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齊玥咬了咬下唇,連齊文華都聽的有些毛骨悚然。

齊國棟若有所思的開口:“阿揚,這種事情你可是一般不會答應的。”

齊揚點頭:“雖然不知她是怎樣得知齊家有這種陣術,但一開始我拒絕了。不過她拿了件東西作為交換,我最終答應了她。她就從那時開始呆在我身邊,直到再造全部完成,她就失蹤了。”

齊國棟:“交換?拿什麽交換?”

“綠檀木梳。”

“木梳?”齊國棟聞所未聞,“一把木梳有什麽奇特的?”

齊揚喚了仆侍拿來了一個木盒,他将木盒打開,從裏面拿出了一把斷梳,遞給齊國棟。

齊國棟接過斷梳後,齊揚開始解釋:“這把梳子是一個可以滋養鬼魂的容器,只要鬼魂不散,那……那個死去的人便可以通過一些禁術複活。”

齊玥驚訝:“複活?”

在場所有的人都望向那把斷梳,齊國棟仔細的觀察着。

“阿揚,你如何知道?”齊國棟問。

“齊家的宗廟牆壁上刻了這把梳子的存在。”齊揚眼神迷離,似是在回憶着什麽。

齊玥問:“哥哥,你什麽時候去的宗廟啊?”

齊揚輕拍齊玥的頭,說:“哥哥小時候在宗家生活,去宗廟玩時偶然發現的。”

“爺爺,試試将你的血滴在梳子上。”齊揚說。

齊國棟眼睛望了眼手指,手指便割破了,一滴血順着指尖滴到了斷梳上,随即那滴血被斷梳吸收,斷梳的周圍開始出現一股股熱浪,整個斷梳變得紅而通透,似是有水在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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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得回趟宗家……”齊國棟思索着說說。

肖南背着井秧走出齊家,齊桓跟在身後,剛才在室內,肖南沒看清齊桓那條“線”的長度,現在卻看的清晰,前後大概十米左右,而玻璃珠還在齊家。

“怎麽做到的?”肖南問。

齊桓知道肖南所問,答:“天生怪異吧。”說的有些無力,有些……無助。

肖南也不深問。

“只能走着嗎?”不知還需走多久,肖南畢竟還背着井秧,體力也許跟不上。

齊桓認真的答:“對……只能跟着線走,你要是累的話,我可以跟你輪換。”

肖南腳步頓了頓,語氣中帶着警惕說:“不用。”

“我不會傷害她,你放心,我與他們不同。”聲音誠懇。

“他們?”

齊桓:“嗯……齊家的人。”

肖南垂眸,他心底居然有些憐憫,齊桓将他與齊家的人,分得這麽清楚,想來在齊家的日子并不愉快。也許就像他在肖家一樣。

“你是不是認識井秧?”肖南邊走着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麽一句話。

齊桓一愣,不管肖南看不看得見,他在他身後淡淡搖頭,溫和地說:“不認識。”

“那你為何總是看着她,在齊家或是現在。”肖南說的沒錯,只要有時間,幾乎齊桓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井秧身上。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覺得井秧有些不同,從本質上與別人不同,他能看見她身上的光,別人所沒有的光,也許就是這一點吸引了他。

齊桓用手指朝着井秧指了一下,肖南突然覺得背上一輕。

齊桓提醒說:“沒事,我只是用了風的力量将她拖住,幫你分擔些重量。”

“嗯,謝謝。”肖南說。

不知二人徒步走了多久,肖南腿有些軟,他們已走到天黑,算是萬裏長征嗎?所幸他們走的道路偏僻,要不然,沒準被懷疑綁架了良家少女,何況齊桓還蒙面。不過,越走,肖南覺着這路愈發熟悉,他說:“齊桓,這條路是通向陽光孤兒院嗎?”

上次他和井秧是由南至北到達陽光孤兒院,這回繞着彎,最後還是歸于了北方。

齊桓寡淡的道:“不清楚,她在一個……暗暗的地方,有蠟燭。”這是齊桓眼前閃過的景象。

“叮——叮——”井秧包中的醒夢鈴發出清脆的聲音。肖南半蹲下,挑了快水泥石塊,讓井秧坐在上面。他擡頭望向齊桓,齊桓的桃花眼盯着井秧的包:“這是什麽……”

鈴聲不斷,急促更甚,戛然而止的一瞬,井秧轉醒。

“醒了?”

“嗯……”井秧有氣無力的答。

井秧伸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扶着肖南的手臂站了起來,這是她才發現,前方還有人。

“他是……”

“我是齊桓。”齊桓柔聲開口。

井秧颔首,聲音帶着些清冷:“齊家的人?”

齊桓眉間有了一瞬失落,“嗯。”

井秧看了眼四周,問:“肖南,我們不是在齊家嗎?”

“已經離開齊家,有可以找到仇天晴的方法了。”肖南說。

“我……”井秧扯了扯包的帶子,她剛才被醒夢鈴喚醒的事情,齊桓全部都看見了,她那一雙小山眉蹙起。

齊桓見她這樣的表情,心中自然理解了,眼中神情認真道:“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

對于齊桓的反應,井秧有些疑惑。

齊桓蒙面,她猜不透他的年紀,那雙桃花眼,清澈如溪,與她印象中那樣殘忍決絕的齊家不同。

井秧垂眸,随後扭頭問肖南:“方法是什麽?”

