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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南與井秧準備上車離開時, 井穗追了出來。
井秧見她哼次哼次跑過來的認真模樣,發笑,她靠在車上等着她跑近。寒風凜冽,井秧輕咳幾聲,見穗穗出門也沒戴個圍巾, 心裏有些怵憂。
“井秧。”井穗嘴裏呼出熱氣。
“你……”井秧想囑咐個一兩句,又轉念想, 穗穗也大了,不用聽她唠叨了, 千言萬語在心中蓄積,出口時卻只有一句:“多穿點衣服。”
井穗眼光波動,微點頭,她替井秧拉開車門,“你快些進去, 外面涼。”催促又焦躁,可在井秧聽來暖暖的。
待井秧坐上車, 井穗指了指駕駛座上的肖南,“肖南, 你懂的。”
“懂。”肖南一笑, 個小丫頭片子。
汽車駛離, 卷起積雪, 井穗目送, 神情木讷,又要許久見不着井秧了。
直到汽車沒影兒了, 井穗才擡步回屋。
肖誠見井穗那副失落的模樣走回來,半調戲說:“舍不得就舍不得,你還老跟井秧唱反調。”
“哼。”井穗用鼻子出氣。
她心裏就是舍不得,那可是她的姐姐,從鬼門關走回來的姐姐,一年只見得上幾面的姐姐,就是舍不得舍不得。
肖誠伸手搭上井穗的肩,大咧道:“我們是不是也該去幹活兒了。”
肖誠這回與井穗回來也是自己的事情處理了一半,忙裏抽空而來的。
“我去收收行李,咱們明天走吧。”井穗頗為懶散。
“OK。”肖誠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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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井秧看着飛馳向後的景物,她現在,似乎是更加厲害了,那她能不能減少一些客人的悲傷呢,比如齊桓。
“肖南,你聽說過始一這個名字嗎?”井秧嘀咕問。
“始一?”肖南從記憶中搜尋,最終搖頭,“沒有。”
井秧将腦袋靠在副駕駛座上,沉思着,夢裏那人身上靈氣很足,肯定與他們這些人有所牽扯。
沒道理建設無果,無絲毫名氣。
如果是世外高人,也總是有個要當擋箭牌的頭銜的。
還有……那個喚他“始一”的人是誰,為什麽她那麽熟悉,卻好像又被人生生抽去了記憶一般,回憶不起來呢。
夢中那嬰兒是誰,是齊桓嗎。
一切一切,都要等她去解開。
開往山青龍山的路程已經走了一半了,井秧覺得離她所要知道的答案也更近一步了。
到達了那個仙鶴飛檐的地方,井秧立刻警惕了起來。
四面臨山的格局,總讓井秧和肖南喘不過氣。
這次井秧和肖南沒有再次遭受到陣法的阻攔,顯然是齊宅裏面的人知道他們來了,收了起來。
“來者是客,不知你們二位這回又是為了何事?”齊國棟那老謀深算的聲音在山間回蕩起。
肖南站在井秧身前,冷冷說:“我們找齊桓。”
“哈,這樣啊,那你們先進來吧。”齊國棟笑地井秧心裏起寒。
肖南和井秧見齊家大門打開,裏面走出個長衫仆人,請他們入內。
在會廳的齊國棟手摸着一個盒子,盒子裏便是之前的綠檀斷梳,只不過此刻的斷梳早已沒了之前的靈氣。
也不知齊國棟之前回到宗家的宗廟有無尋到關于這容器的其他蛛絲馬跡。
齊玥清悅道:“爺爺,他們知不知道齊桓哥哥他……”
齊國棟擺擺手,齊揚扯了扯齊玥,示意她不要再繼續說。
齊玥埋頭,會廳恢複了剛才的寂靜。
肖南和井秧通過長衫大褂仆人的引路,再次來到了銅牆鐵壁的齊家室內。
齊國棟端坐在正位上,木桌兩邊的人都與井秧上回見到的相同,一個個都挺相嚴肅。
可是這會客桌前,唯獨少了井秧想見的齊桓。
齊國棟那雙狐貍眼盯着井秧,他視線看似無意掃過井秧的手腕,他老厲的雙眼閃過狡猾。
纖細的手腕上,玉镯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那串黑石手鏈。
“敢問前輩,齊桓呢?”肖南冷清道。
提到齊桓,齊桓的父親齊文才眸中波湧,而齊桓名義上的母親則是一絲冷嘲。
井秧心裏有不好的預感,肖南亦是。
齊國棟緩緩舉起桌上的紫砂茶壺,輕嘬一口,随後砸吧一下,一臉苦不堪言為難的模樣。
井秧心裏不舒服,她只覺得齊國棟在作戲。
“齊桓他啊……啧……”齊國棟一字一句吐露,“他瘋了……”
“瘋了?!”井秧略顯激動。
肖南拍了拍井秧的肩,示意她放松,切勿焦躁。
肖南繼續問:“那他人呢?”
