只能用文字描述出來,電視電影中他從來也沒見過所謂的“殺氣”,可這個叫塞壬的外國人,着實讓秦越遍體生寒,血液也仿佛凝固了起來,整個人猶如墜入了冰窖之中。
------題外話------
高溫預警,老寒還是要叮囑小天使們注意防暑啊!(別嫌我啰嗦,年紀大了都愛啰嗦qaq)
☆、【011】晨練
本來塞壬真的挺排斥跟人類接觸,哪怕這些人都是沈畫的親人,也改變不了人魚的本性——除了伴侶之外的其他人都視為鲱魚(即被無視的那種)。
可是沈畫的大“家”裏有魚蝦蟹貝,數量雖然不多,但種類不少,關鍵是新鮮,還帶着海水的味道。
沈畫得知可以運送更多的海鮮時甚至生出幹脆以後都住家裏的感慨,可她很快又醒過神來,月光城的家可正在改建中呢,到時候還是能給塞壬一個驚喜的!
得到沈畫的許可後塞壬就沒故作矜持,他選擇了一條個頭不大的石斑,以血腥而又幹脆利落的手法将其處理,手法真心娴熟,估計比沈畫家的海鮮大廚刀工還好……這是廢話,吃魚的話,人魚才是祖宗級別。
沈畫就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塞壬的動作并不急切,也沒有久旱逢甘霖之後的喜悅,撕下的第一片魚肉甚至都沒自己吃,而是沖洗幹淨直接遞給了沈畫。
沈畫愣了一下,随後搖頭:“你吃吧。”她對生的食物真的沒那麽大興趣。
塞壬面上閃過一抹異色,大概是叫做遺憾,畫跟他是不一樣的,畫還是不喜歡吃生的,人類都是吃熟食的。
不過塞壬遺憾歸遺憾,卻不願沈畫為了自己改變,甚至強迫自己吃不喜歡的生魚。
一整條石斑,塞壬只吃了最嫩的地方,而剩餘下來的……沈畫看着眼角抽了抽,不知道讓廚師看到他這般浪費的舉動會不會生出殺人,不,殺魚的沖動,不過也正因此,沈畫才加肯定了塞壬的精貴。啧,拿那麽多魚身上最嫩的地方養出來的人魚,能不精貴?
除石斑外,塞壬還吃了一只不大的龍蝦,看着那鋒利的指甲刺進龍蝦的甲殼,沈畫只覺指甲疼,可塞壬卻從頭到尾沒皺一下眉頭,手指上連一道紅痕都沒有。
塞壬處理龍蝦的動作跟他處理石斑的動作別無二致的幹脆利落,剝下來的龍蝦肉個頭完整,而沈畫只喜歡是熟的龍蝦,猶愛小龍蝦。
“畫,回去?”吃完龍蝦,塞壬問。
“嗯?你吃飽了?”沈畫還盯着塞壬的非同尋常的手指走神,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的問了句。
塞壬颔首。
沈畫訝異,剛想說他怎麽吃了那麽點就飽了,恍然才想起來石斑并不小,即便塞壬只吃最嫩的那一部分也有不少了,加上還有只龍蝦……塞壬的體格雖然比較高大,但正常也比人類食量大不了多少,這麽些似乎已經足夠。
但他們暫時還不能走,沈畫指指龍蝦殘骸以及死不瞑目的石斑(喂,魚本來就不瞑目),說:“我們得收拾一下,不然明天有人來會以為進賊了。”
塞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幫着沈畫把那些處理了,順便打算明天就直接讓廚師給塞壬開小竈,他們家廚師應該是會片魚的吧?即便不會,還是可以讓塞壬自己動手嘛,她看塞壬處理起食物來還是挺得心應手的。另外,她主要還是擔心塞壬的食譜會讓家裏其他人不适應。
住家裏的這一晚,塞壬跟沈畫其實是兩個房間,可塞壬怎麽會願意住沈畫隔壁?人魚在這個時候總是會異常的固執,這就是住在父親眼皮子底下不好的地方了,哪怕她和塞壬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系,可在長輩的眼中,盡量還是保持各自房間更好。
秦江海甚至覺得閨女和他男朋友都有這個自覺,因此也沒特意叮囑,結果他閨女還真在他眼皮子底下睡到了一個房間,還不是沈畫自己的房間,而是給塞壬安排的客房。
塞壬本人卻沒有因為心滿意足而驕傲,他只是覺得人魚和伴侶在一起睡覺是理所當然,如果是在水中就更好了。
……
沈畫的生物鐘依然準時,天剛亮她就醒了,因為還有些心虛,所以起來就打算回自己房間的盥洗室去洗漱,結果就和秦越碰了個對面。
秦越本來還揉着眼睛摸索着,結果看到沈畫的瞬間,睡蟲登時跑了大半,再往她身後看了一眼,那不是那位“客人”的房間嗎?
穿着睡衣的沈畫……
秦越驟然長大了嘴巴,錯愕的看着沈畫。
秦越:卧槽他看到了什麽?!
