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井秧醒來時正躺在一塊山石上, 此時正值深夜,月光灑在湖面,波光粼粼,她微微睜開雙眼,湖光折射入她眼內, 她搜尋着肖南的身影,肖南正站在湖邊, 在月光下映襯下,他整個人輪廓變得柔和。

肖南似是注意到井秧醒了, 回過頭來,他快步走到井秧身邊,扶起井秧。

“怎麽樣?”他頗為擔心的問。

井秧用手揉了揉眼睛,老實說:“眼睛不是很舒服……”

“陣眼的力量反彈,可能傷眼了。”肖南解釋, 井秧點頭,只要沒瞎就行, 那股反彈的力量着實有些強烈,她都被震暈了。

井秧又慌忙看向四周, 又驚又喜, “我們出來了?”

“嗯, 出來了。”

“那這是哪裏?”

肖南伸手指了指井秧的肩頭, 井秧側過臉, 死靈蟲似是在休眠。

“它帶我來到這裏,齊家密室應該就在這個附近。”肖南邊說邊觀摩着這附近逶迤的風景。

井秧扯着肖南的袖子站起, 她用指腹推了推肩上的小蟲。

“小蟲子,齊桓在哪裏?”

死靈蟲撲扇撲扇兩下翅膀,沒有要飛的意思。

“就在這附近。”井秧也有種感覺。

“肖南,你說小飛蟲最怕什麽?”井秧嘴角一勾。

肖南面向那巨大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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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打濕了翅膀,就再也飛不起來了,是嗎?”井秧又戳了戳那只死靈蟲。

死靈蟲又撲扇了幾下翅膀,井秧說中了。

“應該有機關。”肖南冷靜說。

井秧贊同。

肖南細細觀察,才發覺哪裏不妥,他走到井秧身側,之間劃過剛才井秧躺着的巨石,“在海邊的石頭怎麽會在這樣的湖邊。”肖南淡淡道。

井秧盯着那塊被海水沖刷的尤其光潤的石頭,與這裏格格不入。

“石頭有機關?”

“也許……不過,估計不是那麽容易破解。”肖南繞着石頭轉了好幾圈,也沒發現什麽。

井秧抿嘴,“要不我用陰陽眼試試?”

“不行。”肖南立刻嚴肅起來,“你剛才被陣眼反彈,再次使用陰陽眼應該沒好處。”

井秧只能妥協點頭。

井秧求助于肩上的死靈蟲,“小蟲子,你說說,你有什麽辦法嗎?”

死靈蟲晃了晃腦袋,從井秧的肩上飛起。

它停在了石頭的中央,又飛向肖南的手,停在了肖南的指尖。

“石頭中間,手?”肖南疑惑。

他将手伸往石頭正中間,死靈蟲突然咬了一口肖南。

“肖南!”井秧一驚。

“沒事。”肖南擺擺手。

一滴鮮血順着肖南的指尖低落,落在光滑的海岩石上。

那一小滴血似是變成了引子,喚起了石頭的生命。血滴在石頭上四處移動,千絲百縷的紅線若隐若現,“咔噠”一下,石頭中間開了一條平澤的口子,石頭緩緩移向兩側,中間慢慢升起一副棋盤,盤上落有黑子白子,一副已經完成的棋局。

“生死棋嗎?”肖南眯眼。

一顆棋子,決定着他們是走進密室,還是死在這兒。

肖南相信,這裏絕對還有別的機關,他們只要下錯棋子,那些機關在分秒間就能将他們置于死地。

井秧咽了咽口水,她雖然博覽群書,可是她卻不會下棋。她看過很多博弈的棋局和書籍,所以,她至少明白,面前這副棋局是死棋。

“肖南,是死棋。”不管執黑執白,落在哪裏,都走不通。

肖南陷入沉思,“肯定有破解的方法,否則齊家人怎麽進去。”

生性多疑的齊國棟絕對不會給密室造另一個入口。

井秧憂慮道:“我不會下棋。”

肖南輕笑一聲,“這可怎麽辦,我也不會。”

井秧和肖南相看兩無言,他們倆都是下棋白癡诶。

死靈蟲又飛回了井秧的肩膀,井秧抿嘴,“小蟲子,你知不知道?”

死靈蟲開始裝傻,不管井秧說什麽都無動于衷,“我把你扔水裏啦。”

死靈蟲依舊裝死。

“肖南,那怎麽辦呀?”井秧一籌莫展。

肖南搖頭。

兩個靜站了好久,井秧打了個哈欠。

——執黑,落在天元。

一個聲音在井秧腦內想起。

“誰!”井秧慌忙看向四周。

肖南趕忙問:“井秧怎麽了?”

“有人在說話。”井秧道。

“井秧,這裏只有我們,沒有別人。”肖南強調。

——執黑,落在天元。

聲音再次響起,井秧捂着腦袋蹲下來,嘴裏念叨:“你是誰……你是誰……”

肖南四處看,根本沒有人。

“井秧,你看着我,看着我!”肖南蹲下,搖晃着井秧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

井秧擡起頭,眼裏已經盈起了淚水,她說:“肖南……我頭疼……”

肖南動作溫柔地揉着她的發間,嘴裏不斷重複:“不怕,我在,我在。”

“那人一說話……我就頭疼……”井秧表情痛苦。

肖南問:“他跟你說什麽了?”

“說什麽……她說……”井秧突然瞪大雙眼看向棋盤,“棋子……”

“什麽?”

“肖南,她跟我說棋子落在哪兒。”井秧吃驚。

“井秧,那個聲音你熟悉嗎?”肖南問。

井秧努力回憶,她搖頭,不熟悉,她第一次聽見。

“肖南,是個很溫柔的女聲。”井秧清晰地記得那個聲音,那個聲音沒有傷害她的意味,只是她的聲音一響起,井秧就頭疼。

肖南攬着井秧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站起。

“執黑子。”井秧嘴裏淡淡吐露,她拿起棋盒裏的一個黑子。

“天元……”

井秧猶豫,她該不該落下這一子,該不該相信那個女聲。

井秧思索黑子落在天元後棋局的棋勢,并沒有任何改變。

她又将黑子收回了掌心,緊緊攥在手心,她不敢拿自己跟肖南的命賭。

“肖南,要是我落下這一子,然後我們都死了,怎麽辦?”井秧輕聲說。

“死就死了罷。”肖南說的雲淡風輕,“至少我不孤單。”他笑着補充。

井秧嘴角淡笑,那她就不怕了。

她閉起眼睛,“啪嗒”一聲,棋子快準狠落在天元。

落子無悔。

狂風襲來,吹的井秧站不穩,肖南緊緊握住了井秧的手。

湖面開始被厲風卷起一道通天水柱,濺出的水浸濕了肖南和井秧。

井秧本來就身子弱,風水一起襲來,身體已經在打顫,肖南擁着井秧,讓她暖和一些。

風驟然停止,通天水柱轟然倒塌,水朝着井秧和肖南撲面而來,如猛獸一般,肖南将井秧護在懷裏,定住身子,讓他們二人不被水勢沖走。

一切停止之後,肖南先回頭,湖水中間分開,水搭建成了通往湖底的水梯,只不過兩邊的湖水在慢慢靠攏,過不了多久,這個入口将會再度關閉。

“井秧,我們走。”肖南看向懷裏的井秧說。

井秧點頭,臉色卻慘白。

肖南估計井秧沒力氣走了,立刻抱起她,向着湖底走去。他們進入湖底,水面再度合起。

半晌,一切恢複平靜,湖面無風無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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