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青黛見到那男子用匕首抵着井秧的脖子, 果然停下了腳步。

那男子說:“井秧死了,你千年來好不容易等到的容器就沒了,所以,你要選擇今天,還是現在立刻消失?”

青黛散出駭人的氣息, 她說:“井秧她死了,又何妨。”

那男子又說:“那如果我把她的屍體燒了呢?”

青黛臉上的血筋爆出, 随後漸漸向後退去,轉身, 消失在了夕陽的餘晖中。

那男子終于把架在井秧脖子上的小匕首拿了下來,他說:“先進屋,我給肖南治傷。”

齊桓靠在牆邊,井秧眼神空虛,問:“齊桓, 你怎麽來了……”

齊桓走到井秧身邊,半蹲下, 握着她的手,說:“井秧姐姐, 我帶你去洗手。”

井秧的手上, 還沾着肖南的血。

井秧被他牽着, 走到衛生間, 齊桓打開水龍頭, 幫她洗着血跡。

齊桓慢慢解釋:“上次分別前,我給你們身上種了生死蠱, 所以你們出事,我能感覺到。”

井秧點頭。

齊桓給井秧洗完手後,又細細幫她擦幹。

井秧從懷中拿出了黑石手鏈,戴在手上。

齊桓倒是看向那手鏈一愣。

走回客廳,那個女孩盤腿坐在沙發上,她目光不離井秧,神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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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秧叫她穗穗。

“井秧,你什麽時候變這麽脆弱了?”女孩問。

井秧不答。

“小時候,別人總叫我,井秧的妹妹,井秧的妹妹,從未有人叫我井穗。井秧,你別讓我失望。”井穗說。

井穗是井秧親妹妹,比井秧小兩歲。

“穗穗……”井秧坐在她身旁,靠着她的肩,井穗皺了皺眉,沒有推開。

井穗解釋道:“別問我為什麽會來,直說吧,姐妹連心,你出事,我總能曉得。上次也是……”

井穗目光掃向井秧手上那道被厲鬼傷到所留的疤。

那男子從肖南的房間走出,井秧見到他忙問:“肖南沒事吧?”

“沒死。”那男子沒好氣的說。

井穗給井秧介紹:“這是肖誠,肖家人,但其實跟肖南沒什麽實際的血緣關系,他的那一脈有點偏,是肖南的好友。”

肖誠冷漠:“現在不是了。”肖誠否認他與肖南是朋友關系。

井秧看了看他,剛才他檢查肖南傷勢的時候,謹慎帶着些關懷,兩人關系應該不一般。

井穗聳聳肩,她一向不好奇肖誠的私生活。

“穗穗,你怎麽跟他一起來的?”井秧問。

井穗一副痞子樣,說:“跟你和肖南一樣的關系,他是我的搭檔。”

“呵。”肖誠聽完後不屑,顯然他和井穗這個組合應該不是很愉快。

井秧站起,打算走向肖南的房間,肖誠攔住了她。

“井秧,你還是離他遠點吧。”肖誠冷冷淡淡說,“他也不是什麽吉利的人。”

井秧皺起眉,聲音薄涼:“什麽意思?”

“哈。”肖誠輕笑一聲,“看來你什麽也不知道,那我也不必告訴你了。”

井秧只覺得肖誠莫名其妙。

當井秧走過肖誠,肖誠餘光瞥見井秧手上的手鏈,立刻抓起她的手,語氣顯得激動問,“手鏈你哪裏來的?”

“與你無關。”

“我問你手鏈哪裏來的!”肖誠隐忍中有着怒意。

井秧掃一眼手鏈,對肖誠說:“肖南借我的。”

肖誠用力甩開井秧的手,井秧吃痛。

井穗語氣惡劣,對肖誠說:“誰他媽讓你那樣甩她的手的!”井穗從沙發上站起,來到井秧身邊,拿起剛才被肖誠用力握着的手腕,已經有些紅印子了。

井穗轉身怒瞪肖誠一眼,更加不善的說:“你知不知道她身體不好啊,你也許能活一輩子,她可能連你一半命都活不到!”

肖誠目光沉沉,也朝着井穗瞪回去,走到沙發上,翹腿坐下,說:“與我何幹,你不是恨她的嗎?”

肖誠提到井穗恨井秧,井秧眸光波動,垂下眼簾。

“對啊,我是恨她。”井穗承認,但是血脈裏流淌的親情,她割舍不掉,想到某一天井秧會突然睡死在夢中,她就覺得心裏有東西揪着難受。

“我去看看肖南。”井秧聲音悶悶的說。

肖誠眉毛一挑,還是不忘對轉身的井秧說,“那手鏈是肖南妹妹的。”

井秧頓住腳步,沒回頭。

“他妹妹已經去世了。”井秧答着肖誠的話。

“我知道……”不知為何,肖誠的語氣變得低不可尋,“我只是沒想到他會把手鏈給你。”

他記得那時他問肖南要手鏈時,肖南滿是恨不得要殺了他的表情。

“我也沒想到啊……”井秧垂眸,撥弄着手鏈。

“你去看他吧,別動他的傷口。”肖誠提醒道。

井秧點點頭,向着房間走去。

井穗一直注意着肖誠的表情,說:“肖南妹妹跟你什麽關系啊,你怎麽這副表情?”

