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肖南醒來時第一件事就是看井秧在哪裏, 他進入密室的那一刻,受到了巨大的水波沖擊,整個人被水用力推向前沖着,他将井秧護在懷裏後,就暈倒了。
肖南站起後四處尋了尋, 沒有井秧的蹤影。
齊家密室就是一個水牢,一個由水組成的空間, 肖南并不知道其中的氧氣是怎麽來的,他猜, 也許是依靠了什麽禁術。
肖南向前走去,每個密室都由水牆隔開,外部可以看到裏面的場景,裏面卻不能看到外面是什麽情況。
肖南走過的四五間水牢,裏面都是森森白骨, 死了不計其數的人。他繼續向前走,每一個水牢都沒有活着的人, 齊桓會不會……
肖南不再多想,現在當務之急, 是要找到井秧, 井秧會去哪裏。
肖南感覺到肩膀有疼痛感, 他望去, 是死靈蟲。
“井秧去哪兒了?”肖南問。
死靈蟲想要飛起, 奈何翅膀被水打濕了,飛不起來。
肖南皺眉, 裏面有空氣的話……就能生火,可是這四周都是用水做的,火肯定會熄滅。
肖南伸手,“你到我手上來,我給你吹幹翅膀。”只能如此。
死靈蟲也聽得懂他的話,跳上他指尖,肖南輕輕呼着熱氣,小心翼翼,生怕把它吹飛了,或是熱死了。
“肖南……你在幹嘛……”
井秧從前方走來,看見肖南張嘴在呼氣,抽了抽嘴角。
“我……”肖南尴尬,又迅速轉移話題,“你去哪兒了?”
井秧指了指身後:“看你沒醒,我就先去探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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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落在肖南指尖的死靈蟲上,她笑道:“沒想到你還挺有愛心的嘛。”
肖南:“……”
死靈蟲翅膀被吹幹後,撲扇着飛起,回到了井秧肩膀。
肖南問:“有什麽發現嗎?”
井秧搖頭:“每一間我都看過了,沒有齊桓。”
“會不會是齊國棟騙我們的。”肖南想了想說。
井秧抿嘴思考,搖頭,“起先我也覺得是這樣,但是我心裏有個感覺,齊桓就在這裏,而且死靈蟲騙不了人,它也帶我們來到了這裏。”
肖南沉色點了點頭。
“為什麽進了密室,死靈蟲卻沒有了反應。”井秧奇怪,死靈蟲不再往前飛,只是一個停留在他們身邊。
“這座密室就是個水牢,應該用禁術維持着,可能隔絕了其他生物的探查,比如死靈蟲。”肖南解釋着。
“我再去看一遍。”肖南說着向前走。
“嗯。”井秧跟在他身後。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走到了水牢的盡頭,果然如井秧所說的那樣,全是白骨,沒有齊桓的影子。
肖南用手觸碰了下每一面牆,牆會向內凹,卻不會破,肖南松手,牆又恢複了原樣。
“井秧,你說他們是怎麽把人關進水牢的。”水牢四周密封,根本無處可入。
“對啊,連個門都沒有。”
肖南思考了下,從身上脫下外套,将裏邊的毛衣脫下,拿在手裏。
“井秧,拿着毛衣。”肖南說。
井秧奇怪問:“要幹嗎?”
“生火。”
“在這裏?”井秧訝異。
肖南點頭。
這水牢裏的溫度不比外邊,沒有外面那麽冷,反而溫溫的,與着冬天格格不入。
井秧身上剛才濕透的衣服都用體溫捂暖和了。
“這火怎麽生……”井秧好奇,畢竟沒有柴火。
肖南從身後拿出兩根鎖魂針,“井秧,側着站在這兒別動。”
“好。”
肖南往回跑,跑到拐角處停了下來,他喊:“井秧,你相信我嗎?”
“相……”
有什麽東西瞬間從井秧面前飛過,井秧扭頭,兩根鎖魂針被水牆彈落在了地上。
井秧聞到鼻尖有一股焦臭味,她低頭看手中的毛衣,中間在冒煙,漸漸地燒了起來。
肖南跑回了井秧身邊。
撿回了鎖魂針,從井秧手上拿回了在慢慢燃燒的毛衣。
井秧唇角一笑,揶揄他:“好啊你,你居然敢拿我當靶子!”
不過她相信他,絕對不會射歪。
“摩擦生熱,兩根鎖魂針高速下摩擦絕對會有火花。”肖南解釋。
井秧點頭,她知道,看到鎖魂針飛過那一刻就知道了。
“你的腕力居然這麽好。”井秧有些佩服,肖家這一代,絕對出不了第二個肖南。
“井秧,你絕對不會想要知道,我這樣的腕力是怎麽練出來的。”肖南聲音沉沉。
井秧也不再說話,她好像勾起了肖南不好的回憶。
肖南拿着燃燒起來的毛衣,向面前一座水牢的扔去,毛衣透過水牆,進入了水牢內。
“果然。”
着火的毛衣碰到水牆的那一刻,毛衣觸碰到的地方水牆迅速化開,非常均勻的融化,但在毛衣進入水牆那一刻後,水牆又立刻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井秧也有些不可置信。
“水克火,但在這裏,卻反了過來。”肖南淡淡道。
“肖南我想進牢房內看看。”井秧說。
肖南挑眉,“你認真的?”