肖南答:“齊桓。”

知道尋找仇天晴的方法後,三人一同上路,路上能聽見樹上知了的叫聲。

井秧用右手掌心不停摩挲着左手臂,動作雖細微,肖南和齊桓卻看在眼裏。

“怎麽了?”肖南問。

井秧輕嘆:“也許是越荒涼的地方慘死被埋屍越多,現在處在晚上,周圍鬼的氣息有些壓抑。”她低頭瞥了眼手鏈,多虧了它,她才能少見到那樣的鬼。

肖南能感覺到游鬼的氣息,但沒井秧那樣的敏銳。

齊桓一直盯着井秧,随後右手一擺,井秧周圍多了一圈懸浮在空中的符咒。

“這樣還能感覺到嗎?”齊桓溫潤如玉道。

井秧吃了一驚,他為什麽要幫她,“嗯……比剛才好很多。”

三人繼續上路,井秧抿了抿嘴,随口問:“齊桓,你幾歲了?”

井秧總覺得,齊桓還像個孩子。

“我……大概二十了吧。”齊桓猶猶豫豫說。

“大概?”

“嗯,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出生的。”齊桓平靜的說,仿佛已經習慣別人這樣的語氣。

井秧低聲:“抱歉。”

“沒事。”他眼角微微彎着,看得出,他在友善的笑。

“井秧,我能問你個問題嗎?”齊桓試探着問。

井秧點頭。

“那個鈴是做什麽用的,為什麽鈴聲停了,你醒了。”

井秧扭頭,奇怪的望着齊桓,“你連這個鈴都不識?”

齊桓點頭,眼光是孩童對新事物的好奇。

肖南見齊桓這反應,擰起眉頭,這樣的齊桓,空有強大能力的他,卻什麽也不知,那不就成了家族鬥陣之間的機器或是犧牲品嗎。

“齊桓,難道齊家沒跟你說過這些嗎?比如每個家族的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井秧淡淡的問。

齊桓低頭,有些像個受訓的孩子,随後搖頭。

井秧望着他,難得起了微笑,此刻,她覺得,他真的像個孩子,也許連二十歲也未到。雖然人長的有些高,但總感覺還需要被人照顧,被人疼愛。

“那個鈴就是用來喚醒熟睡的我的。”井秧語氣不似剛才那般冷冷的。

齊桓點頭。

“齊桓,你為什麽掩面?”

問到這個齊桓垂眸,桃花眼中神情有些複雜,“因為我長的難看。”

“不會啊,你難道不知道你的眼睛很美嗎?”井秧說。

齊桓開始喃喃道:“不是那種難看……因為我是怪物……”

井秧也不知說些什麽。

“到了。”齊桓盯着四散的螞蟻說。

肖南看了看目的地,與井秧對視一眼:“陽光孤兒院。”

呂麗說謊了。

他們三人來到的是陽光孤兒院的後門。

繞了一圈,來到正門,井秧扭頭,齊桓不見了。

“他在我們身旁,用什麽方法隐藏起來了。”肖南說。

井秧點頭,她居然感覺不到齊桓的氣息,他真的很強。井秧身邊的符咒也隐藏了起來,但是并沒有消失。

看來齊桓是怕自己的樣子吓到孩子。

井秧和肖南大步走向呂麗的辦公室,辦公室門打開,人卻不在裏面。

會在哪裏?

“在花園。”齊桓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井秧和肖南趕緊去了花園。

這個地方,他們上次來時,明明就呆過,根本沒發現異常。

肖南閉起眼睛,感受着花園空氣的流向。

“這裏有陣法。”肖南睜開眼說。“原本知曉仇天晴會些陣術,沒想到居然這麽厲害。”

齊桓的聲音也響起:“啊……她真的很厲害呢……她将原本齊家的陣法全變了,還自創了些……果然天賦很高。”齊桓帶着感慨。

“這陣法怎麽打破……”,井秧低語,“陣眼……”

井秧想起了,再厲害的陣法,都有陣眼,打碎陣眼,他們就成功了一半。

肖南點頭贊同,但是陣眼肯定不好找,只能慢慢來。

尋找陣眼時,肖南問井秧:“井秧,你這回夢見了什麽?”

“兒時掉進河裏的江雪……”井秧說。

“兒時?”肖南握住井秧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

井秧點頭。

肖南:“怎麽會是過去?”

井秧輕聲說:“我能看見過去……只是看見未來的頻率大于過去。”

肖南松開握住井秧的雙肩的手,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又出事了。

“井秧,陣眼在移動。”齊桓的聲音再度傳來。

肖南:“移動?”

“嗯,移動。”齊桓确定的說。雖然這陣法改變過,但依舊是從齊家出來的,齊桓還是比旁人熟些。

井秧仔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在不遠處的屋內,傳來的是孩子陣陣的歡笑。看來是護工在給他們講睡前故事了。

一個頑皮的小孩光着腳從屋內跑了出來,嘻嘻的笑着,護工追了出來,将他從腋下抱住,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屁股,又抱着他走回了屋內,井秧看着這一幕,嘴角上揚。井秧他們站在暗處,沒人注意到他們。

井秧轉頭的一瞬頓住,她剛才在那個男孩的脖字上看到了玻璃珠。

井秧:“肖南,陣眼在孩子們身上。”

“嗯?”

“剛才我看見孤兒院的一個男孩脖子上挂着玻璃珠。”井秧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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