肖誠白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蘋果,啃着起來。

井穗也不屑,拿起一個蘋果,踢了踢肖誠的腿,讓他往旁邊去點,随後在肖誠的身邊坐下。

肖誠掃了眼四周,說:“那個叫什麽齊桓的,你別隐身了。”

齊桓與井秧從洗手間出來後,就一直隐身,不讓別人看到他。

聽肖誠這麽講,齊桓才顯出身形,他一直靠在牆邊,此時走到肖誠旁邊的沙發,坐下。

井穗有意思的看着他,說:“喲,長的還不錯啊。”

雖然齊桓遮面,但是透着英氣。

齊桓身形一僵,看向井穗,随後搖了搖頭。

井穗問:“你搖頭幹嘛?”

齊桓淡淡道:“你真的是跟井秧姐姐完全不同。”

井穗當場半個蘋果砸向齊桓,但是齊桓周圍似有隐形的屏障,到一半,蘋果就掉在了地上。

肖誠倒是愈發對齊桓來了興趣。

井穗說:“誰他媽要跟她一樣啊,你看她那副好死不死的樣子。”

齊桓聽着搖頭,黑紗下的嘴角上揚,“你這個人啊……”他無奈的嘟囔了一句。

“我這個人怎麽了?”井穗問。

齊桓倒是不說話了。

肖誠補充了一句:“欠揍。”

“你他媽……”井穗說着就拽起肖誠的衣領。

外面吵吵鬧鬧,井秧進了肖南的房間,尤其安靜的坐着,本來這人就好靜,此刻更是一句話沒有,一個細微的舉動更沒有,像個石雕似的。

井秧的目光落在肖南背上整片的白紗布上,還滲出隐隐約約的血跡。

由于肖南是背部受傷,整個人都是躺着的,頭歪着,姿勢看着很累。

過了會兒,井秧終于動了起來,她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随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出房間後,手裏多了個枕頭,是她自己睡的那個。

她走到肖南窗邊,動作輕柔的托起他的腦袋,将枕頭塞在他腦袋下。

這樣看起來他能睡的舒服一點。

井秧順着床沿坐下,伸出手,揉了揉肖南綿軟的頭發。

她兀自笑了起來,她其實想這樣幹很久了。

肖南的頭發手感不錯。

“舒服嗎……”

聽見這樣聲音,井秧吓得手一僵,還未從肖南的發間抽出。

而後意識到了之後,立刻收回手。

“你,你醒啦!”井秧話語中有些欣喜。

“嗯……”肖南聲音無力。

井秧見肖南想挪動,忙說:“你現在還不能動。”

“她呢?”肖南問,他暈過去後,不知道青黛有沒有對井秧做什麽。

“青黛?她走了。”井秧說。

“那就好……你沒事吧……”肖南問井秧,他的眼光望向某處,開始淩厲起來。

“我沒事。”

有事的是你吧。自然,井秧這樣話沒有說。

肖南伸出一只手,握上井秧左手臂,姿勢雖然詭異,但是顯而易見,肖南的注意力在玉镯上。

“玉镯怎麽了?”肖南蹙眉。

玉镯上那道裂痕,尤其醒目。

“裂了……”井秧老實交代,這個也瞞不過去。

肖南又側了點頭,說:“玉镯碎了會怎樣?”

井秧用玩笑的語氣說:“碎了就碎了吧,沒事的。”

肖南不覺得好笑,相反,事态嚴重。

“醒啦。”門口站着三人,看着他們許久,二人都沒有發現。

肖南聽到這熟悉的語氣語調,目光恢複了平日裏的模樣。

“肖誠,你怎麽會來這裏。”

肖誠向前走了幾步,讓肖南能夠看見他,随後說:“不歡迎?”

肖南沒答。

肖誠側臉,擡了擡下巴,讓肖南看向井穗,說:“喏,她非要來,我就跟着來了,誰知道你會在這裏。”

肖南順着肖誠的目光,看向他身側那個有點痞樣的女生,眉眼間與井秧極度相似,肖南看向井秧,井秧說:“她是我妹妹,井穗。”

“井穗……”肖南念了一下。

井穗翻了個白眼:“井秧,你應該這樣介紹,她是井穗,我妹妹。而不是,她是我妹妹,井穗。”

井穗很在意這點。

肖南覺得這姐妹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可言喻,似親非親。

“好~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井秧是寵溺的語調。

肖南到沒見過井秧這樣順着別人的樣子。

小咪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跳到肖南床上,找了個束縛的姿勢,蹭了蹭肖南的手臂,金毛自然是跟在小咪身旁。

井穗指了指金毛,說:“這狗是不是有毛病啊,怎麽老跟着這只貓。”

金毛似乎能聽懂,扭頭看了一眼井穗,朝她叫了一聲。

“哎喲喂,這狗!”井穗撅了撅嘴。

肖南突然開口說:“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跟肖誠說。”

“好。”井秧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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