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馮淵

馮淵掀開馬車前面的青色布簾, 看見朱紅的大門，門前站着兩個精神的小厮，馮淵的心一下子就平靜下來的。

馮淵在林大管家的指引下, 從東側門進入林府。繞過蜿蜒的走廊, 來到林如海的書房。林管家在前面側身引路, 馮淵踏過門檻，就看見在書桌後的林如海。

在馮淵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林如海。也沒想到這個年紀的林如海是這樣的, 和馮淵自己回憶中的相差很大。

林如海雖然還是那一副清雅俊秀的模樣，但是發鬓已經發白。不同于馮淵記憶中的意氣風發, 馮淵現在看着的林如海渾身有一股掩飾不住的頹廢。看向自己的眼中帶着些許隐藏着很深切的期許, 和自己都沒發現的期望與救贖。

林如海看見馮淵進來，就站起身來。“馮大夫, 久仰你的大名。這次急切的請你過來，還請不要見怪。”

馮淵走進去, 自在的坐下。“既然你能讓人來請我, 那就是已經打聽過我的本事了。你誠心來請, 我也不是那得不識好歹的人。你去把你家公子帶過來吧, 趁着還天氣還早，我先看看。早看, 這心也早放下來。”說完馮淵就自顧自的拿起旁邊丫鬟及時放上的茶水喝了起來，邊喝還邊細嚼慢咽的吃起點心來。

林如海看見馮淵如此，不覺得馮淵失禮，反而覺得馮淵率真可愛。當然可能一方面, 馮淵一進門就說要幫小公子治病。不然林如海還只能壓抑着焦急的心情，就算晚上記挂這件事輾轉反側。也為了禮儀讓馮淵去梳洗休息，等明天再可能得到答案。

另一方面，就是馮淵本身了的氣質和禮儀了。畢竟馮淵幾世都是高門大戶的，早已熏陶出了一身的氣質，深入到了骨子裏。縱然現在行為看起來有些不恰當，但是也擋不住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高雅氣質。

這邊賈敏也在馮淵進府的第一時間知道了馮淵進府的這個消息，聽到這個消息，賈敏的心情立馬高興起來。賈敏一邊高興，還一邊連聲的問自己的奶嬷嬷事情。再把安排馮淵的住處那些事情又依依的細問一遍，得知沒有任何差錯才把心放下來。

可是剛把心放下來，賈敏的心又糾結起來了。自己兒子的身體自己不是不知道，那些大夫都說很大的幾率養不大。這些年什麽名醫都請來過，自己都快絕望了。這次聽到馮淵的消息，那個大夫推薦的時候說過，如果馮淵全力出手，有六成的幾率讓兒子的身體和正常人一樣。就算不能讓兒子的身體完全康複，讓兒子活到成年還是有九成幾率的。

賈敏還能不清楚這些個大夫，既然他們這麽說，那麽就肯定馮淵能醫治兒子。而且看見大夫有些欲言而止的提醒了馮淵的性格，夫君專門讓人去查了馮淵的事情。而查出來的結果總體是喜人的，證實了馮淵對自己兒子這方面的病有很高的見解。

而且馮淵也醫治過幾個像自己兒子一樣病患的人，而且那些人都好了。只是還有一兩個要調養幾年，身子才能完全痊愈。不過在賈敏看來這完全不是個事，賈敏只知道自己兒子的病有望治愈了。

就是馮淵本人的性格有些不好的地方，但是神醫總有些怪癖，那是能夠理解的。賈敏毫不在意調查上面關于馮淵性格不好的傳言，只要馮淵能夠治療兒子，自己肯定不會有什麽對馮淵冒犯的地方。就是馮淵沒事找事，自己也能忍受。

賈敏還坐在那裏東想西想的，就見賈敏的貼身大丫鬟掀開簾子，一臉喜色的快步走到賈敏面前。“夫人，喜事啊。前院傳來消息，那大夫說現在就可以幫少爺看治，老爺讓你趕緊把少爺送到前院去。”

