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齊桓問:“什麽樣的玻璃珠?”

井秧望向孩子們住的房子說:“在何家見過的那種。”

雖然不知曉是不是普通的珠子,但是井秧有預感,那就是陣眼。

肖南向前走了一步:“走吧,我們去看看。”

來到房間外,井秧從窗外向內看,這裏的條件果然比朝霞孤兒院的好很多,孩子們都有自己的床,雖然開着吊扇,但是房間裏有空調,想必是這幾天不太熱吧。

肖南沉眸說:“井秧,每個孩子脖頸裏都挂了顆珠子,是不是……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井秧本以為只有那男孩一人挂着,現在看來,陣眼是一定在這裏了,從這些相仿的珠子中得找到那一個陣眼,還得光明正大,估計裏面的護工不會同意。

“肖南,怎麽辦?”井秧壓低聲音。

“直接……”肖南剛開口,井秧便插嘴。

“那樣會吓到孩子們。”井秧伸手攔在肖南身前。

齊桓現身了,手中拿了樣東西,對井秧說:“交給我吧。”

“你要幹嘛?”井秧盯着齊桓手裏的瓷瓶問。

“讓他們都睡一會兒。”說着齊桓又消失了,井秧閉上眼,靜靜地感受着齊桓的存在。

一陣大風吹來,房門被吹開,井秧感覺到齊桓進了屋內,随後立即睜開眼,護工和孩子已經倒在床上睡着了。

“可以了,你們進來吧。”齊桓溫柔的說。

井秧望着那些孩子,問齊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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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秧,你放心,他們只是睡一會兒。”齊桓耐心的解釋道。

“嗯。”

三人仔細查看着孩子們胸前的玻璃珠,最後将每個孩子都翻遍,也沒見到與齊家相同的珠子。

井秧皺眉:“難道我錯了?”

“不……”肖南低沉地說,他們之前來過孤兒院,而那時他還沒看見玻璃珠。玻璃珠既然來的蹊跷,那肯定有問題,但是問題出在哪兒呢?

肖南抓起在在他身旁一個孩子的手,反複觀察,又抓起另一個做了同樣的事。

之後肖南像醫生一般,檢查了孩子們的眼睛。

最後嘆氣的站起。

“怎麽了?”井秧問。

“仇天晴将陣眼分散在了每個孩子的右瞳孔內……”肖南冷聲說,如果要打碎陣眼,也就意味着,孩子們會失明。

“怎麽會!”井秧不可思議。

“每個孩子的食指的指甲根部有個小白點,也就是一種擁有象征吧。”

井秧按照肖南說的,翻看每個孩子的手,果然……

“哪怕做最壞的打算,也不能……”井秧沒忍心說下去。

仇天晴怎麽忍心,如果他們真是兇殘無比的人,沒準就弄瞎了每個幼小的生命,然後毫無人性的活下去,但是他們不是。

肖南點頭默認。

齊桓在旁說:“齊家的陣,除了破陣眼,還有就是施陣者自己收陣。”

井秧嘴角冷笑,如果仇天晴願意讓他們進去,何必大費周章,以他們的善良為軟肋,掐着他們的七寸。

但是,井秧還是要試一試,就憑着她剛才做的夢,她也要試一下,賭一把。

井秧轉身離開房間,走向花園,肖南不知井秧要做什麽,同齊桓跟了上去。

井秧清冷的聲音在花園響起:“仇天晴,我知道你在聽。”

“你不想救你的丈夫了嗎?”

“或者,你不想知道二十多年前發生什麽了嗎?”

井秧一句一句的說,接下來,就等着仇天晴應話。

隔了許久,仇天晴的聲音有些空靈的傳來。

“井小姐,你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想我收了陣,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井秧冷笑一聲:“就因為何厲早在幾個月前就死了。”

毫無異樣的花園一個人影恍惚走出,人影變得清晰,直至完全看清,仇天晴站在井秧前一米處。

幾日不見,仇天晴有些憔悴,唯一不變的,就是厚重的妝容,但是妝總歸是畫出來的,怎麽畫卻描繪不出人的精神氣。

“井小姐,我先生為什麽要去找你,你能告訴我嗎?”仇天晴聲音有些低啞的說。

“他來找我預言。”

仇天晴垂眸,右手握着左臂,軟弱無力的問:“那你告訴他的是什麽樣的預言。”

井秧也不隐瞞,直說:“我告訴何先生,他三個月後就會死。”

“但……我沒想到的是,他原來早就應該死了。”井秧語氣冷靜,原來夢也有出錯的時候。

不過,夢本來就有着蝴蝶效應,牽一發而動全身,你越想阻止,反而越是弄巧成拙。

仇天晴眼中含着淚,吸了口氣,望着井秧問:“那……你能救他嗎?”

井秧不想騙她,她擡頭望着今晚的月亮,分外明亮,她寡淡地說:“仇天晴,我能幫他的,只是安穩的送他走,你們已經損陰德了,不知道嗎?”