齊國棟嗤笑一聲,“齊家的人,自由齊家處理,不勞你們費心。”
肖南皺眉,明擺着是不讓他們見齊桓。
“不過……”齊國棟摸了摸胡子。
“不過什麽?”肖南清冷無情。
“你們若想見,也不是不行,但……”又是這樣的吞吞吐吐,打回旋。
“但井秧得将她的玉镯借齊某一看。”齊國棟又咄了一口茶。
井秧輕笑,且笑出了聲,“哈。”
齊國棟眉宇深擰,“井秧,笑什麽。”
“不巧,玉镯已經碎了。”井秧淡淡道。
心中暗罵一聲:老狐貍!
“碎了!?”齊國棟沉穩的聲音有了起伏。
井秧見他不似以往平靜,眯眼應,“嗯,碎了。”
“暴殄天物!”齊國棟憤恨。
在座齊家的其他人也被齊國棟的反應吓了一跳。
井秧倒覺得好笑,她井家的東西,碎了與他齊家何幹,除非他想用玉镯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恰巧玉镯已碎,破了他的妄想,使他惱羞成怒。
齊國棟平複了下情緒,有些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你們也不用見齊桓了!”
“來人!送客!”果斷決絕。
井秧和肖南連繼續商量的餘地也沒有,就這樣被“請”出了齊家。
井秧抿嘴,低頭,若有所思,原路返回。
二人走在樹林間,離他們車子停放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
無功而返的井秧嘆氣,她不是嘆齊國棟的态度,而是嘆齊桓現在的處境。
瘋了?
若真是那樣,那也是被他們齊家人逼瘋的,井秧使勁用靴子踢腳前石頭,在發洩。
肖南瞥了他一眼,也不阻止。
肖南凝神,“有人!”
他拉着井秧躲在樹後,捂住了井秧的嘴,他貼在井秧耳畔,用細微如絲的聲音講,“有人跟蹤我們!”
井秧點點頭,示意明白,肖南才松開手掌,讓她呼吸。
那跟來的人将肖南與井秧跟丢了,在原地徘徊,肖南悄無聲息移動到那人身後,細針抵上他死穴。
“誰?”
“我。”
黑色鬥篷下的人轉身,露出容顏。
井秧從樹後走出,訝然,“是你。”
齊文才揭下鬥篷帽,“是我。”
“你怎麽……”
“我想求你們救救齊桓。”齊文才發自內心說。
“齊桓究竟怎麽了?”井秧向前一步,急迫問。
肖南的針自始至終沒有放下,他還有戒備。
“他真的瘋了。”齊文才有些心痛道。
井秧不可思議,好端端一個人怎麽會瘋。
“怎麽會?”井秧發問。
齊文才搖搖頭,想要啓唇說些什麽,又深深鎖眉,咽回了肚裏。他的表情似乎很矛盾,而井秧和肖南卻不知他在矛盾些什麽。
“齊先生?”井秧輕輕試探道,她看在齊桓的面子上,還是願意用尊稱的。
齊文才回神,“井小姐,有些東西我不方便告訴你,但是我想請你救救齊桓。”
井秧皺眉,但想着救齊桓,于是問:“怎麽救?”
“他在齊家密室。”齊文才立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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