賈敏聽到這個消息一征，随即立馬反應過來，在大丫鬟的扶着下快步的走向東邊的偏房。

“趕緊的，我們走快一些，不要讓馮大夫等急了。蘭兒，你跑快些，去少爺屋子裏。讓少爺的奶媽媽幫少爺收拾一下，等我過去，就立馬一起去前院。”賈敏一邊疾走，一邊開口吩咐道。

很快，馮淵就聽到很多人的腳步聲。一部分走向自己現在所在的林如海的書房，一部分走向了隔壁。馮淵一想就明白了，走向自己這邊的是林如海的兒子和伺候他的人，走向隔壁的應該是賈敏一行人。

賈敏擔心自己的兒子，就跑過來了。其實馮淵原本還以為賈敏會在書房架一個屏風的，畢竟隔壁應該是個茶水間，不太符合身份。雖然賈敏可能更想面對面的看着自己診治，可是誰讓這是古代了。

可是馮淵也不想想自己在外被傳頌的名聲，賈敏就算知道其中有誇大的成分，但空穴不來風，那些謠言足夠讓賈敏謹慎了。如果不是實在擔心孩子，又擔心惹惱了馮淵，賈敏怎麽也不會做出這有些失禮的事情。

林如海看見自己兒子那小小的一團，明明已經三歲了，跟別人家一歲多的孩子差不多大，就是一陣說不出的心疼。林如海主動上前把孩子從奶媽媽的手裏接過來，然後走上前，方便馮淵診治。“馮先生，這就是吾兒。”想在說點什麽，可是嘴裏突然有點哽咽，心裏湧出些許躊躇。

馮淵可不管林如海現在什麽心情，伸手過去搭住小孩子的手。邊好脈，邊問奶媽媽一些關于孩子的情況。不過一刻鐘，馮淵就又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拉足了仇恨。才開口道：“小公子是什麽情況，我就不多說了。相信你們也從不少大夫口中知道了小公子的病情，這個病我能治。”

林如海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滿臉止不住的喜色。雖然剛才看見馮先生不緊不慢的在那裏喝茶，自己就知道兒子的病應該是有救了。可是不明說，心還是有點懸。

看見滿屋子的人因為自己的話喜形于色，馮淵慢悠悠的來了句，“不過嗎、、、 、、、”

“先生，你放心。只要你能醫治好我家少爺，不管要多少錢都成。”賈敏的奶媽媽立馬接口道。

聽到這話，林如海就知道要遭。林如海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馮淵就一副怒急反笑的摸樣，略帶諷刺的開口道：“本公子為你家小公子看病，難道不該收取報酬嗎？還要你說，難道本公子就該免費的為你家公子治病不成。”

林如海急忙的怒聲的罵那奶媽媽，還迅速的對馮淵道歉。馮淵揚揚手，止到林如海的話道：“我也知道這位媽媽的話不是誠心的，這次就算了。我趕了這麽多天的路，也累了。還是先說關于小公子的病情吧，你們好拿個主意。”

看見林如海和一衆下人因為自己的話有些緊張，馮淵毫不在意的繼續說道：“貴公子的病我是有把握的，不過醫治到什麽程度，主要還是看你們。”

“這怎麽說？”林如海立馬急切的問道。

馮淵光明正大的翻了個白眼，不好氣的說道:“如果這是讓貴公子長大成年、結婚生子的話很簡單，我開幾副藥，貴公子再安我的方法調養幾年就是了。”

“那還有更好的嗎？”林如海聽出馮淵話裏的意思反問道。

“就剛才的方子而言，貴公子是不能太過勞心的。當然也不能科舉，林大人也是參加過科舉的，知道科舉健康人都不一定熬得過。貴公子就不要想了，肯定熬不過的。

還有一個方子，就需要大量珍貴藥材。可是好藥材可不是好收集的，可能花費大量的精力也收集不齊。一但開始，如果藥接不上的話，貴公子就只能當個病秧子了。

不過收集起了，貴公子就能和正常人一樣。如果稍加鍛煉，就有望趕上一般的武将。”馮淵把話緩緩道來。

“可否容我想想，”林如海看見馮淵臉上的疲憊，馬上開口道:“看馮先生一臉疲憊，不如先去休息，明天如海再與先生詳談。”