仇天晴也随着井秧一同望着月亮,她悲涼的說:“為什麽,我卻總得不到圓滿呢?”

“讓我見見何厲,如果你真的為他好。”井秧說。

仇天晴嘴角微笑,說:“你還願意幫我?我可是傷害了那些孩子。”

井秧搖頭:“你若真想傷害,他們也不會安穩到現在了。”

仇天晴賭的,其實也是井秧的善心。

仇天晴嘆了一聲,随後走進了陣中,井秧他們又看不見她了,過了會兒,花園發生了變化,花園的池塘,變成了一片水泥地,而那裏,有個地下室。

仇天晴就站在那旁,對井秧他們說:“你們進來吧。”

走進地下室,肖南發現這裏其實是酒窖,他想起在孤兒院右側的那片葡萄林,原來孤兒院還有一筆收入,是釀酒。

何厲躺在葡萄酒木箱上,旁邊坐着呂麗還有老管家王海。

仇天晴望着呂麗說:“麗姐,你都聽見了吧。”

呂麗點頭,站起來拍了拍仇天晴的手說:“聽見了,你要放手了嗎?”

仇天晴點頭。

井秧凝視着呂麗,她沒想到,呂麗居然幫了仇天晴,她是那樣自私的一人。

呂麗注意到了井秧的目光,解釋說:“我不是拐賣兒童,是将他們從人販子手中贖回來,而天晴,就是我救回來的其中一個孩子。”

呂麗更加有興趣的打量着井秧:“不過,你的預言說的都對,包括紙條跟醫院的事,我那時為了讓你快些離開,才配合着你演戲。”

井秧邁步遠離些呂麗,她嘴角一彎說:“呂麗,我沒有錯,你分明拐賣了兒童。我也不知你為什麽在仇天晴面前沒承認,你又為什麽幫着她,你到底在盤算着什麽,或者是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井秧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仇天晴在聽了井秧的話之後,目光轉冷,她看向呂麗說:“你……難道是為了我丈夫留下的錢,所以才幫我。”

呂麗過去握住仇天晴的手說:“別聽她胡說,我可是在二十幾年前就救了你,我怎麽可能知道你今後會嫁給何厲。”

仇天晴聽呂麗這麽講,也覺得有些道理。

井秧也不再與她争辯,她曾窺命看到的事情,絕對不會出錯,但呂麗為什麽要幫仇天晴,這個中原因,也只有呂麗自己知曉。

“現在開始,就讓呂麗出去吧。”呂麗有些怨恨的望着井秧。

仇天晴則對呂麗點頭:“麗姐,你先出去吧。”

呂麗最終還是妥協離開了,以防她闖進來,齊桓在地下室的入口也做了些手腳,讓呂麗在外聽不見裏面發生了什麽。

井秧向着何厲靠近,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找到何厲頸部中央位置喉嚨處,确認是否有脈搏。

雖然微弱,但是何厲依舊活着。

“江豔呢?”井秧問。

提到江豔,仇天晴立刻蹙眉,冷漠的說:“她早死了。”

井秧摸了摸左手的黑石手鏈,打算将它摘下來,肖南見她這舉動,也大概明了她意欲何為。

井秧摘下了手鏈,又對齊桓說:“齊桓,把你的符咒收起來。”

“為什麽?”

“我需要跟江豔交流。”井秧說。

井秧這句話讓齊桓猜到江豔已經死了,他擁有強大的能力,唯獨看不見鬼,這到讓他對井秧愈發好奇。

他收回了符咒,井秧感覺周圍溫度驟降,她眼睛掃視周圍。

最終在何厲的身旁看見了江豔,她的眼內流着血淚,似是知道何厲這一世快結束了。

江豔的惡鬼氣息已經消失了,想來,她也已經快想通了。

“江豔。”井秧喚她。

她擡頭,雖然只有眼白,但是井秧卻感受到了她哀求的氣息。

“江豔,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你的鬼魂是分散的嗎?”井秧語氣溫柔。

江豔張了張嘴,還來不及說什麽,地下室中變響起了仇天晴的聲音。

“她在哪裏!”仇天晴順着井秧的視線望去,可是她也看不見。

王海自然也看不見,而齊桓,只能感受。

肖南閉着眼感受方位,用銀針穿過了江豔的身體,随後也見到了氣息薄弱的她。這樣的江豔,似乎魂魄快扛不住了。

肖南從懷中又拿出三根銀針,一根給了齊桓,齊桓驚訝接過。

而另兩根,一根遞給了仇天晴,仇天晴疑惑,肖南說:“這樣你就能見到她了。”仇天晴迅速将針握在手裏。

最後一根,肖南給了王海,王海手顫顫巍巍拿住。

當仇天晴見到江豔的一刻,她發了瘋似的想要去抓住江豔,可是永遠只是徒勞的穿過她的身體,一遍又一遍。

最後仇天晴哭着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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