看着自己這個弟弟一臉蠢相,沈畫真的連一點被人撞見的心虛緊張都生不出來,于是她很淡定的跟秦越道了聲早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早。”秦越條件反射的回應了一句,聽到自己的聲音後,他臉一黑,一巴掌就扇到了自己臉上,但可能剛起來還沒怎麽睡醒,意識帶着模糊,這一巴掌半點不帶客氣,硬是把自己給打疼的不要不要的。
聽到聲音的沈畫轉頭看過去,就見秦越那張漂亮的小白臉左臉頰上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沈畫頓時面色古怪起來,語氣複雜的說:“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有……這個癖好?”
秦越被自己一巴掌打的生理淚水都快出來了,結果一聽她這話整個人都石化了,這個癖好?什麽癖好?自虐的癖好?
“你才有自虐的癖好!”秦越惡狠狠瞪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言,轉身就奔回了房間。
沈畫:“……我明明說的是讓自己清醒的癖好。”
被誤解了的沈畫也懶得去解釋,她晃晃悠悠的回房間,快速的洗漱穿衣,然後拉着塞壬去鍛煉。先跑個幾千上萬米吧!
或許是塞壬下身其實是魚尾的緣故,他的雙腿雖然可以平穩的走路,但論持久度以及力道卻遠不如常人,在發現這個情況後沈畫就針對性的帶着他慢跑,這是最方便的鍛煉腿部肌肉——塞壬腿上的肌肉少得可憐,所以腿經常會沒勁。
整座香元山都沒什麽人影,即便半山腰的位置上有居住的人群,可那麽幾個人完全可以無視,沈畫則是幹脆帶着塞壬從山頂跑下山,下山跑并不費力,上山的話可以慢慢走上去或是直接讓司機來接。
然而,直到看到山腳的保安室以及一排用于他們居住的房子時,沈畫才發現意識到她忽略了開車和跑步的速度,這就導致她忽略了路程的長短。
沈畫和塞壬是六點出門,到山腳下都七點半了。
“累不累?餓不餓?”沈畫有點擔心的問塞壬,平常她基本只帶着塞壬跑一個小時,今天超時了半個鐘頭。
下坡路段跑起來不怎麽費力,所以塞壬很實誠的回答:“不累,餓了。”以前在海裏的時候,都是餓了吃,睡了困,時間上并不固定,一天吃上五六次,每次間隔時間也不長,但人類都是一日三餐,晚餐到第二天的早餐間隔時間很長,哪怕昨天他吃了頓宵夜,可還是餓了。
沈畫立刻道:“我打電話讓人下來接我們。”
她剛拿出手機準備給出門前就碰上的厲管家打電話,還沒來得及付諸實踐就聽到一個帶着些許疑問的聲音:“是沈畫沈小姐嗎?”
沈畫和塞壬都朝着聲音來源處望去,就見是一個穿着保安服飾的年輕人站在不遠處的地方,不确定看着她。
沈畫迅速從腦海中翻出了這個人的臉,并快速與其名字匹配。
——安然。
說起來,沈畫回國被拒之門外,也是多虧了安然才免去不少的折騰,雖然只是一段路程的幫助,那也是幫助不是?
“安先生。”沈畫友好的跟他打了個招呼。
安然微微一怔,他原本只是抱着試探的心思喊了一聲,沒想竟然真的是兩個多月前曾見到的那位自稱秦江海女兒的沈畫。
她為什麽會在香元山?
安然腦海中閃過疑惑,但很快就意識到,她能從香元山上下來,看穿着還是晨練的模樣,當即反應過來,她住在這裏!
這麽說的話……
秦大小姐?!
安然瞳孔微縮,端正的面孔上浮現出的是毫不遮掩的詫異,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質疑不禮貌當下便收斂了起來,只在心下感慨幸虧他們這裏的保安都是受過專業培訓的,沒有最初見到人的時候就冷嘲熱諷。
思及此,安然突然想起了兩個月前這位沈畫小姐從香元山離開後沒多久秦二少身邊那口沒遮攔眼睛長在腦門頂的司機兼助理方武奇就被開除的事,聽他同事說,方武奇被秦二少踹開後還嘟嘟囔囔的說秦二少不是個好東西,莫名其妙就把他炒了,但細問他為什麽會被炒,哪怕只一點點小原因,方武奇都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說難聽點,方武奇是秦二少養的一條看門狗,他平時那麽眼高于頂無非是仗着秦二少作威作福,離了秦二少誰知道他方武奇是誰?當初方武奇當着衆衆多保安的面對沈畫冷嘲熱諷,說出的話跟吃了shi一樣令人惡心,恰恰沈畫就是秦江海秦總的女兒,得知這一真相的秦二少能放過他?安然覺得秦家就這麽輕易把方武奇踢了已經是高擡貴手了,也不知那方武奇是哪來的勇氣污蔑回去。
沈畫和安然本就只是點頭之交,沈畫感謝之前安然順道載了她一路,但道謝的話上次已經說過,現在再提的話,估計塞壬得有意見。與其如此,她不如直接用自己身份的便利給他一些實質性的謝意,畢竟這是一個講究人情世故的社會,安然在一衆保安之中并不出彩,但讓秦總的女兒欠個人情,足夠讓其他人高看一等。
有時候這種看中身份背景的現實真的挺讓人心酸又無奈,沈畫并未在這上面多感慨,也不會因為自家老爹給力而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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