井秧點點頭。
肖南嘆氣,“我身上還有一件背心和這件外套。”
井秧抿嘴。
“好吧……”肖南妥協。
肖南将外套脫了,脫下背心,井秧直直地看着他,也不挪開目光,肖南耳根有些發紅。
肖南穿上外套之後,又使用了剛才同樣的方法,點燃了背心,這回肖南沒有扔,而是拿在手裏,将火靠近水牢,水牢融化後,井秧鑽了進去,肖南緊跟其後。
正如肖南所想的那樣,水牢裏面看不到外面的場景,就是一個黑色的密閉空間,連一絲亮光都沒有,人很容易發瘋。
“肖南,出去吧。”井秧道。
“嗯。”肖南同意。
兩人出了密室之後,背心燃盡,二人之間卻異常安靜。
“肖南,我們怎麽才能找到齊桓……”井秧有些洩氣,随後她又恢複了信心。
預夢裏的齊桓沒死,她還看到了他摘下面紗的樣子。
所以,他一定還活着,活着就好。
“井秧,你過來看。”肖南叫着井秧。
井秧轉身,肖南站在盡頭的水牆上。
“怎麽了?”井秧站在肖南身側,也看着那面牆,覺得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肖南伸手指了指裏面那顆在滾動的氣泡。
“有氣泡。”肖南道。
井秧趕緊回頭,看着水牢的其他牆面,每一個都那樣的工整,牆面裏沒有任何氣泡,只有這一面。
“诶……”肖南嘆氣。
“怎麽了?”井秧問。
“我沒衣服穿了。”肖南将最後的外套放在井秧手裏。
“我可以脫。”井秧真摯道。
肖南搖頭,“你身體弱,穿着。”
然而這面牆并不能用火打開,肖南手中的外套燃盡,牆面沒有絲毫化開的痕跡,那就更加說明這堵牆有問題。
井秧垂眸沉思了一會兒,閉起雙眼。
醞釀了許久,她緩緩睜開,瞳孔變成了幽藍色,哪怕進不去,她也要看透這裏面是什麽。
畫面如一個時空隧道一般,經過了冗長探索,一陣亮光刺透了井秧的雙眼,亮光過後的畫面,讓井秧震撼。
一個冰窖,每一塊冰磚都雕琢的異常完美,似是有人住在裏面一般。
有一張冰床,床上躺着一個人,墨色的長發,是個女人。
那個女人緊閉着雙眼,胸口沒有起伏,沒有呼吸,已經死了很久了。
這座冰窖似是為她打造,裏面還有擺設和一些精巧的玩意兒。
井秧的視線穿過了這個房間,到達了冰窖後的另一個密室。
有人……一個背影……她再熟悉不過。
“齊桓!”井秧的探索被彈了回來,她大叫一聲。
“井秧,你又用陰陽眼了。”肖南呵斥,手上趕緊扶着她,井秧現在腿軟。
井秧想着剛才的畫面,齊桓的四肢都被手铐和腳铐鎖着,兩只手臂被吊起,雖只看到他的背影,但是井秧感受到他奄奄一息,就快死了。
“肖南……齊桓在裏面……”井秧抓着肖南的手臂。
“我們要怎麽進去……”井秧眼睛疼痛異常,她閉起,這樣才能緩解。
“井秧!你先顧着你自己!”肖南用力抓着井秧的肩膀,大聲說:“井秧,你給我記住,你的陰陽眼還沒成熟,如果總是超負荷使用,總有一天你會瞎的!”
井秧閉着眼睛,抓着肖南的手臂,“我沒事,肖南,齊桓在裏面,第二間密室,你想想辦法救他。”
肖南皺眉,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要怎麽救。
——水珠,刺破。
一個聲音在肖南腦內響起。
“肖南,你聽見了嗎?”井秧鎮定下來。
這回肖南聽見了,他蹙眉,展望四周,沒人。
“你是誰?”
沒有人回答。
“肖南,就是她,她剛才教我下棋的。”井秧道,眼睛依舊緊閉。
——水珠,刺破。
“水珠……”肖南管不了那麽多,他回頭看牆上的那個氣泡,是要他刺破水珠嗎?
可是該怎麽做,這水牆會自然而然化解外部攻擊。
“井秧,你站着,我去去就來。”肖南拍了拍井秧的手背。
“好。”井秧閉眼點頭。
眼睛的疼痛讓井秧睜不開眼,井秧只感覺到肖南離她愈來愈遠。
她站在水牆前,有什麽東西迅速從她身側飛過,帶動她的發絲飛揚。
是鎖魂針!
一根,兩根,三根,接二連三的鎖魂針。
肖南的沒根針都準确無比的射重了水珠中心,既然一根不行,幾十根一起,牆面總會來不及将攻擊化解。
“咔噠——”碎裂的聲音。
鎖魂針刺穿了水珠。
“嘩——”水牆倒塌,水浸濕了井秧,井秧深吸一口氣。
井秧背後出現了一條通道。
“沒事吧,沒事吧。”肖南跑回來,将井秧額前的濕發撥開。
井秧笑着搖頭,“我沒事,我沒事。”
肖南眼神黯了黯,“井秧……你的眼睛睜不開嗎?”
井秧一愣,笑容僵在臉上,“肖南,我眼睛疼,睜不開。”
“沒事,我在,找到齊桓我們就離開。”
井秧點頭。
肖南拉起她的手,井秧用力握住,她閉着眼睛看不見,只有這樣才有安全感。
肖南松了松手,與她十指相扣,讓她更加安心,“井秧,我們走。”
“好。”井秧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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