馮淵站起身來，擺擺手道:“詳談就不必了，告知答案就行了。一會兒我讓人給你一個單子，上面就是所需的一些珍貴藥材。”

看見馮淵潇灑的身影，林如海重重的坐下。

賈敏緊接着抱着孩子從隔壁走進來了，“夫君，不是說可以治療安兒了嗎？怎麽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馮先生不是說醫治後可以讓安兒娶妻生子，可是又出什麽問題了？”賈敏不知道想到那裏，臉色一下子就蒼白起來了。

林如海一看妻子這樣，那裏還不知道妻子想歪了。一下子也不想其他的了，把孩子抱過來，對着妻子安撫的笑了笑，之後連忙說道：“你想到那裏去了，馮先生說的是真的。只是馮先生後面又說了另外一個方法，那個方法就是有些風險，可是如果按那個方法來的話，安兒的身體會比普通人的還要好些。”

賈敏的臉色放了下來，“當然是選安全的那個了，如果安兒出什麽事情，我也不活了。雖然我也很想安兒的身體好，但是現在的結果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夫君，你要不再去問一下馮先生看看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我看馮先生挺好說話的。

對了，夫君。明天能不能請馮先生為玉兒看一看，玉兒的身體從胎中就帶着不足。連安兒馮先生都有辦法，那麽玉兒應該也能治好吧。夫君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明天不如一起請馮先生看一下。”賈敏在心裏想着要不讓人去試探一下馮先生，看馮先生有沒有其他方法。可是轉瞬又想到，這樣會不會觸怒馮先生。

“夫人的身體也不是很好，到時候一起請馮先生看一下吧。為夫在讓人去找一些市面上見不到的醫書，到時候一起送給馮先生。再說安兒那裏之所以會有危險，就是擔心藥材湊不去罷了！等為夫拿到馮先生的藥單看一下，我們這樣的人家，只要努力去找，多半是找的到的。如果找不到，那不是還有第一個法子不是。”林如海安慰賈敏道，其實心裏還是在琢磨第二個方子。

人就是這麽貪心，先是只要林府的這一根香火能夠保住就好了，如果再能把林府的香火傳承下去就更好了。現在傳承香火和人都能保住了，又想孩子科舉出仕，讓家族昌盛。畢竟安兒雖然年幼，但是也是個聰慧的。自己以前經常哀嘆安兒沒個好身體，現在就有這個機會，自己怎麽能不抓住。可是馮先生說的也是個問題，不過自家能收集完好了，畢竟自己家庫房還是有不少好藥材的。

沒等多久，林如海就拿到了藥單。說難不難，但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就有那麽幾味藥收集不齊。林如海在一邊糾結着，一邊讓管家盡力的去收集藥單上的藥材。

其實，少幾味藥材也是可以醫治的。畢竟林家少爺的身體一個是調養，一個就是溫和的排毒了。賈敏和林如海為了要孩子吃了太多的藥，是藥三分毒。不光賈敏和林如海的身體裏積累了大量的餘毒，賈敏生的兩個孩子身體裏也有些餘毒。再加上這些年吃的藥，要完全沒有後遺症可不容易。

馮淵在心裏想如果自己舒心的話，把孩子沒有隐患的治好也不是不行。就是他們全家在一起也行，但是如果自己心情不好的話，那就把他們治好就是，不要管有什麽隐患。

馮淵這麽想着，可是馬上馮淵又捂住臉。自己還想等過幾年就開歷史上第一家醫學院的了，這樣是不是不好。和自己編寫的校訓不同，可是自己私心不高興怎麽辦？