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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文才并沒有親自帶着井秧與肖南前往齊家密室, 不過他給了他們一個玻璃瓶,裏面是一只死靈蟲,這只死靈蟲會帶他們去齊桓在的地方,找到齊桓,蟲也就死了。
井秧開口問他為什麽不和他們一同去時, 齊文才眼眸黯了黯,不是他不願, 如果他去了,齊桓只怕會死。
“我不能。”齊文才冷靜道。
“為什麽?”井秧不解, 明明是齊桓的父親,卻不能去救他。
“齊桓的繼母……也就是我的妻子……她對齊桓有偏見……她……”齊文才欲言又止。
井秧鎖眉,“她怎麽了?”
齊文才松開在黑袍下緊握的手,認命說:“齊桓瘋了之後,她給我和齊桓下了錐心蠱, 如果我靠近齊桓,他會受錐心之痛而死。”
井秧冷笑, 這種只會出現在她書庫裏的壞繼母情節,她還真真遇見了。
齊家的人, 都是無情的嗎, 齊桓沒用了, 所以就可以扔了?他是人, 不是可以随意丢棄的物件啊。
井秧心疼。
肖南走到井秧身邊, 低聲道:“走吧。”
井秧看了一眼有些悲傷的齊文才,轉身, 她與肖南并肩走了幾步,又停下,淡淡地聲音在林間傳開。
“齊先生,你真懦弱。”
待齊文才擡頭看向他們,他們已走出老遠。
懦弱嗎?
齊文才苦笑,活了這些年,他都活成什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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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桃……”他嘴裏低語,他伸出黑袍下的手,似乎在接些什麽,但萬眼成空,掌心空無一物。
他好像許久沒有見過桃花,在她離開之後。
井秧和肖南走回車內,兩人未有言語,肖南手裏拿着齊文才給的死靈蟲,死靈蟲似乎還在睡覺,等它接觸到空氣的一瞬,它就會蘇醒。
“肖南……”井秧叫他,目光卻落在窗外。
外面下起了小雪,井秧打開窗,伸出手,去接。
“嗯?”
“我現在覺得,其實我很幸運了。”
井秧淡笑,比起齊桓,她真的是足夠幸運了。
肖南冷峻的容顏也露出了笑意,他心裏有了個想法,他低沉含蓄道:“找到齊桓,我們就把他帶回家,好嗎?”
肖南話一出,井秧扭頭看他,他眼內滿是真摯,井秧眼裏微閃淚光,拼命點頭。
大家都是苦命人,用心,也能湊成一個遮風擋雨的家。
齊桓他單純不谙世事,井秧心裏已經把他當弟弟了,有種感情無關血緣,卻勝似親情。
肖南握緊玻璃瓶下車,井秧也跟着一起。
在稍微空曠一些的地方,肖南慢慢拔出瓶塞,将瓶塞全部移除之後,瓶內的死靈蟲漸漸揮動起了翅膀,瞬間飛出瓶內。
“跟上去!”肖南說。
兩人跟着死靈蟲跑,時快時慢,井秧氣喘籲籲時,死靈蟲居然也停下來等她,随後繼續向前。
跑了許久,死靈蟲停了下來。
肖南他們不知跑到了青龍山哪裏,但可以确實的是他們還在山內。
肖南環顧,他們好像進入迷陣了。
井秧也察覺到了,她向肖南靠了靠,”肖南,我們是不是入陣了。”
“嗯。”
死靈蟲停止不前,繞着井秧打轉,最後停在了井秧的肩頭。
“無風,無聲,無影。”肖南眸色肅立。
無法憑借風勢判斷所處山中位置,沒有聲音無法判斷周圍有什麽事物,沒有影子也無法知曉時間。
這個陣法,就像是特地設立給肖南的,剝奪了他所有的靈識。
井秧的臉色進入這個陣之後愈發不好,直至現在的鐵青,露出恐懼的神情。
“肖南……”井秧聲音顫巍巍,透出些害怕。
“嗯?”肖南握了握井秧的手,很涼。
他側過臉看井秧,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這個陣裏,死過很多人。”井秧聲音涼涼道。
肖南掰過井秧的身體,望進她眼內,本來因為手鏈而抑制住的眼內幽藍,此刻畢露無疑,井秧整個人有些渾噩,仿佛着了魔。
“井秧!醒醒!”肖南吼。
這地肯定有許多怨靈在訴說着什麽,井秧在鬼的眼裏就是個發光的紐帶,連接陰陽兩界,鬼怪們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可以訴說的人。而井秧是個聆聽者,每個鬼的話她都接納,她無法自控,會失了靈魂。
“井秧!”肖南怎麽吼,井秧都木讷的很。
她擡起手,指了指,聲音空靈,“下一個,你說。”
過了會兒又指向另一邊,人如木偶一般,“你說。”
肖南看向她指的方向,空無一人。
這個陣,讓肖南失了一切的判斷力,對鬼怪的感知更是寥寥無幾。
肖南皺眉,他該怎樣讓井秧醒過來。
他凝視井秧的容顏,眼睛微眯,在思考。
突然,他眼內澄清,想來是有辦法了。
他咬破自己的嘴唇,用力不當,鮮血湧了出來,他捧起井秧的臉,朝着她的薄唇吻了下去。
血腥味在唇齒間溢開,肖南将自己的血微微推送入井秧嘴內,為了更加方便,他捏住了井秧的下颚,讓她稍稍張嘴,舌尖掃過她的舌尖。
井秧的眸色漸漸淡了下去,她的睫毛閃動,恢複意識時,映入眼簾的是肖南閉着的雙眼,還有唇齒間溫潤的感受。
她輕哼一聲,肖南微睜雙眼,發現她清醒了,兩人盡在咫尺注視彼此,鼻翼間呼吸微燥,肖南松開了井秧,唇邊還有血漬。
“清醒了?”肖南聲音啞啞問。
井秧點點頭。
肖南替她拭了拭唇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剛才兩人激吻了,此刻的二人嘴角帶血,看着有些色.情。
井秧也伸手,指腹觸上肖南的唇腹,肖南微愣。
她按住還在流血的口子,嘴裏喃喃,“疼嗎?”
“我沒事。”肖南說。
井秧垂眸,每次他都說他沒事,可好像每次他受傷,都是因為她。
肖南揉了揉她的發,又握住她停在他唇上的手,“真的沒事。”
井秧對上他雙眼,認真道:“肖南,下一次你就逃跑吧。”
不要管她了,離她遠遠的,越遠越好。
肖南沒答,兩人間氣氛微妙。
“井秧,你要學會控制一下陰陽眼。”肖南随後說。
井秧點頭。
她也不想每次都是別人保護她。
“那你就從現在開始學。”
“啊?”
井秧吃驚,未等她反應過來,肖南扯斷了她手腕上的手鏈。
線條崩斷的聲音在陣法裏顯得格外清晰。
井秧才淡下去的眸色瞬間恢複透徹幽藍,她此刻見到的場景比之前可怖幾十倍。
她看見群鬼湧向她,她瞪大雙眼後退一步,抱起頭尖叫起來,“啊——”
“井秧!我在!你要控制你自己,你記住,陰陽眼是你自己的,是你身體的一部分!”肖南雙手握拳,關節泛白,他很想上去幫她一步,可是他明白,井秧必須得克服。
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個道理,肖南覺得适用于井秧。
井秧抱頭閉眼,肖南的聲音傳入她耳內,是啊,是她的,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不要別人再為她受傷,再為她承受什麽,她回憶起剛才嘴裏的腥甜,漸漸鎮定下來,她漸漸放下雙手,站直身體。
她緩緩睜開雙裏,從心裏控制,眸內幽藍忽閃忽閃,鬼怪在眼前若隐若現。
有掙紮,有痛苦,有壓抑,最後恢複清明時,心裏劃過的喜悅,讓井秧淡笑。
“可以了……可以了!肖南!”
井秧勾住肖南的脖子,踮起腳抱了上去,整個人樂呵極了。
肖南拍了拍她的背,不吝啬誇獎,“很厲害。”
抱了好一會兒,井秧才知道要害羞了,趕緊松開。
她抿嘴,又突然擡頭望向肖南,喜悅道,“肖南,給你看樣東西。”
“嗯?”
井秧伸出手,指尖開始有綠色的光束纏繞,她使勁看着肖南的手,綠色的光慢慢纏上肖南的手指,繞了一圈,才淡退。
“這是……”肖南眯眼。
井秧笑說,“跟碎掉玉镯的力量有些相似,只不過之前那個是靠玉镯發出的,而這個,是由我掌控的,雖然剛成形,不過以後多練習,我也能保護自己了。”
“嗯。”肖南聲音帶些喜悅。
井秧垂眸,臉微紅,肖南沒發現。
剛才感悟到那個力量,是因為井秧感觸到了嘴裏的血澀味,又想起之前那個吻,朦胧間,心裏發癢,淡淡的感覺。
肖南看向四周的樹,開始思忖道:“我們要盡快出去。”
齊桓等不及。
如果密室沒有食物,或許齊桓就堅持不下去了。
井秧閉起雙眼,感受随手睜開,瞳孔重現幽藍。
她環顧四周,對着一個方向,說:“你知道?”
肖南見井秧如此,震驚,以為再度失控了,“井……”
井秧向他做了個放心的手勢,肖南才安心。
“什麽?”井秧疑惑,她随後扭頭,看向他們周圍的一棵棵參天大樹,“好的,謝謝。”
“肖南,借我根鎖魂針。”
肖南從腰間拿出根鎖魂針遞給她。
井秧将鎖魂針拿在手裏,戳破自己的指尖,血滴湧出,向那個無人的方向遞去,血滴瞬間消失了。
井秧閉起眼,再度睜眼時眸色恢複正常。
井秧将針遞給還給肖南,解釋道:“不用擔心我,跟這裏的一只無名鬼作了交換,我給他一滴血,他告訴我破陣的方法。”
肖南聽完後挑眉,“靠你了,這個陣法對我影響很大,幫不了你什麽。”
井秧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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